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凶戟傳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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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藏!
龍門秘境之內風煙俱淨,青草鏡湖,石屋牛羊,一片祥和。
而在無盡草原的深處,一方滿是黃沙的山穀當中,殘桓遍地、僅是片片廢墟,唯有在山穀的正中央之處,一杆有缺的方天畫戟矗立一方土石台上,細密的凶狂殺伐氣息凝成無窮利刃,將虛空割裂、聚合、再割裂,循環不休。
真空破碎如爛紙,透過那密密麻麻的裂縫,能夠看到銀白色的真空世界壁障。
周懷安是境界未知的強者,更是鎮守龍門秘境大半輩子,在送離王明陽之後,周懷安進入龍門秘境,第一時間,便感應到了寧初一和小朱曦兩人的位置。
來到這一方荒漠山穀當中,看著高台之上,那一杆方天畫戟的旁邊,寧初一環抱著小朱曦,兩人留著口水,卻是正酣睡在那一片滿是真空破碎的高台一側。
細密無窮的真空破碎之力,如同萬千刀劍循環,不斷的斬擊在寧初一的身體之上,隻見一道道的萬獸虛影絡繹不絕的在寧初一肉身之上閃爍而過,將那真空破碎之力,盡數化解開來。
而小朱曦,則是在寧初一的保護之下,安然無恙。
“嗡!”
與此同時,在周懷安出現的第一時間,那高台之上的方天畫戟猛地一震,有莫名氣機流轉,幾欲崩碎虛空,但山穀之中,卻有無窮黃沙彌漫而起,每一粒沙中,都刻印著一種極為玄奧的武道真意,死死的將方天畫戟逸散而出的那無邊凶狂封鎖而住。
是不滿和憤怒,周懷安能夠感知到虛空當中方天畫戟其內凶靈傳遞而出的意思。
周懷安眼神不經意的在方天畫戟根部的那一片沙土台上掃過,一小片濕漉漉的土地還帶著濃濃尿臊味兒,在方天畫戟的戟身之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寧初一師兄弟到此一尿”的字樣。
方天畫戟身上的凶狂和憤怒依舊,周懷安哭笑不得的看了一眼寧初一和小朱曦酣睡的模樣,猛地有種捂臉而逃的衝動。
“嗬嗬,若你擇主,此二子如何?皆為天資絕世之輩,來日必成大器!”
盡管是有種老臉丟盡的感覺,但在片刻之間,周懷安還是很機智的想出了一個借口,向方天畫戟這般的蓋世凶兵,沉寂數百年鎮壓國運,都沒有被一國因果壓塌壓毀,反而在這般因果當中磨礪更加鋒芒,若是因為眼下一點小事與其結下因果梁子,就太不明智了。
周懷安話音方落,高台之上的方天畫戟卻是猛地安靜了下來,好半晌的時間之後,方才有一道大力席卷,將寧初一懷中的小朱曦卷拋而出,一道煞力吞吐,沒入寧初一的體內,將寧初一死死的禁錮在了這一方山穀當中。
周懷安額頭冷汗狂迭,那凶戟通靈,竟是如同人類一般竟是有了喜怒哀樂的情緒,那種濃濃的報複和戲虐之意,讓周懷安看向寧初一的時候,莫名的有些憐憫。
凶戟擇主,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無論是降伏凶戟、還是與凶戟之間的磨合,在周懷安看來,非精氣神三者合一的開三府強者而不能行。
命門藏精、絳宮藏氣、紫府藏神,現而今的寧初一,才不過區區命門七重,希望自己這半徒,不會被這凶戟玩兒殘了吧!
“戟兄,此子畢竟修為孱弱,不若先由我代為教導一段時日,再來此地接受戟兄考驗如何?”
“嗡!”
凶煞狂猛的氣機衝霄而起,化作一方戰影,瞬時間崩碎十萬八千砂礫世界,一股鋒芒從高台之上破空而至,死死鎖定在周懷安的身上。
這一道氣機,並非殺意,但即便如此,周懷安也不想真個與這凶戟較量一番,若是真的惹怒了那凶戟,連帶自己,怕是整個學宮都不夠這凶戟折騰的。
“啊哈,戟兄何必動怒!既然戟兄有意,此子留在此地便是,隻是還望戟兄給些麵子,容我來此對其教導一二,畢竟周某人受人之托……”
“嗡!”
大戟震動,很快便安靜下來,那一道破天凶狂的鋒芒氣機也緩緩收斂開來,算是勉強同意了周懷安的提議。
周懷安滿頭大汗,深深的望了正在酣睡的寧初一一眼,心中悲苦,喃喃而道“守仁兄,是周某人對不住你啊,為天下安,隻有讓你這徒兒與此凶戟折騰些許時日了,周某人來日必定倍加補償!”
自我安慰一番之後,周懷安很快便抱起了酣睡不止的小朱曦,身形一躍,便出了那荒漠山穀,回往自己平日裏參演武道的石屋而去。
寧初一這一醉,便是整整三天三夜的時間,而在睡夢中,寧初一卻是做了一個奇怪無比的夢。
夢境當中,寧初一像是被撕成了兩半一樣,前世今生的種種記憶化作了真實,不斷地出現在寧初一的生活當中。
就像是一種洗禮與打磨,兩段人生記憶,一遍一遍的折騰著寧初一的意誌,這種境地,稍有不慎,寧初一就有可能從此神魂兩分,成為一個精神分裂的怪異之人,若是嚴重一些,那便是神魂受損,從此精神封禁,化作一個活死人。
事實上,這便是碧血丹心酒的最大的功效之一,煉心。
能夠承受得住時光記憶的打磨,每一次夢境的變幻,對於寧初一而言,靈台之上、心海之中,便會越發純淨一分。
對自己認識越清楚,便越能夠把握自身脈絡,更容易找到與天地相合的方法,甚至對於寧初一身上的玄黃性光之力,也有著極大的好處。
自悟本源,得窺性命之力,凝練性命之光。
這是對於一個人最最本源的提升,每增強一點,寧初一的潛力便會激增一大截,雖然不能即時顯現,但對於寧初一未來的武道之路,卻是有著難以言喻的好處。
碧血丹心酒,非聖賢不可釀造,煉心以窺本源,便是比之寧初一昔日飲下的那一整壺悟道靈茶,也絲毫不差,在某種程度之上,還要更加珍貴一些。
三日之後,寧初一從宿醉當中醒來,頭痛難忍,仿佛整個人的腦袋裏麵被人塞了一大坨水銀一般,暈暈沉沉。
“擦啊,這特麽是哪兒啊?”
寧初一搖搖晃晃的從土石高台上麵爬了起來,入眼是一杆滿布鐵鏽的丈八長戟,剛硬、堅韌、內蘊凶狂。
“寧初一師兄弟到此一尿?”
“額,好想特麽的有點兒印象!”
“是了,原來這兒就是那破銅爛鐵的藏身之地!”
“媽蛋,小爺我給你來點兒狠的!”
四下打量,見到山穀當中空寂無人,寧初一惡狠狠的看了一眼土石高台之上的方天畫戟,頓時心下一狠,就要脫褲子直接在這方天畫戟之前拉上一坨,算是自己送給這破銅爛鐵的貢品。
然而就在寧初一剛剛褲子脫了半截,寧初一看不到的身後,一道細小無比,但卻帶著無邊鋒芒的氣機從方天畫戟的機身之上流轉而下,凝成一道鋒芒之刃,狠狠的朝著寧初一腚上斬去。
“嗤!”
虛空撕裂的聲音微弱無比,就在那鋒芒氣機出現的一瞬間,寧初一就覺著渾身一震發麻,本能的就地一滾,向前撲出數米開外。
不過即便如此,寧初一也直覺自己腚上一陣劇痛,伸手一摸,竟是淌出大片的鮮血而來。
“草,幸好是斬在了腚上的厚肉之上,差點就菊花傷了……”
寧初一滿頭冷汗,同時也有些忌憚無比的看向高台之上的那一杆鏽跡斑斑的鐵戟。
有天生神通護體,萬獸烙印皆為神通,觸之必現,寧初一的肉身強度,絕對是變態級別的,別說是刀劍難傷、水火不侵,就是寧初一赤手空拳與尋常寶具對碰,也不會傷到己身分毫。
也就是說,那高台之上的鐵戟,甚至連自身本體之芒都無需動用,隻憑一縷鋒銳氣機,就能輕易斬碎下品寶具,這樣的凶兵,雖然鐵鏽覆蓋、自晦沉寂,但也絕對不是現在的自己能夠抗衡的。
寧初一很有自知之明,在想通了這一茬子之後,很快便小心翼翼的再次推出數丈距離之遠,這才一扭頭,猛地向著山穀外圍狂奔而去。
山穀方圓不過裏許,以寧初一現在的修為,甚至都不用爆發潛力,隻需要縱身個奮力跳躍,就能從這山穀當中脫逃而出。
然而就在寧初一整個人來到了那山穀出口之處的時候,寧初一的身上猛地綻放出一道烏光而來,沒有什麽太大的威力和作用,但卻與那高台之上的方天畫戟同出一源。
霎時間,砂石漫天席卷而起,每一粒砂礫當中,都蘊含了一種拳意,有強有弱、有剛有柔,每一粒砂石,都宛若一方拳意世界,密密麻麻的在虛空浮沉,將寧初一的前路牢牢封死而住。
“特麽的,這是搞什麽鬼?”
無窮砂石世界阻路,寧初一頓時眉頭微皺,隨即一道神環從腦後橫貫而出,化作一道虎魄長刀落入寧初一的手中。
刀風縱橫,有道道金光席卷而出,迎風見漲,隻是須臾之間,便化作了足足七十二道十餘丈高的龍卷金風,要將那漫天黃沙席卷清掃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