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字數:3827 加入書籤
3q中文網 www.3qzone.io,最快更新職業打更人 !
? 兩個人的采訪到這裏,茶館的人已經又換了一批。
蕭卓四下看了幾眼,一直坐在這裏沒挪位置的,隻有他們了。他看了眼茶館裏的服務員,很是清閑。
他的茶杯已經續了好幾次,滿了又空,空了又滿,喝一口,講一會兒,不亦樂乎。
故事到這裏,已經講了快半個小時,但是樊洱一點也沒有聽膩。
“然後呢?”樊洱問道。
“然後.然後我們三個人定了定神,趙奎東命令我和那個警員一個人背著劉傑屍體,一個人背著小楠,趕忙開車把他們送到了醫院,不過這是無聊的部分。”蕭卓說著,揉了揉肚子。
樊洱看著,也瞅了一眼自己肚皮,癟癟的,餓了。
“服務員,打擾一下。”樊洱看貴客居然餓了,趕忙把服務員叫了過來,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
“先生有什麽需要的麽?”服務員小姐的聲音很甜。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是個說書的,喝點茶就夠了,不勞你破費。”蕭卓連忙擺手。
“這次采訪費用是我們報社報銷的,蕭先生您隨便點。”樊洱很大方的說了句。
“真的不用了,謝謝啊。”
“我堅持。”
蕭卓不好再拒絕下去,而且他確實也餓得不輕。笑著看了眼菜單,恭敬不如從命,菜單上幾個素幾個葷。
“來個宮保雞丁吧要不,我也不是太餓,下回我肯定吃飽了再出來。”蕭卓說道。
“那我就來個燒茄子。”
服務員點了點頭,準備離開。
“那什麽,小姐,忘了說一聲,麻煩宮保雞丁裏麵不要放.”
“花生?”
沒等蕭卓說完,女孩立刻就轉身說到。
“誒?對,你怎麽知道?”
蕭卓很是不解。
“哦.是這樣的,經常有客人吃宮保雞丁不要花生,這都快成我們職業病了。”女孩尷尬的笑了笑。
蕭卓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轉了過來。
“對花生的味道不太感冒,嗬嗬。”蕭卓衝記者解釋道。
“沒事,人各有好麽.”
樊洱也微笑了一下。
他本來警戒起來的手,放回了原位。剛才服務員無意間說出那句話令蕭卓感到奇怪的時候,他並沒有注意到對麵的樊洱把手伸向了腰間,眉頭緊皺,眼中殺氣騰騰。
那一瞬間,樊洱跟最開始的小記者模樣判若兩人。
這也不能怪他,試問有誰能料到采訪自己的“記者”腰間會別著一把槍?
采訪的全程,樊洱都保持著一個很別扭的姿勢,兩個胳膊緊緊的夾著,身體前傾,因為他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藏在外套裏麵的槍露出來。
但是這些,蕭卓都沒有看到。
“對了,故事講到哪了?”蕭卓笑了笑。
“講到把劉傑和小楠送到醫院了。”樊洱看沒有暴露身份,鬆了口氣,接著裝了下去。
“哦,對。到目前為止,好像都在說我,都在說我眼睛捕捉的,腦袋記錄下來的東西。”蕭卓笑道:“但是總這麽說下去似乎有點像一場流水賬,流水賬這東西,從小學開始語文老師就不鼓勵。所以聊一聊本市一家醫院的一件軼聞吧,聊他三分錢的。”
“不聊這個案子了?那那個瘋子呢?劉傑呢?”樊洱看蕭卓岔開話題,有些奇怪。
放心吧,這一切最後都會連在一起的。
全世界範圍內,每5秒就會死一個人,1,2,3,4,5,死了,就像這樣。
我在跟你說這一段話的功夫,說不定在這個星球的某個角落,一大堆人已經死於非命。這些人中百分之六十多的,都是三無人員,這些人的屍體沒人認,也沒有像紫荊女俠那樣的好心人在身邊,能不能火化升天都是個問題。
剩下的那百分之三十多,好一點的死在病床上,身邊有家人,死後有遺囑。差一點的,直接在馬路中央被醉司機開的卡車撞飛,他們的遺體,要不家屬帶回去處理,要不就是按照死者的遺言來處理。
有的遺言很怪,比如帶到西藏喂鷹,有的很詭異,比如把屍塊塞到稻草人裏守望麥田,再怪一點的,甚至能發展成一種神叨叨的職業:趕屍人。不過不論最終結局如何,這些屍體在被轉交到家屬手中之前都會經過一雙手——驗屍官的手。
驗屍官這個職業,在外界的人看來總像是籠罩了一層迷一樣的霧,恐怖片裏總是把他們描述成臉色蒼白的白衣人。但其實,他們也是人,隻不過他們見的死人比普通人要多很多而已。
陳淼這女孩就是一個驗屍官。
她和普通的女孩子不一樣,能引起她興趣的不是鞋和衣服,而是鞋和衣服下麵的**。學醫的女孩普遍比學醫的男孩要變態,要狠。實際上,他們比任何男孩或者女孩都要狠。
實在難以想象一個女孩白皙的手會揮舞著刀在一團爛肉上麵比劃來比劃去。
她不化妝,現在少見的素顏美女。年輕漂亮,追求者自然不在少數。
有一個喜歡她的男孩帶她去看了一場恐怖片,他腦袋裏幻想著陳淼被嚇得尖叫著撲到他懷裏的場景。
電影裏麵有一幕是殺人狂在折磨他的受害者,用刀切開了他的肚子,那場麵把那個男孩看得都惡心了。轉過頭看陳淼,隻見她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個殺人犯,像個檢查作業的老師一樣淡淡的說了三個字:“切,菜鳥。”
電影結束後,陳淼冷冷的把電影票錢和爆米花錢塞給了男孩,打車回家了。
男孩現在想起來那個場景還渾身發毛。這也是為什麽陳淼沒交過幾個男朋友,跟分手不沾邊,而是被她嚇跑的。
其實陳淼男朋友沒交過幾個還有另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不過跟現在這個故事無關,也就沒必要講了。
陳淼隻要在醫院就會穿著那身白大褂,在醫院的人的印象裏,這件白大褂好像從來就沒換過,上麵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但卻總是洗的潔白無瑕。
她抽煙,鍾愛女士薄荷煙,薄薄的嘴唇夾著一根細細的煙,輕輕地呼出,感受尼古丁混入肺裏麵,看著煙像精靈一樣舞動,就像雜誌的封麵女郎一樣性感。
每次解剖屍體完畢她都會走到醫院後麵的停車場,拿出打火機,拿出煙,點上一根。
一具屍體一根煙,這是她不成文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