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桃園三結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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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清風劍!
    過了幾天,洪法大師吩咐元龍進城去藥鋪買些中藥回來趕製藥丸,臨行時給了元龍三兩銀子作藥資,還有一些銅錢。
    元龍剛走進城就給自己買了四個包子,先給自己解解饞。廟上那些齋飯吃起來越吃越沒胃口。他邊吃邊往前走,忽然看見路邊一簇人在看什麽,原來路邊有兩個人在下象棋。元龍和尚從小對下象棋有一種特殊愛好,他不但棋下得好,也下得快。他豈有不看之理,今天天色尚早,就停下腳步觀看起來。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占了上風,看他那一臉得意和譏諷的樣子就明白了。年輕人則狼狽不堪,棋到了生死關頭。更奇怪的是,年輕人全身上下除了一條褲衩什麽也沒穿。中年人還不斷催促年輕人“快走棋。”年輕人滿臉通紅,頭上汗珠直冒,說得確切點,簡直就是大汗淋漓。
    元龍和尚低聲問旁邊一個穿綠綢衫的人這是怎麽回事,綠衣人說道“今天小夥子的手氣實在太差,第一局就輸掉了身上的二兩銀子,第二局又輸掉了身上所有的衣褲,這是第三局,要是輸了,隻有脫下褲衩,光著屁股回家啦!”
    元龍和尚覺得中年人太過份了,就多了一句嘴說道“贏了銀子就算了,何必要斬盡殺絕嘛。得饒人處且饒人哦。”
    中年人抬起頭,兩眼瞪著元龍和尚說“你這個小和尚懂個球,快閉上你那張臭嘴,你知道賭場如戰場的規矩嗎?願者服輸嘛。賭場無君臣無父子,如果你不服氣,身上有銀子,上來咱們較量較量!光用嘴巴勁算什麽好漢?敢來嗎?”
    元龍和尚知道他在用激將法,就分開眾人走進去說道“貧僧朱法僧,不作法事不念經,專管世上切齒事,愛打人間抱不平,阿彌陀佛!”元龍拍拍青年人的肩說道“朋友,你起來休息休息,貧僧幫你下兩局。”
    元龍用手扶起地上的青年人,又對中年人繼續說道“我替他下,如果我輸了,我給你二兩銀子,如果你輸了,請把衣褲還這位兄弟。賭,無非是賭個錢嘛,哪有把羞恥二字也拿來賭的?所謂嫖情賭義嘛。”
    中年人見小和尚真的拿出二兩銀子,而且是在這局基本成定局的基礎上賭,中年人自然願意,中年人不以為然地說“這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還有賭命的呢!你沒見過嗎?”
    元龍一聽,知道此人不講江湖道義,決心要教訓他一番,他轉身對綠衣人拱拱手說道“兄台,請你老兄作個見證人好嗎?”
    綠衣人爽快地說“沒問題,可以。”
    元龍接著上一局開始下,他跪在地上兩手合在一起,走了第一步,就雙手又合掌。這樣無形中給對方一個心理壓力,因為中年人從來沒和和尚對弈過,以為和尚是世外高人,心裏難免有些發怵,兼之元龍棋風快,一上來就纏著中年人拚命兌棋子,這是中年人始料不及的戰術,中年人隻顧兌子去了,忘了進攻,拚下來把中年人的優勢全兌掉了,中年人隻剩一個王,元龍和尚尚有一邊兵,贏得了這局棋。周圍的人都鼓掌歡呼起來。
    中年人抗議地說“你上來怎麽死纏著我兌棋呢?”
    元龍也不回答,把手向綠衣人一攤手,綠衣人說“兌棋是光明正大的,沒有什麽地方不合規定,棋書上也沒說不可以兌棋嘛。你不兌可以走開。這局棋是合理合法的,合情合理的。”
    眾人也說“對,是合情合理的。”
    中年人無法,隻有把衣褲拿出來交給元龍和尚。元龍接過衣服,把衣服交給年輕人說道“兄弟,快穿好衣裳,小心著涼感冒了。”
    青年人感激地點點頭,接過衣服穿起來,這時元龍這才看清了這個年輕人身長九尺左右,身穿藍色武式短衣,下著棕色長褲,腳穿黑色雲履,頭戴武士氈笠,腰係寬絲綢長須藍帶,真是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一下和剛才判若兩人,一下精神很多。氣宇軒昂,仿佛若打虎武鬆至;精神抖擻,恰比二郎少隻眼。
    顯然中年人有些不服氣,大聲說道“來,繼續比賽嘛。”
    元龍說道“你不服輸嗎?還要來?”
    中年大聲說道“輸家不開口,贏家不能走。你僥幸贏了一局就想溜,沒門。”
    “既然你還有興致,那我就再陪你玩玩。你把銀子擺起嘛。”元龍和尚說,“你把賭注擺好,我們玩就是。”
    二人各把賭注放到麵前,很快擺上棋子,這次是中年人先行,他們都不說話,棋下了半個時辰,這回輪到中年人出汗了,他變得滿臉通紅,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小和尚的棋風是那麽犀利、凶狠。下起棋來仿佛棋盤上刮起一陣旋風,勢不可擋。剛進入中局他就處處陷入被動,他覺得他剛把棋走完,小和尚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就迅速作出反應。這時他才明白,今天遇見了高手,漸漸地中年人隻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又下了一會他自己覺得大勢已去,隻得宣布告負。恭恭敬敬地把自己的賭注交給元龍和尚。
    元龍把自己的賭注放入袋中,另掏出五錢銀子放在地上,對中年人說道“哥子,我朱和尚不是一個斬盡殺絕的人,我隻收你一兩五,幹你們這一行也不容易,不能叫你這半天一無所獲。但是我有幾句話勸哥子在江湖上跑,義字當頭,得饒人處且饒人,不要仗著自己有一技之長,把事情作得不留餘地。這個世界大得很,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強中更有強中手,如果把事情作得過份,就會拾得其反。”
    中年人十分慚愧地把五錢銀子放入口袋裏,對元龍和尚拱了一下手說道“小師父見教極是,至理名言,今天領教了,後會有期,告辭!”
    中年人收拾好象棋等物,頭也不回地走了。元龍把所贏的二兩銀子塞給青年人說道“兄弟,這是你的銀子,我給你贏回來了,你快收下,二兩,一錢都不少。”
    年輕人哪裏肯收,他說“朱哥,你今天沒有叫我丟人現眼,實際上是救了我一條命,我已經感激不盡了,這銀子是你贏下的,我怎麽能要;再說,我身上的衣服都是你的,我現在穿在身上都還沒有給你錢,你又給我銀子,我怎麽能要呢?”
    元龍和尚拍拍年輕人的肩膀,真誠地說“兄弟,你這樣說就見外了。你知道我是一個和尚,和尚是不能用銀子去贏別人的銀子,如果這樣做了,佛祖是要降罪的。今天我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替你抱不平,才這麽做的。我們出家人萬萬不能要這銀子,拿去修廟都不行。如果你不要我隻有把它丟到河裏去。”
    綠衣人見元龍如此豪爽,也勸年輕人道“既然朱兄這樣義薄雲天,你就收下吧!”
    年輕人想了一下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這二兩銀子中我隻能收一兩五,其中有五錢銀子是朱兄你的,我不能接收你的銀子。”
    年輕人對綠衣人說道“哥子,你有散碎銀兩嗎?我換二兩。”
    綠衣人說“有。”
    綠衣人說完掏出二兩散碎銀子和年輕人兌換了,年輕人把五錢銀子還給元龍。元龍和尚想了想,也好,銀子回去揍不夠數,師父那裏也不好說。於是就把五錢銀子收了,放入口袋,轉身準備離去。年輕人馬上抓住元龍和尚的胳膊說道“朱哥,你不能走。你是一個義重如山的人,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麽能說走就走?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你這個大哥我認定了。走,附近有一個酒樓是我一個朋友開的,條件不錯,我們到那個酒樓去喝酒,今天我作東。”
    年輕人轉身對綠衣人說“哥子,你也不能走,我們三人一塊去吧!”
    三人來到酒樓上,老板展忙招呼三人在雅間裏坐下說道“徐兄弟,今天是哪陣風把你吹來了,你是稀客,難得來,你們要些什麽?”
    年輕人對老板說道“今天我和朋友特地到你這裏來,有什麽好吃的給我們三人端上來,上好的酒也來一壺。我們要談些事,不要來打攪我們。所有的錢一律記在我的帳上,回頭派人到我武館裏去取。”
    “徐兄弟說了算數。好,你們坐一會,酒菜馬上就來。”老板說完就離開了。
    趁酒菜還沒來,年輕人自己先介紹,他說道“今天能和兩位兄長見麵和相聚,兄弟十分高興,我先作個自我介紹兄弟姓徐名達字天德。家住城東頭,城東頭有一家徐家武館就是家父徐捷開的。今天我心中煩悶,又喝了幾杯酒,神差鬼使跑到那個地方下棋,結果差點鬧出大笑話。今天多虧朱哥,不然叫兄弟我顏麵何存?朱兄,你是個頂天立地的漢子,是我的恩人,是我的兄長、大哥。從今天起我真心拜你作大哥。”
    說完,徐達就離坐,跪在地上向元龍和尚叩了幾個頭“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元龍和尚趕快上前,扶起徐達,說道“兄弟請起,起來我們坐著說話。”
    徐達站起來繼續說道“大哥,小弟徐達,是一介武夫,從小跟我父親學得徐家槍法,我今年十六歲,專使一條長槍,外號人稱‘金槍徐達’,我祖先就是梁山好漢‘金槍手徐寧’,因我祖先不願在朝為官,流落江湖,以開武館為生。大哥,小弟沒有其他本事,隻會武功,今後大哥有什麽事,招呼一聲,兄弟我會為大哥辦事,萬死不辭!”
    元龍說道“好,好,好!兄弟是名門之後可喜,可敬,可賀。”
    這時酒菜端來,三人一邊坐下,一邊吃東西。綠衣人也說“如果今天要叫你脫褲衩,我也要管的,不會讓你出醜。我口袋裏還是有些銀子,隻是我和兄弟一樣,也是個習武之人,但是棋臭,不敢上陣。隻有在一旁幹著急。”
    “請問兄長貴姓。”徐達邊吃邊問。
    綠衣人拱了一下手說道“兄弟姓耿,家住城西耿家莊,今年十六歲,名叫耿大斧耿再成。”
    元龍和尚說道“兩位兄弟,我叫朱元璋,今年十七,現在濠州皇覺寺出家為僧,法號元龍。我很高興今天我們三人有緣能相會,既然有緣,不妨我們三人也學‘桃園三結義’,結為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耿再成和徐達說道“這是個好主意。”
    耿再成補充說道“我去搞些香蠟來,你們先坐一會。”
    說完耿再成就離坐下樓去了,在街對麵買了些香蠟,興衝衝地上了樓,就在桌旁地板上點上香蠟,三人跪在地上焚香為誓,結為異姓兄弟。
    誓畢,三人中元龍為長為大哥,耿再成為二哥,徐達為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