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衡玉頓了下，“沒什麽胃口，隻喝了點湯。”
    趙音眼睛亮了起來，“那我陪你再吃點？”
    顧衡玉忽而一笑，楊柳依依，少年麵容如玉，在這明媚熱烈的午後格外鮮明。
    “好。”
    趙音中午在趙家被趙老太太盯著，確實沒有吃多少。
    兩人不是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飯，趙音沒有客氣，自顧自吃得開心。
    顧家請的廚子，祖上是宮裏禦膳房出身，做的菜清淡鮮美，比趙家好吃了幾倍。
    約莫是考慮到顧衡玉身體的原因，好些菜放了藥材。
    說起來這一桌算是藥膳。
    顧衡玉還怕趙音會不喜歡藥材的味道，見她沒有反感，才放心拿起筷子用餐。
    老二回來時差點紅了眼眶，“少爺終於吃飯了！”
    自從回來後，顧衡玉的胃口特別很差，這還是他第一次吃這麽多。
    老大低罵，“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有點出息！”
    細聽之下，他的聲音同樣帶著哽咽。
    他們是孤兒，很小的時候被顧家收養，可以說是跟顧衡玉一起長大。
    他們都把顧衡玉當自家弟弟看顧，顧衡玉要是有個什麽頭疼腦熱，他們比顧家人還著急。
    老二：“大哥，要不我們把趙小姐留下來吧。趙小姐在，少爺心情好，胃口也好。”
    老大無語，“說什麽胡話呢！趙小姐一個未嫁人的姑娘，留在顧家不是遭人非議嗎？”
    “這好辦啊！讓少爺娶她不就得了。我看少爺很喜歡趙小姐。”
    連老二這個傻子都看出來了。
    老大在心裏歎息，少爺你看根本瞞不住。
    “這種不尊重趙小姐的話以後別再說了，要是被少爺聽見肯定會罰你。”
    老二失落的哦了聲。
    “不過，老夫人肯定有辦法。”
    兩人對視一眼，眼底同時亮起了賊光。
    菜太多，趙音一個人幹了大半。
    老二過來收拾好桌子，老大拿了盒棋盤過來擺上。
    趙音抬手執白棋笑得明媚，“你可要讓一讓我。”
    顧衡玉：“嗯，讓你三子。”
    說是下棋，兩人誰也沒有特別想贏，有一搭沒一搭的下著。
    “趙姑娘到這裏來還覺得適應嗎？”
    趙音毫不遲疑搖頭，“不適應，我還是習慣一個人生活。”
    顧衡玉想到那個充滿了自由的小漁村，大家每天出海捕魚，回家吃飯，生活簡單。
    趙音看他皺著眉頭突然笑道：“沒事，我之前弄了點錢，等過陣子我就自己搬出來住。”
    顧衡玉輕笑，“那你記得通知我一聲，我讓人送份賀禮給你。”
    “沒問題，到時候我請你吃飯。”
    一盤棋，兩人下了好幾個小時，眼見還有個把小時用完餐。
    顧衡玉放下黑棋，莞爾一笑坦然道：“我輸了。”
    趙音笑得燦爛，“承讓！”
    顧衡玉無奈失笑，“看來我剛才說大話了。”
    趙音的棋藝比他隻高不低。
    趙音歎氣，“我贏得也不容易。”
    顧衡玉不自覺勾起嘴角。
    趙音起身，“我回去了，下次見。”
    顧衡玉定定看了她幾秒，故作開懷。“下次見。”
    老二領著趙音離開，隻是走到一半，趙音停下腳步。
    “這不是出去的路吧？”
    老二硬著頭皮道：“趙小姐，我們家老夫人想要見見你。”
    “老夫人，趙小姐來了。”
    坐在大廳的老太太睜開眼睛，麵色慈祥朝著趙音招手，“來了。”
    趙音跟著恭敬道：“老夫人。”
    “哎！我眼睛有些不好，趙小姐能否走近點讓我看看呢？”
    趙音依言走到老夫人跟前。
    顧家老太太仔細看著眼前的小姑娘，一張無法挑剔的美人臉，雙眸沉靜清澈。
    她從來不懷疑孫子的眼光，然而眼前的姑娘還是太令她震驚了些。
    “聽說你之前生活在海邊漁村？”
    趙音笑著回：“對。”
    顧老太太感歎，“我前些年四處走了一遭，也曾出海過。好孩子，海邊生活很不容易吧？”
    趙音搖頭，“還好，收養我的婆婆待我跟親孫女一樣，還教我讀書識字。”
    顧老太太詫異，“那很好了，怪不得能將你教養的這麽好，想必也是個人物。”
    教養原身的婆婆曾經是落難的官家小姐，一輩子沒有嫁人。
    她教給了原身很多東西，絕對不像藍佑菱覺得隻是依靠自己的美貌才能嫁給陳震庭。
    兩人又說了會話，顧老太太最後道：“以後常來家裏做客，我給你家裏的電話。什麽時候想來說一聲，讓家裏的司機去接你也行。”
    趙音笑著點頭。
    老二一直在外麵等著，見趙音出來時帶著笑意的臉才鬆了口氣。
    少爺的命令要聽，老夫人也不能得罪。
    他真是難啊！
    領著趙音走到門口時，恰巧碰見一個高瘦的男子迎麵走來。
    老二低頭，“三少爺。”
    男子隨意應了聲，眼神落在趙音身上。
    “這位小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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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二趕緊道：“是老夫人的客人。”
    男子伸出手，“初次見麵，我是顧柏鬆。”
    趙音大方點頭，回握。“趙音，幸會。”
    “快到飯點了，趙小姐不如用過晚餐再回去。左右有司機，方便的很。”
    趙音笑笑，“出來時沒跟家裏說要在外吃晚餐，還是回去的好。”
    顧鬆柏頓時覺得有些興味索然。
    他喜歡新時代勇敢果決，敢愛敢恨，脾氣火辣些的女性。
    而不是還是跟舊時代一樣被家裏管教著，遵守三從四德那一套。
    “那就不留趙小姐了，慢走。”
    趙音跟著老二坐上車子離開。
    車內放了不少的禮盒，老二看了眼後視鏡說：“老夫人很喜歡趙小姐，這是送您的禮物。”
    趙音發現自己回來，親人一個都沒動她禮物，反倒是不相幹的人，送了一大堆。
    難道是大都會流行見麵送人禮物嗎？
    車子開到院子內，老二幫趙音將東西全部搬進客廳內才離開。
    “終於回來了？還以為你要睡在外麵。”
    趙菡弄了一下午的花，旗袍底下的兩條腿都被咬的都是包，胳膊上也是，甚至脖子上都有。
    好在她戴了麵紗，沒被咬到臉。
    此刻，她坐在沙發上，傭人給她抹著藥膏。
    她心裏正有火沒地方發泄，趙音就回來了。
    趙音沒搭理她。
    趙菡更氣了，瞥了眼那五六個禮盒酸溜溜諷刺道：“才這麽點東西，看來人家也沒多喜歡你。”
    趙音：“阿菡，我知道你是氣下午想去結果沒去成才說這樣的話。”
    她隨手打開一個禮盒，裏麵放著的是一隻通體淡綠色的鐲子，看料子就知道價值不菲。
    趙菡眼睛都看直了。
    趙音把鐲子戴在手上，其餘的幾個盒子沒拆，估計也是好東西。
    就要讓趙菡看得見，得不到。
    暮晴帶著趙嘉傑從樓上下來時，一眼瞧見了趙音戴在手腕上的鐲子。
    “你這……哪裏來的？”
    趙菡冷哼一聲，陰陽怪氣道：“顧家送的唄。”
    暮晴心裏同樣不舒服。
    趙家不是沒有這樣的東西，她生了趙嘉傑時趙老太太難得送了她不少好首飾。
    可那是為了獎勵她生了兒子。
    趙音隻是去了一趟顧家，就能得到這麽好的東西，讓人怎麽心裏舒服。
    “阿音，這麽貴重的鐲子，怎麽能隨便戴在手上呢。快收起來，放回盒子裏，小心磕碎了。”
    暮晴心裏很快起了別的念頭，她要找個借口把這些東西拿來自己用。
    趙音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想法，“顧老太太說我身上沒有首飾，不搭，這才送了我這些。”
    趙家文山下掃了趙音一眼，她渾身上下確實沒有任何首飾，裙子還是昨天新買的。
    再扭頭看著暮晴不是翡翠耳環，就是金鏈子。
    連趙菡都戴著金珠子手鏈和時下最流行的項鏈。
    趙家文臉色有些不好，“晴兒，明天給阿音丫頭買幾套佩戴的首飾。今天是在自己家，要是在別的場合，她這樣不是惹人笑話！”
    趙家文還是給了暮晴臉麵，沒有大聲訓斥她，語氣隻是稍微嚴厲了些。
    暮晴連忙道：“是我疏忽，阿音剛回來，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操辦。”
    她根本不想給趙音添置什麽首飾。
    要不是為了讓伍爺對趙音滿意，她連買新衣服的錢都舍不得給趙音花。
    趙家的錢都是自己和兒子的，其他人都別想。
    趙音看著暮晴不情願卻還不能違抗的神情差點笑出來。
    這女人一張臉跟畫上去的皮子一樣，總是對著自己假惺惺。
    飯桌上，趙老太太注意到趙音手腕上的玉鐲子，多看了好些時間，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回去的路上，趙菡心裏有氣，更不會和趙音搭話。
    她正好閉著眼睛休息。
    一到趙家別墅，趙菡立馬下車。
    “快給我捎點熱水，癢死我了。”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什麽，趙菡覺得自己越抓越癢，可不抓更難受，皮膚上像有什麽東西在爬。
    趙音翹著嘴角，她剛剛在車上悄悄給趙菡用了癢癢粉。
    反正她本來就癢，根本不會懷疑到自己身上。
    身後，趙嘉傑手上拿著塑料小劍衝過來。“我要刺死你這個壞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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