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沒……沒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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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老,將寡人身體痊愈的消息封鎖,並於鹹陽城中散布出消息。
    就說……寡人已於昨日崩逝!”
    魏無命頓時一驚,剛想說這不吉利,但馬上就想到了秦弈這麽做的目的,也不再說什麽。
    對著秦弈躬身一拜,緩緩退下。
    很快,鹹陽宮中滿是白綾飛舞,一眾鐵鷹銳士皆是頭戴白巾,但那眼中卻無一絲哀悼之意。
    在鐵鷹銳士和玄衣衛的重重封鎖下,即便是秦弈此時正在宮中四處閑逛,外界卻是已經傳遍了秦王崩逝的消息。
    而在玄衣衛的運作下,這個消息更是快速擴散向大秦,尤其是在玄衣衛的故意放水下,數道有關秦王崩逝的密信被傳回諸國。
    就在大秦因為秦王崩逝的消息陷入一片混亂之時,鹹陽之中兩位喬裝打扮的大宗師帶著道密詔分別前往函穀、淮陰。
    ……
    大秦泗水郡,淮陰縣。
    韓信回來了,回到了這開啟他輝煌一生的起點,當初他就是在這裏加入了秦軍,雖然隻是秦軍之中的一個普通士卒,但韓信無疑是幸運的,遇到了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一個貴人,蕭何!
    憑借著蕭何的舉薦,韓信,這個昔日的無名小卒,一躍成為秦軍統帥之一,而在大秦建立之後,手中更是掌管著數十萬大秦銳士,說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不為過。
    這些年,韓信沒有往淮陰傳回過任何消息,以他的性子在淮陰也沒有什麽至交好友,就連當初寄住的叔父一家也認為在如今這個世道,韓信一個讀書人孤身在外怕是已經凶多吉少了。
    至於大秦的白起、韓信兩位大將軍,他們也聽說過,但那都是什麽人物,那可是跟隨秦王立下赫赫戰功,建立大秦的元老重臣,叔父一開始也報有著一絲幻想,說不定那位大將軍真就是自己那侄子呢?
    但卻也架不住家中河東獅吼的冷嘲熱諷,“老娘看你是大白天睡覺,做白日夢!”
    “就韓信那讀書都讀傻的呆小子,下地都費勁,抓雞都能被雞攆,還去戰場上?立下戰功?”
    ……
    來到當年不辭而別的叔父家,映入眼中的卻是一片雜草,爬滿大門的細密蛛網。
    推開破敗的院門,幾把小木凳整整齊齊的擺放在一旁,原來養雞的雞圈也被打掃幹淨,如今卻已落滿塵埃,看著已經失去了往日煙火氣息的小院,韓信歎息一聲:“物是人非!”
    小心關好院門,韓信仿佛又回到了當初那個夜晚,如今的他出了軍營又該何去何從?
    “誒?”
    “你是韓信?”
    就在此時,一道帶著些許疑惑的女聲響起。
    韓信轉頭望了過去,以他如今半步大宗師的修為其實早在剛才就發現了在一旁偷看的女子。
    看著眼前有些眼熟的女子,韓信卻是怎麽也想不起來了,不由開口問道:“姑娘認識韓信?”
    韓信此時心裏也泛起了嘀咕,自己這性子,韓信還是有著自知之明的,當初的他可是自視甚高,認為自己日後定能做出一番事業,自然也跟這些村民合不到一塊兒去,這點從鹹陽大半朝臣都恨他入骨就可看出。
    想不到如今竟還能在故鄉遇到一位認識自己的昔日故人。
    女子聽到韓信承認頓時氣得破口大罵,“好你個書呆子,當初一聲不吭就離家出走,害得小桃整日魂不守舍,想著你這家夥。”
    “也不知你這書呆子有什麽好的,要長相沒長相,要本事,抓隻雞都能被雞攆著跑。”
    “小桃?”
    韓信喃喃自語道。
    恍惚之間他的思緒好像回到了當初那條小河邊,一名洗衣女和一名自視甚高、目中無人的書呆子,還有那每日一塊的餅子。
    如今的韓信也不再是當初懵懂的書呆子了,佳人心意,他如何不知?
    可正如他剛才所說,物是人非,一切都回不去了,數年之光景想必昔日佳人如今已是嫁為人婦了吧!
    “敢問姑娘,季姑娘她如今……”
    “死了!”
    韓信瞬間呆愣在了原地,死了?
    看向一旁正怒氣衝衝瞪著他的女子,韓信視而不見,轉而詢問道:“姑娘可否能帶韓信去季姑娘墓前看看,昔日之恩,韓信也隻能以香代之了。”
    一旁的女子差點沒被韓信給氣死,果然呆子不管再過多少年也還是呆子,他就沒聽出她是一時氣話嗎?
    “小桃沒死,不過也快了!”
    “小桃父親身患重疾,急需一大筆銀子,但小桃乃是家中的獨女,伯母也年紀大了,能去哪湊這筆銀子?”
    “這不,城中的李屠夫聽說,立馬帶著彩禮上門,說是隻要小桃嫁給他為妻,伯父治病所需錢銀,由他這個女婿一力承擔!”
    “那李屠夫你記得吧?就是那個長得肥頭大耳,傳聞與城中潘寡婦有一腿的那個。”
    “小桃要是嫁給他,估計怕是離死也不遠了。”
    韓信聽聞頓時鬆了口氣,甚至就連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心中竟是有著一絲慶幸。
    “季姑娘家需要多少銀子,我出了。”
    女子聞言頓時眼神古怪的打量了一眼韓信,嘀咕道:“這呆子現在不止呆,還扯謊都不帶臉紅的。”
    “兩百兩銀子,你有嗎?”
    韓信頓時下意識得抬手準備往身後招呼,卻尷尬的發現自己現在似乎已經不是大將軍了,連忙伸手往懷中探去,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年一直待在軍營,他壓根就沒帶錢的習慣,吃的穿的用的,都有人專門準備好親自送來,幾時要他去操心?
    “姑娘,在下突然想起,我……沒……沒帶錢!”
    饒是韓信如今位高權重,臉皮在這幾年的軍中也鍛煉的極為厚實,但此時卻也難得的紅了臉。
    韓信都能猜到要是被自己的死對頭白起看到自己如今的處境,非得笑他兩年半不可。
    許是女子眼中的鄙夷之色,又或是韓信自覺丟人,連忙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告訴季姑娘,等韓信取了錢就親自上門拜訪!”
    看著健步如飛,一睜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人影的韓信,那女子都看呆了,“不是聽說他當初被雞追得都能大喘氣兒嗎?”
    另一邊,韓信跑到一片無人的樹林旁,平複了一下臊紅的臉色,沉聲道:“出來吧!”
    就在韓信話音一落,五名喬裝打扮的玄衣衛頓時從暗中竄了出來,清一色的宗師圓滿修為。
    畢竟韓信如今也是半步大宗師的修為,秦弈派來保護的人修為上自然不能太低,當然了與其說是保護韓信,不如說是有個照應。
    畢竟以韓信那目空一切的性子,秦弈是真怕他把自己給作死。
    “見過大將軍!”
    韓信一把打斷幾人行禮的動作,開口就問道:“身上都有銀子嗎?”
    “快快快,都掏出來!”
    五人相視一眼,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當了這麽多年的玄衣衛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被人要錢,平時不都是別人趕著給他們送錢嗎?
    幾人一言不發,在身上摸索一番,摸出來二十兩碎銀子,看著幾人手中那零零散散的碎銀,韓信頓時不樂意了,他可聽說了,玄衣衛裏可一個個都富得流油,渾身上下就這麽點碎銀子,蒙誰呢?
    韓信頓時親自上手,待將幾人上上下下都摸了個遍後,眼神之中閃爍著懷疑的光芒,“你們該不會是提前把銀子都給藏起來了吧!”
    “趕緊的,就當我韓信跟你們借的,我韓信的為人難道你們還不知道?”
    五人聽聞頓時一陣委屈,玄衣衛是有錢,但哪個正常人會隨身攜帶大量錢銀?還有你韓信的為人,咱們能不知道嘛!有借無還說的就是你!
    “不敢欺瞞大將軍,這真是我們身上的所有銀子了!”
    “這還是我們一路的飯錢呢……”
    韓信連忙打斷不停訴苦的幾人,將手中的二十兩碎銀子塞回幾人懷中,頭疼道:“去縣令那兒借兩百兩銀子來,就報我韓……報白起的名!”
    “既然是白起借的錢,那就再多借三百兩銀子來。”
    五名玄衣衛聽聞後頓時嘴角抽了一下,卻也隻能照做,畢竟他們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諾!”
    黃昏之時,韓信拿著以白起名義借來的五百兩銀子,笑的合不攏嘴,“白起的名字就是好使,下次得多借點!”
    他卻不知,淮陰縣令在玄衣衛找上門來的時候,那心都快跳出來了,他可一直秉公守法,絲毫不敢有一絲懈怠,畢竟大秦官員的審核是極為嚴格的,稍有不慎就會被玄衣衛給盯上,幾乎隻要被玄衣衛給盯上的人,這輩子幾乎也就到頭了。
    但隻要你一心為民,安分守己,大秦官員的福利待遇那可真是沒的說,光是他一個小小的縣令每月俸祿都有一百兩銀子 ,這還不算其它一些雜七雜八的福利,這也是秦弈為了減少貪官汙吏的一個措施,畢竟一個官員要是自己家都揭不開鍋了,你還指望他能不貪汙不枉法?
    但是現在大秦既然已經給了你足夠每月花銷的俸祿,要是還有人敢亂伸爪子,那可不能說大秦的刑罰酷烈了。
    韓信揮手打發了身旁的玄衣衛,拿著這“來之不易”的五百兩銀子去往了季家,要是被白起知道韓信用他的名義找人借錢,還是為了一個女人,不知得氣成什麽樣。
    韓信卻是不知道他的悠閑日子也馬上就要到頭了。
    ……
    “王上,玄衣衛來報,舊韓貴族於新鄭召集昔日舊部。”
    “而昔日薑國舊地,一直躲在暗中的薑國餘孽也跳了出來,如今已有幾位郡守忙著去投誠了。”
    “鹹陽之中幾位大臣最近也與廷尉楊越來訪甚密。”
    秦弈批閱著這段日子積攢下的各地奏章,聽著魏無命稟報的各地狀況,目不斜視,輕笑一聲:“倒是寡人高看他們了。”
    “行了,這場鬧劇就到這兒吧!”
    “三日後寡人要在鹹陽看到這些人。”
    “至於鹹陽中的幾位大臣,玄衣衛手中有把柄的就當場拿人,沒有的就去他們府上搜一搜,總會有的。”
    “記住得讓他們搜仔細了。”
    魏無命當即就聽出了秦弈的話中之意,不就是沒有機會就創造機會嘛!他懂!
    “老臣立馬前去落實此事!”
    但就在魏無命快要踏出大殿之時,卻是腳步一頓,轉過身來,猶豫一瞬,開口道:“王上,嬴族長已經醒了,想要見王上一麵。”
    秦弈批閱奏章的動作一滯,放下手中的奏章,捏了捏眉心,這嬴族他還真不知該如何待之,要說恨,那倒也不至於,但要真說心中一點疙瘩沒有,那是胡扯。
    “讓他來章台宮。”
    “諾!”
    ……
    不多時,嬴乾在魏無命的帶路下來到了章台宮外。
    殿外,嬴乾躊躇不前,越是到這個時候他心中就越是沒底,他不知道秦弈會如何看嬴族,如何看他這個數十年未曾謀麵又此時突然出現的爺爺。
    “嬴族長,王上還等著呢!”
    魏無命見嬴乾臉上不時閃過一絲掙紮之色,猶豫不決的模樣,也大致猜出了嬴乾為何如此。
    “當年之事,也不全是嬴族之過,王上對嬴族並無怨恨,嬴族長大可放心。”
    深吸一口氣,嬴乾緩緩走進大殿,映入眼簾的就是正在批閱公文的秦弈,看著看著,嬴乾一時之間竟是忘記了說話,對秦弈他的心中除了愧疚之外,也不禁升起一絲自豪,不倫秦弈認不認他,認不認嬴族,他的身上終究流的是嬴族的血。
    “弈……嬴乾見過王上!”
    秦弈握筆的手一滯,一抬頭就看到正戰力不安慰的嬴乾,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爺爺。
    “賜座!”
    看了一眼周圍隨侍的宮女,秦弈揮了揮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待所有人退下後,殿中隻留下秦弈和嬴乾祖孫二人。
    嬴乾看著眼前已經比自己還要高的秦弈,張了張嘴卻又歎息一聲,沉默不語,而秦弈則是看著眼前這位與自己此身流著同族之血的老人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祖……祖父可否與我說說當年之事?”
    這一刻秦弈沒有自稱寡人,因為現在他的身份不是秦王,隻是一個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