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鼇魚脫鉤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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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清風劍!
    吳通想了一下說道“大帥興兵前去有必勝的把握嗎?現在的朱元璋已遠非昔日的朱元璋了,他已占有淮南二十來個郡縣,兵士十多萬人,他是兵多糧足,你憑我們濠州這點力量去和他拚,那簡直是拿起雞蛋往石頭上撞。”
    “難道就叫朱元璋爬到我們頭上去拉屎撒尿不成?”孫德崖不服氣地說。
    “那倒不是。”吳通說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隻能智取,不可力敵。現在大帥馬上發封信給朱元璋,就說準備在他故鄉濠州開一個慶祝統帥就職大會,在會上要請統帥發表講話,他一定會來的,然後大帥在酒宴上和他攤牌,讓他交出統帥大權,如果他不答應,大帥擲杯為號,我就帶一幫人衝進來,殺了他,然後大帥就在濠州自任統帥,其他淮南各州縣就不費一兵一卒就歸我們所有了。按朱元璋的話來說,這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孫德崖聽了說道“好,此計大妙!”
    於是孫德崖就依計行事。朱元璋在看到這封信後高興地對使者說“好,難得孫元帥一片心意,想得周到,你回去告訴孫元帥,本統帥一定如期前來。”
    使者高興地去了。徐達忙上前說道“統帥,孫德崖是一個典型的市井小人,陰險狡詐,他這明顯是擺的鴻門宴,我看不能前往。”
    朱元璋聳了一下鼻子說道“我何嚐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我們如果不去,他會笑我們膽小。我們明知是鴻門宴,也應去闖一下,漢高祖當年不是也去闖了一下,隻要安排得當,保護有力,就會平安無事的。”
    元璋剛說完,旁邊閃出一員大將說道“末將不才,願保統帥前往濠州。”
    眾人一看,原來是吳楨。朱元璋笑道“好,現在樊噲不就有了,還有什麽可怕的?”
    胡大海聽了也挺身而出說道“末將也願同往。”
    朱元璋說道“好,你與徐達等人率軍後隨,如有情況,立即殺出為要。”
    次日,選擇了精兵千名,由徐達、胡大海帶領,隨著朱元璋向濠州進發,朱元璋帶著吳楨走在前麵,孫德崖見朱元璋果真來了,就出城迎接,他遙見朱元璋隻有一千人左右隨其後,心中非常高興,心中想道“這家夥終於中計了。”就下馬挽手入城。
    入城後寒喧一陣,孫德崖即令開宴。孫德崖將元璋所帶的兵將全部隔在大帳以外,另設席款待,隻有吳楨一人,緊緊跟著朱元璋,也不入席,寸步不離左右。當分席坐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孫德崖見時機成熟,就站起來準備講話,忽見元璋背後立著彪形大漢,雄赳赳、氣昂昂地在朱元璋背後按劍站著,孫德崖忙說道“這位將軍是誰?”
    元璋說道“當年‘濠州十虎’之一,大將吳楨便是。”
    孫德崖忙說道“快來入席,怎麽站著?”
    吳楨大聲說道“末將職責所在,不能入席。請孫大帥自便。”
    孫德崖尋思怎麽多出這麽個人,這如何是好?他轉念一想,就算多這麽個人,也未必能扭轉乾坤,現在二人被我重重包圍之中,隻不過多了一個冤魂罷了!現在箭已在弦不得不發,於是就清了一下嗓子說道“前日我到和陽多有打攪,特別是朱帥使我能脫離危險,我很感激不盡。現在郭子興已死,兵權沒有統一指揮,若要論資排輩,這統帥應該我來擔當,但從前幾天所來的檄文上看你自命為統帥,難道不分長幼了嗎?”
    元璋說道“這是郭帥舊部和我十多萬將士共同推戴於我,我不得已而為之。軍事上隻論戰功和能力,我已有安徽二三十個州郡,二十多萬兵馬,是濠州的幾十倍。就拿濠州來說,也不是你一刀一槍打下來的,是靠背信棄義和搞陰謀而得的,就拿當年保衛濠州,也是我和弟兄們奮鬥才有今日的濠州,你在保衛濠州中幹了些什麽?有寸箭之功嗎?‘論資排輩’,這又不是拜把子,這是憑真本事才能坐此位置的。你想當統帥,就去把你的老窩子毫州、宿州奪回來,我就讓你做統帥。”
    孫德崖被朱元璋一頓搶白,說得他麵紅耳赤,惱羞成怒,孫德崖大聲說道“今天可由不得你!”
    說完,孫德崖一下把酒杯“嘩”的一聲擲在地上,這時從帳外湧進數百人,刀槍並舉,直向朱元璋撲過來。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吳楨“刷”地一下拔出利劍,一下跳到孫德崖背後,一下反扭過右孫德崖右手,同時用劍刃抵住孫德崖脖子說道“今天可更由不得你!”
    朱元璋也拔出他的無名寶劍,背靠背地站到吳楨後麵。孫德崖一見吳楨的寶劍已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已嚇得魂飛天外,忙說道“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這時有幾個大刀長槍向朱元璋伸了過來,朱元璋用無名寶劍一舞,隻見這些刀槍“嘩嘩”地全被削斷在地。眾人見了大驚,吳通怕傷了孫德崖,也不敢向前。隻聽吳楨厲聲說道“孫德崖,你這個卑鄙小人,當初你到和陽,我主帥是怎麽對待你的?今天你假借宴會為名,騙我主帥到此,你卻耍陰謀下伏兵要挾,我主帥是守信用的人,你卻耍陰謀、放暗箭,各位濠州將士們聽著,你們的元帥是這樣一個小人,手段如此狡詐,你們難道信服這種人嗎?”
    吳楨理直氣壯,說得眾人都瞠目結舌,呆若木雞,一個個按下刀槍。
    吳楨力大,扭得孫德崖右手痛如刀割,嘴也歪到一邊去了,孫德崖喘著粗氣說道“依——依將軍言,你——你要怎麽辦?”
    吳楨說道“現在你送我們主帥平安出城,萬事皆休,我們也不為難你,若其不然,我就先一劍殺了你。”
    孫德崖說道“將軍息怒,這好辦,我送你們出城就是。”
    孫德崖忙對自己的部下說道“你們都退下,統統出去,讓開一條路。送朱統帥出城,沒有我的命令,不得亂動。”
    吳通沒法,隻好指揮大家讓開一條路。吳楨大喝一聲“都退出去!”
    孫德崖忙說“大家都退出廳外!把所有刀槍都放下!”
    吳通忙令大家退出廳外,吳楨還是不放手,反擰著孫德崖的右手作成盾牌,劍還是不離脖子,推著他慢慢前行,朱元璋們舊背靠背地在吳楨後麵舉劍斷後。出了大廳,徐達和胡大海見帥府內有異樣忙拿起武器帶上士兵前來接應,吳楨忙讓徐達和朱元璋先行,吳楨仍不肯放鬆擁著孫德崖和胡大海一起斷後。吳通沒法,隻好領著大隊人馬在二十步以外跟著,一直出城往前走。離城約二裏許,吳楨才把孫德崖往後一推說“謝謝你送我們出城,快滾回去吧!”
    孫德崖站立不穩,一下跌在地上,離胡大海斧頭隻有三尺遠。胡大海一時興起,罵道“留下你這個小人也是個禍害!”
    胡大海手起一斧將孫德崖揮為兩段。徐達和朱元璋見胡大海闖了大禍,忙騎上馬,絕塵而去。
    吳通見孫德崖被砍死,忙大叫道“朱元璋殺了我們的元帥,大家快去抓朱元璋,殺了他給我們元帥報仇哇!……”
    於是濠州兵馬一起衝殺過來,吳楨、胡大海馬上領著一千人拚死抵抗,截住廝開來,到底是寡不敵眾,吳楨和胡大海隻好且戰且走,正在危急之時,隻見朱元璋和徐達領著大隊人馬殺過來,原來朱元璋在離和陽城時吩咐鄧愈、郭興、郭英領一萬人馬跟在後麵,離城五裏駐紮下,作為後應,沒想到今天果然派上用場。朱元璋和徐達策馬返回時正遇上鄧愈、郭興、郭英,忙帶上大隊人馬返身殺回來。
    吳楨、胡大海見大隊人馬來了,馬上精神一振,反退為進,吳通見不能取勝,速調轉馬頭,飛馬向城裏退去。吳楨哪裏肯舍?急策馬猛追,並飛劍向吳通擲去,吳通應聲落馬,吳楨飛奔過吊橋,在守城門士兵那裏搶了一支槍就殺進城去,大隊人馬也緊跟著殺進去,隻有少數骨幹分子在抵抗,這些人多被殺死,絕大多數人見同是紅巾軍,也就很快投降。
    元璋隊伍大獲全勝,元璋立即下令撫兵息民,全城立刻安定下來。此次朱元璋再次入濠州城,想起往事,感慨萬千。朱元璋遂命部下殺豬宰羊,宴請濠州父老鄉親,並派專騎豪車請嶽父母郭山甫夫婦及女郭寧入城,此時朱元璋已二十有八,郭女已十九歲,朱元璋按妾禮迎娶郭寧,洞房花燭夜,別有一番恩愛。後朱元璋登基後郭女封為寧妃。
    從收複濠州後,元璋即從和陽調運來二十萬斤大米,用來賑災,濠州人民大喜。
    朱元璋在濠州住了幾日,令周德興領兵一萬守濠州,然後令郭興、郭英護送郭寧回滁陽,和馬秀英住在一起,並派五千人護送。其餘徐達、吳楨、鄧愈、胡大海各領千餘人,護送朱元璋準備西巡皖西,擬從淮南回和陽。可是到了淮南,兵又發河南固州,守將是陳德和張釗。
    據守將介紹,他們本想向西河南發展,誰知蘄州統帥陳友諒領兵先進入河南,搶占領了信陽,阻止了他們向西發展的計劃,雙方約定以淮河和白露河為界,各方不得過界,朱元璋一聽傻眼了。原來他準備這次是到淮風集去接秦鳳,淮風集在白露河西三十裏的地方。
    想了很久,朱元璋決定讓徐達把兵帶到白露河以東駐紮,作為接應,然後他親自帶上鄧愈、吳楨,扮茶葉商人到淮風集去悄悄接秦鳳母子。
    朱元璋就帶上鄧、吳二將向西而去,剛過河約十裏路,就遇見一隊巡邏兵約有五百人,從北向南而來,正和朱元璋相遇,為首的正是陳友諒,隻見陳友諒大聲問道“你們三人幹什麽的?”
    朱元璋從容答道“到信陽買茶葉,跑生意的。”
    陳友諒一聽是商人,就把手一揮說道“原來是茶葉商,走吧!”
    朱元璋聽了忙縱馬西去。剛走了幾步遠,隻見陳友諒背後轉出一個和尚,對陳友諒說道“統帥大人,那個人不是茶葉商,他是朱元璋呀。”
    “真的?”陳友諒驚奇地問,“你沒看錯吧?”
    “嘿,我元哲和尚其他不行,可是我的眼睛特明,耳朵特靈,我可以在一裏路之外辨別出來人是誰。再說,我們在一個鍋裏舀飯吃達五六年,我怎麽會認錯呢?快抓住他,抓住他可以換皖南二十幾個州縣回來!”元哲和尚叫道。
    朱元璋一聽,心想壞了,真是冤家路窄,今天怎麽在這個地方遇見這個壞蛋,他忙說“不好,快跑!”
    朱元璋趕快飛馬向前奔去,鄧吳二將則緊跟著朝前飛奔。隻聽後麵的的人邊追邊喊“快抓朱元璋!快抓朱元璋!”
    “活捉朱元璋,賞銀一千兩!”
    且喜巡邏隊裏步兵多,騎馬人少,不過騎,朱元璋才跑五六裏路,回頭一看,已挪開約二裏之遙,朱元璋才鬆了口氣,他在馬上對二人說道“前麵有個岔路,朝右是息縣,大道是去信陽,你們兩人朝息縣跑,我朝信陽跑,我們分頭脫險,下午我們在起跑的地方相會合。”
    果然又跑了幾裏,鄧愈、吳楨朝右跑去,朱元璋一騎朝信陽跑,他知道前麵就是靈山寺,他決定他一人暫去靈山寺裏躲藏。
    又跑了幾裏,來到靈山寺山門外,朱元璋忙跳下馬,牽著馬向裏走,這時跑出來幾個小和尚,攔住朱元璋說道“佛門乃清淨之地,馬匹不準入內,你是誰?你要找誰?”
    “我要找周顛師叔。”元璋說道。
    “他不在,他到湖南南嶽找張中道人去了。”小和尚回答道。
    “你們方丈大用法師呢?”朱元璋問道。
    這時,隻見方丈從裏麵走出來說道“貧僧就是,請問施主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