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邦(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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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樹答回家打開手機的時候,看到了一條溫喻珩發的消息。
【溫喻珩】:我真的還不能轉正嗎?
時間顯示是今天早上5:17。
她擦著濕漉漉的頭發,抿了抿嘴。
手指打字。
“好。”剛想發送,想到了什麽,閉了閉眼睛,手又頓住了。
刪掉。
“我們高考結束可以嗎?”
顯得她好像真的在吊著他胃口似的,像個渣女。
不行,刪掉。
“再等等”
和上一句也沒什麽區別。
刪掉。
就這樣,她刪了寫,寫了刪,卻怎麽都不對勁。
最後歎了口氣,沒回。
難受地躺回雙人床上。
天花板很白,白的她頭暈。
白色的屍布蓋上。
已經冰涼的手從擔架上垂下來,隨著擔架的動作抖著。
她鼻子一酸,眼淚留下來。
“叮~”
手機來了條新消息。
她疲倦的閉了閉眼睛,拿起來看。
是安廉江。
【爸】:今天晚班,不回去了,自己煮點麵吃吧。
她的眼淚徹底忍耐失敗,劃了出來。
【安樹答】:知道了。
她把手機扔在一邊。
無聲的哭起來。
濕漉漉的黑發黏在耳垂,她像沒有知覺的屍體。
她躺了好久,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了,她睡不著,隻是就這麽躺著,呆呆的望著天花板,頭發半幹不幹的。
作業沒寫,不想動。
肚子餓了,又沒有胃口。
手機好像來消息了,不想看不想碰。
她就這麽靜靜地望著白色的天花板,眼神裏是所有人都不曾見過的絕望。
無聲的絕望,又歇斯底裏的絕望。
她比一具真正的屍體都還像屍體。
沒人見過她這副模樣,她真正的模樣。
極喪。
極負能量。
極冷淡。
像極了一具屍體。
這才是真正的安樹答,沒有感情,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的她。
冷漠至極的她。
喬佳也沒有回來,她不回來很少會發消息給安樹答。
她總有一種錯覺,她爸和她媽……
掰定了。
這次的冷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長。
如她所料,她又要失眠到淩晨。
閉著眼睛清醒到淩晨三點多。
她歎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有新消息。
她皺了皺眉,點開聊天框。
是溫喻珩的。
【溫喻珩】:我錯了行不行?
【溫喻珩】:我不問了,地下男友就地下男友
【溫喻珩】:唄?
昨晚7:58
【溫喻珩】:真生氣了?
【溫喻珩】:在你家小區外,下來一下唄?
【溫喻珩】:你地下男友來給你道歉了
看到最後一條消息,安樹答徹底驚呆了,手有些控製不住的抖。
她急急忙忙的翻身下床,結果腳抽筋,沒站穩摔了一跤。
但是等她急急忙忙跑到門口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
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多了。
溫喻珩應該已經回去了吧?
想到這裏,不知怎麽她有些難過。
一陣失落。
於是歎了口氣,回了他一條。
【安樹答】:抱歉,我剛剛一直沒看手機。
【安樹答】:對不起
【安樹答】:你想吃什麽?明天給你帶,就當賠罪?
“叮~”
安樹答愣住了。
打字的手瞬間又僵又顫。
【溫喻珩】:還能下來嗎?要是怕你爸媽醒的話,我就回去了?
不知怎麽,她的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以心髒為起點,一瞬間湧向全身!
她握緊了手機打開門,就直往外衝。
電梯太慢,她看著那數字一點點的升高,隻覺一陣恍惚。
她幾乎是跑到小區門口的。
外麵寒風凜冽。
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到了那抹頎長高瘦的身影。
他穿著那條漆白色的羽絨服,雙手插在口袋裏,吊兒郎當的站在那裏,嘴裏還嚼著口香糖。
不知怎麽,她的鼻子就有些酸了。
但和以往的鼻酸又不一樣,她此刻清楚的明白這是一種感動。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她喜歡的是溫喻珩。
柏圖哥或許曾經是她的理想型,但她對他永遠不會心動。
能讓她心動的人,自始至終,隻有眼前這個少年。
安樹答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反駁桑嘉那句話的絕佳突破口,“感動不是愛情,但愛一定包括感動”。
寒風刺骨,從脖子裏灌進來,她裏麵還是單薄的睡衣,外麵隨便套了一件長款的羽絨服,腳上踩著煙粉色的棉拖。
溫喻珩又冷又困,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偏頭,看見了一旁的身影。
挑了挑眉。
她的眼睛不知道怎麽紅紅的,那頭短發也亂糟糟的。
安樹答吸了吸鼻子,裹緊外套,趿拉著拖鞋朝他走過來。
“我以為你不下來了呢?”溫喻珩懶洋洋的笑,笑得風度翩翩。
安樹答沒說話,隻是一把抱住了他:“對不起……”
聲音軟軟糯糯的,溫喻珩懶洋洋的回抱住她,挑眉:“爺原諒你了。”
隨後就瞟到她裏麵穿著的黑條紋睡衣,愣了愣:“安樹答……”
竟然不是粉粉嫩嫩的少女色……
“幹嘛?”她微微有些淚眼婆娑的看著他。
“原來你這麽喜歡我啊?”
安樹答愣。
“穿著睡衣就下來了,想我了?還是心疼我了?”他開始貧嘴。
安樹答抿了抿嘴。
破天荒沒反駁。
“你冷不冷?”
溫喻珩挑眉,似乎是在思考該怎麽回答才最有利。
“冷死了,答答。”他重新把她抱回懷裏。
安樹答嘴角抽了抽,這家夥怎麽還會撒嬌了?
溫喻珩此刻快糗死了,他幹嘛要聽江辭那個死奸商的?
這語氣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樣,他高大偉岸的形象徹底沒了。
幾個小時前他等的無聊就和江辭閑聊,問安樹答生氣了該怎麽哄。
江辭問他安樹答為什麽生氣。
溫喻珩沒說,就讓他支招。
江辭就說你撒個嬌唄。
他剛才下意識沒過腦子就照做了,所以現在渾身不自在。
再有用都不做了,艸。
他到底哪根筋搭錯了要聽江辭那個母胎單身的話?
“你在這兒等這麽久,你爸媽不管嗎?”安樹答任由他抱著,問道。
“我跟他們說我補課太晚不回去了,在附近住酒店。”
“那你真的住酒店?”
溫喻珩悶悶的“嗯”了一聲,忽然想起來什麽:“你爸媽應該還睡著,不知道你下來和他們未來女婿約會吧?”
安樹答:“……”
這家夥怎麽就那麽自信呢?
她不自覺的笑了笑。
“我爸媽不在家,沒事。”她悶悶的道。
溫喻珩一愣,輕輕地鬆開她,挑眉:“你家就你一個人?”
安樹答點了點頭。
溫喻珩牽起她的手,嘴角勾了抹邪笑,似乎在醞釀什麽壞主意:“答答……”
“怎麽了?”
“酒店有蟑螂……”
“我害怕。”
安樹答:“……”
安樹答牽著他,走在小區裏。
“今天早上六點之前必須走。”
“好。”溫喻珩嘴角的笑意怎麽都下不來。
走到他們家那棟樓下,安樹答撇到叢地裏一叢光禿禿的植物。
忽然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指了指:“別看它現在禿,它天氣好的時候可是玫瑰。”
溫喻珩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笑了笑。
捏了捏她的手指:“答答,你這麽喜歡玫瑰啊?”
她已經刷了下卡,樓下的厚玻璃門開了。
“玫瑰浪漫啊。”她笑笑,牽著他進了樓裏。
等電梯的空隙,溫喻珩一直都盯著她瞧,好像怎麽都看不夠似的。
“溫喻珩,你別老看我。”安樹答抬頭佯裝生氣。
“哦……我不要。”他又不安分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她的手很冷,指尖冰冰涼。
安樹答轉回頭不看他,低下頭不自覺的笑了笑。
安樹答按了指紋解鎖。
“滴——噠”一聲。
門開了。
“進來吧。”她牽著他走進來,然後看了一圈門口的拖鞋。
她指了指:“你穿我爸的那雙吧,我哥有潔癖,他要是知道有別人穿了他鞋,他會瘋的。”
溫喻珩挑眉,非常聽話的換了鞋。
“我睡哪?”他語氣懶洋洋的。
安樹答思考了一下,不能讓他睡安疏景的房間,她哥有潔癖,會瘋。
也不能讓他睡爸媽的房間,不合適。
睡沙發?好歹來者是客啊,又有點不禮貌……
那豈不是……隻有自己的房間?
不知想到了什麽,她臉紅了紅。
他“噯”了一聲,勾了勾嘴角:“想好沒?”
“想好了。”安樹答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溫喻珩挑眉看她:“嗯?”
“我們……”
“一起睡?”溫喻珩嘴角彎起來。
“坐沙發上看電視吧?”安樹答朝他笑起來。
甜死了。
溫喻珩挑眉:“行……唄。”
“溫喻珩……”她給溫喻珩泡了一杯薑茶,她怕溫喻珩在外麵那麽久被凍壞了。
高中生的身子生不起病,要是因為她而讓他感冒了從而影響成績的話,那她可就罪過大了。
想想就可怕。
“嗯?”
他把羽絨服脫了,剩一件衛衣,和她蓋著一床被子窩在沙發上。
眼前是無聊的電視連續劇。
帥氣的男演員,漂亮的女演員……
呸,哪有安樹答可愛……
“你為什麽喜歡我?”
她眨巴著眼睛問他,一臉天真,眼尾都泛著笑意。
“一見鍾情信麽?”
安樹答搖了搖頭,非常誠實且堅定:“不信。”
“為什麽?”他挑眉。
光線昏暗,隻有電視機的光打在他們臉上,空調的聲音很輕,“嗡嗡嗡”的發出小聲的噪音。
“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
溫喻珩挑眉:“你還挺自戀?”
安樹答:“……”
溫喻珩不說話,長臂一攬,將她攬懷裏:“不過我們答答有自戀的資本。”
安樹答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撈進了懷裏,以一種極度親密的姿勢坐在他懷裏。
安樹答象征性的掙紮了一下,然後還是乖乖的放棄了,乖巧的坐著也不動。
“答答,我能親你嗎?”
“不能。”
然後溫喻珩就親了她臉一口,她回頭怒氣衝衝地瞪了他一眼:“溫喻珩,你流氓死了。”
“嗯。”他懶洋洋的應了一聲,臉上毫無愧色。
簡直是要死,安樹答生氣都可愛死了。
安樹答拿他沒辦法,隻好任由他抱著。
“幾點了?”
“三點半。”
“哦。”安樹答打了個哈欠,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
兩人都不說話了。
靜靜的看著無聊的電視連續劇。
良久。
“答答?”
沒人回。
他低頭看去,不知什麽時候,安樹答已經睡著了。
睡顏朦朧,安靜又乖巧,呼吸很平穩,胸口在細細的起伏。
他失笑。
和一個年輕氣盛的大男人共處一室,還能睡得這麽安心。
也不知道該說安樹答是心大,還是信任他呢?
他看了她好一會兒,似乎怎麽也看不夠。
“答答……”
“你是喜歡上我了嗎?”
他的眼裏有淡淡的憂傷和無奈。
還是……隻是可憐我?
被那麽多人追又怎樣呢?我不還是個母胎單身?
他淡淡的笑了笑。
溫喻珩將她打橫抱起,鋪麵而來的青檸薄荷的淡香,似有若無的纏著他的嗅覺。
她的骨架很小,看著特別瘦,也沒什麽肉,但出人意料的是,抱著特別軟特別舒服。
趿拉著拖鞋,進了她的臥室。
給她掖好被子。
空調調了個合適的溫度
他坐在床邊,盯著她的睡顏又看了一會兒,然後俯身,吻了吻她的唇。
“安樹答……”
他笑著看她,眉眼裏溺滿了溫柔:“我的驕傲怎麽在你麵前就失靈了呢?”
“你要是不對我負責……”
“我可就真成舔狗了。”他的聲音很輕,帶著天然的磁性。
“算了,舔就舔了唄,誰叫你是安樹答?”
他輕輕的帶上了房間的門。
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然後換上自己的鞋,輕手輕腳的離開了。
他看了眼手機,淩晨四點半。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問安樹答為什麽她家隻有她一個人。
不是他不好奇。
而是他看見了。
看見了安樹答在說“我爸媽不在家”時,那稍縱即逝,快得幾乎抓不住的一絲落寞……
那一瞬間,他明顯的感覺他的心髒,抽疼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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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嗚嗚嗚,老色我好想現在就寫都市線哦~都市線就可以開葷了嘿!嘿!嘿!
(咦?為什麽我可以發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