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靜江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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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老俠的回憶!
    肅清燕帖木兒家族後,鐵鍋開始論功行賞。
    脫脫、完者帖木兒、定住等功臣皆升官、封爵、賞錢。包括平亂的軍士們,也給了獎賞。
    其中給脫脫加封了一個從一品的大官,叫做太禧宗禋院使,仍兼任前職。
    而伯顏已無官可封,鐵鍋便將汴梁、大名等處的大片土地,賞賜給他。
    至於我,哈麻在鐵鍋的授意下,居然在朝堂上提議,要封我為左丞相。
    這下子猶如捅了馬蜂窩,眾官嘩然,紛紛怒斥哈麻荒唐。就連伯顏、脫脫也閉口不言。
    有時候,沉默就是反對。
    要知道,我和伯顏、脫脫曾經是反燕帖木兒家族的核心同盟。就連他們都不肯為我發聲,可見這件事情有多糟糕。
    由於眾官抗議,鐵鍋隻好把這事先擱置不議。
    當天散朝後,哈麻詛喪地回來,告訴我這件事情。
    “什麽!你說你提議,讓我擔任左丞相!”
    “是啊,陛下說你是文武雙全的奇才,完全可勝任左丞相一職,便讓我當眾去推薦。誰知道,他們全反對。”
    “哈麻,我他媽的謝謝你啊!我的好兄弟!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你這是在坑我啊。”
    我當時聽了,嚇了一跳,忍不住也責怪他。
    哈麻也急了,說道“怎麽連你也這樣說,這,這怎麽會是坑你呢?”
    “哎,不說了。我看你是真的,真的不適合當這吏部侍郎。”
    說完,我就起身,準備前往皇宮。
    哈麻一聽,更急了,趕緊抓住我的手。
    “雷兄,雷兄,請留步。你幹嘛要這樣啊。你忘了,我給你送過小金人,還讓那對姐妹……”
    “停,停停!哈兄,我那是玩笑話!放心,請放心!有空再和你細談。”
    我推開他的手,趕緊去找鐵鍋。
    其實,哈麻這人能處,隻是官癮太大了。
    他就像是一隻官場上的飛蛾,隻要看見更高官位的光,就會不顧一切地撲上去。
    而我不同,就隻想當翰林院侍講學士這種閑職。品級高,而又無事可做。
    自從當上侍講學士以後,我就上過三天班,去翰林院轉一圈就回來了。到現在,我都不記得我的上級是哪一個。
    可一旦真的當上了左丞相,我就不得不正常上班,天天和朝中那幫老狐狸勾心鬥角,相互演戲。
    雖然我的演技不錯,但並不想成為一個專職演員。
    再說了,隻要鐵鍋信任我,不用當左丞相,我也是一個隱形的權臣。
    試問這天下,還有什麽比皇帝的詔書更有權力。
    打聽一番後,我走進了聽雪軒。遠遠就聽見鐵鍋和奇妃兩人的笑聲。
    他們正在庭院裏邊下圍棋,邊閑聊。不知道奇妃講了什麽笑話,逗得鐵鍋笑個不停。
    “啊,樹生,你來了。快賜座。”
    “謝陛下。”
    “剛才和奇妃下了兩盤。朕都是小勝。你來的正好,換你和朕下一盤。”
    “陛下,臣這次來,是有急事要報。”
    “哦,朕知道了。你是為了左丞相的事吧。你別著急,再過段時間,朕一定讓你坐上這個位置。”
    “陛下,臣懇請陛下收回成命。臣萬萬不能擔任左丞相一職啊!”
    鐵鍋有點吃驚地看著我,問道“這是為何?”
    “臣雖然對陛下忠心耿耿,但畢竟出身布衣。連地方上的小吏都不曾當過,如何能當朝廷的丞相。此乃一不可當。
    臣雖和陛下親近,但在大部分大臣眼中,臣不過是陪伴陛下的侍臣。
    若一躍衝天,當上左丞相。他們會暗罵陛下遠君子而親小人。此乃二不可當。
    臣雖有謀略,但對行政之事卻是個門外漢。朝堂之事,絕非兒戲。此乃三不可當。望陛下三思。”
    鐵鍋沉吟一番,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可他們並不知道,你在肅清燕帖木兒餘黨一案中,立下了大功。朕要是不好好封賞你一個大官當當,於心不安啊。”
    一旁的奇妃笑道“陛下,既然雷學士不想當這丞相,不如就封他一個郡王當當。
    再把塔刺海在城中的府邸賞賜給雷學士。妾身記得,塔刺海的府邸被沒收後,尚未處置。”
    聽到這裏,我不禁看了奇妃一眼,心中暗暗感激。
    這女人實在是太會察言觀色了,怪不得能常常逗得鐵鍋開心,現在又勤學圍棋,陪伴他下棋解悶。
    花開亦有謝時。
    牡丹再紅,也擋不住花瓣的褪色。
    而每年,百春園中,總有新的花朵在努力綻放。
    在這美人輩出的後宮裏,光靠容顏,是無法長久牽住君王的心。奇妃顯然比宮中任何嬪妃,都懂得鐵鍋的心思。
    “愛妃說的對!明天,朕就下詔把塔刺海的府邸賞給你。至於郡王,該起什麽名呢……就封你為靜江郡王吧,在靜江給你劃一塊封地。”
    “謝陛下隆恩。”
    “對了,你現在還是侍講學士吧。”
    “正是。”
    “那朕就順便把你提拔為侍讀學士。”
    “陛下,臣愚鈍,不知這侍讀學士是幹什麽的,和侍講學士有什麽區別?”
    鐵鍋哈哈大笑,說道“好你個樹生,進了翰林院這麽久,連這個都不知道。”
    奇妃亦抿嘴笑道“雷學士,字麵意思。侍讀學士是陪陛下讀書解惑的,侍講學士是給皇上講課的。區別不大,但侍讀學士是正二品,級別高一些。”
    “哦,原來如此,高一些好。”
    隻要不上班,鐵鍋你給的官當然是越大越好。
    “愛妃,你看看他,半點經書不讀,如何給朕解惑。朕給他解惑還差不多。”
    說完,我們三人齊聲大笑。
    真的,好久沒有看見鐵鍋這麽開心了。
    “對了,陛下。這次論功行賞,還漏了一個人?”
    “誰?”
    “天理教的朱心教主。”
    “哦,你要不提,朕還真的想不起來禁武令這事了。不過,禁天下武館,隻讓他們一家獨大,這還得從長計議。
    這樣,就先在京城推行禁武令,京城以外還是照舊。作為補償,朕再多賞賜他們一些錢財。
    這件事,朕就讓脫脫來承辦吧。脫脫的老師吳直方,不正是天理教的供奉?這個,你應該知道吧。”
    “啊,這個,臣不知。”
    “天理教真心為朕辦事,朕是知道的。但他們野心可不小啊。一家獨大,嘿嘿,未必是好事。
    再說了,狗要是喂得太飽了,就沒有動力去追獵物了。你說是不是?”
    鐵鍋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不禁打了個激靈。
    “陛下英明。臣與他們隻是利益之交而已,並無他想。”
    “好了,我們來下一盤。”
    “臣從命。”
    看來,鐵鍋對天理教也很了解。當時,我便極力撇清和他們的關係,免得被認為是一夥人。
    實際上,我和天理教也不過是相互利用而已。
    第二天,鐵鍋的詔書下來了。我被封為靜江郡王,還有了自己的封地。
    塔刺海的府邸,我和菠蘿也去看了,比現在住的觀星閣大多了。
    可是阿秀住慣了觀星閣這裏,並不想搬過去。我隻好作罷,讓它閑置。
    隻是讓菠蘿換了個牌匾,改掛“靜江郡王府”,再聘請幾個仆人維持府中的清潔。
    那時候的我,隻想安心當我的逍遙郡王,幫鐵鍋解決一些麻煩,輔佐他治理好這個帝國。
    如果一切都按部就班,那麽,我想我們也不會發生大的變化。
    可是後來,發生了許多的事,讓我和鐵鍋都在逐漸發生了微妙的變化。這是當時的我沒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