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金蟬脫殼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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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胡維庸在昨天半夜接到逃回來的報告,這次劫殺劉伯溫的行動會遭到失敗,特別是他的大兒子胡大庸下落不明,真叫人憂心如焚,喜的是劉伯溫身受重創,性命難保。真是憂喜參半。他擔心他的大兒子,真是死了倒也幹淨,如果被擒,那就麻煩大了,就會落下一輩子的話柄,這要是鬧到皇上那裏去,皇上發現胡大庸沒死,自己就有欺君之罪,這如何了得?沒想到這個劉伯溫這麽厲害,每次和他較量,都要留下刻骨銘心的記憶。胡維庸把六人全叫進房,問了半天也沒問出個頭緒。他馬上派了二十多個人,兵分幾路去尋找兒子的下落,要進行地毯式的搜查,拉網似地尋找。按胡維庸的說法,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兒子。另一路五人馬上跟蹤到南田,繼續探聽劉伯溫的消息。但他還是不放心,就決定到皇上那裏去探聽一下消息。他來到禦書房,沒想到徐達也在這裏,見他氣色不善,心裏不免打起鼓來:遭了,該不是前幾天唆使他的看門人來揭發他的事,在皇上這裏來告刁狀來了。他想到這裏,忙把右眼珠子轉了一圈,笑容半麵地說:“嗬,徐將軍今天也在這裏,真是少見、少見,稀客、稀客!”

    徐達瞪了他一眼,仍然氣哼哼地坐在那裏,也不理他,因為他從內心深處根本瞧不起胡維庸,也懶得理他。還是皇上先打破僵局說道:“胡維庸,朕問你,你知道不知道,在前天,劉伯溫先生吿老還鄉,在茅山被人刺死,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胡維庸聽皇上這樣一說,他心中就有了底,看來徐達是為此事而來。胡維庸就氣壯起來說道:“啟稟皇上,微臣不知此事。”

    胡維庸口裏這樣回答,心裏卻十分高興:“哈,劉伯溫到底死了!”

    皇上緊接著又問了一句:“胡維庸,殺劉伯溫有人說是你們中書省的人幹的,你知道這事嗎?”

    “皇上,他們憑什麽說是我們中書省的人幹的?有什麽證據?東西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說。說話是要負責任的。”胡維庸倒打一耙鈀地說。

    徐達把銅牌高高舉過頭,不慌不忙地說:“胡維庸,你在統領中書省,不知此物可不可以作為證據?”

    徐達把銅牌拿在手裏左右晃動起來,胡維庸睜大眼睛看著銅牌說道:“光憑這個嘛,有時又可以,有時又不可以。如果有人證,那,那就可以作證了。光憑這個那就不好說嗬。”

    “有人證,”徐達果斷地說,“有人看見你的大兒子胡大庸殺死了劉伯溫後逃走了,這銅牌就是從他身上掉下來的。”

    胡維庸一聽心中暗暗叫苦,心想這小子怎麽這樣不小心,把這個要命的牌子給弄丟了,害得他此時在皇上麵前過不了關。胡維庸到底是胡維庸,他忽然靈機一動,馬上以守為攻地說:“徐將軍,你這話就說得太玄了,我有兩個兒子,這不假。大兒子胡大庸在五年前因對皇上失禮,被我活活打死,已死五年,怎麽會現在在茅山上殺死劉伯溫呢?這純是無稽之談。我大兒子的死皇上也知道,你若不信可以問皇上,我二兒子還不滿二十歲,在國子監陪太子讀書,從來沒有離開過學堂,這點你可以問宋濂大學士。徐老將軍,這樣好了,你把牌子給我,我叫刑部查一下,再告訴你實情,怎麽樣?”

    胡維庸說完,伸手就要來拿銅牌,徐達快速地把銅牌揣入懷中,罵道:“你算什麽東西?你不過是條癩皮狗,陰險小人,誰信得過你?我自己會弄個水落石出的。”

    說罷,徐達就轉身揚長而去。他出了禦書房,心中覺得十分好笑。果然胡維庸對胡大庸的事概不承認,現在,胡大庸真的死了,這將給胡維庸的心中留下永遠的痛。讓他去永遠等待和思念他的兒子去吧!軍師這一招果然高明,這下他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果然,胡維庸今天來皇上處僅僅是來探聽劉伯溫和他兒子的消息的,不出他所料,來了就有所收獲,得到劉伯溫已死和他兒子已逃走的消息,這是他最希望的結果。從他的分析來看,他派了十個人去追殺劉伯溫,十個人未能全身而退,說明劉伯溫是有準備的,徐達是不是也參加了護送劉伯溫的行列,還不得而知。憑他目前的力量他還不敢和徐達公開抗衡,這隻有在收拾了劉伯溫之後,再尋機會對付徐達。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能操之過急。

    再說,鬱離一家住在天目山青山寺裏準備休息一天再向東南前進。一清早他們就帶上兒子小璀和丫環小月去登天目山(東),真是‘千崖萬壑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己暝’,‘雲清涼兮欲雨,水淡淡兮生煙。’山上百花正開,一派生機盎然。山上還有很多合抱之木,鬱鬱蔥蔥。一陣陣山風湧來,帶著誘人的香味,鬱離站在山岩上,朝西北望去,隻見一條大路一苴向北伸去消失在天邊的雲霧裏。鬱離像一尊雕塑一樣立在石上,極目遠望北方,心中感慨萬千,他口中吟道:“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來時端午去清明, 馳騁吳越十五春。

    百年宏圖終虛話, 複興偉業夢難成。

    長江長流豪傑淚, 無限江山成海蜃。

    世事茫茫難自料, 明月清風冷看人。

    燕燕走到鬱離身邊,看著他的臉說道:“先生,這一切對我們來說都已成過去,你也不要太傷感。大丈夫要提得起,放得下,何必那麽注重‘名利場’的紙醉金迷?就像是作了一場‘金陵春夢’而已,現在已是夢醒時分。任何一場戲總有謝幕的時候,該下台時即下台,那個舞台該讓別人去表演啦!”

    “這些我都懂。我總想不通的是,他為什麽沒有李世民那樣的胸懷和肚量?要是他像李世民那樣有見識,該多好嗬!”鬱離遺憾地說。

    “先生,我看你是要求太高了。你必竟是淮西一個窮和尚,他讀書太少,修養太差。他隻是淮西一草莾,一個暴發戶,他隻不過是晏子所說的淮北一顆枳,隻能長成枳,永遠成不了橘。‘所以然者乎?水土異也。’你望他長成橘,那當然要求太高了。因為他和劉幫的家鄉沛縣隻不過四五百裏路,劉邦的靈氣隻有那麽一點點,不可能長成參天大才。總的來說:他出身卑微、見識膚淺、心胸狹窄、殘忍狠毒,難成大器。我估計再過十至二十年以後,明朝就有幾番大殺戮,先生及早抽身乃明智之舉。先生,別想那些過往雲煙,來,聽我給你唱支《黃粱枕》歌吧:

    大地生綠樹, 長空飄白雲。

    非上上之智, 無了了之心。

    惺惺常不足, 蒙幪作公卿。

    莫話封侯事, 乃過往煙雲。

    該抽身時不抽身, 想抽身時已不能。

    莫學李斯腰斬時, 才悔黃犬出東門。

    如今休去便休去, 莫待了時了不成。

    得誌失意處泰然, 花開花落應看輕。

    無限朱門生餓殍, 幾多茅屋出公卿。

    多少六朝興廢事, 漁樵笑談‘黃粱枕‘。

    鬱離聽了說道:“燕燕,既然你都看得如此之開,我又有什麽放不下的?算了,過去就讓他過去,我們也不多想它。我們就冷眼看他春月秋風吧!”

    這時小璀和小月在不遠的地方舞著鮮花,大聲叫道:“爹,娘!快過來采山花——!”

    午時時分,他們一家從後門進入寺院,見幾個木匠在後院裏雕刻佛像頭,其中一個年紀大些的木工專雕佛頭像,鬱離見他動作嫻熟,一塊木頭在他手裏不一會工夫就成了一個頭像,鬱離見了戲問道:“師父,你的雕刻手藝不錯,你能給我雕刻一個頭像嗎?我照數給銀子。”

    鬱離本是一句戲言,沒想到雕刻工抬起頭看了鬱離一下說道:“可以,給誰雕像?彩色還是木本色?放大還是縮小?硬木還是軟木?”

    鬱離回答道:“軟木吧,要求閉上眼睛,肉色偏白,和真人頭一般大小,最好有頭發。”

    “給你製作嗎?請坐下露出真容。一個頭像五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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