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邦(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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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之後,安樹答和桑嘉就不是一個宿舍了。
    桑嘉和宋彧今一起住她隔壁宿舍。
    但桑嘉總會過來找她聊聊天。
    慢慢的,安樹答知道了許多關於桑嘉的事情,她發現原來兩人之間有許多的共同點,她們慢慢的走的很近,成了無話不說的閨蜜。
    安樹答知道了桑嘉的男朋友叫段措,現在已經大二了,以前也是淺岸一中的,成績很好,現在在華京大學。
    桑嘉說,她是在初二一次暑期夏令營認識他的,那個時候段措高二,過來當誌願者,她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長得很帥,看起來又有點靦腆的大男孩。
    後來他們就認識了,慢慢的相處中,桑嘉發現段措又溫柔又體貼,偶爾會用一點男孩子特有的調皮調戲她一下。
    雖然是桑嘉先追的他,但後來還是段措先表的白,他們很自然就在一起了。
    一直到現在,快三年了。
    桑嘉每次一說起段措的時候就特別興奮,連帶著臉都會有點紅。
    安樹答是認識段措的,準確來說他們倆還挺熟,因為段措是她哥的高中同學兼死黨,偶爾段措會來他們家住,然後會很客氣的給她買點零食,一看就是進口的很貴的那種。
    她哥說段措是華京本地人,家裏挺有錢的,混京圈,算個富二代。
    但又不是不學無術的那種。
    他高中的時候,他爸工作特別忙,又剛好來洛朗這一帶拓展市場,就把他兒子送來離洛朗不超過兩小時車程的淺岸。
    他們又剛好同班就認識了。
    然後安樹答就會很嚴肅的跟她哥開玩笑:“老哥你不可以因為人家有錢才和人家交朋友,這樣是不對的。”
    然後她哥就會翻個白眼教訓她:“安樹答,不要用你膚淺的眼睛充當顯微鏡窺視揣測我高貴的靈魂。”
    語氣是她哥特有的冷調。
    安樹答:“……”
    她永遠不懂他哥的腦回路。
    後來兩人又前後腳去了首都,上了華京大學。
    不過她哥比較逆天,高二就拿到了保送名額,高三沒上完就直接去了華京。
    拍拍屁股,沒有絲毫眷戀的不帶走一片雲彩。
    段措不一樣,段措是高考考上的哲學係。
    不過據桑嘉說,段措好像後來學不下去轉專業了。
    “他真的特別體貼,你知道嗎?有次暑假的時候,我和他在咖啡館裏寫作業,我因為生理期疼的死去活來,周圍也沒有那種便利店,他就用手一直給我揉著肚子,還特別緊張,一直問我,還痛不痛。”
    安樹答笑起來,看著桑嘉笑的臉紅彤彤的樣子,她就想,也許這就是愛情最好的樣子了吧?
    除了以前兩點一線的枯燥的學習生活外,她現在有了一個新的活動——體育課陪桑嘉她們看溫喻珩打籃球。
    安樹答很疑惑:“你這樣段措不吃醋?”
    “他又不知道……”桑嘉笑嘻嘻的,“更何況,看帥哥又不犯法哈哈哈哈哈。”
    安樹答笑了。
    “總有一天你得把段措給綠了。”安樹答開玩笑。
    每次體育課,她都會帶著那本厚厚的《百年孤獨》,靠坐在石凳上,桑嘉和宋彧今在一旁打打鬧鬧,眼睛會不適時的瞟向不遠處的籃球場。
    安樹答偶爾也會看一眼。
    少年對繁花簇擁似乎並不在意,隻享受在球場上揮灑汗水的一點一滴。
    傳球、假動作,一切都行雲流水,專心致誌,配合默契。
    “為什麽我總覺得江辭在看你。”安樹答笑著調侃宋彧今。
    宋彧今愣了一會兒,然後反應過來:“……有、有嗎?他難道不是在看你?”
    安樹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目光回到書上。
    桑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對哦,宋大美女魅力太四射了吧?”
    “誒別!我醜,我醜。”宋彧今難得害羞起來,連忙擺擺手。
    有少女藏著小心思遠遠的站在人群中,看著光芒萬丈的少年,也有人大膽的站在所有害羞的女孩子前麵,占領高地,大膽示愛。
    明周淇就是。
    大膽明媚的少女,可以心高氣傲的目中無人,也可以毫不掩飾的示愛。
    溫喻珩退下場來,明周淇拿著早已準備好的農夫山泉跑上去,遞紙巾,遞外套。
    溫喻珩看了她一眼,然後淡淡的移開了目光。
    接過自己的校服外套,除此以外,什麽都沒有拿。
    “下次可以別碰我衣服嗎?”溫喻珩聞到衣服上一股濃鬱的香水味,皺了皺眉。
    明周淇也不尷尬:“溫喻珩,你打籃球好帥啊。”
    沉默。
    “我有道數學題不會,你一會兒晚自習可以教我一下嗎?”
    好煩,不想理她,但又要保持禮貌。
    “沒空。”
    算了,根據經驗來說,還是做個沒禮貌的人吧。
    他的視線在人群中掃過,懶洋洋的,又極度的漫不經心,不偏不倚,一抹小小的身影撞入視線範圍內。
    下午金色的陽光透過濃鬱的香樟樹,星星點點撒在她的周身,少女此刻坐在石椅上,笑容甜的晃眼睛。
    她的笑容太過好看,好像裏麵塞滿了誘人的蜜糖。
    隻有從小被嗬護著長大,不曾見過黑暗,什麽苦都不曾經曆的女孩子才能擁有這樣的笑容吧?
    不知在和蘇函聊些什麽,津津有味,笑容時隱時現的。
    皺了皺眉,漂亮的丹鳳眼微眯。
    外套一甩,上了肩膀。
    懶洋洋的走過去:“蘇寶寶——”
    他的尾調拉的老長,意味深長的唇角上揚,帶著天然的慵懶。
    正和安樹答探討宇宙奧秘的蘇函:“……”
    因為蘇函獨特的行為模式和說話方式中,總透著讓人忍俊不禁的詼諧,同時天真又單純,莫名的可愛就像某種年齡段的生物,所以整個十班從同學到老師,隻要和他相處超過三天,幾乎沒有不喜歡他的。
    十班的吉祥物,也是公認的團寵。
    而自從上次政治老師忍俊不禁,在課上忍不住說了一句“我們蘇函怎麽還是個寶寶呢?”
    然後班裏從女生到男生,都非常自然的叫他這個稱號。
    並且不斷傳播,慢慢的,來上課的老師都會用這個綽號調侃他。
    但直到現在他也沒適應。
    “珩哥,您能放過我嗎?”
    溫喻珩直接無視了他的不滿。
    非常自然的盤腿坐在安樹答一旁,看著乖乖女從冷靜到緊張起來。
    脊背僵直。
    白皙勻稱的手指不自覺的微微蜷縮起來。
    安樹答注意到大佬直接坐她旁邊,瞬間局促起來。
    雖然低頭看著字,卻怎麽也入不了腦子。
    少年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質鬆柏的冷冽,溫和而深邃,讓人聯想到幽靜的密林,群鳥歸棲的深森,亙古不變的隻有神秘。
    慵懶又自由。
    能讓人慢慢的平複心情的鬆木香。
    “你們聊什麽呢?”溫喻珩笑得懶洋洋。
    “探討一些文藝青年的話題。”蘇函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
    安樹答被迫坐在兩人的中間,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她隻覺得更加尷尬了……
    臉開始……微微發紅……
    “你喜歡馬爾克斯?”
    咦?校霸說話那麽溫柔的?
    安樹答抬頭看了看他,又低下了頭,耳垂開始跟著發燙,搖了搖頭:“我喜歡加繆,剛好在看《百年孤獨》。”
    “咳咳”宋彧今輕輕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桑嘉。
    朝安樹答那撇了個眼神。
    桑嘉停下手裏的數學作業,看過去。
    轉回來,然後和宋彧今相視一笑。
    宋彧今悄悄靠近她耳朵:“我就喜歡看明周淇吃癟。”
    桑嘉又往遠處看了一眼,然後“噗嗤”一聲笑了。
    兩人咬起了耳朵:“明周淇臉都黑了。”
    “快別說了,她來了。”桑嘉心虛的低下頭,憋笑。
    “來就來,怕個屁。”宋彧今嗤笑著。
    “溫喻珩不會喜歡我們答答吧?”宋彧今在明周淇走過來的時候,故意放大了聲音。
    果然,明周淇腳步頓了一下,但隻一瞬,還是抬步走了過去。
    “阿珩!”明周淇直接坐到溫喻珩身邊。
    溫喻珩看她,輕輕挑了挑眉笑的漫不經心。
    “怎麽,你想當我媽?”
    明周淇一愣,反應過來後,臉上燒起來。
    剛喝了一口水的安樹答猝不及防嗆了一下,然後猛咳起來。
    她發誓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但是明周淇一定記仇了,她下意識去看明周淇的反應。
    果然,她的臉立馬黑了。
    “有這麽好笑嗎?”
    “不好笑。”安樹答連連擺手,滿臉歉意。
    但內心毫無愧意。
    其實她的內心獨白是:不好笑,但是挺丟人的……
    她覺得自己是個小惡魔,是個很會裝的兩麵人。
    她嗆得挺厲害,暖白皮的臉上此刻滿是滴血的紅。
    溫喻珩眸色微深。
    “你還好嗎?”他直接上手拍了拍她的背。
    動作很溫柔,生怕嚇到她似的。
    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安樹答,她立馬擺擺手,站起身來:“我、我沒事的。”
    一旁的桑嘉連忙走上來,扯過她轉頭就跑。
    “誒,安樹答你的書……”蘇函拿著被她落下的《百年孤獨》,想追上去。
    卻被溫喻珩一把拉了回來。
    蘇函:“?”
    溫喻珩笑的散漫又人畜無害:“我幫你還。”
    “啊?為什麽?”
    蘇函和溫喻珩相處了幾周後,發現溫喻珩沒有傳聞裏的那麽“殘暴”,也不會不講道理,甚至可以說是個性格不錯的同學,所以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麽怕他了。
    溫喻珩笑的懶洋洋的,丹鳳眼天生含情:“因為你珩哥天生樂於助人。”
    蘇函:“……”
    周末回校。
    坐在她媽車裏的安樹答聽著數落,看著窗外飄一陣又停一陣的車流,心不在焉的。
    “好好學習,聽到沒有?”
    “嗯。”她敷衍的應了一聲。
    “中考再沒考好,所幸淺岸一中是保住了,現在又在重點班,抓住機會懂不懂?你有沒有去問過你們老師你們這屆的保送名額?”
    因為安樹答終於重回了重點班,所以喬佳的態度明顯不像之前那樣的恨鐵不成鋼了。
    “沒有。”
    “嘖,讓你去問怎麽這麽難呢?我跟你說過多少遍了我們家不像別人家,背後沒有靠山沒有背景,也沒有什麽人脈,更沒有人家有錢,你要是再不努力你靠誰?靠你哥嗎?”
    安樹答不說話了,安安靜靜的看著窗外。
    “你要是真靠你哥,不怕別人說你是吸血鬼嗎?”她媽說的語重心長又憤憤不平。
    安樹答垂了垂睫毛,在眼窩處撒下一圈陰影。
    她明明沒有這麽想過,也沒這麽說過的。
    “算了,你哥也指望不上,哲學係出來就業都是個問題,讓他轉專業消息也不回。”
    “你哥前幾天回國了,最近可能要回來一趟,問他也不回消息,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去接他……”
    她媽煩躁的歎了口氣:“你以後去讀個師範類的大學就行,出來當個老師……”
    “我不想當老師!”安樹答悶悶的回了句嘴。
    她媽一愣。
    “不想當老師你想幹嘛!”許是安樹答從來沒有這麽忤逆過她,暴脾氣瞬間上來了,“其他專業你考得上嗎?”
    “考得上的有前途嗎!”
    “你一個女孩子安安穩穩的不好嗎?”
    “偏要出去闖,你能闖出什麽名堂?平白被人指著脊梁骨罵,到時候後悔別怪我沒事先提醒過你!”
    “你哥不聽勸你現在怎麽也這麽不聽話,非要跟全世界作對!”
    安樹答不說話了。
    真沒意思。
    整個世界都沒意思了。
    “吃了虧才知道後悔!”
    “不吃虧怎麽知道會不會後悔?”她破天荒的頂了回去。
    但換來的是更大的語言壓迫。
    “反了天了你安樹答!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你什麽語氣啊!誰教你的!你在學校都學了些什麽狗屁東西?”
    安樹答閉上了眼睛,卻堵不上耳朵。
    罵罵咧咧的話到她下車才結束。
    她拖著行李箱進了學校,然後到校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了步子。
    轉回頭去看了看。
    她媽開的寶馬車隻能看到一個車尾了。
    她咬了咬唇,把眼淚憋回去。
    哭什麽哭呢安樹答?全世界就你那麽軟弱。
    周日下午的周測也懶洋洋的。
    數學考完就差不多猜到結果了,砸了。
    語文和英語應該還好。
    不過,她總感覺沒那麽在乎了。
    隨它去吧。
    這種壞心情一直持續了一下午,導致她和桑嘉去食堂吃晚飯的時候,兩個人一路上誰都沒說話。
    她以為是自己的壞情緒影響到了桑嘉。
    心裏有點愧疚。
    想說點話掩飾一下,借此緩和緩和氣氛。
    可她發現桑嘉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她自己就很不對勁……
    “你沒事吧?”
    桑嘉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事。”
    安樹答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
    “如果真的有心事,就和我說吧。”安樹答朝她笑了笑。
    桑嘉點了點頭。
    兩人沉默了一整個晚自習。
    安樹答因為心煩,所以早早的把作業寫完了,然後把一周的數學錯題拿出來看和總結,再舉一反三。
    剛上高中的時候,可能是不習慣高中數學的難度吧,再加上不適應新環境,導致她學起來還挺吃力,但好在她有一個不錯的學習習慣,所以數學雖然不夠突出,但還能穩定在一個中等的水平,就是理解差點。
    但到了高二之後,不知道怎麽,好像突然開竅了似的,她覺得數學突然簡單了起來。
    平時的作業可以完成的很出色,但一到考試就容易崩,她的心態真的很不好。
    錯題差不多回顧了一遍,看著還有十幾分鍾,就拿起了筆記本寫日記。
    但憋了半天,沒什麽思路,就下筆按著心情寫了點流水賬:
    九月十七日:
    今天心情糟透了。
    後媽又把我罵了一頓。
    桑嘉好像不開心,我沒有問,因為我不開心的時候,也討厭被人問東問西,很煩。
    我好像在自欺欺人。
    數學應該沒考好。
    我好像又惹到明周淇了。
    她想拿剛泡好的熱水灑我,但我用餘光看到了,所以我躲開了。
    雖然還是濺到了鞋子,但她沒說對不起。
    所以我朝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她也許一直以為我很好欺負,所以被嚇壞了。
    但我覺得這可能是她活該。
    我是不是太小肚雞腸了?
    可我不喜歡她,以後不會理她了,不,離她遠點,這娘們兒不好惹的。
    溫喻珩……
    校霸好像沒有校霸的樣子……
    就是拽了點……
    還挺好……相處的……
    安樹答一愣,拿起修正帶想擦掉,又有點不對勁。
    她的流水賬上第一次出現一個男孩子的名字……
    最後她還是有點心虛的擦掉了。
    “叮鈴鈴——”
    晚自習下課了。
    寫個日記這麽打發時間嗎?
    她合上了日記本,放進了包裏。
    然後轉頭對一直在按著筆靈魂出竅的桑嘉喊了一聲:“桑嘉?走啦,回宿舍了。”
    桑嘉這才反應過來。
    看著自己空白的數學試卷,苦笑了一下:“……答答,你數學卷子借我抄一下唄?”
    安樹答歎了口氣,從書裏找出來,遞給她。
    “你先回去吧,別等我了,我怕你洗漱的時間不夠。”桑嘉拿著試卷抄起來。
    安樹答坐回去拿起書看了起來:“沒事,我相信你的筆速。”
    桑嘉一邊抄一邊笑。
    但眼裏卻沒有笑意。
    這張數學卷子的計算量很大,但好在都是填空題,所以隻用了幾分鍾。
    兩人看著牆上的鍾,抓起書包就往宿舍狂奔。
    安樹答趕著急,一出門沒注意,就和回來拿東西的溫喻珩撞了個滿懷。
    安樹答抬頭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下唇:“!!!”
    溫喻珩懶洋洋似笑非笑的低頭看著她:“……”
    溫喻珩抱著她,小小的一隻,暖暖的,也軟軟的。
    安樹答愣了半天,麵紅耳赤的推開他:“對、對不起!”
    懷抱一空,溫喻珩挑了挑眉:“嗯……沒事,我原諒你了。”
    安樹答幾乎是紅著臉拉著桑嘉跑的。
    整個場麵隻能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這也……
    太、太、太、太尷尬了吧!!!
    她回到宿舍都是驚魂未定的。
    刷牙的時候想的都是這件事。
    直到桑嘉哭著過來找她。
    她才慢慢的平複下來……
    她知道桑嘉可能出什麽事了。
    但沒想到是這樣的事……
    “答答……”
    “段措和我分手了。”
    安樹答愣了許久。
    “為、為什麽呀?你們倆的感情……明明那麽……好……”
    “他說……我們年齡差太大了,他大我三歲,我們又隔太遠,感情早晚會淡的……”
    桑嘉哭起來。
    到點熄燈了。
    安樹答隻好拉著桑嘉到樓梯口悄悄的說。
    “桑嘉……我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你……”安樹答有點不好意思。
    “沒事。”桑嘉搖了搖頭:“你能不能陪陪我?我真的找不到別人說話了……”
    她趴在膝蓋間小聲的抽噎起來。
    安樹答也不說話,拍著她的背陪著她。
    “答答,他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語氣明明就是舍不得的呀,那他為什麽提分手?”
    “他是不是膩了?可我們都快四年了,堅持這麽久的感情也會淡嗎?”
    安樹答不知道,她不知道答案:“也許……段措他……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呢?”
    “我不知道……”
    “我想去找他,答答,我想去找他問清楚,可是我爸媽知道了一定會打斷我的腿,不……”
    “他們要是知道我早戀了……肯、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要不,這周回家我給我哥打個電話問一下?他們關係這麽鐵肯定會知道的。”
    桑嘉的眼睛終於亮起來:“真、真的嗎?”
    安樹答笑著點了點頭。
    桑嘉的情緒終於緩和了一點。
    但不知道怎麽回事,她們第二天早自習,卻被班主任喊了出去……
    “你們昨晚聊什麽呢?”
    安樹答從小就是被老師偏愛著長大的,哪裏經曆過這樣的陣仗。
    一時被嚇壞了,隻好斟酌著措辭掰謊:“桑嘉她……考試沒考、考好,有點不開心,我就安慰她一下……”
    穆逢卻並不買賬:“安慰?你知道幾點了嗎?跟你們強調多少次了!熄燈就寢!熄燈閉嘴!熄燈上.床!當監聽是擺設嘛你們倆!不知道夜裏講話一扣扣5分嘛!我們班有多少分夠你們扣!”
    安樹答被嚇得眼淚都出來了。
    但穆逢根本不吃這一套:“哭什麽哭!委屈什麽呀委屈!我冤枉你們了嗎?!”
    穆逢的嗓門很大,引得班裏的同學紛紛抬起頭來往窗外走廊上看。
    “嘖嘖嘖”江辭踹了一腳一旁的溫喻珩,雖然又被踹了回去:“這穆奶奶也太凶了點吧?”
    “殺雞儆猴立威罷了。”溫喻珩一本政治書“啪”一下拍桌上了,然後站了起來。
    江辭一驚。
    “臥槽嚇我一跳!阿珩你幹嘛去?”
    “讓她閉嘴嘍,罵那麽難聽。”
    溫喻珩翻了個白眼,插著褲子口袋就開了門。
    “老師……”
    穆逢轉回頭,看到是溫喻珩:“怎麽了?”
    溫喻珩瞥了一眼哭得小臉通紅的安樹答。
    “你有點吵,影響到我學習了。”
    穆逢愣了愣。
    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轉回頭看向班內。
    一群人立馬低下頭看書寫作業。
    “一個個拉長了脖子看什麽熱鬧!閑出病來了嗎?!”
    溫喻珩靠著牆,懶洋洋的。
    “那要我給你道個歉嗎?”穆逢氣笑了,雙手環胸看著他。
    溫喻珩笑的懶洋洋的:“不用,要不我罰個站給您消消火吧老師?”
    “那就自覺點吧。”穆逢往旁邊的牆角使了個眼色。
    溫喻珩會意。
    慢悠悠懶洋洋的走過去,罰站。
    安樹答偷偷抬頭看了他一眼。
    溫喻珩朝她眨了眨眼。
    安樹答吸了吸鼻子,感覺胸口那點鬱悶好像消散了一點。
    被溫喻珩這麽一鬧,穆逢也沒什麽火氣了。
    看向安樹答和桑嘉:“滾回去上自習!算什麽狗屁朋友!”
    安樹答剛憋回去的眼淚又滿了上去。
    班裏的人大都麵帶同情的看著她們穿梭在過道裏。
    “答答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連累你。”桑嘉一回座位就和她道歉。
    被穆逢罵都沒哭,唯獨剛一說出這句話,桑嘉的眼淚就掉了出來。
    安樹答隻是從沒被這麽罵過,所以覺得很難受很委屈,但她心裏其實一點也不怪桑嘉。
    因為她知道桑嘉是真的把她當朋友,才會在忍了一天終於忍不住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她。
    她其實挺感動的。
    畢竟這是第一個真正把她當朋友的人。
    她還挺珍惜的。
    “沒事啦,我其實一點也沒有怪你。”
    “隻是從沒被這麽罵過,有點難以接受罷了。”
    桑嘉從桌肚裏掏出許多小零食:“都給你,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再忍一忍就過去了,如果我再忍一忍就不會這樣了,對不起……”
    她突然崩潰了。
    趴在桌子上悶聲抽噎起來。
    安樹答拍著她的背安慰她,也不說話。
    安樹答知道,桑嘉既是因為愧疚……
    也是因為她真的太喜歡段措。
    喜歡到……
    即使是一想起來,也會忍不住不甘心和難過。
    所以情緒被擠壓,到一個爆點後隻有崩潰的份。
    安樹答懂,但她無法感同身受。
    畢竟感同身受這種東西,前提都是身受。
    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隻懂果,不能心感因。
    到了最後,那個電話也還是沒有打。
    桑嘉想了一周,臨到周六回家,她說算了,她不想像個舔狗似的那麽不體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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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各度秋色
    溫喻珩:搞定老師的三步驟:
    一、引火燒身
    二、自食惡果
    三、戰火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