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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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章

    和拍賣會在同一時間進行的,還有檢察院對周軍成和郭征的最後一次調查。這次有違尋常地,隻選取最小的切入點。

    秦宴禮先前提供的一筆欠款上疊代顯示,周軍成,郭征和周運鴻三個人在款項交易上存在疊代和等值的疑點。

    一百萬經由幾個賬戶零零散散過在三張卡上,其中兩張是與歸陽和明起集團關聯的走款工卡,但第三張顯示是的私人賬戶。

    而這張卡上在24h以內轉進轉出四十萬後,隔天便被銷戶。

    更多的消息,就卡在這張過了四十萬的卡上。

    問審的人是李心芮。

    李心芮有問過秦宴禮: “如果一個都不說呢”

    秦宴禮教了她一招: “有一種問,叫套問。”

    套問,就好比甲乙雙方相連成線,想突破點不是同時想兩方,而是傳遞性突破。

    不得不說,秦宴禮的思路往往另辟蹊徑。

    所以在和周軍成的對話上,李心芮著重問的是: “馬場二十五萬,還有別的款項嗎”

    而在和郭征的對話上,李心芮切入點卻是直截了當: “周軍成已經如實說出那筆四十萬中間款項的來源及後續轉出走向,現在隻有你一個人還在守著所謂的真相。機會擺在你麵前,抓不抓住就看你自己了。”

    郭征沒想這幫人的辦事效率會這麽高。

    神色的驟然變化被錄在攝像機下,清清楚楚。

    李心芮在等一個答案,郭征卻說: “這年頭,檢察官還能給人下套嗎”

    郭征不信周軍成會這麽草率地說出來。

    畢竟手上握著明起的高股,他腦子又沒進水,隻要安然地從這裏走出去,什麽事過不去

    郭征有判斷能力,甚至可以說是,他要比周軍成狡猾得多。

    李心芮麵不改色地說: “我下沒下套,你心裏不清楚嗎”

    模棱兩可的回答,她在略過秦宴禮剛剛發來的消息後,繼續說: “這周末晚上十點,港口入境第二批蝴蝶標本,這點我說錯了嗎”

    聞言,郭征那點極力掩飾的慌亂終於露了馬腳。

    他是知情二次蝴蝶標本入境改時間的事實的。因為前一次臨時時間洩露,不得已才推遲了時間,他們整個團隊的人都被迫延後工作。

    這次明明運籌帷幄,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李心芮雙手環抱著臂,靠在椅子上看他,越是輕鬆的狀態,越能勾出對手慌亂的陣腳。秦宴禮教她的都沒錯,她笑了,引導問: “給不出解釋嗎”

    郭征想把最後一次機會押在周軍成身上,卻無奈,和周軍成對線的不是別人,正是經驗最足的唐均奕。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把感情壓在錯事上,唐均奕用了自己最擅長的方式讓他無話可辯駁。

    沒辦法了,周軍成招了: “四十萬是以借款名義折返的那0.1好處費。”

    這麽一說,唐均奕下邊準備的問題還沒問,周軍成就一步到位地把那點利息為名的好處敘述清楚。

    真是一箭雙雕。

    落到這裏,唐均奕問他最基礎卻又至關重要的問題: “誰給的”

    周軍成垂頭喪氣: “周運鴻。”

    拍賣會上,拍品呈現快到最後一步。

    青瓷上臺了。

    不知情的人,尚且會以為這套青瓷就是“公鼎”拍賣原先呈在展臺上的那套,但錦霓最為清楚,這是周運鴻從郊區別墅拿出來的一套藏品。

    底價就是原先那套的幾次翻倍。

    現在擺上臺麵,作為最後的壓軸。

    無論前麵拍品競爭多麽激烈,都不會所及這套青瓷。

    原先設定的情況,是沈靳延這邊派人提價在五百萬以內,把整場的氣氛炒熱,最後拍板價由周運鴻來。

    美名其曰,五百萬走賬,最後全部作為慈善基金出具。

    但周運鴻失策了。

    兩百萬的底價,慕甄那邊一次提價就擡到了三百萬。

    周運鴻表麵上是贊賞的表情,但落在錦霓眼裏的表情,隻有握緊成拳的手。

    今夜挑釁太多了。不止秦宴禮,不止慕甄,甚至還有周運鴻自以為拿捏命脈的錦霓。

    慕甄擡價後,錦霓沒給任何前言就舉了牌子,二次擡一百五十萬,青瓷直飆四百五十萬,離預定價格隻剩下五十萬。

    周運鴻的臉色瞬間變了: “你瘋了四百五十萬!”

    錦霓神色淡定地瞥了眼他, “助助興罷了,周總這是連四百五十萬都拿不出來怕是不會吧。”

    周運鴻看懂錦霓的意思了。

    緊接著,在主持人強調二次喊價的時候,沈靳延舉牌,錦霓便笑著起身了。正當光明地,身著暗紅色西裝的男人旁邊還留著一個空位。

    是給錦霓的。

    衆目睽睽之下,錦霓走向了沈靳延。

    青瓷同時直逼六百萬。

    最後一次喊價,必須及時止損了。

    周運鴻的秘書緊張地趕緊舉牌,六百五十萬!

    “六百五十萬一次。”

    “六百五十萬兩次。”

    “六百五十萬三次。”

    錘落的剎那,交易成交。

    最後仍舊花落到周運鴻手上,他卻沒有一點被捧的快感。錦霓當衆戳穿他們的關心,留給旁人笑話,這足夠恥辱。

    周運鴻就沒受過這種氣。

    一旁的秦宴禮密切關注著周運鴻那塊的變化,知道殺手鐧背後極有可能會是撕破臉的爭鋒相對,同步還接到李心芮發來的消息,傳喚周運鴻的建議已然得到了檢察長唐均奕的批準。

    涉案情況現在已經足夠明確,檢察機關已經向當城監獄領導通報,請求獄方協助傳喚。

    周運鴻還沒來得及找錦霓算賬,秦宴禮已經帶著慕甄走到了他麵前。

    “周總,有時間喝杯茶嗎”

    無論是威逼利誘的過程,還是證據確鑿的現狀,周運鴻都沒想過翻盤墜崖這件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周軍成和郭征在互不知情的情況下招了。

    這就代表著,現在能幫他的隻剩下紀從耀。

    對。

    還有紀從耀。

    好在歸陽和明起之前交涉足夠豐富,他和紀從耀也是不是兄弟勝似兄弟的情誼,他之前幫過紀從耀。

    現在風水輪流轉,隻要他開口,紀從耀就一定得幫他。

    周運鴻就是這麽想的,他幫他絕不是白幫的。

    遲早有一天,紀從耀得連本帶利地還給他。

    但周運鴻萬萬沒想到的是,紀從耀沒有幫他。

    見麵時,紀從耀一臉置身事外的冷淡: “你說你幫過我,是,你幫過我,但你當初要了我多少你知道嗎”

    這周圍都是攝像頭,周運鴻難以置信地盯著他,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我來,能不想清楚”紀從耀多少對心思縝密的唐均奕和後起決絕的秦宴禮是懼怕的。

    不說斷了紀家這麽多年和他們的交涉,先前眼皮子底下的僥幸安然,紀從耀已經很不容易了,更別說現在會多心去幫他。

    幫周運鴻,等於死局啊。

    紀從耀怎麽可能會不清楚。

    更何況還有紀希霖天天在給他敲警鐘。

    和慕甄那段鬧得不愉快是真的,但紀希霖終究是冷靜的,在他這樣的商人眼裏,感情不會有事業重要。

    “隨恬”集團改名“隨風”集團的那天,紀希霖把得知的慕甄和周運鴻的關係告訴了紀從耀。

    紀從耀大驚失色,隻換來紀希霖的一句話: “所以這趟渾水,我們絕不能攤。”

    ……

    “人在做,天在看。”紀從耀最後送了他這一句, “算了吧。”

    周運鴻這幾天都過的是什麽畜生日子要什麽沒什麽,關押還要忍受旁人的眼色。壓抑久了,他的脾氣說來就來。

    冒火地指著紀從耀的鼻子就罵: “你這沒有感恩之心的東西,老子之前是怎麽幫的你,你說忘就忘好啊,可以,你最好給我等著,你看我出去給你好日子過。”

    一旁的獄警用勁拉著他,周運鴻卻像個瘋子。

    全程,慕甄都在外看著。

    親眼看著親生父親是怎麽從商界名貴淪為階下囚的。

    秦宴禮陪在她旁邊,握緊她的手。

    慕甄心底總有說不出的難受。

    明明這個世界還有和她有血緣關係的人,卻心存猜忌地一直把她往外推。在歸陽的這麽多天,周運鴻和慕甄說過的最多的話。

    都是應酬上的: “小姑娘酒量好,能喝。”

    沒有一點坦誠關係的意思。

    慕甄雖然對周運鴻沒有任何的感情。

    但畢竟是實質關係上有父女關係的人。這麽多年是怎麽做到視而不見的呢

    她渴望家庭那麽久,曾經真的近在咫尺。

    在歸陽第一次投出校招信息的時候,她真的差點就進了。

    偏偏她的感情緣淺,什麽都不順得意。

    好在上天垂簾,她有秦宴禮,她隻有秦宴禮了。

    思及此,會見室突然響起怒吼: “滾!都給我滾!”

    慕甄背過身去,沒再看周運鴻發瘋的樣子。

    可能是案件判定在即,她最近都沒好好休息,原先還有些紅潤的臉頰肉眼可見地蒼白大片。

    她牽著他的手,十指交扣,明明使不出勁,卻還是努力牽得緊。

    “我們走吧。”慕甄淡笑了下,盡力壓住心裏的煩亂, “還有個地方沒去呢。”

    還有個地方沒去。

    這是她缺席了好多年的地方。

    慕映的墓。

    其實說是個墓,不如說是隨便找了個空位,把她放在這了。

    慕甄不知道自己母親原先過的是什麽日子,從各種渠道打聽,才後知後覺慕映本可以順風順水,卻敗在選了周運鴻這個白眼狼。

    慕映的家庭不差,從小錦衣玉食,也算是大小姐狀態。

    但慕映生來叛逆,長輩的話一句不聽,任性地在一場吵架後,成了四處遊走的背包客。

    風過樹晃,風景是明豔動人的。

    旅行縱然有再多精彩,都不比在其中適逢“真愛”來得鐘意。

    誤打誤撞的,寺廟求姻緣,慕映排隊在前,周運鴻排隊在後。從入場開始,他的注意力就在前麵這個靚眼少女身上。

    隻是慕映運氣不好,不巧搖出一支下下簽。

    周運鴻全程入目。

    就在她黯然神傷時,周運鴻走到了她身邊,把隨手晃出的那支上上簽換到了她手裏, “交換嗎”

    男人年長又成熟,背光而立如是光影隨他而來。

    慕映擡頭的剎那,和溫柔儒雅的周運鴻撞上視線。

    他知道她聽見了,卻還是緩聲重複: “換一種說法,是我更想要你手上的那支簽”

    會有人拋下難得的上上簽,去討要別人手上的下下簽嗎

    怎麽可能

    生活不是戲劇,卻又高於戲劇。

    慕映當下沒答應,給出的回應隻有撐著跪墊站起身。

    中途,她腿麻沒站得穩,周運鴻眼疾手快地給出反應,盡顯紳士風度地隔著她的衣袖,手背輕搭在她的手腕下,助她站起。

    慕映是個從小家教極好的孩子。

    她明眼能辨析眼前這個男人是在向她拋橄欖枝,他在表達自己對她的有意思,隻是用了一種比較俗套的方式罷了。

    從小到大,追慕映的人太多了。

    她明明對這種手段極低的搭訕毫無好感,但就是鬼使神差地換了簽子。一根簽子,是他們關係牽扯的開始。

    如果說婚後周運鴻多麽三百六十度轉變的冷暴力,他婚前對慕映的死纏爛打就有多熱烈。

    他渴望把最美的世界展現在她眼前。

    她什麽都好,是溫室嬌柔的花,是天邊一抹鮮麗的雲翳,他卻是從小混在草堆的雜草,胸有成竹的唯一原因,是他賭對了。

    他賭看過世界的男人會更有機會握得愛人的芳心。

    談吐分寸感好是慕映對周運鴻的第一印象。

    好感就是一張入場券,周運鴻拿到了。

    慕映有顏有錢,是江凜出了名的商圈名媛,含著金湯匙出生,起跑線就是很多人的終點站。

    但每個人理想國的締造都不一樣。

    慕映正因為待在這個圈子,所以從小看透這個圈子裏不言而喻的規則,對之嗤之以鼻。

    她太單純,久久渴望打造一個屬於自己的,不摻雜任何利益的桃花源。

    恰恰周運鴻暗通這點。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就這樣,放棄人人豔羨的商業聯姻,慕映腦子發熱,毅然決然地在周運鴻的熱烈攻勢下選擇和他共度餘生。

    她自身就是資本,做擅長的專業事來錢快,在金融圈裏不出幾年就爬到了d(投行董事總經理)的位置。

    實屬行業內百分百的女精英。

    所以就算慕家勒令要斷她財路,這都不可能成為慕映和周運鴻分開的理由。

    但用畫筆描摹出愛情,如撒潑墨,再生動亮麗,都有翻盤毀滅的可能。

    慕映升職半年後,查出懷孕的那天,她還在陪客戶應酬喝酒。而明明今天這場可以推掉,但周運鴻昨晚給她洗了一晚腦,說要她來。

    慕映不理解,問他為什麽。

    周運鴻隻說,公司在創業,實在困難。

    慕映就來了。

    為了周運鴻事業的上升,她依舊為談單子喝到爛醉。

    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婚前,慕映是翺翔天地的自由鳥;婚後,慕映是格子間受困的人。

    靈魂被禁錮,自由被枷鎖。

    她不再快樂。

    婚姻教給她的,除了力所能及的拚命奉獻,再無其他。她甚至不明白能支撐她至今的是什麽,是她對周運鴻矢誌不渝的愛嗎

    愛真的能有這麽偉大嗎

    柴米油鹽是告知青春完結的最大刺痛,慕映勞累至久,眼尾甚至有了明顯的皺紋。

    周運鴻的身材也不再保好,大腹便便的跡象初顯。

    醉酒怒罵,戾氣充斥整個家,工作上所有的受氣都原封不動地帶回家,摔在慕映麵前。

    原先的幸福和美銷聲匿跡了。

    取而代之的隻有無盡的謾罵和失手的毆打。

    慕映懷孕到現在,周運鴻沒表現出丁點的欣喜。不僅毫無關心,還動輒對她發牢騷,好像她就是他的垃圾桶。

    他煩她這種時候懷孕,拖住他前程。

    慕映受不了,想走,周運鴻就脾氣大發地把她關進房間,讓她自己好好反省。

    可慕映哪裏做錯了

    她不過是想出去散散心。

    從來沒有人敢這麽對她,周運鴻可以,牛逼,有本事打她,還關她禁閉,畜生一個。

    慕映憋到現在的脾氣終於爆發了。

    這個婚,她現在非離不可。

    慕映撐著陽臺壁,盡全力從二樓下去,連夜逃出去,放任周運鴻酗酒成性。

    隔天,律師函發到周運鴻郵箱,慕映心狠到甚至連夫妻婚後財産怎麽劃分都寫得一清二楚。

    消息上,慕映隻告訴周運鴻一句話: [別再和我放屁,這個婚,你不離也得離。]

    接下來本該是雙向簽署離婚協議書,但偏偏世事難料,周運鴻可能是真怕慕映婚後在圈內搞他,開始死乞白賴地和她打感情牌。

    畜生做事,怎麽惡心怎麽來。

    慕映那邊不理不睬,但不能放任孩子啊。

    肚子裏是生命,不是可以任人擺弄的玩具。

    慕映縱然能對周運鴻痛下狠心,孩子卻是沒錯的。

    來之不易的雙胞胎,過了打胎期,去留已不是慕映能決定的,所以她還是選擇生下來。

    但慕映沒想到,這兩個孩子會接下來改變她一生命運。

    一男一女的兄妹,生下來還好好的。

    慕映一覺睡醒過後,孩子卻不見了。

    是,孩子失蹤了。

    在看管嚴格的醫院裏,孩子居然失蹤了!

    慕映壓抑到現在的孕期抑鬱終於沒能壓得住,拖著羸弱的身體也要和醫院交涉,她一天不見孩子,醫院就休想有好日子過。

    偏偏孩子失蹤那天,新生嬰兒待的樓層監控缺了,醫院的負責人有嘴說不清,慕映想都沒想就報案了。

    可她萬萬沒想到,警局接受調查的人裏會有周運鴻。

    慕映這邊還在一口咬死是醫院方的責任,周運鴻卻沒給任何鋪墊,突然驟轉言辭風向,一手把髒水潑到了慕映身上。

    周運鴻開口閉口都在說明一件事——是慕映丟了孩子。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她在自導自演的戲。

    慕映聽到這話的那瞬,愣在原地,心髒麻木到在忽重跳動後,驟然緊縮。

    她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這個還沒和她離婚的男人,心寒得如墜冰窟,她以前怎麽沒發現,他的演技怎麽這麽好啊。

    周運鴻一臉的慌亂失措,明麵上擺出對孩子的關心,像極整個家隻有他這個親生父親才是最關心孩子的。

    她被描述成惡毒女人,惡毒母親,不僅先前要和他離婚,還要流了孩子。

    慕映瞬間變成衆矢之的。

    她看懂了。

    周運鴻想惡導風向弄死她。

    警方就此開始調查。

    醫院就近的視頻全部在一夜調出,排除新生嬰兒樓層的,其餘各個樓層,就連醫院幾道大門進出口周邊的視頻,都在被警方快速過目。

    人在河邊走,怎麽可能不濕鞋

    更何況是碰上周運鴻這種沒有良心的混賬東西。

    排開新生嬰兒樓層,醫院西向大門在晚上十點半的時候突然出現一道身影,和慕映極像,長發,背影,病號服,左右手各抱著一個孩子。

    給人的感覺,都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隻是環境問題,再加上女人戴了帽子,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監控並不清晰。

    所以警局全隊又從西向大門監控一路往醫院和周邊兩塊主方向查。

    時間相關聯的證據顯示,慕映的病房在十點十分的時候開了門,她穿著病號服從裏麵走出來,手上隻拿了個礦泉水的瓶子。

    而帽子則是和她同樓層一個坐輪椅女孩頭上的。

    另外,醫院外延的監控,後麵一片林子再往後有條寬河,女人一路都在監控裏,身影消失是在距離河邊兩百米的地方。

    那邊是個岔路口。

    向左,依舊環繞河向道路;向右,通往高架橋的小路。

    根據前後近兩個小時的視頻顯示,沒有車輛來回經過。

    而通往高架橋後麵一路上的監控,當晚到次日淩晨兩點半,都沒有人和車出現,沿街都是草叢,沒有店麵。

    所以排除向右的可能,女人隻可能是選了向左依舊環繞河向的道路。

    盡管視線夠暗,監控基本看不清楚。

    但隱隱約約地,在約莫四十分鐘後,樹後出現了一道暗影,隨即向著河流的方向走。

    再等到女人出現在就近視頻範圍內,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這次,她的手上不僅沒了孩子,連頭上的帽子都沒了。

    似乎是知道監控攝像頭的位置在哪,女人擡頭看了眼。

    短短隻有三秒,攝像頭在太暗的環境難以識別,警隊的人最多隻能看到九成相似於慕映的那張臉。

    這樣子看上去,簡直就是知法犯法。

    這證據雖然存在,但證明依舊薄弱。

    慕映矢口否認,強調說不是她,再要交談,就和她律師談。

    兩方一度陷入僵持。

    就在慕映那邊試圖掙紮翻盤的時候,更狠的事來了。

    失蹤的其中一個孩子出現了!就飄在下河河麵上!

    情況所示,出現的孩子已經死亡,而另一個孩子依舊沒有蹤影。

    轟的一下,慕映得知消息的剎那,整個人跌坐在不鏽鋼板凳上。

    矛頭全部對準她,她知道她完了。

    條條罪證列定,最後連律師都無力回天。

    庭後,周運鴻到過一次監獄,見到的已然不是以前那個明媚含笑的慕映,而是失魂落魄,被折磨瘦到皮包骨頭,眼窩深陷的慕映。

    女人落魄,男人卻比以前顯得更加矜貴富有了。

    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領帶別好,身上似有若無地還有清淡的女士香水氣。

    真可笑啊,這世道。

    慕映一言不發。

    全程都是周運鴻在說: “你我本是夫妻一場,為什麽要鬧到這樣是你不要好好過日子,是你作死你自己的,別怪別人,知道嗎”

    聽到這話,慕映腦中繃著的那根弦絲“啪”的一聲,徹底斷了。

    她當場發瘋地要打他,她要把所有的憤恨,和被冤枉的委屈統統撒在這個人模狗樣的畜生身上。

    他該死!他才該下地獄!

    然而,現在的階下囚不是作惡多端的周運鴻,是她,慕映。

    周運鴻走了,慕映癱在地上,終於沒能忍住,撕心裂肺地痛哭起來。

    周運鴻聽到哭聲了,但他沒回頭。

    走出監獄,外邊停了輛車,戴著墨鏡,打扮芳菲的美人在等他。

    他走近,替她摘下墨鏡。

    女人和慕映長相,便是九成相似。

    都說香消玉殞,這位美人沒過一年,新聞報道,模特高樓墜下,疑似抑鬱症突發。

    而另一個失蹤的孩子,也就是慕甄。

    被動手腳送進了福利院。

    為保良心,周運鴻這輩子都沒再生子,重男輕女地領養了個男孩,作為他侄子培養,叫沈靳延。

    ……

    曾經的一切,都在周運鴻現在入獄劃下了終結符。

    他有太多的把柄,且不說慕映,後麵的錦定欣,一個天才繪畫家怎麽會患病,精神上的失控必定是源於先前的受控。

    而控製方就是周運鴻。

    是錦霓手握資料,告訴的警方。

    墓上的照片是慕映父母提供的。

    雖然斷了聯係,但畢竟血濃於水,這輩子的親情沒法割舍。

    他們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孫女活在世上,一夜白頭後的病亡,現在也成了夜下天邊的明星。

    此時此刻,慕甄挽著秦宴禮的手站在慕映的墓前。

    不知道該怎麽詮釋現在心中所想,但在知情這些事後,慕甄越發珍惜重新找回來的這段感情。

    中國這麽大,九百六十萬平方千米的土地。

    人流如潮,她能遇上他,何其有幸。

    這些經歷下,生活是沒善待過她,卻也好好善待過她。

    滿地落葉,不見一點痕跡的墓前,慕甄踏出了是年第一步腳印,站在慕映墓前,攏著衣邊慢慢蹲下,替她抹盡黑白照片上的灰痕。

    慕甄第一次來,就帶著秦宴禮來。

    她把雛菊放在墓前,輕撫墓碑上該有自己名字的位置,不知多久過去,卻也隻能感受到愈漸冷涼的指腹,和平坦折光的那層碑麵。

    “媽媽。”慕甄低不可聞地喊了聲。

    照片裏女人笑意依舊。

    “你說會看到我們的吧。”慕甄被秦宴禮扶著起身, “我有帶著你來看她。”

    “嗯。”

    “其實我以前幻想過,見到父母會是怎樣的機會,”她是真的有期待過, “但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母親逝世,父親入獄。

    沒等秦宴禮出聲,慕甄就笑了笑: “可能真的沒緣。”

    隻是,秦宴禮那句安慰她的話還沒說出,視線掃過旁邊樹林那片的剎那,他和掩身在樹後的男人撞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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