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七 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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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了11點鍾,女生的宿舍都已經鎖門了。明知今夜的趙羽琪已經沒有回來的可能性,可孔建庭仍不動地方,如一尊雕刻的石像,死死地守在這裏,哪怕是有一絲看到曙光的機會,他也不會錯過。
孔建庭喝了酒,盡管在強打著精神,可依然沒能抵擋住上頭的困意,沒過多久,倒在花壇沿上睡著了。
再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清晨時分,東邊的天空蒙蒙亮,泛起一抹淺淺的魚肚白。
孔建庭晃了晃頭,揉著酥麻的胳膊,清醒了一下狀態,剛想起身活動一下筋骨時,卻見到遙遙有一個朦朧的身影正向這邊走來。漸近,是一個無風自動、長發飄飄、黑裙翻飛的女孩兒,踏著輕緩的步子,儀態優雅,正是他的女友趙羽琪。
孔建庭嘴角不住地在抽動,想克製卻又無法克製,氣衝衝地迎上前去,麵色陰冷,胸口起伏,擋住了她的去路。
趙羽琪明顯被嚇了一跳,待確認出現在眼前的人是現任的男友後,臉上慌亂的神色一閃而過,隨即驚訝地道:“建…建庭,你怎麽會在這裏?”
孔建庭冷笑了一聲,“嗬嗬,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昨晚在哪裏過的夜?”
瞧見一向愛護自己的孔建庭這副態度,趙羽琪的心情開始忐忑了起來,支吾著道:“沒去哪裏啊,昨晚在外麵玩的久了,我就回家住了一宿……你在這兒幹嘛?”
孔建庭臉上表情冷漠的可怕,陰沉沉的,令趙羽琪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了畏懼。孔建庭不答反問,“哦,是嗎?我記得你說你要參加一個係裏的活動,究竟什麽活動啊,非要玩兒到深夜。還有,我給你打了一宿的電話為什麽不接?”
趙羽琪不想說出一些刺激他的話,解釋道:“我的手機沒電了。”
孔建庭見她欺騙自己,心中的怒火又旺盛了一些。懂常識的人都知道,手機沒電就自動關機了,而他打電話的時候,提示音分明是‘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孔建庭走上前去,粗魯地搶過她的包,從中掏出了手機,劃開手機的屏幕,顯示的卻是半格電量,“沒電?”順手將包撇還了對方。
趙羽琪情緒緊張,呼吸都有點急促,但她必須強裝鎮定,靈機一動,道:“我…晚上在家充的電。”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也不願意和孔建庭真正的翻臉。
孔建庭沒打算直接的拆穿她,想知道對方會隱瞞他多深的程度,“在家,一宿隻充了半格電?”
趙羽琪說話都沒底氣了,囁嚅著道:“我不知道,也許……也許是電源的接觸不好。”
孔建庭突然一聲厲喝,“夠了!我最痛恨的就是欺騙,尤其是你,哪怕全世界都可以騙我,你不可以!”他本想在忍耐一會兒,可是卻難以控製自己的情緒。頓了一頓,壓抑了一下憤怒,盡量以平和的口吻說道:“說實話吧,你昨晚到底去了哪裏,跟什麽人在一起,隻有你肯說出來,我不追究。”
趙羽琪哪裏敢如實托出,心裏苦澀,隻得嘴上兀自狡辯,“我隻是去了城北的廣場,和一些同學參加了活動,之後見天色晚了,我就直接回家了,哪裏有跟什麽人在一起……”
她的表情既茫然又無辜,還有那麽一點小小的委屈,如果不是昨晚孔建庭親眼撞見,隻怕也會相信了她的話。
孔建庭猶若未聞,“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想聽實話。”
趙羽琪見他毫不動搖,知道此法不可行,便收起了嬌弱的姿態,一臉不滿地道:“你什麽意思?盤問我嗎?”
孔建庭嗬地一聲,“哪裏敢,你做過什麽難道自己不清楚嗎?”
趙羽琪的心怦怦地跳著,眼神慌張,一時無言以對。
孔建庭也不說話,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
天色漸明,新一天的太陽即將升起,又一個豔陽的天氣,卻驅不散兩人心中的陰霾。
宿舍內,已經開始有人走出,去校外買早餐了。
見這兩人氣氛緊張、神態迥異地對峙在這裏,皆是感到好奇,不由地多打量了幾眼。
趙羽琪見是個脫身的好機會,急忙對孔建庭哀求道:“建庭,有什麽事兒我們回頭再說好嗎,現在有人看著呢,多丟人。”
孔建庭輕蔑地哼了一聲,“你還嫌丟人?”
這種神態如一把寒光爍爍的刀子直透胸口,令人心傷。趙羽琪忽然覺得很難過,不再委曲求全,神色冰冷了起來,厲聲道:“就算你是我的男朋友,我去哪裏也沒有義務必須告訴你吧?平心而論,與你在一起這麽多年了,我有限製過你什麽嗎?沒有吧?而你憑卻什麽約束我的自由?每個人都需要一些隱秘的空間,我隻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也不會例外!”
表麵上的趙羽琪情緒異常激動,實質上她隻是在掩飾內心的惶恐罷了。
孔建庭臉上的肌肉跳動,這番話不但沒有讓他升起一絲自省的心理,反而觸動了心靈深處的逆鱗。
從未限製?
三年前,你就已經限製了我的一生。
孔建庭的火氣一上來,短暫地失去了理智,‘啪’的一下,狠狠地抽了女孩兒一個巴掌,“隱秘的空間?請問你用這個空間做了什麽?這話都說的出口,你不感到害臊嗎?”
趙羽琪愣了片刻,摸著微微腫起的臉蛋,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一向性情溫和的孔建庭今日不但對自己惡言相向,還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了她。
趙羽琪失聲哭了出來,水汪汪的眼睛裏有了一抹怨恨的意味,沒再理會孔建庭,捂著臉、低著頭,繞過了他,小跑著往宿舍樓內衝去。
孔建庭並未阻攔,怔怔地杵在原地。東方的太陽升起,在他的腳下投射了一道陰影。
其實在他掄出手臂打人的那一刹那就有些不忍心了,想中途停止這個動作,但心中的恨意終究還是占了上風,讓他破了例,人生至今第一次打了女人。
孔建庭沒在這所校園逗留,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宿舍,課也沒心情上了,倒在鋪上,蒙頭大睡。
待他心平氣和下來以後,意識到了自己的衝動,想去道歉時卻發現無論以什麽方式都聯係不到對方了,電話不接,消息不回,去宿舍找她也不出來。
在孔建庭的心中,還是不舍趙羽琪的,畢竟這是一段維係的四五年的感情,曾為她付出了那麽多,真的分手也是一種難以接受的結果。
這樣的冷戰大概持續了有半個月的時間。
是趙羽琪主動聯係的他,約在一個廣場上見麵。
孔建庭知道事情有轉機了,心裏稍微鬆了口氣。雖說他對那一晚的事仍不能釋懷,但當務之急還是挽留住女友的心。即使痛恨,潛意識裏也並不想失去。
於是,他買了一大捧玫瑰花,前去應約。
傍晚,兩人在大廣場的一座假山下碰了麵,這裏人少,適合討論一些問題。
孔建庭看向趙羽琪的目光很是矛盾,如今的他雖然渴望重歸於好,可是心中卻有了嫌隙。
這種感覺很淡,但又無法忽略,或許經過時間的洗禮,會逐漸放大,足以影響全局。
趙羽琪看向他的眼神同樣複雜,望著這個當初幫助自己打開心扉、人生中第一次給予她快樂的人,真的有種不可替代的情感。不過由於某些特別的因素,她沒有更多選擇的餘地,無論多麽堅韌的情絲也需快刀斬亂麻般的割舍。
她看都不看一眼對方手中的玫瑰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再合適了,分手吧。”
一個重磅炸彈在孔建庭的心頭炸裂,粉碎了他美好的願望。
孔建庭難以相信,過往那麽愛自己的女友會主動提出與他分手。
孔建庭愣了三秒鍾,之後懷有希翼的問了一句,“你…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分手!”
簡短的兩個字鏗鏘有力,表明了趙羽琪的決心。
“為什麽?”
這是孔建庭不得不問的三個字,兩人從高一的時候就互相愛戀,直至今天,中間經曆了風風雨雨,豈是說分就能分開的?
這一刻,趙羽琪轉變成了一副冷漠的性格,目中不含感情,在她的臉上找不到半分的留戀與不舍,仿佛此時在她麵前站著的不再是以往的那個心上人,而是一個毫無瓜葛的陌路人。她沒有拐彎抹角,直白的不像她:“因為我對你已經沒有了感情,我不喜歡你了,這樣的解釋還不夠嗎?”
孔建庭連連搖頭,他不相信,“女人的心難道真的那麽容易變嗎?”
趙羽琪冷淡的說道:“沒錯,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徹底沒有了感情的時候,是無法用任何方式挽回的。”
“徹底?不可能!”
“嗬,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對你早就完全失望、徹底厭煩了!”
趙羽琪毫不顧忌昔日情麵,絕情的說道。
想象中言和、浪漫的畫麵未能實現,反而淪落到了這個地步,孔建庭的情緒有些失控了,他的眼睛瞪的有些嚇人,深吸了口氣,強作平靜地道:“我有什麽做的不對的地方,你可以當麵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你我也是多年的一對了,戀愛中磕磕絆絆很正常,有什麽問題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的?非要采取這種極端的方式,你真的忍心這樣做嗎?”
趙羽琪保持著這副淡漠的態度,臉上沒有半分神情上的波動,隻是她縮在袖子中的手指一直在輕微地顫動著。
孔建庭情緒不穩定,胡亂地反思起了自己,“我明白了,是因為我那天打了你一巴掌,你心中還記恨吧?那好,你可以打回來,打一千巴掌、一萬巴掌,哪怕打死我,我也絕對不還手。”
孔建庭將手中的花束狠狠地拋到了遠處的石堆上,臉伸到對方的麵前,緊貼著她的鼻息,手垂在身側,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
眼見兩道凶戾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自己,趙羽琪再也無法保持從容了,她的目光有些躲閃,身子不由地倒退了兩步。
直到遠離了孔建庭,她才張口嗬斥道:“你多大了?怎麽還這麽幼稚,一點也沒個成熟的樣子。”
孔建庭見勢不妙,情知女友無法挽留,心中失落的同時極為不甘,自亂陣腳的他也忘記了去考慮男人的顏麵,“好吧,你不肯,我自己打。”說著,抬手向自己的臉上扇去。
見狀,趙羽琪沒有無動於衷,趕忙上前一步,死死地拽住了他的手,“你幹什麽,瘋了吧你!一個堂堂的男子漢,丟人不?”
孔建庭不爭氣地掉下了幾滴眼淚,默默地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好吧,我知道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但我隻想清楚原因。”
看著對方傷心的模樣,趙羽琪的心情也不是很愉快,她知道,今天不給出一個明確的理由,他是不會罷休的了。
但有些話,趙羽琪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去說、如何出口。現在的她滿腦子一團混亂,想了半天,也沒尋思出一個恰當的方式。
孔建庭這邊卻又催促,“說吧,別顧忌太多。無論是怎樣的緣由我都會接受的,因為在我的心中,已經有了最壞的答案。”
趙羽琪俏臉上閃有一絲不忍,可見到他這般要求,也不隱瞞了,“之所以會和你分手,是因為我喜歡上了別人。我覺得他比你更適合我,是我理想的另一半。”
孔建庭早有預料,苦澀地一笑,“身高一米八,開著奔馳車,就是你現在喜歡的那個人,對嗎?”
從上次孔建庭的反應中,趙羽琪就已明白他見到了這個人,沒有否認,“沒錯,是他。”
孔建庭也不顧忌了,問了一個他最想知道的問題,“你跟在一起,多半是因為他有錢吧?”
趙羽琪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想些什麽。而後,她嘴角一撇,淡淡地道,“是的,你說的對,我跟他在一起,就是因為他有錢,可以用奔馳車載著我去旅行,滿足我虛榮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