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請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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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藏!
大業皇家演武場,千軍靜立,有肅殺之氣放嘯虛空。
稷下學宮內院測評,即便是放在整個十四國之地,也算得上一件盛事,尤其是對於十四國之地的青年武者而言,稱得上是魚躍龍門之日。
進入內院,便算得上是真正入了稷下學宮的門檻,列入到了真正稷下學宮的門牆當中,即便是來日進入傳說中的中土之地,也稱得上是大教子弟,在名頭上,不弱旁人。
從校場門口進入,寧初一罕見無比的,穿上了一身鎧甲,身後跟著名奴仆,舉著一麵寧家戰旗,昂首闊步的朝著演武場的中央走去。
“禮……”
“嘩!”
一聲嘹亮而悠長的吼聲從一名校尉的口中喊出,千軍咆哮,有滾滾敬意伴著鐵血豪情融入到虛空當中。
刹那間,有長風呼嘯,獵獵戰旗在虛空蕩起。
寧家戰旗,或許在旁的地方並不怎麽出名,但是在整個大業王朝的軍隊當中,絕對是一種無比神聖的存在。
人族戰神寧通天,也就是寧初一的父親,雖然消失在了北疆戰場之上,但其數十年的威名,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夠消除的。
寧初一勒馬而止,看著周遭那一排排帶著無窮敬意的狂熱士卒,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身為一個寧家子的那種榮耀與責任。
“旗來!”
肅穆大喝一聲,寧初一的身後,一名奴仆雙手高舉戰旗,飛快的跑到了寧初一的跟前,滿臉狂熱的看向自家公子。
“喝!”
戰旗橫掃,滾滾氣血宛若長江大河一樣的在虛空肆意奔騰,一道狂暴的氣血注入自己身下的坐騎當中,戰馬奔騰,在寧初一的控製下,很快便圍繞著整個演武場狂奔一圈,引動千軍呼嘯。
演武場中央盡頭,一座巨大無比的高台如山嶽而立,銘刻著無窮武道經義,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一種鎮壓八方的雄渾鐵血之勢。
“哼,軍威掃地,難登大雅之堂!”
寧初一大出風頭,此時地高台之上,卻是有一名身穿華服的儒者,看著寧初一橫豎都不順眼,毫無顧忌的在諸多大業王朝的上層人物之間冷冷的說道。
大業皇帝未到,稷下學宮的院長未到,諸多大業上層人物眼觀鼻、鼻觀口,仿佛沒有聽到華服儒者的話語。
“侯軍機,你家崽子被這寧家子在勾欄之地放肆折辱,難不成在這軍演之地,你也要任其放肆不成?”中年儒者見到無人應聲,幹脆指名道姓的向著武將當中一名身穿玄甲的威武男子開口而道。
中年儒者官職不高不低,乃是大業朝禮部一名不輕不重的官員,號稱九皇子燕鴻鵠麾下第一忠犬,早在數年之前,燕鴻鵠不過剛剛顯露一些崛起苗頭的時候,便直接投入到了燕鴻鵠的麾下。
而今年時間過去,燕鴻鵠在諸多黃子當中,名望如日中天,除卻大皇子、三皇子兩人之外,無人能夠與其抗衡分毫,故而,這中年儒者雖張狂,但卻也很少有人招惹與其。
被中年武者點到頭上,侯軍機神色不變,隻是抬起眼瞼在對方的身上掃過了一眼,隻是不尷不尬的微微一笑,便沉默不語。
“哼,也罷,我倒要看看這寧家子,百日之前的一個廢物紈絝,今日能夠翻出何等風浪而來!”
被侯軍機看了一眼,中年武者沒由來的骨子裏打了個寒顫,心中已經知曉了侯軍機的不滿,如果不是自己乃是九皇子殿下的重要人物,怕是對方就會直接一點麵子不給的讓自己直接難堪。
忠犬雖忠,但也不是傻子,被侯軍機不鹹不淡,卻直刺靈魂的一記眼神威脅,當下趕緊收斂了自己的張狂之勢,嘟囔兩句之後,再次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之上。
經過這麽一個岔子之後,寧初一很快進入到了諸多待試之人的行列當中,而高台的諸多大臣和世家之主,也再次開始小聲談論著些什麽話語。
如此又是半個時辰之後,在一道雄渾高亢的聲音當中,遠處龍旗飄戰,鼓樂之聲整齊響起,八牛衛負劍而行,黃金龍攆漸漸駛入演武場中。
大業皇帝燕豪傑,一名堪稱傳奇的大業天子。
其母卑微,乃是一民間女子,再一次極其偶然的情況下,懷上了龍種,獨自一人,在江湖之上,將燕豪傑養大成人,而燕豪傑也算爭氣,雖然不入朝堂,但卻也在民間江湖當中闖出了不小的名聲,與寧初一的老子寧通天,並稱為武林雙龍。
後來燕豪傑的名頭傳到了皇宮當中,大業皇帝將燕豪傑接入到了皇室之內,燕豪傑隱忍十七年,在大業皇帝病逝之後,以寧通天為臂膀,聯絡天下豪俠四十九人,屠盡當時的數百皇家宗室,在血骨路上,成為了新一代的大業天子。
繼位之後,燕豪傑並不滿足於現狀,重用四十九名擁護自己上位的豪俠,在短短三年時間裏,掌控天下兵馬,並以寧初一為帥,東征西討,用短短七年時間,重整天下。
此後,燕豪傑收集江湖當中無窮秘法,征伐各大武林宗門,甚至許多武學聖地,也被紛紛連根拔起,鑄就大業武經,開始布武天下,一步一步的,將大業王朝,從當初十四國中最為弱小的一個國家,打造成了而今的十四國當中排名前三的超級強國。
如此聲威赫赫的天子駕到,整個演武場中,很快變得鴉雀無聲,高台上的數百大臣、世家之主也紛紛從高台而下,畢恭畢敬的微立兩旁,等待著燕豪傑的到來。
“學宮當中,祭酒大人有要事在身,正接待中土貴客,不會來了,三通鼓後,測評開始!”
沒有太多的廢話,打小經曆的苦日子,讓大業王朝當中的這位天子,與尋常帝王有許多不同,做人做事,大都雷厲風行。
好在能夠到場的諸多大臣,也都早早就了解自家皇帝的這種脾性,很快各自入座,有黃門太監揮手,演武場中,很快便重鼓擂響,恢弘浩蕩的鼓聲向著四麵八方鼓蕩開來。
“測評未始,朕且問,今歲測評者幾許?”
趁著鼓聲激蕩,燕豪傑端坐龍椅之上以後,隨手端起一杯香茶,如同牛嚼牡丹一樣的一通灌入腹中,很快便向著身下臣子開口問道。
“回稟陛下,比十年前,今歲待試之人共計九百四十七人,皆為命門六重以上武者,盡皆未滿二十骨齡,其中命門七重者計兩百零一人、命門八重者計三十四人、命門九重者兩人,絳宮武者一人!”
伴隨著燕豪傑的問題,很快在大臣當中,便有一名渾身素白的鐵麵之人起身,向著燕豪傑拱手而道。
“哦?今歲待試之人,如此之多?哈哈哈哈,我等後世子孫若盡皆如此,何愁不能一統天下,壯我大業萬年,諸君,盛飲!”
豪情無雙,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這是燕豪傑從小混跡江湖養出來的毛病,便是做了數十年的皇帝,也是改正不了。
不過就在燕豪傑越發高興的時候,場中的鐵麵之人,卻是沒有絲毫顏色的打斷了燕豪傑的興致,一臉死了爹媽的樣子開口而道“陛下,恕臣直言,今歲我大業待試之人雖有所增長,但少有真龍,此間九百四十七人待試,命門八重以上者,我大業之人,不過半數,其中命門九重武者僅占一人,絳宮武者一個也無!如此下去,我大業未來堪憂啊!”
“放肆,鐵玄匹夫,我大爺真龍隻有陛下一人,場下小兒,皆為束冠,又豈能定奪我大業未來,你怎敢如此危言聳聽……”
有人正直,就有人卑微,鐵玄話音剛落,燕鴻鵠麾下的第一忠犬,那華服儒者,已經情緒激動的跳了起來,隻差一點就要跳到鐵玄的臉上而去。
“無恥小人,呸!”
見到華服儒者如此跳脫,鐵玄一張黑臉之上滿是不屑,冷聲冷語的痛罵出聲,直接掐斷了華服儒者的話語。
“鐵玄匹夫,你敢如此辱我,胡某今日便要誓死與你論個清楚,台下待試之人九百餘人,我大業已占過半,更有九皇子殿下已經命門九重,隻差半步便是根基圓滿,便是尋常絳宮武者對上,也隻能落敗而已……”
“犬類閉嘴!”鐵玄冷冷的瞪了華服儒者一眼,大聲怒喝,緊接著又向著燕豪傑拱手而道“陛下,此犬不為人子,臣奏請,立斬此僚,以祭我北疆士卒英魂!”
“鐵玄匹夫,你血口噴人,我這便與你拚了……”
“閉嘴!”就在事情越鬧越大的時候,燕豪傑募地出聲,一聲厲喝,伴隨著的,是如同無盡滄海一樣的無邊武道大勢直衝天際,須臾間,蒼穹色變,漫天雲層崩碎。
“鐵玄,朕在你口中,似乎聽到了什麽別情,說!”燕豪傑臉色陰沉,整個高台之上大半之人都誠惶誠恐,紛紛低頭。
“臣奏請,立斬此僚,將九皇子貶為庶民、充軍九萬裏!”
一言畢,整個高台之上,死寂無聲,所有人都以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高台之上的昂首挺胸、麵色不變的鐵玄。
而另一邊,大業皇帝燕豪傑身上,眸光微吐,衝霄的殺機將虛空一寸一寸的割裂開來,那種濃烈之勢,似乎隨時都能夠將這天地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