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托邦(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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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她沒什麽胃口就沒去吃飯,隻從桌肚裏掏出麵包來吃了幾口,果腹。
於是到了晚上,她就有些撐不下去。
晚自習肚子餓得不停的叫,課間的時候,她從桌肚裏拿出一些麵包來吃,看了一會兒錯題,眼睛不自覺往後排那邊瞟。
他似乎低頭在寫著什麽,大半個身子都被明周淇擋住了,前麵的明周淇相當殷勤的問東問西,他出奇的沒有趕她走。
那一瞬間,所有的心酸好像有了決泄的理由。
鼻頭一酸,眼淚掉了出來。
她驚。
趕緊從桌肚裏掏出紙巾擦。
“答答你怎麽啦?”桑嘉拿著作業經過她的時候,發覺了她的不對勁。
溫喻珩終於懶洋洋的抬頭,視線越過眼前嘰嘰喳喳的明周淇,看向她的方向。
“沒事我肚子疼。”說著就把眼淚憋了回去然後往廁所跑。
沒敢去看溫喻珩的方向。
和江辭對著數學作業答案的宋彧今往他們那瞧了一眼,然後挑了挑眉,去看溫喻珩和明周淇的方向。
“艸,死綠茶。”她煩躁的翻了個白眼。
嘴裏草莓味的棒棒糖被嚼的稀巴爛。
江辭挑了挑眉:“誰?”
“關你屁事。”
江辭委屈的撇了撇嘴。
宋彧今拉開校服拉鏈,然後按著桌子站起來。
桑嘉跟了過去。
但那個時候安樹答已經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了。
“肚子好點了嗎?”桑嘉拍了拍她的背。
安樹答朝她笑了笑:“沒事,生理期嘛。”
“你要是看那賤人不爽,就去扇她一巴掌,你要下不去手,我代勞。”宋彧今環著胳膊走進來。
安樹答和桑嘉俱是一愣。
安樹答愣是疑惑怎麽就被看出來了。
桑嘉愣是因為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微妙。
安樹答苦笑一聲,近乎是有些自暴自棄的承認:“我沒有這個資格。”
這回輪到宋彧今愣住:“你倆沒在一起?”
桑嘉一時有些丈二摸不著頭腦:“什、什麽鬼,你們在說些什麽?”
宋彧今沒理她,咳了一聲,繼續對安樹答說:“那……溫喻珩什麽態度?”
她下意識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搖了搖頭:“他已經仁至義盡了,是我自己太過分,我們沒可能了,就這樣吧。”
她笑。
笑得相當輕鬆無負擔。
她說得也相當輕鬆,壓下心情來的安樹答,誰都看不出她的偽裝。
偽裝而已,練習了十幾年的東西,沒道理會露出馬腳。
剛剛隻是失誤罷了。
她在心裏不斷地安慰自己。
宋彧今盯著她瞧了一陣,最後沒發現什麽不對勁。
歎了口氣,最後作罷。
下半節晚自習溫喻珩沒在教室,不知道去哪了,直到鈴聲響起來,晚自習結束,他才姍姍來遲似的回到教室。
教室裏亂糟糟的一片嘈雜。
桑嘉趕著搶浴室先走了,她一個人默默的收拾東西。
“啪塔”
桌上多了一個袋子。
她愣,抬頭。
溫喻珩。
疑惑的看著他:“怎麽了?”
“你不肚子疼?”
安樹答抿了抿嘴,覺得他們都已經掰了,他這樣,她受之有愧。
“已經好了。”
溫喻珩沒說話,隻是眉心裏有些氣,他拿起書包甩頭就走。
他生氣了,但她不知道原因。
客氣也不對嗎?
桌上那些東西沒拿。
安樹答抿了抿嘴。
扒拉開那袋袋子,一些糖分挺高的小零食,還有一些紅糖薑茶的衝泡劑。
她的鼻子忽的有些酸。
覺得他這樣對她太好了,可對他自己太不好了。
太殘忍。
她心裏開始舍不得讓他做這些個糟心事。
第二天體育課前,安樹答找了溫喻珩。
他挺意外,朝江辭打了個響指,江辭回了他一個“ok”的手勢。
然後他手裏抱著那個新買的籃球,跟著她去了一個人少的地方。
她想開口感謝他,但是又覺得這樣太生疏怕他又不高興,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本應該她先開口,此刻卻像個啞巴似的不知道怎麽說。
腦袋裏忽然想起年級裏的那些謠言。
罵她白蓮花的,罵她綠茶婊心機女的,罵她不要臉搶人家男朋友的,還有一個版本更過分,說她給溫喻珩下藥上床逼他負責的……
想到這裏突然就委屈起來了。
明明不是這樣的,卻因為被嫉妒而無端遭受這樣的誹謗和侮辱,太委屈。
在溫喻珩麵前,忽然就覺得胸口有些酸,以及更加委屈。
她想開口和他說這些,想讓他離明周淇遠一點,因為她討厭死她了,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總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太矯情。
像是自己在告狀,正猶豫著要不要說這件事的時候。
溫喻珩先開口了:“宋遲墨是誰?”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手裏的籃球。
安樹答嘴邊的話一噎,不知怎麽,突然有些梗塞和不知所措。
她抬頭看他眼睛:“……一個學弟。”
溫喻珩笑了笑,但那狹長的丹鳳眼裏著實沒多少笑意:“新的地下情人?還是可以結婚的對象?”
她看著他,眼神有一瞬間的慌亂,一股沒來由的心慌和被侮辱的酸脹襲上來,壓的她有些喘不上氣來,心髒某個地方疼的仿佛要開裂。
她苦笑了一下,沒回。
腳步虛浮,輕微踉蹌了一下,幾乎看不出來。
這一刻,她的心累極了,瞬間什麽話都不想說了,也什麽都不想去解釋。
真沒意思。
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什麽。
扯了扯嘴角,轉身。
這一刻她才清醒過來。
原來,他們從未相互信任過。
他無法給她願意結婚的安全感,她也做不到讓他完全信任她是真的喜歡他。
溫喻珩從未相信她喜歡的人是他。
安樹答也從未向他坦誠過自己的心。
他們是相互喜歡,可他們也從未對彼此坦誠相待。
他們各自都被這場甜蜜的表象下了套,卻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情——
情人眼裏出西施,是荷爾蒙的禮物,但也可能成為愛情的墳墓。
他們都在對方麵前展現最好的自己,但同時也是最不真實的自己。
當出演表象的演技被時間淡化了出演的決心和興趣,那便是伊甸園開始崩塌的前兆,如果在此期間無法愛上真正的不加偽裝的對方,浪漫的玫瑰伊甸園終將變成一片廢墟。
玫瑰迷了眼,枯萎的瞬間一片狼藉和陣陣無聲的哀嚎。
她的心此刻被千刀萬剮的割著疼。
她終於明白了她為什麽會對這段感情那麽的沒有安全感。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問題不在明周淇,不在宋遲墨,不在她,也不在溫喻珩身上。
而是合在他們兩個人身上。
單個人沒有錯,但加在一起就錯了。
溫喻珩在她麵前展現著最好的自己,是為了讓她開心,可這樣對她卻是一種心理負擔。
而她呢?因為那些事一直習慣性的封閉自己的內心,不對任何人敞開心扉,包括溫喻珩,這對他又何嚐不是一種心理負擔呢?
我們拿出自己最好的演技,在最喜歡的人麵前各自表演著最好的自己。
所以在安樹答第一次試圖對他袒露心扉,告訴他自己是不婚主義時,他覺得自己被騙了、被玩了。
很生氣,所以不去搭理她。
可溫喻珩不知道的是,那句話她是抱著多大的勇氣,對他抱著多大的期待和信任才敢開口的。
她試著走出第一步,向他展示一個真正的安樹答。
可那僅僅隻是她的冰山一角罷了。
他知道了,可溫喻珩沒有接受。
不過也是,安樹答理解。
但這又恰恰證明了溫喻珩喜歡她,所以接受不了,甚至會生氣。
於是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她撇了撇嘴角,提步離開,卻被溫喻珩抓住了手腕。
“我沒怪你。”
安樹答頓住,回頭看他。
“就是字麵意思。”他一手摸著籃球,另一隻手輕輕摩挲著她手腕上的皮膚。
安樹答看他,心髒仿佛有股熱氣在冒出來。
“如果是後者,我以後就不纏著你了……”他看著她,很認真。
“如果是前者……”
“爺有信心贏。”
她有些說不出話了,眼眶好像有些熱,好像要滾出些眼淚來。
“那你能接受一個不婚主義嗎?”她開口。
“這不還沒到法定年齡?”他苦笑,“你怎麽就知道你上不了我家戶口本呢?”
“更何況……”
他笑:“都什麽年代了,誰還用結婚證來找安全感?”
她不說話了,就那麽看著他。
他捏了捏她的手腕,仿佛有種放手一搏的坦誠:“所以答答……是前者嗎?”
她看著他,他的眉心有股子從未有過的鬱氣和緊張。
“不是。”
他的嘴角劃開一抹苦笑,手慢慢的放開她的手腕……
“也不是後者。”
他頓住,視線重新聚焦到她的臉上,他仿佛能聽到他此刻快衝出胸口的心跳聲。
“那是什麽?”
“我剛剛不說過了。”
“嗯?”
“一個學弟。”
溫喻珩看著她,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爺能親你嗎?”
“不太能。”
最後溫喻珩也沒打成球。
招呼都沒打一聲就翹了江辭的籃球之約。
直接把安樹答拖到一個沒人的器材室,大門一關就把她按門上親。
親的安樹答七葷八素的,最後任由他抱著,伏在他肩上輕聲罵他“混蛋”。
溫喻珩安心的聽著,也不反駁。
現在任憑安樹答怎麽罵他,他都開心得要命。
這個小沒良心的簡直可愛死了。
“所以你不理我是因為聽說了宋遲墨在追我的謠言,而不是因為我跟你說我是個不婚主義?”安樹答蹭了蹭他的肩膀。
溫喻珩撇撇嘴,懶洋洋的摸著她的發絲:“這是一條邏輯鏈。”
“說來聽聽。”安樹答看著他。
“我那天確實覺得被騙了所以很生氣,然後在家反思了兩天,想破頭也還是覺得爺渾身都是魅力,沒道理你不喜歡我……”溫喻珩懶洋洋的道。
安樹答有些好笑:“夠不要臉。”
也是溫喻珩的風格。
“然後呢?”
“然後得出一個結論。”
安樹答笑:“說。”
“安樹答你很好,就是眼瞎。”
她錘他胸口。
“不理你是為了讓你自己反思一下。”他懶洋洋的。
“然後就去華京比賽去了,結果滿腦子都是你。”
“我看你一點都沒受影響,不是一等獎麽。”
溫喻珩放在她腰上的力度緊了緊:“哪有……”
“比賽前一晚夢到你和一個小白臉跑了,把我嚇醒了,醒來看手機淩晨四點,然後睡不著了,考試現場就有點犯困……”
安樹答似乎有些不相信。
溫喻珩懶洋洋的笑了笑:“要不然爺能和江辭那廝並列第一?”
安樹答這下信了:“也是。”
“然後爺一回來,何來凱那貨不知道從哪聽到的小道消息,和我說高一那個什麽宋遲墨在追你,我再結合那個夢,你說我氣不氣?”
“所以你問我那個問題?”安樹答看著他。
“對啊,萬一你真退而求其次看上那貨,那我也沒辦法不是?反正爺連個正室都算不上,現在最多算個實習生也沒啥發言權。”
安樹答笑笑:“那你如果轉正了,第一件事你想做什麽?”
“去那個宋什麽麵前宣誓主權唄。”
安樹答抿了抿嘴,按捺下自己差點脫口而出的衝動。
“其實他是挺帥的。”
“哦——”他尾調拉得老長,很明顯的不開心。
“但不是我喜歡的款。”
“那你喜歡哪款的?”
“你這款的。”安樹答笑著摟他脖子,然後快速的親了他一口。
“切”他還是不開心,隔著校服捏了捏她的腰。
“溫喻珩……”
“聽著呢祖宗。”他那語氣懶得不行。
“你幾天不見,好像又帥了。”
他又開心了,笑得頗有些浪蕩。
然後不給她反應的時間,托住她的後腦勺就吻住了那唇。
她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嚶嚀一聲。
溫喻珩皺了皺眉放開她。
安樹答推了推他,然後站起身來。
她總覺得溫喻珩最近對她越來越過分了,再這樣下去她怕哪天他控製不住,她就被迫以身相許了。
她得采取一點措施。
“你以後別動不動就上嘴啃。”她佯裝生氣。
溫喻珩懶洋洋挑眉:“理由?”
“啃技太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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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各度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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