第121章 孫權欲奪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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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年冬月,他們帶領著一隊士兵,興高采烈地向西川進發。
沒走多遠,孟達就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向玄德行禮,說劉益州已經派了五千人馬遠道而來迎接。
玄德派人去益州報信,劉璋得知後,立即下令沿途的州郡提供糧食和草料。
劉璋打算親自出馬,到涪城去迎接玄德,於是下令準備華麗的車乘、豪華的帳篷、鮮豔的旌旗和閃亮的鎧甲,一切都要顯得光彩照人。
主簿黃權看不下去了,進諫說:
“主公啊,你去迎接劉備,簡直就是羊入虎口。我在你這裏混了這麽多年,可不忍心看你被人算計,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吧。”
張鬆卻不以為意,反駁說:“黃權這話,完全是在挑撥離間,助長敵人的威風,對主公一點好處都沒有。”
劉璋聽了,瞪了黃權一眼,怒斥道:“我已經決定了,你敢逆我!”
黃權磕頭如搗蒜,跪爬到劉璋麵前,咬著他的衣服苦苦勸諫。
劉璋火冒三丈,一把扯開衣服站起來。黃權卻死死咬住不放,結果兩顆門牙都掉了。
劉璋喝令左右,把黃權拖了出去。黃權大哭而去。
劉璋正準備出發,突然有人大喊:“主公啊,你不聽從黃公衡的忠言,難道是想自投羅網嗎?”
隻見一人跪在階前,哭天搶地地勸諫。劉璋一看,原來是建寧俞元人李恢。
他磕頭苦勸道:“常言道‘君有諍臣,父有諍子’。黃公衡忠義之言,您應該聽從。如果讓劉備進入四川,那無異於引狼入室。”
劉璋卻不以為然:“玄德是我本家兄弟,怎麽會害我呢?再敢多嘴,我就砍了你!”
隨即命人把李恢也拖了出去。
張鬆趁機說:
“現在蜀中的文官,隻顧自己的妻兒,不再為主公效力;武將們則居功自傲,心懷叵測。如果沒有劉皇叔的支持,那敵人就會從外麵攻打我們,百姓也會從內部反抗,這是必敗之路。”
劉璋聽後,覺得張鬆說得有道理,對他大加讚賞。
第二天,劉璋騎著馬出了榆橋門。
這時有人來報:“從事王累,用繩子把自己倒掛在城門上,一手舉著諫章,一手拿著劍,聲稱如果主公不聽他的勸告,他就自己割斷繩子,摔死在這個地方。”
劉璋讓人取來王累的諫章看了看。
大致內容是:
【益州從事臣王累泣血懇告:常言道“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昔日楚懷王不聽屈原的勸告,結果在武關被秦軍圍困。
如今主公您輕易離開大本營,想要在涪城迎接劉備,恐怕一旦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如果您能當機立斷,斬了張鬆,斷絕與劉備的來往,那麽蜀中老幼都會感激您,您的基業也能得以保全!】
劉璋帶著三萬大軍,浩浩蕩蕩向涪城進發,後頭的隊伍載著滿滿的糧食和錢物,足足有一千多車,都是為了迎接劉備的。
而咱們的玄德兄,前腳剛到墊江,就展現了他的兩把刷子:一是西川的物資支援;
二是他嚴明的紀律,下令說,誰要是敢亂拿百姓一根稻草,直接斬了!
因此,他的軍隊路過之處,連個雞蛋殼都沒踩碎,老百姓們扶老攜幼,紛紛圍觀,還點起了香,像拜神一樣對他們行禮。
而玄德呢,總是溫言軟語地安撫他們。
這時候,法正偷偷地對龐統說:
“張鬆那小子剛剛送來了密信,說在涪城跟劉璋碰頭,就能趁機下手,這機會可不能錯過。”
龐統回答說:“這事兒先別急,等兩位劉先生見了麵,我們再找機會。要是現在泄露出去,萬一出了岔子怎麽辦?”
法正聽了,隻好把話咽回肚子裏。
涪城離成都有一大段距離,足足三百六十裏。
劉璋到了之後,派人去請劉備。
兩軍在涪江邊紮營。
玄德進城,和劉璋相見,兩人你儂我儂,好不親熱。
禮數過後,兩人還擠出了幾滴鱷魚淚,互訴衷腸。宴會結束,各自回營休息。
劉璋對著自己的手下說:
“真是笑死我了,黃權、王累這些家夥,根本不懂我大哥的真心,還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今天我見到他,才知道他是多麽的仁義。有了他做靠山,我還怕什麽曹操、張魯啊?要不是張鬆,我差點就錯失良機了。”
說完,他脫下身上的綠袍,還有五百兩黃金,派人送到成都去賞給張鬆。
這時候,他的手下劉璝、泠苞、張任、鄧賢這些文武官員們卻說:
“主公,您別太高興了。劉備這人看似溫和,其實骨子裏硬得很,心思深不可測,還是小心為妙。”
劉璋聽了,笑著說:“你們就是想太多了,我哥哥怎麽會有二心呢!”
眾人聽了,隻能歎氣搖頭,各自散去。
卻說玄德帶著一臉喜氣回到寨子裏,龐統迎上前來,笑眯眯地問道:
“主公今天在宴席上,有沒有注意到劉季玉的舉止啊?”
玄德笑著回答:“季玉那家夥,真是個直腸子好漢。”
龐統微微一笑,搖頭晃腦地說:
“季玉人是不賴,可他那幫手下,像是劉璝、張任這些家夥,臉上都寫著‘我有意見’。這局勢是吉是凶,還真不好說呢。聽我一句,咱們不如明天擺個宴,把季玉請來,然後在帷帳後麵藏一票刀斧手,整整一百號壯漢。
主公你摔個酒杯為暗號,就在酒桌上把他給解決了。然後咱們大軍一湧而上,闖進成都,連刀帶箭都不用動,坐收漁翁之利如何?”
玄德皺了皺眉頭,義正詞嚴地說:
“季玉是我本家兄弟,對我一片真心;再說我剛來蜀地,還沒來得及樹立威信,如果幹出這種事來,老天爺不答應,老百姓也會戳我脊梁骨。你這計策,就算是天下霸主也不敢輕易嚐試啊。”
龐統聳了聳肩,說:
“這可不是我想出來的餿主意,這是法孝直接到張鬆的密信,說是時機緊迫,得趕緊行動。”
話音未落,法正就急匆匆地進來了,一臉嚴肅地說:
“我們這麽做可不是為了自己私欲,這是順應天意啊。”
玄德歎了口氣,說:“劉季玉和我可是同根生,我怎麽下得了手呢。”
法正急忙反駁:
“明公,您這就錯了!如果不采取行動,張魯那廝因為殺母之仇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們。您跋山涉水,勞師動眾來到這裏,現在是個建功立業的好機會,錯過了可就虧大了。
要是猶豫不決,拖延時間,那可就是大忌。萬一計劃泄露,反而會被人算計,不如趁現在風頭正勁,來個出其不意,早做打算,這才是上上之策。”
龐統也跟著再三勸說。
於是乎,就有了這麽一句話:
人主幾番存厚道,
才臣一意進權謀。
卻說龐統和法正這兩位智謀雙全的家夥,曾向玄德提議,在酒席上乘機除掉劉璋,如此西川之地便能輕鬆落入囊中。
玄德卻搖頭道:“我剛踏入蜀地,恩情與信任尚未建立,此事萬萬行不得。”
盡管二人再三勸說,玄德依舊不為所動。
第二天,玄德再次與劉璋在城中設宴,兩人你儂我儂,好得就像蜜糖一樣黏。
酒過三巡,龐統和法正偷偷商量: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看來主公是做不了主了。”
於是,他們暗中指使魏延上場舞劍,打算趁機結果了劉璋。
魏延便拔劍起身,一臉戲謔地說:
“宴會無趣,不如我來舞個劍給大家解解悶。”
龐統隨即叫來一幫武士,讓他們站在堂下,隻待魏延一聲令下。
劉璋的將領們見狀,心想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張任也拔劍加入,笑嘻嘻地說:
“舞劍怎能沒有對手,我來陪你一起舞。”
兩人就在酒席前比劃起來。
魏延給劉封使了個眼色,劉封也拔劍加入了這場“舞蹈”。
接著,劉璝、泠苞、鄧賢等人也紛紛拔劍,喊道:“我們也來湊個熱鬧,添點樂子。”
玄德一看這架勢,心說不好,急忙抽劍站起,一副“誰敢動手我就砍誰”的架勢,大聲喝道:
“兄弟們相聚飲酒,何必疑神疑鬼?又不是鴻門宴,誰還舞劍?不扔劍的,小心我把他剁了!”
劉璋也附和道:“大家是兄弟,喝個酒帶什麽刀啊?”
於是命令侍衛們都把劍給撤了。眾人隻好灰溜溜地下了堂。
玄德又把將士們叫回來,給他們敬酒,和顏悅色地說:
“我們都是一家人,今天聚在一起是為了商量大事,絕無二心,你們就別多想了。”將領們聽後都鬆了一口氣,紛紛行禮致謝。
劉璋握著玄德的手,眼淚汪汪地說:“大哥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不會忘。”
兩人又是一陣歡飲,直到夜幕降臨才各自散去。
回到自己的帳篷,玄德責備龐統說:
“你們這是想把我推到風口浪尖上去啊?以後這種主意可別再出了。”
龐統隻能歎息著退下了。
卻說在那寨中,劉璋剛一歸席,劉等便忍不住開口道:
“主公,今日這宴會上的風波您也瞧見了,咱們還是早早撤吧,省得以後麻煩不斷。”
劉璋擺了擺手,信心滿滿地說:
“我那哥哥劉皇叔,豈能與常人相提並論?”
眾將麵麵相覷,反駁說:
“就算劉皇叔本人無心,他那幫如狼似虎的手下,可是都摩拳擦掌想要吞並我們的西川呢,隻為了能攀龍附鳳。”
劉璋斬釘截鐵地回應:
“你們就別再挑撥我們兄弟間的情誼了。”
於是,他置若罔聞,日複一日地和劉皇叔把酒言歡。
就在此時,快馬加鞭傳來消息,說張魯正在整頓兵馬,打算攻打葭萌關。
劉璋毫不猶豫請劉皇叔出兵抵禦。
劉皇叔豪氣衝天,一口應承下來,當天就帶著部隊直奔葭萌關而去。
眾將再次勸劉璋派遣大將嚴守各處關口,防止劉皇叔的軍隊搞小動作。
劉璋起初置之不理,後來在眾人再三苦口婆心的勸說下,才勉強命令白水都督楊懷、高沛二人去守衛涪水關。
自己則悠哉悠哉回到了成都。
而劉皇叔一到葭萌關,就下令士兵嚴禁滋事,大行恩惠政策,深得民心。
與此同時,有眼線早已將此事飛鴿傳書到了東吳。
吳侯孫權召集文武百官,商議對策。
顧雍上前提議:
“劉備分兵遠征,穿越崇山峻嶺,往返不易。我們何不先派一支軍隊切斷他們的退路,然後傾巢而出,一舉拿下荊襄。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
孫權擊節歎賞:“此計甚妙!”
正商量得熱火朝天時,忽聽屏風後一聲怒吼:
“出此毒計者,該斬首!他是想害我女兒性命不成?”
眾人驚愕轉頭,原來是國太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
國太怒氣衝衝地責問:
“我這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女兒,嫁給了劉備。現在要是動起刀兵,我女兒怎麽辦?”
她接著怒斥孫權:
“你繼承父兄基業,坐擁八十一州,還嫌不夠,竟貪圖小利不顧念至親骨肉!”
孫權連忙低頭認錯,連聲答應:
“母親教誨,孩兒怎敢不從。”
遂命眾官散去。國太氣憤地轉身入內。
孫權獨自站在廊下,心中盤算:
“錯過這次機會,荊襄何時才能到手?”
正沉思間,張昭走了過來,好奇問道:
“主公,您在憂慮什麽?”
孫權哈哈大笑道:
“我正琢磨剛才那檔子事兒呢。”
張昭擠眉弄眼地說:
“這有何難?咱派個信得過的大將,帶上區區五百小兵,偷偷摸摸溜進荊州,給那兒的郡主送封雞毛信,說太後病重,想見女兒一麵。
讓郡主連夜趕回東吳。劉備那寶貝兒子阿鬥,咱們就順手牽羊帶走。到時候,劉備不拿荊州來換他兒子才怪!萬一他不肯,咱們就動武,有啥好怕的?”
孫權一拍大腿:
“這招兒妙啊!我這兒有個姓周的猛將,名叫周善,膽子大得沒邊。從小跟我哥混江湖,這會兒正合適讓他出馬。”
張昭點頭如搗蒜:“千萬別走漏風聲,趕緊讓他出發吧。”
於是,周善帶著五百號人,打扮成商隊模樣,分成五條船。
他們還偽造了國書,以防萬一被人查問;船上暗藏兵器,準備隨時動手。周善領命,沿著水路直奔荊州。
船隻靠岸後,他親自潛入城中,讓門衛通報孫夫人。
孫夫人召見周善,他遞上那封緊急密信。孫夫人一看,眼淚嘩嘩的,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周善跪地哀求:
“太後病得不輕,日夜盼著您能回去。要是再拖拖拉拉的,恐怕就見不到最後一麵了。您還是帶上阿鬥,去見她老人家最後一麵吧。”
孫夫人猶豫道:“皇叔出征去了,我要是走了,得先通知軍師才行。”
周善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要是軍師非得稟報皇叔,等他回複,咱們可就誤了大事。這該如何是好?”
孫夫人擔心地說:“要是不辭而別,恐怕會有麻煩。”
周善連忙接茬:“大江上,咱們的船隻已經備好,就等夫人您上車出城了。”
孫夫人一聽母親病危,哪還有心思多想?
她急忙把七歲的阿鬥抱進車裏,帶上三十多個佩劍掛刀的隨從,騎馬離開荊州城,直奔江邊。
等到府裏的人反應過來要報告時,孫夫人早已到了沙頭鎮,安然上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