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女尊 晉江文學城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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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麽漂亮你不要命啦!!
    辛言忱的第一反應並非動怒, 他反倒看向殿外,未曾見到裘荀生那去而複返的身影,方才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片刻後察覺自己的反應, 他忍不住走神了一瞬。
    從何時起,他與荀生之間竟生疏至此放在往日,便是讓荀生聽見了這話, 二人的關係也決計不會有什麽生分。
    而今, 或許裘荀生還未變, 他卻變了。
    那選秀途中結識的鄉野少年, 而今成了這宮中盛寵正眷的正五品公子,便是兩人關係再好, 有些話也是說不得的。辛言忱隻想在這宮中安穩度過餘下的歲月,他與裘荀生便隻能生分, 那友誼裏便得先摻幾分謹慎。
    想通後他也並不多為難自己,看著那倔強昂頭的仆從卻是忍不住頭疼。
    他原先並不想多罰什麽, 斥責幾句也就罷了, 可冬魚這般態度, 又有春魚在旁看著,若輕輕放過倒是說不過去了。
    可辛言忱到底不是個傻的,冬魚字字泣血,人雖蠢了些,卻處處為他著想,這般下人便是在辛府也未曾有過。
    那顆真摯護主之心,便是辛言忱也微微動容。
    久等不到他的反應,冬魚垂在身側的手微顫,像是落入水中蕩起圈圈漣漪的石子般,他的身子也跟著抖了起來, 唯獨嘴唇咬得很緊,不讓自己泄出求饒之語。
    或許等得太久了,久到屋外都傳來了動靜,片刻又安靜了下來,像是從未響起那腳步般。
    辛言忱想,大約是秋魚回來了。秋魚的確很好,聰慧機靈,又足夠識趣,可他也是太聰明了,太聰明的下人總是很難收服的。
    隨意略過地麵,春魚那清雅麵容上的驚懼、幸災樂禍殘存著破壞了幾分美感春魚和夏魚又太蠢了,又蠢又壞,還怕事。
    想到這,他總算鬆了口“起來吧。”
    “口無遮攔,這月的月例銀子別想要了。”
    語氣冷淡帶著點沒好氣,極度驚懼、乃至有些失了感官判斷的冬魚未曾察覺其中親昵,門外的秋魚卻忍不住皺眉。
    待辛言忱離開,他扶著嚇呆了的冬魚起身,遞上杯熱茶,方才得知發生了什麽,便連他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你瘋了”
    冬魚不聲不響,隻坐在榻上捧著杯熱茶,身子還輕顫著,目光落在空中有些失神。
    見他怕了,秋魚不再多言,在屋內走了兩圈,歎道“你倒是因禍得福了。”
    什麽福冬魚覺得自己沒死就是最大的福氣。
    他抬頭看向秋魚“你一貫聰明,你說主子到底在想什麽呢在這宮中便是親兄弟也做不到這個地步罷”
    “主子在想什麽,我哪裏知道你啊,最近老實點兒吧。”
    秋魚想,冬魚這招孤注一擲倒是不錯,置之死地而後生,而今在主子那裏怕是也刷足了臉麵。
    他隨意糊弄幾句,心底想的卻是旁的事。
    冬魚這招用到陛下那裏可行麽還有,最好哄著冬魚多歇幾天,省的自個兒在主子麵前都沒臉麵了。既然冬魚已經走了忠仆路線,他也裝不出來那樣兒,隻能盡量當妥帖知心的那個了。
    這延珍宮,心思各異。
    花朝節在嵐朝並不算是最盛大的節日,可對嵐朝男子來說,卻是最值得期待的一天。
    時值初春已至、乍暖還寒的階段,未出閣的男子也會跟著家中姐妹外出踏青,是很少的可以正大光明結識外來女子的日子。
    而對宮中這群侍君來說,與宗族禮法關係不大的花朝節,也能盡情玩樂。
    禦膳房早已備起了花糕,內務府則給各宮送來了各色彩箋,主子們可以剪出喜歡的形狀,在花朝節那日取紅繩結在花樹上,這便是賞紅了,取的是花神保佑的好兆頭。
    去不了花神廟,這便也是聊以慰藉了。
    雖說往日裏,拜花神求的是花木旺盛,可這世道的男子不也和花兒似的麽,求著妻主的幾絲憐惜。
    二月十一,後宮忙了起來,整個京城都忙了起來。
    而在那正四品尚書右丞的府邸,同樣熱鬧起來,不過說起來,倒更像是“鬧”。
    餘小姐聽到下人的匯報,當即怒氣衝衝地朝著一處院子走去,她腳步極快走得又穩,顯然是練家子,那匆忙跑去匯報的下人隻能喘著氣墜在主子身後。
    待那精巧雕花的院門出現在眼前,餘小姐頓了頓,到底還是沒一腳踹開,重重的砸了砸門。
    “餘昀,開門”
    幾聲過後,院內一片安靜,可憐的下人生怕主子動氣,氣還沒喘勻就在院外扯著嗓門喊“小少爺快、快開門吧”
    院內似有些忙亂,淩亂的腳步聲後卻是一道驕縱清晰的聲音“不準開門誰都不準開”
    餘小姐氣極反笑“餘昀,這家不折騰完你不罷休是吧哪天錦衣衛來抄家了,老娘都不奇怪”
    她氣得一拳砸到門上,沉悶的聲響讓院內院外都安靜下來。
    下人們徹底不敢吭聲了,也不知道這姐弟倆究竟誰能服軟,隻是想到這小少爺過往的“戰績”,下人們瞬間頭疼得像是被板磚砸了五六下似的。
    尚書右丞府的活計輕鬆,主子待人也寬和,他們實在不想丟了這活計啊。家生子還好點,他們這種回頭被送回牙行,未來便難說了。
    錢麽,餘家是不缺的,他們怕的說到底還是餘小姐說的那幾個字抄家。
    府中有這麽個任性的小少爺,實在很難不擔心。
    關鍵時刻,遠遠地傳來一道聲音“姐姐”
    一道穿著紅色勁裝的身影跑來,女子未語臉上已經添了分笑,那餘小姐卻未曾鬆開眉眼“四妹。”
    餘四小姐年紀輕,又一貫熱情愛好交友,時常給自己的龍鳳胎弟弟帶些新奇的玩意兒,也最知道如何與他相處。
    她先是勸了餘小姐幾句“姐,你今日休沐,切莫動氣,省的昀兒看了心疼。”
    不等餘小姐冷笑,她又朝著院內大聲道“昀兒,快開門,給你帶了新出的話本,你保準喜歡”
    話本,這種閨閣男子從來都是藏著掖著、使下人悄悄去買的玩意兒,餘小姐竟大大咧咧地說了出來,整個餘府也沒人露出異樣。
    反倒齊齊鬆了口氣,這下子,那祖宗約莫脾氣能好些了。
    誰知這次,餘昀像是鐵了心一般喊道“不開”
    餘四小姐笑道“這次的話本難搶的很,探花與她心有所屬小竹馬的故事,你不想看”
    她自顧自地念著那話本“探花娘才華橫溢,滿京城皆愛慕於她,她卻偏偏對隔壁院牆的小竹馬鍾情。便是那小竹馬早已心有所屬,她也勢必要將其”
    下人們低著頭,隻當沒聽到,餘小姐是個正經讀書人,還是正兒八經的舉人,有些聽不下去。
    正想嗬斥,那院門卻悄悄開了一角,一個腦袋露了出來。
    “四姐,我不想去明天的賞花宴。”
    自出生的那刻起,餘昀就是整個餘家捧在手心的寶貝。
    嵐朝男兒多輕賤,素來有一女半兒的說法,偏那尚書右丞家不同。
    餘大人與正君感情頗好,便是後院小侍再多,也尊重正君,未曾讓一個孩子從小侍的肚皮裏爬出來。那正君也的確頗有福氣,肚皮足夠爭氣,婚後四年,一口氣給餘大人生了個女兒。
    那原先嘲笑餘大人的同僚,徹底沒話說了。
    縱是她們娶的小侍再多,也沒有四年抱個女兒的,還都是嫡女,比庶女說出去好聽多了,庶子更是沒法比。
    餘大人雖說官職不高,僅是正四品,在京城不算出奇。可她素來與人為善,餘家又有些邪門,素來多生女兒,便又有足夠的姻親。
    即便不像鄉下人家那般思想封建,女兒多的人家到底會被人高看一眼,餘家曆來便是高娶,正君大多出身名門。
    餘大人的正君,便是從二品光祿大夫的嫡子,她幾個嫡妹娶的也都是高門,家族可謂盤根錯節。
    餘大人是長女,她的妹妹們有的從商,有的入贅了更高的門第、安心吃著軟飯,還有的走了仕途,官職卻都沒有她高。
    嚴格來說,整個餘家如今就一個餘大人是正四品官員。
    可稍微懂些的人家便知道,餘家和那樹一般,露在外麵的樹冠雖不大、不甚出奇,底下盤根錯節的樹根卻讓它牢牢紮根於京城,不可小覷。
    這樣的人家,便也沒人想去得罪的。
    餘正君一氣生了個嫡女後,肚皮安靜了許久,直到8年後,方才再度有孕。
    這次肚皮極大,餘大人素來愛夫,特意請了禦醫來看,方才知曉懷了雙胎。
    消息一傳出去,全京城便又皆是羨慕了,那段時間餘大人的同僚都鮮少與她說話,隻覺得這人實在子嗣運頗好。
    大年初一那日,餘正君發動了,生下一雙龍鳳胎。
    那時的太上皇還特意賜了不少珍寶,也算是借了龍鳳胎的喜慶。有那心眼子靈的,便想先把那龍鳳胎裏的弟弟定下來,結下親家。
    左右不過是個兒子,想來不會和閨女似的,讓餘大人舍不得。
    誰料餘大人還真就拒了,她在一次同僚小聚上,酒後放言,想給兒子招贅。
    同僚們“”
    都四個女兒了,還舍不得一個兒子不成
    此後再沒人提起與餘大人結親的事兒,有些資曆老的也覺得餘大人此人韜光養晦,不願出太多風頭。
    可餘大人還真是這般想的,她女兒多,糙著些養也沒什麽,反正女兒家也自當頂天立地。
    可兒子呢在閨閣不過養個十來年,便要嫁人吃苦了。再不嬌養著些,還如何是好
    她便極為寵愛這小兒子,尋常人家給兒子的規矩,她從來不立。便是正君從宮中請來的教養公公,在5歲的昀兒攤開通紅的掌心大哭一場後,也被她辭退了。
    餘家的四個小姐對這弟弟也極好,前個小姐與餘昀年紀相差太大,也沒什麽共同話題,便可勁兒地送銀子、送首飾、送衣裳,餘四小姐則時常帶著弟弟偷跑出去玩兒。
    餘昀在這樣的家庭長大,從來不知苦為何滋味。
    他被養得極嬌,偏偏老天嫌他得的福氣還不夠多,又給他生了張好臉。精致昳麗,不說話時如晨間霧氣般懵懂輕靈,13歲開始便京城求娶者眾多。
    這樣的餘昀,乍然聽聞要參加選秀時,第一反應便是拒絕。
    他才15歲,及笄未滿一月,還沒好好玩過怎能被困於一方小小的紅牆
    素來疼他的母親卻隻搖搖頭,便是爹也隻說“昀兒,你若晚生一月便好了。”
    正月過後正式選秀,他恰好正月初一出生,怪得了誰呢
    餘昀卻不是這個邏輯,幾月出生並非他能控製,這得怪爹娘,再者四姐與他同日出生,卻被這煩惱,那便得怪這個世道。
    反正責任從不在他餘昀身上,怪來怪去,這嬌氣的小少爺竟連那深宮裏的女帝也記恨上了。
    全京城想娶他的女子多了去了,都隻能被姐姐們威脅,被攔在府外,偏她倒好,仗著有個好身份,便連娶媳婦,都得讓全天下的男子們排著隊、任由她挑。
    天底下怎會有這等沒理的事兒
    在餘昀眼底,那女帝便也是沒理的人。
    他素來愛看話本,看的也都是女子嬌寵男子的那些,這倒也正常,話本本就是寫給閨閣男子看的,自是滿足男子們的心願。
    餘昀話本看得多,加上從小被全家人寵愛,便也想著,往後要挑一個最疼他的妻主才是。
    贈送珠寶、首飾那些,小少爺都覺得沒什麽誠意。外出喝茶時那些女子腆著張笑臉,贈他糕點果子、替他結賬這些,他更是看不上眼。
    要他說,沒經曆過生死怎能遇見真愛沒經曆過生死,怎能知曉那女子是否將他放在心間
    心底隻裝著吃喝玩樂的小少爺,未曾來得及告知爹娘姐姐們自己鍾意的妻主類型,便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選秀。
    這無異於暖房裏的雀兒羽翼剛長成,正期待著飛出暖房、飛向天空,卻被告知得從暖房搬到籠子,搬到一個更狹窄、更憋悶的地方,供人賞玩。
    在爹娘那兒碰壁,姐姐們也無奈搖頭後,小少爺一時間轉不過彎兒,便投河了。
    他倒也不是真的想死,小少爺最是怕死不過,又怎會那般糊塗
    投河,投的是自家養魚的池子,站直的時候恰好沒過肩頭。投河時,旁邊圍著的下人足夠五六人,還都是精通水性的好夥計。投河前還特意挑了餘正君一貫賞花的時辰,可謂將一切都保證得極好,將自己的小命護得足夠嚴實。
    餘昀的心機無比淺顯,饒是如此,家人們還是被嚇了個夠嗆。
    小少爺發了天燒,餘正君驚悸一晚後,餘大人總算出門了。
    餘家的姻親足夠多,餘大人銀子也使得夠,加上一些臉麵,餘昀便沒走禮聘的路子,在采選的第一輪便被刷下。
    用的理由是看著不大好生養,恰好他大病未愈,臉色也足夠蒙混過去。
    說來也怪,逃過這一關後,餘昀的病不過一兩天便好了,又變得生龍活虎起來,若非大夫言之鑿鑿,餘家人都覺得他先前是在裝病了。
    而這次,花朝節宮中會有賞花宴,餘昀又不想去了。
    看著那門扉裏探出的頭,餘四小姐還沒說話,餘小姐已經冷笑出聲。
    “不想去餘昀,你昨兒跑去酒樓出風頭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
    餘昀從小養得好,心病沒了,病也好得快。他又是個坐不住的性子,選秀結束沒幾日,便張羅著往外跑。
    也是這幾天家裏人都忙著,餘大小姐外放做官,餘二小姐陪著懷孕的正君在娘家小住,餘小姐更是才從書院回來,個有威嚴的姐姐都有自己的事兒要做,沒人顧得上他,也就這麽疏忽了一下,餘昀便鬧出了事兒。
    昨日在京城的第一酒樓,喝茶聽曲的餘昀恰好撞見有人調戲琴師,當即便站了出來。
    那女子衣著華貴,也不是個好惹的,與餘昀有來有往地罵了數句,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之時,又令小廝趁機扯下餘昀的冪籬,他便暴露了。
    如今全京城都在傳這件事,有人誇尚書右丞家公子性情純善,也有人覺得這般氣性大的男子實在不堪為良配。
    更多的,則是在議論餘小少爺的美貌。
    總歸餘昀身子好了這件事,沒法藏了。餘四小姐與人吃酒時,有對頭還不懷好意地問她,她弟弟是否乃裝病、逃避選秀
    好在當時是真病了,禦醫也來看過,餘四小姐也底氣足得很地嘲諷回去。
    談到這事兒,那門扉裏的少年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出什麽風頭啊我就是個冤大頭,那琴師原是你情我願,我倒當了個惡人”
    昨日吵架的女子得知他的身份後,便退縮了。而那一直裝模作樣、百般推拒的琴師卻急了,雖未罵人,卻給了餘昀好幾個白眼,他是討了個沒趣。
    “虧了你看了那麽多話本,一點手段都沒學到。”
    餘四小姐還有閑情笑“你性格好,外麵的男子可不一樣,心機深著呢。”
    餘昀趁機道“可不是麽那宮中的貴人們心機隻會更深,四姐,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他是討巧賣乖,可看著他那張宜嗔宜喜的臉,兩個餘家小姐還是安靜了片刻。
    還真不是沒可能。
    到底是疼愛弟弟的心情占了上風,餘小姐聽聞他絕食的怒氣漸漸平息,歎息一聲,負手離開。
    餘四小姐遞過話本,那門總算開了,餘昀看著姐的背影,便聽四姐道“昀兒,姐也不容易。”
    穿著紅色勁裝,性情頗為爽朗的餘小姐仍是笑著,目光卻將餘昀盯得很緊,顯出幾分認真。
    “姐必定和母親商量去了,昀兒,我們自是護著你的,也不願你進宮,可依我看”
    “這事兒懸得很。”
    “左右不過是去參加一場宴會,若你刻意稱病,反倒顯得刻意。”
    餘正君匆忙趕來,這個男人便是上了年歲,仍舊能從那姣好的五官中辨出幾分餘昀的痕跡,他細聲細氣的,哄著小兒子。
    “昀兒,你母親不容易。選秀那麽大的事,是將整個餘府都別在褲腰帶上的,她都為你做了。”
    “你大姐外放做官,萸州雖是上州,到底不比京城,她一個外來人受到的排擠更是不提。”
    “你二姐雖娶了個高門公子,可那高門女婿也難做,房裏事誰說得清呢她成婚幾年,正君好不容易有了身孕,而今正是提心吊膽的時候。”
    “至於你姐,她雖是舉人,可咱們餘家最高的也就是舉人。她誌氣高,想更進一步就得苦讀,我日日瞧著都心疼。”
    “還有你四姐,她壓力最大”
    餘正君絮絮叨叨的,這些話餘昀都能倒背如流了,他單手支著下巴,呆呆地望著院子裏的花。
    他倒也沒有反駁,心底對幾位姐姐也多了幾絲憐憫,誰讓她們不是男子呢當然沒法像他一樣享福如辛言忱那般恨自己不是女子、無法自由選擇人生的苦惱,這不食人間的疾苦的小少爺是完全沒有的。
    餘正君說夠了,看著乖巧的兒子心裏到底還是憐愛的,便與他低聲保證。
    “昀兒,你隻管去參加賞花宴,爹與你保證,你不願意的婚事,決計不會為難你。”
    “你的婚事,必定由你自己決定。”
    在嵐朝沒幾戶人家這般疼兒子,偏那小少爺還不知足,他側頭凝著他爹,幾秒後低歎一聲。
    “爹,你瞧我生的這張臉,由得了我自己麽”
    餘正君沒聽懂“怎麽就由不得你了咱們餘家也不是那小門小戶,誰還能強迫你不成放心,你娘那邊我去說。”
    餘昀一言難盡“當然有人可以強迫我啊,咱家再厲害”
    他指了指上麵的天“不還是比不過那家麽”
    餘正君直接變了臉。
    他起身一把捂住餘昀的嘴“我的兒你已經及笄了切莫如此口無遮攔”
    “那、那人豈是這般性情且不論她是否是這般性情,你這話都僭越了那是要掉腦袋的”
    餘正君簡直懷疑,小兒子是話本看太多,把腦子看壞了。
    那探花對小竹馬會強取豪奪,權臣也可以疼愛小表弟,可沒哪家話本膽子大到寫當今聖上啊
    再者、再者陛下若看中哪位男子,那便是天大的殊榮了,哪裏需要去強搶哪家男子這般不識趣這般不要命
    餘昀掙紮把嘴從爹手裏脫出來,眼珠子轉了轉,心底可不認同。
    他自小便得全家人疼愛,女子更是對他各般追捧,就如昨日那場爭執,他冪籬脫落時酒樓的女子可都看呆了。便是後宮從不缺少美人,他若去了,必定是拔尖兒的。
    隻是他不願意罷了。
    那小皇帝要誠心沒誠心,且又並非嚴格教養出來的太女,不過是占了個便宜皇位才落到她手裏,聽著便落了些檔次。
    她後宮又那麽多人,且早已有了君後,他上趕著做小爹不成他圖什麽他又不缺銀子,他傻了才進宮去
    隻是爹的保證到底還是安了安他的心。
    餘昀借機提出不少要求,他知道再鬧騰也沒用了,便也安穩下來,隻等著明日進宮參加賞花宴。
    心底還想著,切莫穿那鮮豔的顏色,省的被那小皇帝瞧中雖說賞花宴都是各宮主子們參加,可萬一那小皇帝也過去湊熱鬧了呢
    隻是要他刻意用鉛粉將自己扮醜他是不願的。
    他生得這般美,又何必遮遮掩掩
    總歸旁人的嫉妒與愛慕,都與他無關就是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