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不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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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藏!
“畜生!”
寧初一永遠也不能忘記,在那一口血色的風洞當中,白嬋娟喋血的叮嚀之語,更不能忘記自己在無名山崗上埋葬下的那一片染血的白衣。
燕鴻鵠、黑衣道人,還有眼前的這子午鬼嬰,都該死。
“殺!”
出乎燕十三和寧十四兩人的意料之外,在這子午鬼嬰出現以後,搶先出手,身形一閃,擋在了寧十四麵前的居然會是才不過去區區名門四重的寧初一。
形意拳,獸武之式。
這是在足足七天時間當中,寧初一與寧十四交戰三千六百餘劍而促成的一招形意拳法,或者說,是一道拳意。
取萬獸神髓,融入形意拳中,既是一招,也是千萬招。
大片大片的金色氣血從寧初一身體當中席卷而出,真空震蕩、音波飄零,帶著無窮無盡的憤恨與怒火,虛空當中金光如雨,凝成一道又一道的微型妖獸,向著子午鬼嬰蜂擁而去。
“看來是不用我出手了,是了,我曾聽扶羅道人而言,這子午鬼嬰曾在這邙山獸園生食了一隻高階妖獸的白玉猛虎,那妖虎,似是曾守護了你家少主一段時間,倒也說得過去……”
燕十三看著怒火燒腦的寧初一,臉上沒有絲毫的嘲諷,隻是帶著一抹別樣的可惜,一臉熟人的模樣,向著寧十四開口而道。
“閉嘴!”
容不得寧十四開口,狂暴中的寧初一雖然瘋魔,但卻清晰的聽到了燕十三口中的話語,揚手一拳,拳痕當空,在虛空當中砸出兩道金光猛虎,帶著熊熊大力,朝著燕十三當胸襲去。
輕描淡寫的隨手拍散了虛空當中的兩道猛虎拳痕,燕十三看向寧初一的眼神,募地流轉出一抹淩厲的殺意而來。
“你過不了我!”
燕十三的殺意顯露,寧十四就如同一道幽靈一樣的,已經出現在了燕十三的身前不遠之處,手中雖然沒有了趁手的長短劍,但身上的那種犀利劍意,卻是更加鋒芒畢露。
“寧十四,老子真是服了你了,也罷,過不去老子站著就是了,死在子午鬼嬰的手裏,可比死在老子手裏痛苦多了!”
燕十三與寧十四對視,反手握腰間劍柄,好一陣子時間,方才嘻嘻哈哈的一聲長笑,手掌從劍柄之上挪開。
這時候,在寧初一和子午鬼嬰的戰鬥當中,正如燕十三說的那般,寧初一正在麵臨著無與倫比的死亡危機,而且是很痛苦的那種死法,被鬼生吞。
不比尋常武者,更不必寧初一對戰三千多劍的寧十四,虛空當中的子午鬼嬰,雖然擁有實體,但卻擁有在短暫時間當中化作虛無魂體的天生神通。
麵對寧初一那鋪天蓋地的瘋狂拳痕,子午鬼嬰就如同一道黑線蛇一樣,虛空激射,身體一虛一晃之間,便從容無比的穿過漫天拳芒,如同箭矢一樣的從寧初一身體當中洞穿而過。
每一次子午鬼嬰的激射,都必然要從從寧初一的身上撕扯下一塊血肉,繼而貪婪無比的吞噬一番。
魂體脆弱,單論身體強度,子午鬼嬰連一名初入命門一重的武者都不如,但擁有虛化身體的天生神通,再加上其鬼齒、鬼爪之上沾染著無窮盡的怨毒之氣,能夠撕裂一切富含生機之物,便是命門七重修為的武者在其麵前,若是沒有特殊的克製之法,也隻能被一點一點的吞食而掉。
寧初一能夠與子午鬼嬰對陣好一陣子的時間,還是因為此時的子午鬼嬰,才不過剛剛誕生不久,隻能算是低階陰魂的緣故。
若是等這子午鬼嬰鬼體凝固,踏入到中階陰魂境界,寧初一連對方一炷香的時間都擋不住。
事實上,不僅僅寧初一,任何尚未誕生真氣,處在命門境界當中的武者,哪怕是命門九重,在無法開辟絳宮、蘊養真氣之前,對於虛無的魂體,都沒有什麽太好的辦法,最多也就是能夠憑借著強橫的實力逃走而已。
不一時,寧初一的身上,已經是滿身傷痕,到處都布滿了尖細的爪痕、齒痕,大片大片的鮮血滾落,沾染到傷口處的那怨毒陰氣,尚未落地,便已經化作了魔汁一般的腥黑之色。
有這子午鬼嬰在,不僅僅是寧初一,就連寧十四,如果真正想不出辦法而來,也都隻能是死路一條。
向著戰場當中望過一眼,在大片的金色風暴當中,寧初一渾身溢血、被受重創,但整個人卻依舊是如同一條困龍、瘋虎一般,驕傲的挺直了自己的脊梁,一次次的,對著虛空當中的子午鬼嬰,瘋狂的宣泄著磅礴的拳力。
這種執著與堅韌,寧十四在寧初一的父親寧通天的身上,也曾看到過,沒由來的,寧十四卻是嘴角露出一抹滿足的笑意而來。
生死邊緣的寧初一或許看不到寧十四嘴角的這一抹笑意,但在旁邊時刻關注著寧十四的燕十三,卻是看的清清楚楚,沒由來的,在燕十三的心頭之上,竟是生出一種濃濃的不安而來。
“寧十四,沒想到你這個石頭居然還會笑,你在笑什麽?”
前半句話,燕十三臉上還帶著浪蕩不羈的調笑,後半句時,感受到寧十四身上緩慢升騰而出的那一抹決絕之意,燕十三的臉色瞬間變得青冷肅殺起來。
“我有笑嗎?許是我寧十四功德圓滿了,此生不負寧公!”
“燕十三,我有一劍,龍蛇裂空,你可接得?”
話語間,一抹蒼青色的火焰,不燃衣物、虛空而焚,漸漸的從寧十四的身上升騰開來,與此同時,一道道細小無比的極道鋒芒之氣,從寧十四身上的蒼青色火焰當中,紛紛飛舞而出,在虛空當中,漸漸凝聚成一道青翠如玉的劍光。
這種蒼青之焰,並非一般的火焰,而是寧十四一身武道本源凝聚而成的火焰,焚盡一身精氣神,能夠逼出寧十四畢生最強的一劍。
“寧十四,你瘋了?為了那個廢物?為了所謂的狗屁忠義?”
燕十三在見到寧十四身上那升騰而起的蒼青火焰之後,終於在臉上露出一抹極度恐懼的神情而來。
“給老子住手,停下來!”
自出現以來,燕十三終於第一次出手了,隻是瞬息之間,就已經人如鬼魅一般的來到了寧十四的麵前不足兩米之處。
劍光起,就像是一條條陰冷無比的毒蛇,從虛空當中穿沒而出。
不比寧初一那般勢大力雄、異相滔天的磅礴大氣,燕十三走的也是刺武者之道,每一劍都沒有絲毫的聲響,甚至連些許風聲都沒有。
一劍刺出,所有的精氣神都融入劍中,分毫力量都不外泄,隻是在劍尖之處,突兀無比的冒出一顆顆如同黃豆大小的黑點而來,在那豆點大小出的黑色光團之處,真空扭曲,密密麻麻的毀滅之力如同沸水一樣的翻騰著。
眨眼之間,便是連環十三劍。
燕十三這全力以赴的搏命十三劍,每一劍,都能夠輕易的擊殺一名同級別的命門七重武者,十三劍合擊,就是大業皇族被稱之為鯤鵬子的絕世天才燕鴻鵠,都不敢輕易招架。
然而麵對這種恐怖的十三道劍光,寧十四就像是一個木頭人一樣,不言不語的立身原地,所有的心神,都凝固在了自己身上的那蒼青色火焰之上。
“噗噗噗噗噗……”
密密麻麻的真空破滅聲在寧十四的身周響起,燕十三的奪命十三劍,就仿佛沒入到了一汪無盡深邃的汪洋當中,隻是讓寧十四身上有幾抹蒼青火焰微微爆燃,便再也沒有絲毫的傷害。
而這時候,寧十四一身蒼青火焰,也已經漸漸的凝聚到了極致狀態,在其身前,一柄碧翠如竹的四尺長劍凝聚成型,色澤古樸,閃爍著金屬的質感光芒,就像是一口傳承了千百年的古樸戰劍。
“曾聽聞燕族影衛的奪命劍法,前十三劍斬紅塵,十四劍斬鬼神,十五劍便可斬盡世間一切生靈,我寧十四,此生可得一見否?”
蒼青色的古劍入手,寧十四身上募地綻放出一道通天徹地的劍道鋒芒之氣,縱貫虛空三十餘丈,化作百米青龍,將一整片的虛空蒼穹都絞碎開來。
“寧十四,你有種,既然你想見我奪命第十四劍,行,老子就滿足你的願望!”
燕十三傾盡十三劍,甚至連寧十四身上的那一層蒼青薄焰都無法斬開,臉上已經是一片的陰狠之色,滾滾殺氣裹挾著燕十三周身氣血在虛空當中飛快的凝聚開來,隻不過是須臾之間,就已經化作了一柄漆黑如墨的無柄劍刃,有虛幻的神魔之血淌落。
“第十四劍,斬!”
刹那間,整整方圓數百米的範圍之內,虛空淌血,有無窮無盡的漆黑劍痕縱橫交錯,化作一道黑色的劍瀑,鋪天蓋地的朝著寧十四斬殺而去。
兩道勁氣鋒芒犀利的劍意在虛空湧動,山林當中的大片樹木、青石,在這種鋒芒劍氣升起的一瞬間,便被攪碎成漫天齏粉。
就連激戰到了生死關頭的寧初一,都忍不住朝著寧十四和燕十三的戰場交匯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