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當街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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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長安!
一夜未眠,早膳也吃的食不知味。
瑾蘇坐在庭院中,低頭的擺弄著園中的花花草草,毫無生氣的樣子。
“瑾蘇!”
宇文成都一進蕭府,便看到那個蜷縮在涼亭中雙手環膝的女孩兒,他試探著開口,“你你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吃得好,睡得好。”瑾蘇頭也不抬,手中還在胡亂的折騰著。
“果真如此?”成都不信,“是不是大哥他,和你解釋什麽了?”
“解釋?有何好解釋的?”她咬牙,氣他昨日那不明不白的態度,“木已成舟,我蕭瑾蘇再不濟,也絕不會去染指一個有婦之夫!”
成都斜眼看她,似乎對她的說辭表示鄙夷,那雙眸子中是毫不掩飾的‘不相信’三個字。
“是真的。”
少女瞪了他一眼,又重新低下頭,語氣中是濃濃的挫敗。
“他把他最寶貝的玉簫都摔斷了,分明已經打定主意要娶楊語蘭,當駙馬了,他根本就是想和過去一刀兩斷!”
“你說什麽?他摔了玉簫?”成都一臉的不可置信,“那可是一個故人留給他的東西,大哥向來把它看得比命還重的,又怎會摔了它?”
“故人?什麽故人?”
“很長時間了,有一次大哥喝醉了,喊著什麽煙兒,什麽他簫仍在,人歸何處的,就那麽一句我也記不清了。不過大哥難得醉酒,所以我還有點印象。”成都回憶著,“我記得當時我還問過他煙兒是誰,不過他不願回答,我就沒再問下去。”
“煙兒”瑾蘇的眸子有幾分迷茫,“是個女子麽?”
“我怎麽知道?不過,先別說這件事了。”成都撓撓頭,道,“瑾蘇,我今天可是來求你幫忙的。”
“什麽事?你又惹問柳姐姐生氣了?”
“我昨天也不知哪根筋錯亂了,對著她胡說一氣,”少年低了低腦袋,聲音很是後悔,“我昨天去她住的客棧找她,可她卻完全不理我,甚至都不願意見我。瑾蘇,我該怎麽辦?”
“你不是號稱大隋第一勇士嗎?怎麽遇到感情就遲鈍的像一根木頭?她還住在原來的那間屋子,就說明她根本沒有真正生你的氣,隻是想讓你去哄她啊。”
“哄她?”
“當然了,她若是真的生你的氣,怎還會留在那兒等你去找她?”瑾蘇看著他呆笨的樣子,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就去集市買點胭脂水粉之類的送給她,再好好道個歉,一定就沒事了。”
“胭脂水粉”成都想了想,拉起仍坐在那兒的少女,“那我們現在便走吧。”
“我去做什麽?”
“當然要你幫我了,我哪裏懂得挑什麽胭脂水粉?”男人拽著她的手,無賴道,“瑾蘇,你就幫我這一次嘛,大不了你以後說我我再也不還口好不好?”
少女無奈,隻能不情願的起身。
市集的人很多,擠壓壓的一片,讓瑾蘇本就很悶的胸口如今更加難受。把宇文成都甩到一個脂粉攤兒上,她便尋個僻靜處呆著。
低著頭,還在想著蕭望那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可一不小心卻撞上了別人。
她急急道歉,可一抬頭才發現,那人竟是上次在江都百花樓中調戲她的粗獷男子。
“這不是蕭將軍的侍妾嗎?怎麽今日這般憔悴呢?”男人似乎也認出了她,手不規矩的向她的臉上摸去。
“走開!”瑾蘇打下他的手,別過頭去。
“你脾氣還是那麽暴躁,不過,本將軍著實喜歡得緊呢!”楚中南也未生氣,仍是邪笑著。
“將軍?”少女輕笑,“難道將軍每日的事情就是在街邊調戲良家女子嗎?”
楚中南臉色一暗,卻要好像突然想到什麽,諷刺道,“是,我自然是沒有蕭將軍那麽忙了,因為他不僅要忙於軍中事,還要忙著大婚呢!”
看著女子突變的臉色,他滿意的笑道,“怎麽,我戳到你的痛處了?是蕭望太忙,沒時間憐愛你,所以你才這般悶悶不樂的吧。不過沒關係,本將軍有的是時間,不如讓我代替他,好好愛撫你啊!”
“無恥!”瑾蘇看到他向自己腰間伸來的手,仰頭罵道。
“無恥?你敢說本將軍無恥?”楚中南氣極,狠狠鉗住她的手臂,“你不過是一個殘花敗柳,還裝什麽清高?本將軍今日就是在這兒辦了你,我就不信蕭望能耐我何!”
瑾蘇掙脫不開,一掌向男人揮去。誰料楚中南動作更快,一隻手就按住了她的身子,把她向後壓著,形成一個屈辱的姿勢。
少女用力掙紮著,抬起頭竟看到了周圍黑壓壓的人群,對著她指指點點。
一瞬間所有的力氣全部消失。
她低著頭,眼角不可遏製的酸疼起來。
滿心滿眼就隻剩下屈辱。
“瑾蘇?”
耳邊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少女睜著霧蒙蒙的大眼,穿過層層人群,向前看去,目光停留在那白衣錦袍的英挺男子身上。他黑色的眸看著那被人鉗住的委屈人兒,怒吼出聲,“楚中南,你給本王放開她!”
“太子殿下!”
男人大驚,臉色也瞬間白了幾分。手臂急忙鬆開那女子,後退一步。
楊廣上前一步,將那顫抖的纖弱軀體重重擁入自己懷中,低聲安慰,“好了,沒事了,本王在,別怕。”
他看向楚中南,黑眸滿是怒氣,“誰給你的膽子,連她你也敢碰?”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向來待人溫和,彬彬有禮,楚中南又幾時見過他這般失控的模樣,聲音誠惶誠恐,“蕭將軍已經答應將這女子送予我,所以,所以臣才敢殿下息怒,臣著實不知她是您的人”
“你說什麽!”
話還未完,便被一聲怒吼打斷。瑾蘇從楊廣的懷中掙脫出去,衝著他大吼出聲,“什麽叫他把我送給你了,你再說一遍!”
她不信,絕對不信
“是真的,若非如此,我又豈敢對你不敬?”
楊廣看著身側那情緒失控的人兒,眼眸不自覺的暗了一暗,卻沒再說話。
宇文成都方才挑好東西,撥開重重人群,就看到這對峙的一幕。
少女眼眶紅腫,臉色蒼白的不像話。
“瑾蘇?你怎麽了?”
他急急的衝了上去,又看到她身旁的楊廣,行了個禮,“見過太子殿下。”
“恩。”
男人應了一聲,伸手攬過女子纖細的脊背,“我們走,本王帶你離開這裏。”
轉頭,看向那個仍是一頭霧水的少年,“成都,替本王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楚將軍,記得,不必手軟!”
“是!”
成都爽快應道。
天知道,他看這個狂妄的楚中南不順眼很久了,此刻有了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又豈能錯過?
瑾蘇滿腦子都是他那句話,也不知怎麽就被這太子殿下拉走了。而意識稍稍回籠時,已被男人置於自己身前,駕上了馬匹。
“你、你要帶我去哪裏?”她回頭看他,驚慌出聲。
“怎麽?怕我把你賣了?”
楊廣伸手刮刮她仍有些紅腫的鼻尖,低笑,“放心,本王還不缺這點銀子,而且看你這發育不全的樣子,應當也賣不了多少錢。”
瑾蘇低下了腦袋,本就不好的心情此刻更差了,“我真的有那麽糟糕麽?”
“你說呢?”
楊廣不答反問。
馬鞭一揚,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啊!”
瑾蘇被他猛然加速驚嚇出聲,頭一偏,狠狠撞入男子懷中。“你是故意的!”她氣憤指控,“你這個登徒子,你就是想占我便宜對不對?”
“你說是便是吧。”
薄唇輕貼著女子的細耳,他笑的如沐春風,“坐穩了!”
說著,馬鞭又是一揚。如願以償的,他聽到了身前女子驚慌失措的叫聲,眸中的笑意愈發厚重。
駿馬停在城郊的某處湖邊上。
楊廣扶著她下馬時,瑾蘇渾身早已酸軟的不像話。她癱在草地上,水瞳瞪著那仍是一臉笑意的男子,也不去接他遞過來的水。
“你不渴麽?”
他看著少女氣鼓了一張臉的可愛模樣,低聲笑,“你不喝,本王便都喝了。”
瑾蘇的嗓子早就幹渴極了,想了又想,還是選擇了沒出息的伸出了手。
“怎麽?生氣了?”
男人俯身,坐在她身側,看她悶悶不樂的一張臉,問道。
“我沒有生你的氣,我隻是心情不好。”瑾蘇低著頭,答。
“不是因為本王,那是因為蕭望?是因為楚中南說蕭望要把你贈予他的事情吧。恩,我也覺得妹夫此舉太過分了,看他那肥頭大耳的模樣,哪裏配的上你?不如這樣,你跟著本王可好?論長相論文才論家世論風度,本王可都遠勝楚中南,你說呢?”
他叫妹夫,分明親昵自然的語氣,可在瑾蘇聽來,卻是要命的刺耳。
“你不要鬧了,我沒心情。”
“看來本王可真是太失敗了,每次同你說正經事,你都覺得本王在開玩笑。”他歎了口氣,站起身來。
也罷,能輕易得到,便失了許多樂趣了,不是麽?
“看你虛弱的樣子,是不是餓了?這樣,本王去給你烤魚吃,可好?”
“你會烤魚?”
瑾蘇抬頭,眸中是滿滿的不可置信。她想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皇子,又豈會親自做這種事情?
“你信不過本王?本王帶軍出征時,可大小事情都要自己做,更別說區區烤條魚了。等著,讓你嚐嚐本王的手藝!”
言罷,伸出手,竟開始去解自己的腰帶。
“你做什麽!”
瑾蘇驚慌失措,猛然別過了頭,“你不是要烤魚,怎麽脫起衣服來了?”
“下水撈魚啊。”
楊廣理所當然的回答。
“撈魚隻需挽起褲腳便好,你、你怎麽還脫衣服!”
“恩,”楊廣抬頭,看著烈日朝朝,“陽光正好,本王想著烤魚之前不如先洗個澡。”他脫下外衫,長腿一邁,向那小臉通紅的少女走去,趁她驚慌之際,長指已輕輕碾磨上了她柔嫩的臉頰,“本王很熱,你呢?似乎也流了很多汗吧。”他低啞開口,語氣魅惑,“怎麽,要不要和本王來個鴛鴦戲水?嗯?”
男人每說一個字,瑾蘇的臉便紅一分,伸出手,狠狠將他推開,“色狼,走開!”
楊廣低低的笑,轉身向湖邊而去。
將衣衫層層堆落在大石上,男人的身體浸泡在水中,露出的臂膀上有水珠不斷滑落,有種難以言喻的魅惑,鋒利的黑眸緊緊鎖住那個背對著自己縮成一團的小女子身上。
怎麽辦,蕭瑾蘇,你讓本王,愈來愈有興趣了。
瑾蘇埋著頭去拔地上的草,既不敢走,也不敢回頭,心中更是把這個不正經的太子罵了千百遍。
腦海中楚中南的話語揮之不去,她想回府,想問問蕭望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可她又不敢回去,生怕真相會如想象中不堪且殘忍。
恍恍惚惚之際,後背突然傳來一陣涼涼的濕意。她回頭,看著那不遠處正笑意盈盈的男子,怒吼出聲,“你做什麽?”
楊廣一臉無辜,“本王隻是想提醒你魚快烤好了,讓你快過來吃啊。”
快烤好了?他分明連火還未生起。
瑾蘇又瞪了他一眼,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一件事。
“楊廣,你快把衣服穿上!”
“好了好了。”
男人看著她羞的通紅的鼻尖,終於不再逗弄她。
在湖邊生起火堆,烤上兩條肥美的鮮魚,很快,便傳出了濃濃香氣。他拿起那條稍大一些的,給瑾蘇遞了過去。可少女仍低著頭,不接過來,也不說話。
“在想什麽?嗯?”他挑挑眉,道。
“在想你為何這麽討厭,總是欺負我。”瑾蘇把頭埋進膝蓋裏,悶聲開口。
欺負?
楊廣很是無辜,這可從何說起。
“喂。”
過了良久,她開口叫他。
“嗯?”男人應,隨即後知後覺的想,這稱呼怎麽就成畢恭畢敬的‘太子殿下’變成‘喂’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也不氣,“何事?”
“我聽成都說,你有好多側妃,可你為何一直未娶正室?”
“能讓本王動情的女人不少,可她們之中,卻沒有一個能讓本王心甘情願去在乎的人,所以,又何來正室之有?”
“那你都不曾愛過任何一人嗎?”
楊廣頓了頓,仍是笑意盈盈的開口,“有啊,本王愛你,這麽說,你可滿意?”
滿意什麽啊?
瑾蘇暗罵了他一句,道,“我們才相識多久,你怎麽能把愛說的這麽隨意?”
隨意?
何為隨意?
楊廣輕笑,眸中又不自覺的暗了幾分,他說,“瑾蘇,本王給你講個故事,可好?”
“什麽故事?”少女有幾分好奇。
“恩,你先坐過來,”男人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然後把那烤好的魚遞給她,“一邊吃,本王一邊同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