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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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迷離光線下,信息的突然跳出,毫無預兆。

    慕甄雖不算見過大風大浪,但這種窒息的情況還真是頭一回見。

    不說主動花心思在一個男人身上已經是例外中的例外,她就沒犯過忘記切號這種低級錯誤,怎麽偏偏在秦宴禮這能有第一次?

    不知是不是酒吧空調調的溫度不適。

    慕甄抑不住漸漸因局促而加快的心跳,隻好刻意放緩呼吸。

    但即便如此,她還是能感受到體內滾燙血液的灼熱流淌,酒精密密發酵後,牽扯得她思緒都混亂到幾近亂麻。

    與此同時,涼風過耳,她和秦宴禮靠得太近,溫熱的呼吸融在一起,慕甄隻覺心尖在倏然熱脹後,不受控地冷縮起來。

    莫名還多了種賊喊捉賊的緊張感。

    慕甄原以為秦宴禮會一成不變地翻臉走人。

    但就在她打算佯裝鎮定地退後時,接下來的發展,有違她想地完全偏離了起先的預設。

    秦宴禮渾不在意地接過她的手機,略過沈靳延的那個聊天框,麵無表情地掃過一圈她起碼上千男性好友的列表。

    多秒後,察覺不出情緒變化地,他驀然挑著笑說:“慕攝影師這麽討人喜歡?”

    慕甄倒是受得起這種誇獎。

    這出插曲讓她斷了加他好友的念想,她不在意地笑了笑:“秦檢不也是?”

    這話不知是不是觸及了什麽雷區,秦宴禮一貫的冷淡神色微變,目光再度賦予冷然的疏離。

    他沒拐彎抹角:“我沒興趣成為這千分之一。”

    這話隱含的意思可以是兩層。

    要麽是“我對你不感興趣”,要麽就是反向置之,“我隻做那個唯一”。

    慕甄可不覺得自己能有這麽大魅力,會讓一個兩麵之緣的人持有後麵那種想法。

    所以尤為果斷地,她把這話的意思理解為前一種。

    秦宴禮看不慣她這種廣泛皆是好友的作風。

    現在看來,她愛拋直線球,他又何嘗不是。

    慕甄自以為懂了秦宴禮的意思。

    她趁他不注意,擡手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機,看都沒看沈靳延的消息,利落按鍵熄滅手機屏幕,把手機丟進口袋。

    全程行雲流水的動作,秦宴禮在一旁冷眼旁觀,沒有說話。

    慕甄也不和他多繞,壓下眉眼間綻出的笑意後,聲線漸漸放平端正起來,直接說:“該是我付錢租的那個車位,我沒道理讓你付錢,我現在欠你一年的車位費,怎麽支付?”

    話冷不丁淡漠起來。

    就算眼前站的是她理想型的男人,慕甄也能做到淡定自如。

    她清楚,先要把賬算清,再來找機會談感情,兩邊的地位才可能後續持平。

    不過秦宴禮顯然沒要收她錢的意思。

    他不動聲色地覆壓下多餘不必的情緒,開口問她:“加微信是為了轉錢?”

    慕甄把酒杯放在欄杆邊的沿臺上,雙手閑散插兜,話裏恰到好處地暗示:“如果不隻是轉錢呢?”

    聞言,秦宴禮神色寡淡,語氣卻是尾調微揚:“她知道你現在的想法?”

    他知道唐曼晴和慕甄說的話,就是因為國外打的那通電話,他知道。

    慕甄萬萬沒想到,秦宴禮沒兩句會搬出唐曼晴。

    他以為這會是壓製她的殺手鐧。

    但他不知道,唐曼晴現在對自己非親生哥哥的感情都處理得一塌糊塗,偶爾還要找她傾訴。

    她比唐曼晴腦子清醒多了,現在隻不過是抱著泡他的想法。

    可誰又能知道這個想法會維持多久?

    時間期限連慕甄自己都不能保證。

    她笑了,不走心地說:“所以你知道唐阿姨和唐檢察長的關係了?”

    秦宴禮不置可否。

    那就好辦了。

    慕甄承上啓下地說:“我和唐阿姨交流密切,耳目渲染都感受得到。你是覺得我在和唐阿姨走一樣的路?還是純粹不喜歡我,要我趁早認清現實?”

    秦宴禮挑過眉梢,“我有說我會喜歡你?”

    慕甄勾了下唇角,不急不緩地反向激將法說:“那既然你不會喜歡我,為什麽不敢加微信?我看起來像是閑到會拿聊天解悶的人?”

    這話說到點上,秦宴禮似乎沒再有拒絕的理由。

    夜下的風漸漸開始泛涼,初秋的迅猛勢勁拂過夏季尾聲的燥熱,已然把清涼舒爽都送進花香,縈繞在他們周身。

    明明戶外花香夠濃,卻怎麽都不敵慕甄身上漫溢揮散的鳶尾花香。

    鳶尾花香的前調越是馥鬱,尾調越是勾人。

    像極了她藏匿不住的風情,舉手投足的成熟都是靚眼。

    不得不說,慕甄的妖豔長相很吸引男人。

    但這會她餘光但凡掃到旁人投來的不懷好意的搭訕視線,著實是一個頭兩個大。

    秦宴禮卻像是早就習慣外邊的這類打量,美女如雲經過,他多一眼欣賞都吝嗇,全然盯著眼前的慕甄看。

    慕甄被看得背脊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麻。

    多時的四目鎖定,這場博弈裏還未分明是誰先上了鈎時,秦宴禮先一步地降下先前的所有懷疑,聽似正經地慢調說:“如果是以哥哥的身份,幫妹妹付個停車費,理所應當。一點小錢,沒必要還。”

    慕甄聽到“哥哥”那兩個字,忽地顫了下身。

    秦宴禮繼續在說:“但你想用那個微信號加我,按道理來說,我是不是可以說我要考慮的時間?”

    慕甄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後響起一道陌生的男聲:“宴禮,聊好了嗎?這邊人來了,說要見你。”

    秦宴禮言簡回:“好。”

    說完,他視線果斷從慕甄身上收回,冷淡的視線在暖光燈下這麽久都沒被蘊熱,反倒更涼。

    他沒什麽表情,繞過她怔住的身子,擦肩而過往包廂的方向走去。

    慕甄仍舊愣在原地。

    她盯著沿臺上的酒杯好一會,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秦宴禮剛才那句話簡直比她到現在為止說的所有話都要曖昧調情。

    ——“我是不是可以說我要考慮的時間?”

    結合上前一句哥哥妹妹的話,他既沒說絕,也沒給她過多期待。

    耍著花樣和她原地兜圈。

    說到底,不僅沒讓她把錢的事情解決,還肆無忌憚地用這種堪比禁忌的關係攪得她一池春水愈發泛濫,被動地春意湧動。

    想到這些,慕甄眸色沉下,瞬間心態炸了。

    從外邊回來一直到聚會快要結束,顧行帆都察覺到慕甄不對勁的地方,喝酒猛灌也就算了,還跟吃了火。藥一樣不給除他之外的任何男人好臉色。

    其中似乎還包括從頭到尾都沒注意她的秦宴禮。

    顧行帆雖然剛剛沒跟著出去,但頭腦靈活點,都能猜出慕甄的情緒驟轉和秦宴禮有剪不斷的關係。

    他沒直截了當地去問,隻是問:“還試嗎?”

    慕甄手搖著冰塊沒入的酒杯,麵無表情地盯著裏邊酒水的漸冰,努力壓下被秦宴禮帶動全局導致劣勢的不爽。

    她回想著剛才的場景,嗤笑了聲,轉頭反問:“你上回那個傳媒公司大小姐,怎麽又不試了?”

    顧行帆雖然事業上屬於青年才俊類型,但私生活的不靠譜衆所周知。

    純用一副好皮囊就能輕鬆收割娛樂圈身材窈窕的美女,他身後還能一如既往地有家世背景相當的大小姐。

    慕甄嘴裏提到的傳媒公司大小姐,就是顧家給顧行帆原先選定的聯姻對象,另一家巨頭傳媒公司的海歸千金。

    但偏偏顧行帆這人擅長運用“吃碗裏的,看鍋裏的”這一招,樂此不疲地一次接一次用爆點新聞讓旁人把“渣男”的標簽貼在他身上。

    “知行傳媒”這家顧行帆上手的公司還一度因為顧行帆深夜把千金大小姐一個人丟在路邊的近照而被一夜噴上熱搜。

    所謂人紅是非多,顧行帆和慕甄兩個人便是鮮明例證。

    他們在外風評都差,黑他們的人可以沿著網線把他們的朋友圈、生活圈統統扒出來,難聽髒話成堆,罵得狗血噴頭好像都不能解氣。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兩個人事業的風生水起。

    黑評同樣是流量,運用得好,身價照樣可以成倍翻。

    這就是現在流量市場的不成文定律。

    慕甄和顧行帆掌握這點,另外加上公關的各種有效利用,在不影響情緒的條件下,他們各自站到了行業的領先位置。

    可事業的成功並不能消減他們兩人同為感情不順的挫折。

    顧行帆是有念念不忘的人,但慕甄沒有。

    他倒也不藏,笑著說:“如果我說,我突然覺得她不像她了,所以不想再試,你信嗎?”

    “信啊。”慕甄實話實說,“怎麽不信?”

    話剛說完,慕甄就眼見著秦宴禮和大家打了招呼,到顧行帆跟前,和他說:“有點事,先走了,下次有機會再約。”

    聊天話題被打岔,顧行帆掩住情緒,輕描淡寫:“好。”

    慕甄沒說話,也沒擡頭分出一眼看他。

    餘光掃過,秦宴禮可能看了她,也可能沒看她,慕甄不關心。

    她轉手給顧行帆續好杯中的酒,專心聊天說:“這世界上本來就不可能有兩個相同的人,現在覺得相像,可能以後某一天突然就會覺得不像。不喜歡還在嘗試著喜歡,那就是浪費時間,不如早點止損的好。”

    顧行帆在旁邊默不作聲地聽。

    他越聽,表情越輕鬆。

    直到慕甄說完,顧行帆才抖了抖西裝褲上的煙灰,興致缺缺地把沒燃盡的煙頭掐滅在煙灰缸裏,慢條斯理地說:“你分析我的每次都能頭頭是道,怎麽到自己那邊,屢屢出問題?”

    慕甄被一下噎到,難得強詞奪理說:“我和你不一樣,我又沒談戀愛。”

    “你隻要別放信號放得最後收不了場就行。”顧行帆一臉看透的表情,說到還不忘給慕甄敲敲警鐘,“紀希霖這個人就是個混子,行業水深,他後麵究竟想養多少人,我都算不清,你別上了他的當。”

    慕甄知道。

    她認識紀希霖那會,這人不在傳媒這行做。

    後來是中途找到了個“合作夥伴”,低價收購散股,裏應外合地得到那女人的幫助,一路站穩到發家致富。

    慕甄不愛打聽別人的事,但紀希霖沒安頓多久,最近又開始煩了。

    要不是為了給程蔚機會,送他封拍的關注度,她這回項目都不可能接紀希霖那邊的工作。

    所以等到這次鄭思虞的拍攝結束,慕甄不打算再接紀希霖手上的相關工作。

    她工作多得是,不差他那邊一點。

    聽到顧行帆的話,慕甄也隻應著聲說:“不會,放心。”

    但有一點,顧行帆始終想不通:“那你捧程蔚,是不是想和他試試?”

    這話戳到點上。

    慕甄原先是有這個想法。

    但顧行帆有一句話說對了。

    慕甄隻要和程蔚站一起,她的氣勢就比他強,常常不知不覺就會蓋住他的燦爛耀眼。

    慕甄要的是能壓住她的,而不是她不經意便能壓製對方,還要嘗試去妥協。

    最近的深思熟慮,慕甄的確發現程蔚和那些男人不一樣的點。

    小男生心思單純的結果,就是他總是恨不得要把一顆真心捧到你麵前,讓你明白他的心意有多麽澄澈。

    程蔚可以當著慕甄的麵掐斷那些愛慕他的女生的電話,甚至是隨便就刪除她們好友,就為了展示給她看,“我心思都在你身上”,以此來哄她開心。

    慕甄思想比他成熟,知曉異性朋友圈一定程度的重要性。

    她做這行,更不可能會像他說的那樣,果斷刪除掉所有能聯係的異性朋友。

    程蔚這種做法,實際想討要慕甄和他一樣,當麵刪異性好友給他看。

    慕甄不可能這麽做。

    其實博得安全感的方式很多,並不是隻有這種。

    程蔚的說好聽了是在花心思討慕甄歡心,但說難聽了,就是不成熟的幼稚表現。

    慕甄受不了。

    她會覺得有負擔,會不知道該怎麽讓他清楚,感情需要的是你來我往,而不是單方麵拚命付出。

    她不值得他這麽做。

    所以針對顧行帆的問題,慕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她當時不是沒想過和程蔚試試,但現實相處告訴她,他們不可能。

    慕甄回答顧行帆,也是說:“我和他不可能。”

    那顧行帆不懂了:“那照著先前選出的那批模特,程蔚不是硬實力條件最好的。你完全可以挑另一個專業培訓出來的捧,為什麽非得捧他?”

    這話像是個開關,猛地點開慕甄的記憶。

    她抿了口酒,笑笑沒說話,但恍然間,思緒已然隨之飄散。

    她想起第一次見到程蔚那天。

    是較之今晚更甚的狂風驟雨。

    盛夏時節的悶熱被風雨無情地席卷一空。

    天際渾黑暗沉地鋪天蓋地籠罩,長道上已無一人,空曠寂寥。

    慕甄避無可避地瑟縮在角落,身上的白襯黑褲被打濕得瓷肌盡顯,臉上的妝花得徹底。

    大卷的長發濕潤垂墜,滴答滴答地在水泥路上打劃出深淺不一的駭人漬跡。

    圈圈漣漪動蕩,敏銳的感官都被身前的暗影胡亂占據。

    慕甄渾渾噩噩地麵對眼前的少年。

    冷涼的水珠接續劃過他的發,順著臉頰滾下,落在她麵前。

    她緊張地屏息凝神,隻聽他親和地說:“姐姐,沒事了。”

    那一眼,慕甄不會忘。

    後來參與封拍模特的選拔,她一眼就在人群裏捕捉到了年輕氣盛的程蔚。

    正如顧行帆說過的,明明有專業的更好條件的男模,慕甄偏偏選了程蔚這個出來兼職賺快錢的學生。

    是因為,她沒忘,他給過她捧他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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