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鼇魚脫鉤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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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風劍!
朱元璋把馬交給一個小和尚,上前行了一個舉手禮說道“大用師叔,你不認識我了,我是皇覺寺的元龍和尚呀!”
“你不是已經……?”大用法師疑惑不定地說。
“師叔,沒有時間了,現在陳友諒的部隊在後麵追我,趕快找個地方讓我藏一下,請你看在佛祖和周師叔分上,……”
大用法師擺了一下手說道“我明白了,不說了。”
大用法師趕緊對牽馬的小和尚說道“化傑,快把馬從後門牽到後山去,找個隱蔽的地方藏好,快!其他人把山門外馬蹄印掃幹淨,各幹各的事,不準亂說亂動。”
“快跟我來!”大用法師對朱元璋說道。
二人來到廚房,說道“師侄,快把衣服褲子脫下。”朱元璋照著做了。
“還有靴襪。”大用說道。
朱元璋脫得一絲不掛,大用法師把廚師的圍腰解下讓朱元璋圍在腰裏遮羞,然後把衣服褲子靴子及寶劍交給廚師說道“把這些東西拿到你房裏藏好。”
廚師抱著衣服走了。大用法師又從灶下拿出一根竹吹火筒,把吹火筒下端的出風洞用筷子捅成蠶豆大的一個大洞,放在嘴上試了一下,然後交給朱元璋說道“你試試出氣自然嗎?”
朱元璋試了一下說道“沒問題,用這幹啥?”
“別問,快隨我來。”大用法師見灶下有一塊人頭石,就抱起來出了廚房來到大難寶殿前的一口井邊說道“你慢慢下到井裏,你抱好這塊石頭,然後把竹筒放嘴上,我看一下。”
朱元璋從井壁下到水裏,水隻能淹到胸部,大用法師把石頭和竹筒遞給朱元璋,朱元璋就抱著石頭,把竹筒放在嘴上沉入水中。這時山門外傳來馬嘶人喊叫聲,大用法師才離開了井邊來到大門口,隻見幾個壯漢拿著刀槍,牽著馬就往裏闖。大用法師連忙上前打了問訊說道“阿彌陀佛,各位軍爺,佛門乃清靜之地,不問塵事,各種馬匹、畜生不得入內,打攪我佛,請問軍爺有何事?”
陳友諒說“我們在追三個騎馬的強盜,你們看見了嗎?”
“剛才大路上有幾個騎馬人朝信陽方向去了,不曾入寺。”大用法師鎮靜地說。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趕快追!”陳友諒說道。
元哲和尚一聽跳出來說道“不對,大帥,朱元璋在當和尚的時候,在這個廟裏住過三四年,今天路過,哪有不來之理?他們肯定就藏在這個廟裏,我們一定把這個廟裏裏外外,前前後後,佛像後、神龕裏,到處都仔仔細細地搜一遍!”
“好,那就把馬放在門口,我們就讓開,你們進去搜一下就出來”,大用法師說道,“我們這個廟隻有這麽大,怎麽能藏下三個人三匹馬喲,阿彌陀佛。”
大隊士兵湧進廟裏,到處搜查了一遍,都沒發現什麽,紛紛回來報告說“沒有發現什麽!”
元哲還不死心,走到大用法師跟前說道“老禿驢,你認識朱元璋嗎?”
大用法師平靜地說道“誰是朱元璋?貧僧不認識。”
元哲和尚說道“就是幾年前住在你們廟上的醜和尚元龍,從皇覺寺來的。”
“你說的是洪法大師的那個敗類、叛徒弟子,他好幾年沒有來過本寺,就算他來了,我們也會把他逐出廟門的。”
“你?……”元哲聽了很不順不順耳,正想發作。
陳友諒大聲說道“快上馬,我們快向羅山、信陽追,把城門關了,捱家捱戶地搜,一定要抓住朱元璋!元哲,這幾天你就多帶些人,到處去搜,你就全權負責,抓到朱元璋賞銀五千兩。”
“聽到了嗎?老家夥,抓住朱元璋,賞銀五千兩哩,要是他再來,你們就把他抓起來,到信陽來領賞!”元哲和尚在山門外一邊上馬一邊說道。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大用師法,送他們出了山門,見走遠了,才返回寺裏,關了山門,來到大雄寶殿旁邊的井旁敲了幾下竹筒,說道“快出來吧,他們已經走遠了。”
這時,朱元璋才從水井底鑽出來,問道“他們都走了,走遠啦?”
朱元璋把竹筒和石頭遞出井外,自己爬上井來,跑到廚房裏,廚師遞了一條幹毛巾過來,他把身上擦幹淨,重新穿好衣服,係好寶劍,來到客堂,大用法師忙招呼朱元璋“快,師侄,你今天受驚了,快來喝杯熱茶,壓壓驚。”
朱元璋拱了一下雙手,說道“今天謝謝師叔和師兄弟們的救命之恩,元璋感激不盡,今天來得倉促,無以為報,待他日事業有成,再來厚報佛祖和師叔。”
大用法師說道“師侄,我們是一家人,就不必說客套話。你先坐下喝茶,我去招呼化傑牽馬回來,你喝點熱茶,先暖暖身子。我去去就來。”
大用法師轉用對一個小和尚說道“快去給這位軍爺端幾個點心出來,注意一下山門外的動靜。我去招呼化傑回來。”
不一會,小和尚端來一盤餅,朱元璋就不客氣地拿起餅吃起來,小和尚問朱元璋道“軍爺,你是誰,叫什麽名字?”
朱元璋不想理他,假裝沒聽見。小和尚又問道“你是誰啊?那些人為什麽要追你?”
朱元璋用手指了自己的嘴,表示自己正在吃東西無法回答他,隻是“啊——啊——”了兩聲。小和尚一見,就退了出去。這時朱元璋見旁邊桌上有一支筆和一豐石硯,就走過去把墨汁倒在硯中,左拿端硯,右手拿筆走出客堂,見階簷的壁上嵌了一大塊青石板,就提出筆在青石板上寫道
戰罷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猶血腥。
山僧不識英雄主,隻管叨叨問姓名。
寫完,朱元璋就把筆放回原處。剛坐下,大用法師就走進來,對朱元璋說道“師侄,馬已在山門外,我就不留你了,因為我們這兒也不安全,你多停一會多一分危險。特別是有一個爆牙和尚最壞了,我怕他們殺回馬槍。”
“好,那我就告辭了。我們後會有期。”朱元璋拱手告辭說道。
朱元璋出來,經過大雄寶殿門口,就跪在大門外的草蒲團上叩頭道“佛祖爺爺,今天謝謝你的保佑,弟子才能化險為夷,但願佛祖保佑元璋事業有成,那時元璋再來拜謁你老人家,來重修廟宇,再塑金身!”
說完就恭恭敬敬叩了三個頭,然後起身和大用法師出了山門。化傑和尚牽馬正在山門外等候,朱元璋和大用法師互道珍重,朱元璋跨上馬,一扣鞭,就向東急馳而去。
大用法師送走了朱元璋,才鬆了一口氣,行了一個手禮說道“阿彌陀佛!”
大用法師回到客廳,就看到了牆上那首詩就知道是朱元璋留下來的,他想了一下既不敢留,留下來怕有麻煩,又不敢洗去,洗了萬一今後朱元璋再來不好交待。他想了個辦法,就叫小和尚用濃石灰水蓋了這一整塊石板。
果然,在朱元璋登基後的一天,突然想起要回靈山寺去參拜一下佛祖,他就先派一個人前去看個究竟,如果這首詩被毀,就要毀寺殺僧,如果這首詩尚存,他就決定臨幸靈山寺,使者一去問方丈大用法師,法師馬上令小僧用水洗去石灰,隻見石板上墨跡猶存。法師即派和尚請來石匠把石牆上的字刻在石板上。
使者回報朱元璋,朱元璋即撥黃金一千兩,白銀三萬兩修葺靈山寺和佛像,並令大用法師入京見駕,皇上封靈山為“皇山”,封靈山寺為“皇寺”、“國廟”,封大用法師為“金壁峰禪師”,並賜與半副鑾駕,並給寺院題“聖壽禪寺”的扁額,至今還掛在天王殿的大門上麵。洪武二年三月初一這天,朱元璋臨幸靈山寺,還當場親封當年救過他性命的水井為“潛龍井”,當年給他藏衣劍的廚師專為他泡了一壺一槍一旗的靈山茶,異香撲鼻,經久不散,朱元璋當場給他官升三級。
再說朱元璋騎馬從來路返回,在岔口不遠的地方遇上了鄧愈和吳楨,三人高興地往回走,因為被追兵追趕,他們早過了淮風集。他們回到淮風集後,在一個飯館裏吃了些東西就繼續向東行。後來朱元璋臨幸靈山寺時,途經淮風集,改淮風集為“淮鳳集”,意為這裏出了他的寵姬秦鳳,以示紀念。“淮鳳集”至今猶存。
三個人騎馬,二十裏路轉眼就到了,朱元璋三人來到他熟悉的小坡前,三人下馬爬上了小坡,隻見山埡裏站著一個四歲多的小女孩,十分漂亮,頭上紮著兩隻小辮,兩隻大眼睛一閃一閃的,麵目有幾分像秦鳳,朱元璋一見這個孩子,心情十分激動地問道“小姑娘,你姓啥?”
“我姓朱。”小姑娘大大方方地說。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朱雲霞?”朱元璋看著小姑娘問道。
“你怎麽知道?”小姑娘問。
“你爹是不是叫朱元璋?”
“對,這是誰告訴你的?”
“我就是朱元璋,快叫爹,孩子。”朱元璋把朱雲霞抱在馬上坐著說。
“不,我娘說不認識的人不可以叫爹的,等我問了娘再叫好嗎?”小姑娘認真地說。
朱元璋回頭對鄧、吳二將說道“你們看,我的女兒叫爹還要娘許可!”
說罷,三人都大笑起來。三人牽著馬來到農舍的院壩邊,元璋把雲霞抱下馬,雲霞下了馬就朝屋裏跑去,邊跑邊叫“娘,快出來,來了三個騎馬的人,有一個讓我叫他爹,我沒叫,你快出去看看嘛。”
秦鳳一聽,趕快跑到堂屋門前向外一望,她一下就認出朱元璋,這就是她日夜魂牽夢繞的人,她連忙跑出屋,一下投到朱元璋的懷裏,嘴裏說道“哥,你回來啦!”
“回來了,回來專程接你。”朱元璋笑著說。
“我該不是做夢吧?”秦鳳流著淚說道。
“做什麽夢,大白天的。”朱元璋說道,“這是再真不過的事了。”
“你這個人也是,一走四年多,也不給我來封信,叫我月月盼,天天盼。今天才回來。”秦鳳一邊捶著朱元璋的寬闊胸膛一邊說。
“哎,天天忙著打仗,哪有時間寫信嗬!”朱元璋說道。
朱雲霞牽著她娘的衣襟說道“娘,你別哭嘛,你哭我也想哭。”
朱元璋一下抱起雲霞,同時摟著秦鳳說道“乖女兒別哭,你娘是高興。”
秦鳳揩了一下眼淚說道“霞兒,快叫爹!”
“爹!”雲霞叫了一聲。
“哎——!”朱元璋高興地答應一聲。
朱元璋才想起身後還有兩個兄弟,就放下雲霞對鄧愈、吳楨說道“快,兩位兄弟,快過來見過你們的嫂子!”
鄧、吳聽了,忙拱了一下手說道“鄧愈、吳楨拜見嫂子!”
朱元璋對秦鳳說道“這兩位兄弟叫鄧愈、吳楨,他們都是我手下的元帥。各領兵兩萬人。”
“那你是——?”秦鳳問道。
鄧、吳二人說道“大哥是我們的統帥!我們都歸大哥管。”
秦鳳聽了,十分高興。心想,沒想到丈夫今天這麽有出息。
這時,從屋裏走出兩位老人和秦鳳的弟、妹,秦鳳對朱元璋說道“這是我父母。”
朱元璋對兩位老人說道“小婿朱元璋,拜見嶽父嶽母大人!”
“免禮,免禮!”兩位老人說道。
朱元璋對秦鳳說道“現在時間緊急,陳友諒到處在找我們,因為白露河以西是他的地盤,白露河以東才是我們的轄區,我的隊伍在白露河以東,我們今天一定要趕回河東去,免得徐達他們著急。秦鳳,趕快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離開這裏。”
秦鳳說道“我們有這麽多東西,不能說走就走。”
鄧、吳二人笑著說“嫂子,什麽東西都可以不要了,隻要過了白露河,十座金山銀山都有,還要這些東西作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