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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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藏!
寧初一是個跳脫的性子,兩世為人,都生有一幅驢脾氣,見到燕鴻鵠失了凶兵,原本狼狽的模樣一掃而盡,猛地跳了出來,挑釁滿滿的向著燕鴻鵠大吼而道。
“哼,有種來戰!”
燕鴻鵠與寧初一大戰,早已打出了真火真怒,聽到寧初一的吼聲,即便是手中失了凶兵,卻也不甘就此罷手,身上殺意澎湃如潮。
“嗡!”
畢竟是之前一直寄宿在燕鴻鵠的身體當中,燕鴻鵠殺意沸騰,周懷安手中的方天畫戟再次猛地一震,一道凶煞之氣崩碎十餘裏真空世界,若有若無的氣機壓塌虛空,鋒芒直指寧初一。
“轟!”
王明陽身形一閃,出現在寧初一的身前之處,大袖揮動,一道油光發亮的真罡席卷而出,與虛空當中的一縷鋒芒對撞,崩碎半方演武場,聲勢駭人。
“陛下,今日畢竟乃是我稷下學宮測評之日,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如何?”
王明陽擋下了席卷向寧初一的鋒芒之光,周懷安身上氣勢猛地升騰,浩然正氣恢弘浩蕩,強行壓下了震動不止的方天畫戟。
稷下學宮,十四國唯一的武道聖地,周懷安開口,整個演武場上很快安靜下來,沒有一個人敢於反駁。
兩場大戰,方天畫戟複蘇,整個演武場如同被鉤耙犁了一遍一樣,破爛不堪。
這種情況下,稷下學宮的測評之事,自然也是不了了之,由學宮內院當中派出夫子,擇日另選一地進行。
一夜無話,第二日,寧初一在王明陽的帶領下,一路偷偷摸摸的,來到了真正稷下學宮內院的深處當中。
青草碧連天,有牛羊成群,有鏡湖清澈,一棟古樸石屋,便立在鏡湖一畔。
“守仁兄,你呀,好歹也是我學宮特聘長老,為何每次入我學宮都是如此偷偷摸摸,豈不被人恥笑?”
虛空當中一聲充滿了豪情與正氣的聲音傳來。
古樸石屋當中,王明陽身形一震,隨即臉色大變,將自己從石屋當中翻找出來的一葫蘆好酒猛地灌進自己腹中,一臉凶殘的開口而道“你們兩個小兔崽子,周懷安那廝馬上就要到了,你倆還磨嘰什麽,這碧血丹心酒可是稷下學宮儒家一派難得的好東西,快喝快喝……”
寧初一和小朱曦兩人滿臉黑線的看著自家偷酒的師傅,手中各自端著一碗青酒,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些什麽才好。
心有靈犀的,寧初一和小朱曦兩人對視一眼,碰上這樣的師傅,自己兩人這是上輩子做了什麽樣的孽啊。
“還愣著幹什麽,周懷安這貨平日裏可是將這龍門秘境鎖的嚴實著呢,其他東西不重要,這碧血丹心酒,你倆就是當毒藥也得給老子灌下去,快點兒,我去外麵兒擋一下周懷安那貨……”
說完之後,王明陽連手中葫蘆也不放過,直接揣進了自己的懷裏,大步一躍,便是憑的沒入到了百丈虛空當中,哈哈大笑的朝著遠處周懷安的方向迎了過去。
寧初一和小朱曦兩人再次對視一眼,方才各自看向了手中的青酒。
碧血丹心訣和浩然正氣訣,這是儒門當中的兩大蓋世築基法訣,也是迄今為止,天下間最為完整的聖人傳承。
而碧血丹心酒,說起來,也與碧血丹心訣有著不大不小的關聯,隻有以碧血丹心訣成道之人,養出一顆碧血丹心,親力親為,采集百種果糧,輔以千日之功,方能釀造出那麽一小壇而來。
在大業王朝的千年曆史當中,稷下學宮傳下碧血丹心訣的傳承者,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但千年時間,寧初一從未聽說過,在這大業王朝當中,有誰能夠養出一顆碧血丹心,更不用提這頗具傳奇性的碧血丹心酒了。
一小葫蘆,寧初一和小朱曦兩碗均分,幾乎分了玉葫蘆當中四分之三的份量,多一滴也沒有。
青酒澄澈,盛於玉碗當中,恍惚間,有君子之影立於其中,萬裏而行,無盡路途風景周轉,丹心不變、丹心不悔。
碧血丹心酒神秘無比,傳聞中更是有洗練人心之效,偷喝別人的藏酒,寧初一和小朱曦兩人雖然還有些臉上發紅,但還是很快各自將一碗碧血丹心酒灌入腹中。
“明陽老兒,你安敢如此,我的藏酒,哇呀呀呀……”
“懷安兄,有話好好說,莫動手,莫動手啊……”
“轟轟轟轟!”
就在寧初一和小朱曦兩人剛剛飲下青酒之後,不出兩人意料之外的,在外界的無盡虛空當中,猛然間有無邊雲霄炸碎,恢宏浩蕩的氣勁神光在虛空迸發、碰撞,大片大片的真空漣漪如同波紋一樣波及百裏方圓之地。
“明陽老兒,來來,先吃某家一劍再說!”
虛空當中一道豪俠長劍貫穿了真空世界,從無邊黑暗的虛無當中瘋斬而出,長達裏許,宛若天神之間從仙神莫名之地斬落而下,正氣磅礴、不偏不倚,更有無雙豪情內蘊其中,一劍斬青冥。
“是祭酒大人的平亂劍訣,是誰居然能夠引動祭酒大人如此盛怒,難不成有人入侵我稷下學宮不成?”
天空當中的異象太過浩大,根本無法隱藏,隻是片刻之間,無數稷下學宮當中的弟子已經慌張了起來,甚至有許多夫子從閉關當中走出,看向天空當中的那恐怖異象。
“周懷安,你這貨居然動用平亂劍訣,好好好,來來來,吃我盡心一擊!”
劍氣未滅,虛空當中再生變化,一道大袖飄乎,青光照耀數十裏,一道蓋世罡風從大袖當中呼嘯而出,須臾之間,化作一道罡氣長河,朝著虛空當中的無邊劍氣猛轟而去。
“轟轟轟!”
天色忽明忽暗,兩大強者交鋒,卻是不知在何時,被人以大神通遮蓋而住,人們隻見到那罡氣長河與無邊劍氣碰撞,緊接著便是日月無光,在不得見分毫異景,隻有如同神雷一般的轟鳴之聲在天地之間不斷回響。
而這時候的無邊雲層之後,一方銀白色的真空世界當中,王明陽與周懷安兩人竟是如同市井青皮一般的扭打在一起,你吃我一拳,我還你一腳,逼得急了,什麽黑虎掏心、猴子偷桃這等下流無恥的招式,兩個半老的老頭兒也是施展的無比熟稔。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王明陽與周懷安兩人均是鼻青臉腫的躺在了無盡銀白的世界當中。
“懷安兄,你我之間,甚久未曾如此盡情一戰了吧!今日一別,或許便再無來日了……”
“誒,祖洲混亂,你卻非要此時前往……”
“哈哈,你這老貨卻是恁的多愁善感,大世將至,我心學一脈雖有大劫,卻也未嚐不是我心學一脈中興之時,我徒寧家子,看似頑劣之輩,卻是璞玉內斂有人龍之姿,細心打磨,前景無人可以預估,次徒朱曦,生而知之,負天心,一旦修行開始,則必定入道成祖、學儒成聖……”
“你老小子倒是吹的厲害……”
兩大強者就那麽憊懶的躺在銀白色的真空世界當中,王明陽提起自己的兩個,一掃往日的那種猥瑣與油滑,臉上滿滿都是一種驕傲與期待的神色。
反倒是一旁的周懷安,臉上青紫一片,口中不忿,但卻明顯是羨慕的不能行。
“我王明陽一生心無滯怠,知行合一而吾性自足,唯獨對二徒有愧,懷安兄,他們二人,便勞煩你了!”真空世界當中一晌暢談,王明陽最終還是決定離開。
“守仁兄,不與二子道別了?”周懷安看著自己的老友,有些惋惜,又有些小竊喜。
“不了!初一此子,儒門武道可以涉足,但不宜深入,他有自己的路,倒是我那二徒朱曦,若是懷安兄覺得尚可,此子做個儒門真傳,也未嚐不可……”
言語盡,在周懷安複雜無比的目光當中,王明陽再沒有回首望過一眼,大袖飄飄,崩碎了成片成片的真空世界,在一片銀白與漆黑交織的虛空大道當中,漸漸消失。
而這時候的龍門秘境當中,鏡湖一側,石屋之內。
寧初一和小朱曦兩人臉上已經是一片通紅之色,眼神迷離,顯然是已經醉的不輕。
“沒想到這什麽青酒居然這麽有勁兒,來來來,小師弟,哥哥我興致正好,聽說那方天畫戟便就在這龍門秘境當中,且隨哥哥而去,好好教訓教訓這杆破戟……”
“師兄,你說的就是那日以大欺小,橫空皇都演武場的那破戟麽?”
“不錯,師兄那天可是被那破戟欺負的不輕,那破戟身上的凶狂血氣,師兄我隔著八條街都能聞得出來,走走走,昨日之辱,今日必報……”
“師兄,那凶戟可是有靈凶兵,咱們若是動它,不會有什麽問題吧,它要是凶起來,咱倆可還不夠它隨便砍一下子呢!”
“怕甚,昨日夜裏我聽風月樓的彩霞姑娘說了,那凶戟已經被咱們師傅和學宮祭酒聯手下了封禁,也不知道到底要幹些什麽,反正一時半會兒醒不過來!”
“那倒是好,師兄,師弟今日要那凶戟知曉童子尿的威力,哇哢哢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