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突然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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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王裹挾著無盡的惡意,將屠刀指向保護著平民的貴族們,勇者舉起聖劍,與魔王廝殺,終結這一切……
    每一個貴族子嗣都會憧憬著能成為勇者,與這榮譽的名號本身相比,那些唾手可得的財富與地位簡直不值一提。
    這批人身上穿著華麗的甲胄,佩戴著五光十色的寶石,這是貴族世家為了增添自家孩子成為勇者的希望,而做的一些無用功。
    他們都很興奮,除了混在其中一個樸實無華的少年,他穿著簡便的常服,衣領上隻是別了象征身份的徽章,眼中隻有尚未消散的悲痛與一往無前的堅定。
    他有著一頭十分常見的灰色卷發,略顯瘦小的個頭也與那些或是人高馬大,或是腦滿腸肥的貴族子弟有著明顯的區別。
    如果不是衣領上那明顯的徽記,怕是沒人認為他有貴族身份,可那個簡單的徽記便足矣說明一切:銀色的盾牌立在中央,周圍是一圈齒輪。
    那是與弗朗西斯家族齊名的巴薩羅穆家族的徽記,而這個不起眼的少年正是當代家主瓦倫丁·巴薩羅穆的獨子。不久前,他從鄰國遊學結束回到自己國家,才得知弗朗西斯滅門慘案。
    他最好的朋友和最尊敬的叔叔都死在了魔獸口中,這件事讓他把自己關在房間,無論誰敲門都不予回應,最終他父親的一句話讓他走出了房間。
    “格蘭特·巴薩羅穆,你如果想要為他們報仇,就去成為勇者吧。”
    於是他來了,為了得到勇者的力量複仇,而來。
    此外,這個夢想並非貴族的專利,那些出身平凡的年輕人也都夢想著,自己具備著無人知曉的高貴血脈,隻等待選拔聖劍時一鳴驚人。
    相比於聲勢浩蕩的貴族,穿著質樸,隻能說盡量體麵的平民隊伍就顯得畏畏縮縮,其中的大部分都不敢去看貴族隊伍,而是用著各自的方法祈禱。
    在這些人中,唯一一個敢於直視在場所有人的少年,從人群中走出來站在平民隊伍的最前麵。他毫無畏懼地迎接著他人或期待,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幾縷金色的發絲散落在他淡灰色的頭發中,在曜日的照射下熠熠生光。他是撫摸著自己別在胸口的簡陋徽記,徽記上歪歪扭扭地刻了一隻展翅欲飛的雄鷹,周圍是一圈稻穗。
    “鞋匠約克,別擺弄你那破玩意兒了,再怎麽樣你也成不了貴族老爺。”同行的孩子自己畏縮不前,卻看不慣他出風頭的行為,出言嘲諷道。
    約克慢慢回過頭,一字一句道:
    “請叫我約克·本瑟姆,這不是什麽破玩意兒,而是我的身份象征,它很快就會具有法律效力了。”
    他來這裏之前,沒有顧忌酒鬼父親的威脅,在他心中這個人根本不配做他的父親。他不僅要為自己爭得勇者名號,而且要為自己那早已病逝的母親討要公正,為自己那些被壓榨的鄉民討要幸福的生活。
    為此,他將一直前行,直至終點。
    “讚頌我們神聖的曜日,祂讓聖劍降臨世間,讓我們能夠對抗那帶來毀滅與恐怖的魔王。曜日之刻已經到來,儀式開始!”教皇高舉雙手,與此同時聖劍也散發出耀眼的光芒,將內心無意參與聖劍選拔的人溫和地“推”了出去。
    儀式正式開始,人們朝著聖劍邁出了第一步,但絕大多數也就止步於此。以聖劍為中心擴散出去的方圓數百米都是試煉範圍。內容無比簡單,能夠走到聖劍所在的位置並將其握在手中就可以了。
    但看著那些在試煉邊緣寸步難行的人就知道,這份試煉是並不像教會說的那麽輕鬆。如果對自己止步的極限位置不滿意,想要用蠻力繼續前進的,使用多少蠻力聖劍就會反彈多少,最後落得一個被轟飛出去的狼狽模樣。
    這些信息早就被刻在了廣場邊緣的石板上,可還是有許多人不信邪想要用各種能力強行突破,結果便是一個個在空中劃過拋物線落到地上,受傷雖不至於,但也徹底失去了拿到聖劍的資格。
    在試煉開始過後一個小時,場內能夠繼續前行的便不足百人,其中絕大多數還是極為艱難地緩慢前行,一點點接近著自己的極限。
    格蘭特擦了擦頭上的汗珠,他環顧四周,那些嘲笑他的熟人早就無法繼續前進,紛紛在距離聖劍500米開外的區域捶足頓胸,而他已經離聖劍不到200米。
    他並沒有產生任何優越感,心中的悲痛此刻翻湧上來,化作淚水滴在廣場的地磚上。
    這是他自得知那件事之後第一次落淚,往昔的愉快回憶讓他進一步意識到,自己再也無法見到自己的摯友了。
    格蘭特擦幹眼淚,一步,一步,再一步地向前走著。盡管那股阻力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程度,盡管他身上已經被劍氣切割出無數道傷口。
    同樣忍痛前行的,還有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約克。他此刻的模樣更加淒慘,臉色蒼白,每走一步都要劇烈喘息。
    傷口多次被撕裂,灰色的衣服已被染成暗紅。支撐著他身體的是一根有些醜陋的木棍。
    “勇者怎麽能沒有武器?約克哥哥,這是我給你做的劍!”天真無邪的孩子舉著木棍來找到他,他有些不情願地接過了。然後,在第二天得知了孩子因沒有及時行禮,而被貴族打斷腿的消息。
    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他沒有站出來反抗那些人,僅僅是把情緒全部壓在心底。自從他母親病逝之後他就這樣做了,因為他很清楚,弱者沒有改變的權利,除非他成為貴族,成為一個善待領民的貴族。
    “約克啊,貴族的職責是保護平民,你可千萬不要忘記……”母親握著他的手,不止一次地跟他說道。那時的他並不理解,自己隻是個平民,知道貴族的職責有什麽用呢?
    現在他明白了,他要成為那樣的人,不止是他母親的期望,更是他自己的追求。
    漸漸地,整個廣場上還在前行的隻剩下他們兩人,50米,30米,20米……他們還在前進,他們也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決意。
    霎時間,天色陰暗,狂風大作,連曜日也躲到了雲層後麵,人們驚疑不定的看著這幅異象。紛紛以為是聖劍擇主的征兆,但接下來的一幕顛覆了他們的猜想。
    黑色的巨鳥從陰雲中俯衝而下,朝著廣場中的聖劍降落……不,那不是巨鳥,那是一個披著黑色鬥篷的青年人。他臉色蒼白,身形瘦削,頭上戴著黑色禮帽,右手拄著黑色手杖降落在聖劍旁。
    他並未大喊,聲音卻回響在每個人耳畔。
    “各位中午好,自我介紹下,鄙人威克裏夫·埃爾維斯,是來取聖劍的。”
    此人的出現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他們有些人思索一兩秒後便露出了驚恐的神色,其中一人更是不禁大喊道:
    “你姓埃爾維斯,這不可能!那個老國王隻剩下兩個孩子,他們都不叫威克裏夫!”
    威克裏夫誇張地用手揉了揉眉心,用抑揚頓挫的聲調歎息著:
    “真是可笑,可歎,而又可悲啊!看來帝國的二皇子消失的太久,已經沒人記得我了。那麽我發個小脾氣也很合理,對吧?”
    他將手杖轉了個圈,對著人群最密集處打了個響指,原來位置上的那些人全都消失不見,當人們回過神來時才發現自身目前的處境。
    幾百人擠在一座理論上僅能容納數十人的高台上,高台開始輕微晃動。接著威克裏夫用手中的拐杖指了指高台,支撐高台的柱子瞬間布滿裂紋,在重壓下斷裂。
    如果不出意外,數百人將和高台一起從幾十米高的地方墜下,人們見狀亂作一團:有人哭泣,有人禱告,還有人惡狠狠地咒罵著威克裏夫這個瘋子。
    “哎呀,教會的建築物還真是靠不住呢,別哭別哭,我隻是開個玩笑而已嘛。”威克裏夫對著那座高台脫帽致敬,高台下落速度被降低到一個近乎停止的程度,最終平穩落地,連個淺坑都沒在地麵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