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因為是你惹我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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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寵愛!
“我求求你,我不想。”
江雨舟上午在劇院開完會,下午接到了顧之遊的電話。
她這才想起之前答應了顧之遊一起去杭城。顧之遊要去開一個業內會議,剛好能夠請國內業界專家幫她看看嗓子。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將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經顧之遊提醒之後,她立刻回家收拾了行李,畢竟要住一晚。
過幾天就要公演,如果嗓子能夠保持在一個良好的狀態,對公演是有很大好處的。
顧之遊來樓宅門口接江雨舟,她帶了一個小行李箱。
出門的時候,呂媽覺得奇怪就問了幾句,江雨舟隨口搪塞了。
“不好意思,讓你等我這麽久。”江雨舟坐進車內。
顧之遊今天穿著幹淨的白襯衫,看上去十分清爽。
“沒事。去杭城要兩個多小時,你在路上可以睡一覺。”
顧之遊關掉了車內的音樂,專心開車。
江雨舟點了點頭,她正好也累了。
睡之前,她拿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給樓覲“我要去杭城一趟。”
發送之前她又想了想,覺得這麽發好像不大好。畢竟她是跟異性一起出去的。
雖然他們兩個人坦坦蕩蕩,但樓覲可能會覺得不舒服。
為了照顧樓覲的情緒,江雨舟刪掉了之前的一行字,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我今晚要在劇院整宿排練,就睡在劇院的宿舍了。”
樓覲那邊是秒回,依舊高冷“嗯。”
車子在高速上平穩行駛了近三個小時,終於停靠在杭城四季酒店門口。
她迷迷糊糊地下車,看到顧之遊將車鑰匙遞給了服務員,推著她的行李箱走進了酒店。
“進去吧,晚上和前輩們一起吃飯。今晚的飯隻是簡單寒暄,所以我可以讓我的前輩幫你看診。”
江雨舟聽了點了點頭“麻煩你了。我還真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沒事,朋友之間應該的。”
顧之遊辦完入住手續之後和江雨舟一同去了電梯口,酒店的電梯很慢,江雨舟等得有些百無聊賴時,抬頭瞥了眼顧之遊。
“你襯衫領口好像有髒東西。”江雨舟指了指他的領口。
顧之遊低頭看了一眼,笑“是糖漬,我有點低血糖,開長途之前會吃糖。”
江雨舟一邊點頭一邊從包裏麵拿了濕紙巾“我幫你擦吧,領口這邊你低頭看不到。”
江雨舟走近了顧之遊一些,踮起腳擦了擦他的領口。
顧之遊也沒有拒絕,領口那邊他也的確是看不到。
這個動作顯得有些親昵,但在江雨舟看來隻不過是朋友之間很尋常的動作。
“好了。”她走到一旁扔了濕紙巾,恰好這個時候電梯下來了,兩人一起走進了電梯。
然而,江雨舟不知道,剛才她和顧之遊的一係列舉動,都被拍了下來……
晚飯時,顧之遊帶江雨舟見了業界的幾個知名的耳鼻喉科醫生,因為她用嗓子的時間比較多,這些醫生也給了不少有用的建議。在之前顧之遊開的藥方的基礎上又添了一些。
從餐廳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江雨舟有些困了,而顧之遊明天早上還要開會,兩個人早早地回到酒店休息。
上城這邊,樓覲正躺在床上看書,看了半晌之後,總覺得有心事看不進去。
樓覲是一個很能夠沉得下心的人,睡前閱讀是一直以來的習慣。但是今天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思忖片刻,樓覲下樓倒了一杯熱牛奶,等回到房間看到空落落的床時,忽然想起來一絲不對勁。
今天江雨舟不在家。
所以,他才會覺得有些奇怪……
半杯牛奶下肚,樓覲從床頭櫃上拿起手機,撥了江雨舟的號碼。
那邊江雨舟因為路途勞累早就睡著了,還擔心被吵醒,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樓覲這邊吃了“閉門羹”,微微皺眉,又拿起牛奶喝掉了剩下的半杯。
他的心情有些煩躁,自從上次“離家出走”之後,江雨舟就沒有在外麵過夜過。
這個時候,門忽然被打開,從門下麵鑽出來一顆圓乎乎的腦袋。
原本心情極差的樓覲,在看到米球的時候,心情忽然明朗了一些。
“過來。”樓覲朝米球招了招手。
這段時間,米球很是黏樓覲。以前米球黏著江雨舟,現在巴不得天天都跟著樓覲。
米球搖著胖乎乎的身體屁顛屁顛地跑過來,在樓覲的腿邊躺下來。
樓覲單手將米球撈了起來。
“你要減肥了。”樓覲對米球開口。
米球像是聽懂了一樣,耷拉著腦袋。
樓覲抱著米球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將米球放到自己腿上。
米球舒舒服服地伸了一個懶腰,乖乖趴在樓覲腿上,沒過一會兒就開始打呼嚕了。
樓覲皺眉,拿出手機拍了一個視頻,想了想,發到了江雨舟的微信上。
“你的狗睡覺還打呼嚕。”
發送五分鍾後,那邊還是沒有回應。
樓覲的麵子有些掛不住,但撤回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電話已經打了,微信也發了,丟人。
他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米球“你媽不要你了。”
他伸手,因為煩躁下意識地想要扯一下領帶,完全忘記了現在是晚上,自己穿著睡衣,根本沒有領帶可以扯。
正當樓覲心煩意亂的時候,手機響了。
是付曼文打來的。
“喂,阿覲,我發了一些照片到你的郵箱。你自己看看這些是什麽東西。別人匿名發給我的,看後我現在氣得根本睡不著!”付曼文口氣很差。
自陸可盛姐弟倆的事情之後,付曼文就一直失眠,脾氣暴躁。
“什麽事情?”樓覲不喜歡深夜被打擾,哪怕是付曼文也不可以。
“還不是你的好太太,她跟別的男人在酒店幽會你知不知道?”付曼文像是急火攻心了,“還有,可心這丫頭到底怎麽你了,你說你把可盛趕走也就算了,可心做錯什麽了?這陣子我都聯係不上她了,她到底怎麽了?”
樓覲在聽到前半句話的時候,臉色已然陰沉下來,額上的青筋暴起。
“她在上城派出所。她做了什麽事情,你自己去問她。”樓覲掛斷電話,打開郵箱。
付曼文發過來的是一個文件夾。文件夾裏是江雨舟和那個男醫生的照片。
按照時間排列,從今天下午的樓宅門口,再到杭城四季酒店,再到晚上兩人一起去餐廳吃飯,再到兩人回到酒店。
其中,有一張在酒店電梯口,江雨舟幫顧之遊整理領口的照片,刺痛了樓覲的雙眼。
樓覲咬了咬牙,麵色越發難看。
他轉身進了衣帽間,換上衣服,又回到房間將沉睡的米球抱起來,拴上狗繩和一小袋狗糧,下樓到院子開了車,朝杭城的方向駛去。
江雨舟是被門鈴聲吵醒的,她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鍾,深夜一點。
她迷迷糊糊地披了浴袍去開門。
在看到門口站著的是顧之遊時,她一臉匪夷所思“這麽晚了,顧醫生有事嗎?”
江雨舟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是眯著的,她今天這一天下來實在是太困了。
顧之遊看到江雨舟困倦的樣子也一樣匪夷所思“抱歉,我沒想到你睡了。我還在想年輕人一般都熬夜。”
“今天太累了。”江雨舟訕笑,顧之遊看上去神采奕奕,兩個人好像是兩個時區的存在。
顧之遊舉了舉手中的紙袋,示意了一下江雨舟“不好意思,我看你晚上沒吃多少東西,隻顧著聽醫生說話了。我在想你可能是沒吃飽,去打包了一點熱粥給你送過來。”
江雨舟一愣,沒想到顧之遊竟然會大半夜出去給她打包粥。這一瞬間,困意都沒有了,隻剩下了一絲愧疚。
“這真是麻煩你了。今天晚上能夠得到這麽好的建議多虧了你,沒想到你大晚上還給我去買粥。”江雨舟一臉尷尬,“那快進來吧。”
人家都把粥買到你門口了,怎麽可能不邀請人家進來坐坐。
坐不是關鍵,關鍵是要讓顧之遊看到她喝粥了,這樣才算是表達感謝。
見顧之遊提著紙袋走進來,江雨舟暗暗歎氣。
真的要命,她現在真的是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關上門,攏了攏睡袍走到了餐桌前。
顧之遊細心地已經將粥和小菜都拿出來擺好,遞了筷子和勺子給她。
江雨舟尷尬地看了一眼,覺得特別不舒服,很奇怪。
顧之遊對她的照顧有點超出普通朋友的界限了。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說他的不是。
她打算等明天回上城後,同顧之遊好好聊聊。
出於禮貌,江雨舟拿過勺子喝了一口粥。
“這個海鮮粥味道很好。”江雨舟這句誇讚是發自內心的。這個粥的味道的確很好,她原本沉睡的味蕾也瞬間被喚醒了。
“喜歡就好。這家砂鍋粥是杭城的老字號。以前我念初中的時候特別喜歡喝,後來高中跟家人去了國外就沒喝到過。我今天也是隨便過去看看,沒想到還開著。”顧之遊的笑容總是很平和溫暖,讓人覺得他毫無攻擊性。
顧之遊長得很好看,但是他的好看和樓覲的好看完全是兩種類型。
樓覲的好看,帶著霸道的攻擊性。
江雨舟莫名其妙地又想起了樓覲,她低頭看了一眼粥,心底莫名想的是,下次如果有機會和樓覲一起來杭城,可以跟他推薦這家粥店。
“對了,這家粥店叫什麽?”
“王記粥鋪。”顧之遊見江雨舟吃得很開心,打趣道,“怎麽,是太喜歡了?下次還想吃?”
江雨舟吃了一口蝦仁“好吃,我想下次帶我先生一起來吃。他的飲食很清淡,粥類是他最喜歡的。”
顧之遊點了點頭“你先生很幸福。”
江雨舟的腦海中又閃出樓覲那張臉,想到了昨晚的畫麵……
真的是少兒不宜。
忽然,顧之遊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脖頸上“你脖子怎麽了?”
房間裏的燈沒有全開,顧之遊的視線也是模模糊糊的,並不是特別清晰,隻能夠隱約看到江雨舟的脖子上好像有一些斑駁的陰影。
江雨舟反應過來,立刻放下手中的勺子捂住了脖子,將睡袍的領子攏了攏,以防被顧之遊看清楚。
“沒什麽。”她做賊心虛一般,眼神忽閃。
這個時候,顧之遊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咳!”顧之遊也覺得尷尬。
都怪樓覲……
昨晚他是真的不知輕重,也不知道他是怎麽了,難不成是憋壞了?
不應該啊,在她眼裏,像樓覲這種男人是絕對不會缺女人的。在解決生理需求這件事情上麵,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她啊。
江雨舟不敢細想,一口粥剛剛送到嘴邊,門鈴響了。
“嗯?這麽晚了是誰啊?”她放下勺子。
“可能是服務員有事。我去開門。”顧之遊起身,示意江雨舟繼續喝粥。
江雨舟點了點頭,乖乖地繼續喝粥。
顧之遊走到門口,按下門把手,打開門時,門外男人冰冷如霜的臉映入眼簾。
門口除了這個男人,地上還有一隻狗。
這隻狗氣勢洶洶盯著顧之遊,好像憋著一股氣。
樓覲臉色難看,看著顧之遊,原本因為開夜路而赤紅的雙眸,略微沉了沉。
樓覲從小就做不到在人前很自如地進行表情管理,大概是因為他從來不需要看別人的臉色行事。此時此刻,他的臉上更是直接寫著——給老子滾。
“顧醫生。沒記錯的話,是這麽稱呼?”樓覲的口氣很不善。
“樓先生。”顧之遊臉色仍很平靜。
江雨舟在聽到樓覲聲音的瞬間,手中的粥忽然就不香了。
她立刻放下勺子起身,然而此時樓覲已經推開顧之遊走了進來。
米球更是直接掙脫樓覲手中的繩子奔向江雨舟。
“米球。”
江雨舟蒙了。
樓覲怎麽來了?
米球怎麽也來了?
樓覲身上帶著一股深重的寒意,他麵色清寒,身上隻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在這種天氣裏是有些涼的。
“你怎麽來了?”江雨舟像是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她覺得心髒快跳到嗓子眼了,是真的害怕。
“我不能來?”樓覲反問。因為顧之遊還在這裏,他的話還算是好聽。
江雨舟聽到樓覲這個口氣就知道自己這一次要完蛋了。
她現在都不敢去想,樓覲為什麽會知道她在杭城,為什麽知道她在這個房間。
但是就他大晚上從上城趕到杭城這件事情上來說,她就覺得自己完蛋了。
無處可逃。
“顧醫生,我先生來了。”江雨舟這個時候不能夠控製樓覲的情緒,但是她起碼可以做到給樓覲滅滅火。
這個時候提示顧之遊離開,就是在給樓覲滅火。
顧之遊點了點頭“你們慢聊。晚安。”
說完,他離開,並帶上了房間的門。
門關上了,房間裏一片死寂。
江雨舟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點什麽,甚至不知道應該把眼睛放在哪裏比較好。
這個時候還是米球主動出擊打破了僵局,它發出嗚嗚的聲音想要江雨舟抱。
江雨舟彎腰將米球抱了起來,但是下一秒,樓覲從她手中將米球“拿”走了。
“它太胖了,抱久了手臂會酸。”
“……”
米球一臉無辜。
江雨舟舔了舔嘴唇,心底想的竟然是,還行,還會稍微關心她一下。
看來她還沒到罪不可恕的地步?
“那個,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江雨舟知道,有些事情總是要麵對的。
尤其是,自己撒謊的事情。
樓覲抱著米球,走到了剛才顧之遊坐著的位置坐下,瞥了一眼放在餐桌上的粥,抬頭看向穿著浴袍的江雨舟。
“深更半夜,你穿成這樣和異性在一起吃夜宵,還是在別的城市,卻騙我你在劇院。你不覺得,我需要問你的問題,比你要問我的更重要嗎?”
樓覲一套邏輯下來,讓江雨舟啞口無言,她的問句都有些問不出口了。
她現在甚至都不敢坐下來。
她就這樣杵在樓覲麵前,整個人小小的一團,恨不得這個時候拔腿就跑。
樓覲看到她噤若寒蟬的樣子,知道她是被嚇到了。雖然有些不忍,但今天的事情她必須解釋清楚。
“不打算解釋一下?”他給了她機會。
江雨舟開口,聲音裏帶著一點哭腔。她是真的很害怕,害怕樓覲因此誤會她,因此給她貼上標簽。
之前樓覲在她身上貼的標簽就是,為名為利的女人。
“顧之遊讓我來跟他參加一個會議,有很多耳鼻喉科的專家……之前我就答應他了。因為擔心你不讓我來,就撒謊騙了你。至於剛才,是他見我晚上沒吃什麽東西,給我打包了粥。”江雨舟小心翼翼地說。
“你覺得我會信?”樓覲反問。
江雨舟眼眶微微濕潤“是真的,我跟他之間什麽事情都沒有。”
“如果淩晨一點多,我和曾淇渝在一個房間喝粥,身處異地。你敲門進來看到曾淇渝穿著睡袍的樣子,你會怎麽想?”樓覲的口吻一點點冷了下來,一點點地降至冰點。
江雨舟的哭腔更重了一些,因為她感覺到樓覲的不快了。
今晚,她是真的惹惱了他。
“對不起,是我沒有將心比心,但是我和顧之遊真的沒什麽。”
“你能保證你對他沒什麽心思,但你能夠保證,他對你沒有任何企圖嗎?”樓覲冷聲回應,這一句話,更像是斥責。
江雨舟聽著心頭一跳。
她就像是被教導主任訓斥的頑劣孩子,一聲都不敢吭。
她深吸了一口氣“我相信顧醫生是正人君子。”
江雨舟知道顧之遊可能真的對她存有什麽想法,但肯定還不至於到“企圖”這個地步。
這個詞未免太重了一些。
樓覲冷哼了一聲“你這是在為他說話?”
“我沒有。”江雨舟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你不信我。”
“你憑什麽讓我信你?”樓覲這一聲,口氣越發重了,沒有給江雨舟半點麵子。
江雨舟被這一句話驚得渾身震顫了一下,眼淚不爭氣地掉落下來。
“也是,你從一開始就不信我。”江雨舟深吸一口氣,“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是為了錢,為了名利,為了權勢接近你,從一開始你就覺得我是個心機叵測的女人。像我這樣的女人,憑什麽讓你信任?”江雨舟咬緊牙關,這一陣子的溫暖仿佛一瞬間消失,剩下的,隻有冰冷。
“你覺得你現在做的事情,很對?”樓覲反問。
他對於江雨舟此時的反應並不能夠理解,他想要的是她更多的解釋,而不是強詞奪理和無理取鬧。
這件事情和最開始他們相遇的事情毫無關係,她卻非要混為一談。
在樓覲看來,這就是無理取鬧。
“我沒有覺得我做對了,但是我解釋了你不信。”
“你原本應該是在劇院裏,但是你現在和陌生男人在酒店。你這樣的解釋,不足以說服我。”
對於樓覲來說,江雨舟的解釋在邏輯上不堪一擊。
江雨舟抓了抓頭發,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我打了你很多個電話。”樓覲這次開口,語氣裏莫名有一點點委屈。
江雨舟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根本想不了太多。
“我剛才睡著了。”
“睡著?是自己睡著,還是跟顧之遊?”
樓覲這句話很傷人,讓江雨舟一下子驚呆了。
她張了張嘴,眼淚不斷地掉落“樓覲,在你眼裏我有這麽不堪嗎?”
江雨舟連名帶姓叫了樓覲的名字,和上一次他受傷時不同,這一次是帶著怒意。
樓覲忽然起身,見狀,米球嚇得躲到了角落裏。
他逼近江雨舟,站到她麵前俯視著她。忽然,他伸手一把拽開了她的浴袍衣領。
她脖子上的斑斑點點已經從昨天的紅痕變成了瘀青,她有些羞恥地別開了臉。
“昨晚還在我身下,怎麽,今天就等不及找別的男人了?”
樓覲的話很難聽,江雨舟的眼淚撲簌簌掉落。這對於她來說是恥辱,但此時此刻她被樓覲逼得連話都不想說了。
“顧之遊沒看到你脖子上的吻痕?”樓覲壓眉。
江雨舟閉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氣“我和他什麽都沒發生。”
她覺得自己現在解釋什麽都是枉然。
“是不是等我晚點到,就發生什麽了?”樓覲對江雨舟這段時間建立起來的信任,忽然在這一瞬間像是崩塌了一樣。
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看到的,但是剛才江雨舟和顧之遊就是切切實實站在他麵前。
哪怕什麽都沒發生,但江雨舟還是撒了謊,還是背著他見了顧之遊。
內心的占有欲在這一刻瘋狂作祟。
“沒有。不會的……”江雨舟搖頭,身體隨著哭泣搖搖晃晃。
下一秒,樓覲直接將她抱起,闊步走到床前將她扔到床上。
江雨舟整個人陷入被褥裏,她知道接下來要麵臨什麽。
那種最初的恐懼感再一次席卷而來,將她整個人包裹起來。這種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見麵時,樓覲在床上居高臨下,而她,則是魚肉,任他宰割。
哪怕她知道接下來要經曆和昨天晚上一樣的事情,但是,她明白,體驗是絕對不一樣的。
“我求求你,我不想。”江雨舟這一次提出了拒絕。
她是用盡了渾身所有的勇氣。
她要拒絕樓覲!
“你不是樓太太?你不是很想做樓太太?”樓覲反問,已經脫掉了身上的t恤。
江雨舟想要逃,但在這個房間她又能夠逃去哪裏,所以她隻能夠蜷縮在床上不斷哭泣,直到哭到毫無力氣。
樓覲俯身下來的時候,江雨舟死死地閉上了眼睛。
這一段時間的溫柔和美好,在這一瞬間消失殆盡。
江雨舟一夜沒有合眼。
樓覲像是瘋了一樣不讓她休息,直到他自己累到沉沉睡去。
江雨舟背過身去,一邊哭一邊拿過手機。這個時候,她才看到樓覲打給她的電話和發給她的視頻。
她的心一陣絞痛,雖然厭惡樓覲那樣強勢的行為,但在看到這些的時候,她忽然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做錯了。
不過,在這件事情上,她和樓覲都是有錯的。
她不應該瞞著樓覲,樓覲也不應該這樣對她。
江雨舟渾身酸痛,就連翻身都覺得身體像是要散架一樣,剛才在樓覲泄憤的時候,她滿腦子都是和樓覲在徽城的那一晚。
她捏著被子忍不住又低聲抽泣起來。
樓覲是被江雨舟的哭聲吵醒的,黑夜之中,江雨舟的身體一抽一抽的,床雖然大,但是他能夠感覺到她哭得很傷心,整個床都有些搖動。
他心底有些五味雜陳。
樓覲原本是一個很冷情的人,之前也有過女人,但他對那些女人遠比對江雨舟要清冷得多。哪怕是女人在他麵前泣不成聲,他都不會心軟半分。
但此時,身後的女人哭得痛苦,他的心像是被生了鏽的匕首紮了一下,有些不適,又不想吭聲。
他自認為對江雨舟已經足夠寬容,如果是別的女人在他麵前這樣,就不是這樣的下場了。
而且,江雨舟也沒有服軟。
剛才在床上哪怕她再不適,心底再痛苦,她也沒有吭聲。
這一點讓樓覲極其不快。
他還是頭一次知道江雨舟這麽倔。
如果這個時候江雨舟服軟一下,他的氣或許就消了。
江雨舟攥著被子哭了很久,她不知道樓覲也一直醒著。
早上醒來的時候,兩個人就像是陌生人一樣,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江雨舟起身去洗漱化妝,在看到鏡子裏自己紅腫的雙眼時,真的是快崩潰了。
江雨舟簡單化了妝,從化妝包裏拿出墨鏡戴上,準備去隔壁同顧之遊道別。
顧之遊畢竟幫了她不少,她總不可能連一聲招呼都不打就一走了之。
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樓覲已經不見了。
難道這就走了?都沒有打算把她一道帶回上城嗎?
江雨舟心底是真的一涼,不過仔細想想,這也像是樓覲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她徹底激怒了他,他又何必送她回家?
她深吸一口氣,正準備出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來什麽,環視了一眼房間,發現米球也不見了。
好家夥,樓覲真的是來也不忘記帶上米球,走也不忘記帶上米球。
怎麽好像米球變成了他的狗似的。
江雨舟扶了一下墨鏡,敲了敲隔壁顧之遊的房門。
顧之遊過了一會兒才開門,看到戴著墨鏡的江雨舟時,驚了一下。
“你怎麽了?樓道裏黑乎乎的,你還戴墨鏡?”顧之遊皺眉,哭笑不得。
但是他大概也能猜到,估計是她昨晚和樓覲吵架了。
江雨舟迅速扯開這個話題,哭得眼睛都腫了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不好意思,顧醫生,我昨天晚上麻煩你了,還讓你看了笑話。今天我也沒辦法和你一起回去了,你先去開會,我自己回去。”江雨舟扯了扯嘴角,她很想對顧之遊露出一個微笑,但擠了半天實在是擠不出來。
最後變成了這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
“你還是別笑了。”顧之遊咳嗽了一聲,“我這個會要開到下午,你和你先生先回去也是好的。回去之後別忘了按時來複診。”
江雨舟點了點頭,低頭的時候墨鏡順著鼻梁滑下來,她又連忙推了上去,動作莽莽撞撞、迷迷糊糊,落入顧之遊眼裏顯得有些可愛。
江雨舟回到自己的房間,收拾了一會兒東西,正準備打開手機軟件買高鐵票回上城的時候,房門忽然被打開了。
米球一邊流著哈喇子一邊狂奔進來,撲到江雨舟身上。
“米球,髒。”樓覲嗬斥了一聲,看到米球的哈喇子差點沾到江雨舟的身上,他的口氣就重了一些。
米球嗚咽了一聲,乖乖地後退。
江雨舟看著走進來的樓覲,腦袋裏蹦出來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不是帶著米球回去了嗎?
怎麽又回來了?
兩人皆沉默。
江雨舟低頭繼續收拾東西,樓覲招呼了一聲米球,將昨天晚上隨身攜帶的狗糧倒在了手上,讓米球來吃。
米球一見有吃的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江雨舟瞥到樓覲隨身帶的狗糧,想著他對米球還怪上心的。昨晚連夜趕來竟然還不忘記給米球帶狗糧。
半小時後,江雨舟收拾完畢,樓覲也沒有同她說話,抱著米球走出了房間,仿佛是在告訴江雨舟可以走了。
江雨舟立刻提著行李箱乖乖地跟上。
以樓覲平日的性格,雖然對她很冷漠但起碼的紳士風度還是有的,是絕對不會讓她提行李箱的。但是今天,他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江雨舟心底煩悶異常,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坐在副駕駛座上和米球玩,兩人之間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米球也比往日乖巧很多,好像是知道他們兩個人在吵架,不敢發出聲音。
江雨舟沒想到這場冷戰竟然持續到了周末。
兩個人之間好像緊繃著一根皮筋,兩人還自顧自地往兩邊走,誰都不願意鬆開一些。
直到周末卓越生日,樓覲才發了一條微信給江雨舟。
“中午十二點,我去劇院接你。卓越生日。”
簡單的一條微信,算是打破了兩人之間這段時間的僵局。
但是江雨舟不知道,這件事情在樓覲那邊是不是真的算是過去了。還是隻是因為卓越生日,他單純為了帶她去而找的她?
明天要公演,如果不是為了樓覲,江雨舟是怎麽都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去參加什麽生日會的。
而且也不知道卓越要舉辦什麽樣的生日會,在冷戰之前,她聽樓覲提起過,要耗時一下午,再加上晚飯的時間。
再心不甘情不願,江雨舟還是乖乖地在劇院門口等樓覲的車來。
十二點的時候,樓覲準時到了。
香檳色的添越和樓覲一樣沉穩,緩緩駛來時,江雨舟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了樓覲。
他還是那張冰山臉,看來,僵局還是沒有打破。
江雨舟乖乖上車,坐到副駕駛座的時候,瞥了樓覲一眼,心想今天倒是稀奇,他穿了一身休閑裝。
早上不是去樓氏上班了嗎?怎麽穿的是休閑裝?
要是換作往常,江雨舟肯定直接問了,但現在她就是硬生生憋著,連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樓覲不開口,她也不開口。
雖然這種把戲有點像兩個小孩在鬧別扭,但樓覲都熬得住,她怎麽就不能熬住?
一路上兩人還是僵持著。
一小時後,車子停在了郊區的遊樂園。
“怎麽來遊樂園了?”這一次,江雨舟是脫口而出的,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為時晚矣,話都已經先說出口了,她輸了。
江雨舟在說完之後還下意識地捂了一下嘴巴,這個舉動很滑稽,落入一旁正在停車的樓覲眼裏。樓覲壓了壓嘴角,像是在嘲諷她。
江雨舟尷尬地咬了咬牙,別過臉去看向窗外。
真是丟人現眼啊,怎麽可以先憋不住說話了?
“卓越玩心重,想約朋友在遊樂場慶祝。”禮尚往來,樓覲也回複了江雨舟一句。
但是此時此刻意義已經不同了,無論如何,這都算是江雨舟先開口說的話。
江雨舟真的是對自己恨鐵不成鋼,現在唯一能夠補救的就是接下來繼續端著架子,不跟樓覲說話。或許,還能夠將場麵挽救回來一些……
太陽很毒,曬得江雨舟拿手遮了一下,她眯了眯眼,心想卓越真的是一個稀奇古怪的人,這麽一個大男人竟然選擇遊樂園為自己慶祝生日。
而且,他玩心重,他這一幫朋友也一樣玩心重?怎麽同意的?
尤其是眼前這位,平日裏永遠一副商務精英的樣子,怎麽這個時候也願意來遊樂園了。
“跟上。”樓覲自從江雨舟先說話之後,心情好像忽然變得特別好了一般,開始主動跟江雨舟說話了。
江雨舟一邊邁開腿跟上了樓覲的步子,一邊在心底想,樓覲這個人也是個大男孩,怎麽這好勝心這麽重呢?
她默默地跟在他身後,依舊不發一言。
“你是不是對遊樂園沒興趣?”
江雨舟悶聲不吭,哪怕聽到了樓覲的話也不想回答。
他之前怎麽不問問她對遊樂園感不感興趣?怎麽,都已經把人送到這邊了才問?
江雨舟心底生著悶氣,樓覲忽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最近膽子很大?”
遊樂園裏到處是歌聲和尖叫聲,江雨舟覺得很刺耳。
她並不喜歡這種特別熱鬧的地方,也不喜歡暴曬。她心情煩悶,微微皺眉“樓先生,你是覺得我有問題嗎?如果覺得我有問題,你可以提出來。”
江雨舟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剛來到上城時的樣子差別有多大。
樓覲單手抄兜,他也覺得有些熱,於是將身子故意往右邊挪了挪,站在了能夠幫江雨舟將太陽遮住的地方。
江雨舟注意到了這個細節,隻覺得渾身都涼快了一些,但麵上仍是倔強,不肯說一句謝謝。
“我現在有點懷念你在我麵前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了。”樓覲深吸一口氣,像是在歎氣。
江雨舟抬起頭,目光委屈“是你自己先不跟我說話的。”
她說出這句話,真的覺得自己孩子氣極了。
心想,自己平日裏也算是冷冷清清脾氣的人,樓覲也是一個成熟穩重的人。他們兩個人湊到一起,怎麽變成三歲小孩了?
哦,不對,是兩個人加起來三歲都不到的那種幼稚。
樓覲聽到她這句話果然笑了。
烈日從他頭上照射下來,落在他原本就深邃好看的臉龐上,襯得他輪廓更加分明。
“因為是你惹我生氣。”樓覲的回答也很像小孩子。
誰能想到,平日裏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的樓大總裁,私下和夫人吵架是這副小孩模樣。
“樓先生,我雖然怕你,但我也是有原則的。我解釋過那件事情之後你是怎麽對我的?那天晚上你對我……”江雨舟忽然意識到有點不對,有些話說出口那就是虎狼之詞了。
江雨舟微微閉了閉眼,聽到上方傳來男人譏誚的笑。
“我對你怎麽了?你說說,幫我回憶一下。”
看著眼前江雨舟憋紅了一張臉的樣子,樓覲覺得有趣,還是這樣的江雨舟比較有意思。
唯唯諾諾怕他,冷如冰霜冷他,他都不喜歡。
哪怕是現在這樣暴跳如雷懟他,他都覺得比前麵的兩種要好。
看來小姑娘還有好幾張麵孔。
“丟人。”江雨舟扔下兩個字給他,氣呼呼走到前麵的隊伍排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