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垣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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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生勿入帝王家!
    聽得垣鈞之語,垣銳、垣琰並其餘眾人心中都生出一股豪氣,齊齊應是道“便在此地,血戰到底!”垣鈞看了地形,問了各人所長,與垣銳、垣琰商議之後,又如此這般的調配一番,眾人心中都十分服氣,甚是聽從。
    待得眾“盜匪”再次殺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與先前且戰且退的風格大有不同,竟似乎豁出去不在乎下山了。”盜匪“心中訝異,也不知道所以然,隻管殺將過去,但覺這群人士氣大振,竟十分棘手。
    且說那母獐,因是在林中穿梭,又是跑慣了山路,四條腿自然比武海他們兩條腿得跑得快,不多時便追上了武海他們。武海抱著幼崽笑嘻嘻隻管跑掉,跟著他的人自上前去製住了母獐,避了人,由一人帶到樹林之中過了好些時候,方才放手。
    母獐不明所以,自然是繼續循著味兒追自己的幼崽而去。如此反複幾次武海抱著幼獐終於到得了大營之內。過了一陣,那母獐子果然追到營裏來了,身上那小包還好好的縛著。此時武海身邊已經沒有再剩下一個同伴,他看了那母獐子一眼,哈哈大笑,覺得此時此刻方是今日最暢快的一刻。
    武海將小獐子輕輕放在地上,小獐子不明所以,打了個哈欠。那母獐子一路追下山來,此時見孩兒無恙,終於放鬆了全身,靠著幼崽身邊臥下,輕輕舔著小獐子的皮毛。
    武海這才將小包袱自母獐身上取出,輕輕拍了拍母獐的頭道“今日多有得罪,你且帶了孩子自去吧。”母獐把幼崽輕輕拱起來,幼崽更不知這人抱著自己一路奔跑所謂何故,不過見了母親尋來還是十分歡喜,自跟了母獐往林中去了。
    武海將大旗從包袱中取出,雙手捧了,恭恭敬敬地來到大營中賬前朗聲稟報“小人武海,回營複命!”
    此時夕陽已斜,餘暉灑落在大營之上,給營帳鍍上了一層金光。皇帝端坐在正中,看著陌生的黑臉青年問道“你是何人,所攜何物,所為何來?”
    武海道“小的是公主衛中垣鈞領隊標下武海,攜惠和公主衛軍旗前來複命!”
    坐在皇帝身邊的嘉楠笑道“果然是垣鈞贏了麽?怎麽不見人?”
    武海道“勝負還未可知,小子是代全隊回來複命,非是替鈞領隊複命。究竟勝負如何,還請公主下令收兵,請各位領隊回營方知。”於是又將擊敵論勝敗的賭鬥一一說了,皇帝並帳中各人都聽入了迷。
    阿日斯蘭笑道“恭喜妹妹得此英才!”心下暗暗酸道這垣鈞前世從未聽說過,嘉楠隻要肯他給機會,未嚐若幹年後不是又多一員猛將。這天南少年英才輩出,北漠還需自己早日布局才是。當然,最最要緊的還是把嘉楠也設個法兒再拐回北漠去才好。
    嘉楠笑笑沒有接話,吩咐道“既如此,那便鳴金吧,山上也傳令上去。”
    傳令兵到了半山之時,垣鈞等人隻剩下不到十人,背靠背圍成一個小圈,三位領隊俱都留在戰局之內,但盜匪仍有八十餘人,垣鈞等人落敗乃是遲早的事情。但餘下眾人都情緒高漲,看盜匪圍殺過來,都知道武海必然已經逃下山去,心中暢快,打得毫無顧忌,直覺得酣暢淋漓。
    眾人聽得傳令兵言說軍旗已回中營,公主命眾人收兵參見,扮匪的一方一頭霧水,不知道哪裏出了差錯。垣鈞等幾人哈哈大笑,直呼痛快!隻是打鬥到此時,垣鈞等幾人才覺得身上頗多淤傷,俱都齜牙咧嘴的嚷嚷起疼來,又互相嘲笑一番,幾個人勾肩搭背的下了山,至此一絲親近之情暗自萌發,對於自己和他人繳獲多少領巾倒是不甚在意了。
    到了中軍營帳之內,眾人點了數,垣鈺隊伍所獲自然最少,但也有四十之數,魯大錘並另外一個人留到最後;垣琰所得便足足翻了將近一倍,有七十餘條領巾,隻是除了他自己,再沒有剩下一個人;到了垣鈞和垣銳倆人,竟然所得一樣,餘下堅持到戰局最後的,每隊也是各三人。
    皇帝覺得有趣,問到“這可怎麽辦呢,你二人輪流做統領麽?”垣鈞覺得已經盡了全力,再無遺憾,無可不可,朗聲回稟道“願聽聖裁!”。
    垣銳卻說到“銳願意認輸,日後願聽垣鈞統領調遣。”
    阿日斯蘭奇道,忍不住插話問到“你肯讓給他?!”
    垣銳雖不知道他是誰,但認真回到“原是鈞兄弟勝了,垣銳不敢覥顏說甚麽相讓。合兵尋寶是他想出來的,四隊分裂之危局是他解的,最後送旗回營的瞞天過海之計,也是出自鈞兄弟的隊伍。護送軍旗的幾人都是鈞兄弟的標下,他留下作戰的人還少些,所獲的領巾與小的數量相同,自然是鈞兄弟勝了。”
    如此一來,自然皆大歡喜。嘉楠笑問曹允“曹督,還請您這位主考決斷。”
    曹允笑道“一軍統領,最要緊是能帶領人馬上下一心,最難得是上下歸心。這位垣小弟難得尚未正位,已得軍心。微臣恭喜公主得此良將!”
    嘉楠聽曹允如此評價,含笑道“如此便請父皇為垣鈞授劍。”
    皇帝說道“既然惠和衛是皇嗣之中第一支屬兵,自然父皇要為你的統領賜一把寶劍。”說完對龔晟招了招手。
    龔晟懷中抱有一物,見皇帝招手,便去了覆蓋其上的錦緞,雙手捧了上去。
    嘉楠一見此劍,吃了一驚,喃喃道“含光!”忍不住飛快的看了奕楨一眼,見他神色黯然,忍不住心中一痛,偏了頭去。
    皇帝點頭道“不錯,今日一見,這位垣小將軍,當得起這炳含光劍!”垣鈞雙手接了劍,心中忍不住一陣激蕩歡喜,謝過了皇恩,又對嘉楠拜道“屬下必當全力護衛公主,敢為公主效死!”
    垣銳等人也是齊齊抱拳道“敢為公主效死!”
    嘉楠忍著淚道“偏勞諸將!”
    皇帝見嘉楠神色激動,以為她小人兒心中高興,倒沒有多想。阿日斯蘭一直留心嘉楠,見她與奕楨神情都有異樣,加之早知前世之時,嘉楠親自去求了含光劍來贈予奕楨作為統領佩劍的。
    雖然因為他死得早,不知道奕楨用此劍自刎,心內也猜得出嘉楠與奕楨見了此劍別扭,必定別有內情,心下微酸,忍不住要添堵道“惠和妹妹,小王也有禮物要贈你。”
    嘉楠實在懶怠理會他,然而皇帝在側,又因為奕楨早上還痛打了他一頓,想來也知道必然是沒留手的,說不定阿日斯蘭身上還帶了傷。她深知此人最是小心眼,因而不得不虛與委蛇辭道“早上不知道是三皇子,冒犯了,怎敢再收三皇子的禮物。”
    阿日斯蘭見嘉楠待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心中早忍不住要召薩滿巫師把奕楨詛咒個十七八邊,但麵上做出一副渾然不覺的樣子道“妹妹不必,推辭,已經稟過舅舅了,母親當年的公主府多年以來一直空著,妹妹的公主衛又不能進宮,現尚無處安置,這寧國公主府以後就是惠和公主府了!”
    嘉楠一聽,目瞪口呆,公主府原是成年下降之時再建。她有意提前建了公主衛,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要有一直聽從她自己的人手,另外也是想趁機把人放在虎豹營大營,方便她與奕楨見麵的意思。
    畢竟就算不論相思,她二人也有好多事情要一一布局,若沒有一個合適的交接借口,信息無法交流,好多事情就辦不成。
    阿日斯蘭這一招臭棋,生生攪亂了她的布局,真的是好生討厭。
    皇帝恍然不覺,興致勃勃道“難得你表兄這樣寬宏,一時也難以給你的惠和衛找到安置的地方,你姑母的府邸總荒著也實在不成體統,如此正是兩廂便宜!”這事便算定下來了。
    阿日斯蘭見嘉楠的神情,便知道果然壞了她的事,不由得心中雀躍,心道必然是想和奕小子私會,看我不拆散你們。一時忍不住添油加醋道“什麽寬宏,倒是我要謝妹妹不怪我早上魯莽才是。咿,這位奕小哥也在,小哥武藝好生高強,自幼的童子功吧?以前練了幾年,延請了哪位名師?”
    奕楨早防著他拉扯到自己身上,淡淡地道“上次一見是在夜裏,小的今日眼拙,沒有認出王爺,還請王爺贖罪。小的上月方從了曹督學槍,隻是徒有招手,內力不繼,曹督常恨小子隻是個花架子。”
    皇帝提到這個有幾分高興,對阿日斯蘭說到“這奕楨根骨奇佳,連朕的青影內廷統領也讚歎不已,方送至曹督處教導,自然出眾。”
    阿日斯蘭沒想到有廷鶴早做了匯報,皇帝對於奕楨的學武進度與能力竟然毫不生疑。自己的挑撥竟然沒有到作用!
    奕楨暗自警覺,如果說前兩次隻是隱約感到阿日斯蘭的不妥,這次他明明白白感到了一股惡意,不由得心下一凜前世阿日斯蘭此時與自己雖尚未相識,無法映證其表現。但是兩人初識之時,也曾相處融洽過。今世這無來由的,怎麽會感到來自阿日斯蘭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