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音確實沒什麽衣服，但也有幾件好點的。隻不過最近天天幹活，不是下地就是上山，今天又出門賣貨，實在不適合穿那些稍好的衣服。
    趙音還指望著店主看她過得艱苦，價格開高點呢。
    到了集市入口，趙音下了牛車率先往藥店走去。
    賀西沉往另外一邊賣廚具的方向去。
    沒過多久，趙音提著籃子，從藥店走出來。
    由於年份不高，兩株靈芝賣了五百塊。
    其實應該高點，能賣到七八百塊的。不過老板有渠道出貨，而她沒有，隻能這樣了。
    趙音又將籃子裏老太太繡的一些帕子拿到成衣店去賣。
    隨後她轉頭去攤子前給挑了六套衣服，每人兩套。由於買得多，攤主還送了一塊布料。
    趙音打算拿回去自己做內衣。
    然後是趙晴的書包，最後是吃食。
    裝了滿滿一籃子，手上還提著個袋子。
    就在這時，有人從趙音身後衝過來狠狠將她撞倒在地。
    路人大叫，“來人啊！搶劫了！”
    趙音正要爬起來，就見自己身後一道高大的身影竄出來眨眼就追上了前麵那個小偷。
    周圍有好心人幫忙扶起趙音。“姑娘，你沒事吧?”
    趙音搖頭。
    說話的功夫，賀西沉已經拽著小偷的衣領把人帶過來。
    他把籃子還給趙音，沉聲開口“看看有沒有丟東西。”
    趙音仔細翻了翻，確定東西全部都在。朝眼前男人露出一個人真心實意的笑來，“謝謝賀隊長。”
    賀西沉看著眼前頭發幹枯，臉色蠟黃的姑娘。視線落在她手心處的擦傷時，猛地一掌拍在小偷頭上。
    小偷嗷嗷叫，“饒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趙音站在警局門口，見到賀西沉出來就知道事情處理好了。
    賀西沉見到她有些詫異，“你怎麽還在這?”
    趙音微低頭，“我在這等你。”
    說著她從籃子裏拿出幾個包子。
    “賀隊長，您吃嗎？”
    賀西沉下意識想要拒絕，肚子沒忍住叫了幾聲。
    “謝謝，多少錢，我給你。”
    趙音眼裏閃爍著笑意，“賀隊長，您幫我抓住小偷拿回東西，應該是我感謝您。”
    賀西沉嗯了聲，沒有再繼續跟她討論這點小事。
    兩人結伴往外走。
    趙音忽然像是看見了什麽瘟神一樣躲在了賀西沉身後。
    賀西沉身體一僵，剛要斥責她。低頭見到小姑娘清澈幹淨的眸子裏帶著乞求。
    他目光一轉，見到不遠處的許梅和劉依依頓時了然。
    “媽，你說姐姐在村子裏過得怎麽樣?”
    “提她做什麽!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東西。”
    賀西沉餘光瞥見抓著自己衣角的手微微用力攥緊。
    許梅繼續說“賤骨頭，非要回去受罪。看著吧，那鄉村僻壤的鬼地方，以後她也隻能嫁個種地的。”
    她的語氣充滿了鄙夷和不屑。
    就好像趙音不是她的親生女兒，而是她的仇人。
    等他們走後，趙音低頭慢慢鬆開賀西沉的衣角。
    回去的路上，趙音一路沉默。
    賀西沉也不是個多話的人。
    兩人回去的方向相同，於是又走了一路。
    等到住的地方賀西沉才記起來自己買的那些鍋碗瓢盆放在攤主那沒帶回來。
    當時看趙音東西被搶急著抓小偷給忘了。
    後麵竟然也沒想起來。
    趙音把衣服鞋子拿出來讓趙晴和奶奶試。
    她自己先回房間把錢放好，看著銅鏡那張粗糙的臉，趙音又吃了一顆雪肌丹。
    原主底子差，排毒周期在第七天。
    等第一個療程過後再配合其他藥物變化會更加明顯。
    晚上，趙音做了一大鍋香噴噴的麵條。
    賀西沉躺在床上又聞到從隔壁飄過來的香味辨認了下應該是香蔥麵。
    他翻了個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
    外麵的門被敲響，賀西沉打開。見到紮著花苞穿著粉白色新衣的小姑娘嗞著大白牙笑。
    “賀隊長，姐姐讓我來給你送碗麵。”
    趙音收拾完廚房，見趙晴空著手蹦蹦跳跳回來就知道賀西沉收了吃食。
    “快去預習明天的功課，我待會要檢查。”
    趙晴歡快應了聲。
    門外有人敲門，趙音大概猜到是誰。
    賀西沉端著洗幹淨的碗像高山一般站著，“方便跟你談個事情嗎？”
    趙音退開一步讓他進屋。
    趙晴正趴在老舊的桌子上看書，老太太在旁邊紮著籃子。
    周圍的木製家具起碼有十來年頭，有些看起來發潮腐爛都不能用了。可還在趙家好好放著。
    這個家庭比他想象中更加艱難。
    賀西沉沒有猶豫把自己的來意說了遍。“你們吃什麽，我吃什麽，錢可以現在就給。”
    軍隊那邊正常是統一月結，不過趙家這情況他可以先墊付。
    左右他不差這點錢。
    趙音猶豫了幾秒才應下。
    不知道為什麽，賀西沉竟然鬆了口氣。
    他站起來，原本就不大的屋內頓時顯得有些狹小逼仄。
    賀西沉放下十塊錢，“這是一個禮拜的飯錢，不夠你再問我拿。”
    趙晴眼睛都瞪大了，十塊錢他們以前能用好幾個月呢。
    趙音倒是顯得比較淡定，收下錢把人送出門。
    賀西沉走出趙家，想到今天幫趙音拿回籃子時瞥見裏麵的東西。再見到她早上先去了趟藥店心中便有了數。
    清水村民大部分的經濟來源是去鎮上找活幹，或者在家種地。
    像趙音這種年紀的小姑娘大多會紮花籃，繡東西，不過那不值幾個錢。
    所以村民會去山上看能不能捕到野山雞野兔之類，如果能采摘到藥材賣就收獲更大。
    賀西沉要想知道去藥店問一聲就行，不過那是趙音的秘密，他並沒有窺探人隱私的愛好。
    清晨，趙音醒來感覺整個身體異常的黏糊。
    她睜眼一看，發現身上皮膚外麵覆蓋著層淺淺的黑泥。還有一陣陣難聞的臭味。
    這具身體之前吃的差，體內毒素不少。趙音洗了好幾遍，又用香皂洗了一遍才覺得那味道消失了。
    由於洗澡耽誤了點時間，趙音頭發也沒擦幹就做早飯。
    賀西沉進門就見到一個纖細單薄的背影穿著紅色格子衫，黑色長發披在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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