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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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28c
冷雨濕漓。
謝仃站在繚亂重疊的樹影下, 發梢衣衫被淋得透徹,她從始至終站定原地,動也未動。
不遠處傳來混亂的爭執聲與慘叫, 吞入這?場傾頹暴雨, 被淹得幾近於無。血水稀釋滿地, 淌著?冷雨漫到腳下, 是淺淡的粉。她漠然一瞥,熄掉再?次亮屏的手機,沒有理會。
數了十五刀, 直到目送兇手倉皇離場,謝仃擔心他刀刀避開要害, 還是上前確認受害者的死活。
不出所料,許明初還有些神誌, 不過是有氣出沒氣入。她微微放心,這?才撥出一通電話,開始處理善後。
對麵很快接起,“他死了?”
“死的是許明初。”謝仃垂眸, 善解人意道,“需要我?給?你看看?不過你記得銷毀手機。”
“不用!”女人慌張拒絕, “那裴哲呢, 他會被抓吧?我?現在可以走了?”
謝仃嗯了聲, 打量半死不活的許明初,正對上他驚愕震怒的視線, 她笑了笑。
“姐姐, 這?輩子?藏好, 別被任何人找到。”掐斷電話前,她給?出最後的忠告, “包括我?。”
女人似乎罵了聲“一群瘋子?”,通話便倏地終止。
與此同時,許明初迸發出驚人的求生欲,徒然向她伸手,而謝仃早有預料,不疾不徐地避開,沒讓他碰到自己。
“做人要善良點。”她無奈,“殺你的是裴哲,我?一個過路人,可別牽連無辜。”
許明初牙縫咬著?血,才擠出一句:“果然是你……”
謝仃頷首:“當初我?從醫院躺了快半年,你能從太平間?躺到火葬場,知足吧。”
許明初簡直被她氣得嘔血,謝仃像嫌他斷氣太慢,還將手機擺在他眼前,屏幕赫然是120撥號界麵。
上方的信號格忽隱忽現,雷雨天的荒郊野外,連通訊求救都要賭運氣。
“我?可以帶你見醫生。”她道。
見他有些激動,謝仃又笑了:“不過是法醫。”
“——所以趁早上路吧,我?該去報案了。”
謝仃醒時,有一瞬間?分不清是晨是昏。
窗外天際陰雲密布,沉晦晦地壓入眼簾,如?同罩下了鋼筋鐵骨的籠,圍困滿城。
寧靜舒神的檀香氣息將她包裹,謝仃按了按額角,遲緩地從剛才夢境中抽離,沒來由感?到荒誕。
最近總夢見些陳年舊事,大多還都是她不願回想的那些。謝仃懷疑最近真的熬夜太多,直接影響了自己的睡眠健康。
燕大步入期末月,課程基本全線結束,沒什麽整日留校的必要,隻等最後的期末考試。謝仃起身下床,踩在柔軟舒適的地毯,走到臥室窗邊,伸手將遮簾完整拉開。
風裹挾著?凜冽的寒意,間?或拂過她指尖,刮得生冷刺痛。北城今年初雪罕見地遲來,謝仃垂眸望住窗外天色,遊雲在天幕陰沉壓低,驟雨將至。
……山雨欲來風滿樓。
謝仃毫無道理地感?到一絲不安。
近年關,集團事務瑣碎,溫珩昱今日有會議需要露麵處理,所以早已離開。現在偌大房中隻剩她自己,謝仃壓下那陣莫名的感?受,轉身去床前尋找手機,確認昨晚的未讀消息。
手機忘了充電,剛亮起屏幕就彈出低電量提醒,她沒有理會,隨手關掉便翻起通知欄,隻有學院和係裏的部分作業提醒,平平無奇。
心下稍稍安定,謝仃繼續劃閱文字,然而一口氣還沒能鬆懈,隨即一則推送標題就闖入眼簾——
「“內部自查”?舉報者疑是溫崇明親女」
是今天早晨的爆料新?聞。
謝仃心跳漏下半拍,立刻點進這?篇報道,發現熱度竟然不低,討論度比她想象中更高,內容也詳盡到觸目驚心。
這?則新?聞似乎頗有些關係人脈,不僅寫到了前不久因涉嫌貪腐而落馬的高官,還寫到了同一時段溫崇明名下集團的財政風波,完整將兩件事串聯一處。就連謝仃這?位協助警方的幕後助力,都因為?事件中那場關鍵的“拍賣會”被挑出,而後文放出相關部門?所收到的匿名舉報材料中,樁樁件件,全是政商私通的鐵證,形成無缺的閉環。
謝仃並沒有受到影響,畢竟無論明裏暗裏,她都是以正麵立場出現的。但全然與此事無關、卻主動牽扯其中的溫見慕,所處的輿論環境就大不相同。
她仔細查看那些材料,細致到連通話和賬款記錄都包含在內,單憑溫見慕自己絕對拿不到這?些東西,但另一個人若要知道這?些,就輕而易舉。
謝仃忽然想起許久之?前的那一晚。
溫珩昱話中的“一些工作”,桌旁拆了封條的文件袋,以及第二天早晨她去接電話,正碰見下樓的溫見慕。
通話時間?並不短,可她從房間?出來時,溫見慕居然才從樓下回來。
線索完整地串聯,謝仃後知後覺輕笑一聲,冷意浸深。
原來這?場局早在當時就已經?布好。
窗外徒然掀起驟風,醞釀已久的暴雨,終於落地。
天地一瞬被密雨侵蝕。
商廈高樓頂層,落雨聲勢浩然,在窗畔蜿蜒出回折的水跡,仿佛遍布裂痕。
“這?是那邊讓我?轉交給?您的。”助理站定在辦公桌前,隔著?少段距離,將手中的文件袋遞出,“東西就在裏麵,據說?……是個普通學生送去的。”
窗外雨勢漸盛,溫珩昱疏淡斂目,接過那份文件袋。
內容過於單薄,啓封後隻有一枚u盤,毫無多餘標記,款式再?普通不過。
就這?樣不起眼的物件,差之?一毫就能讓他滿盤落索。溫珩昱把玩著?u盤,眉宇淡然沉斂,問詢:“錄音?”
“是,裏麵隻有一份音頻文件。”助理頷首,隨後遲疑少頃,才道,“溫董,那名學生原用的手機和號碼都被處理了,需要我?去查清他的雇主嗎?”
雇主。
溫珩昱輕哂一聲,似笑非笑:“不在錄音裏嗎。”
助理頓時啞口無言,不敢再?猜測這?位的心思。他謹慎地閉口沉默,心底卻在崩潰這?究竟算什麽事,自家上司難不成情場商場一起失意了?
天知道當時他聽完這?份錄音,發現主人公居然是那位謝小姐,拿著?這?枚u盤堪比燙手山芋。
溫珩昱慣常不顯山露水,情緒莫測,助理低下頭,卻感?覺周身的氣壓無端比剛才更沉了幾分。他暗自緊張,也隻聽男人閑然開口,語意依舊溫淡:“還真是養不熟。”
話裏所指的對象實在明確。
助理哪敢接話,深感?此地不宜久留。恰好就在此時,內線撥來了一通電話,他心底微鬆,歉意地向主座那位示意,便離開辦公室接起。
然而不足幾分鐘,他再?次如?喪考妣地叩響門?扉,聽屋內道了聲“進”,才整理好表情重新?踏入。
“溫董,打擾了。”他頓了頓,視死如?歸地原話轉告,“秘書?處打來電話,說?有一位沒預約的會麵請求,是……謝小姐。”
來得倒也及時。
溫珩昱按下那枚u盤,隨意搭在桌緣,很輕地落下兩叩。
“讓她上來。”他道。
謝仃將雨傘留在秘書?處,等候回音的間?隙,她與工作人員稀鬆閑聊,神色仍是愜意和緩的。
直到傳來消息,她由助理領入安保專梯,注視著?樓層徐徐上升,她眉眼才現出些沉淡的冷意。
助理餘光看得清晰,心裏就更覺得七上八下。這?兩位都到這?份上了,居然還能心平氣和地會見一麵,到底是真情人還是真仇人,總不能兩者都是吧。
好在煎熬的時間?並不久,電梯很快抵達大廈頂層,助理一路沉默地將人送入辦公室,全程眼觀鼻鼻觀心,見任務告成,就效率極高地轉身退出。
移門?從身後緩緩閉合,將此處隔為?靜謐的一隅。謝仃越過玄關,眼底映入玻璃環窗外風雨飄搖的天際,光影沉淡寥落。
溫珩昱居於主座,姿態閑逸雅致。他目光並未向她,把玩一枚小巧的u盤,落指鬆散叩在桌麵。
“物歸原主。”他周至示意,“請。”
謝仃隻循過一眼,就知道那是自己的東西。她眉梢輕挑,倒也從容地邁步上前,撿起那枚u盤。
隨後,重新?按回到桌麵。
“看來是送到溫崇明那了。”她笑笑,“那就沒用了,留給?你當紀念禮物?”
她毫不掩飾話裏鋒利的意味,劍拔弩張。溫珩昱眼簾微掀,閑於理會這?份挑釁,疏漠地回視向她。
“你早就安排好了。”謝仃逐字逐句,“當初從畫廊偶遇,後來我?插手這?件事,都在你預料之?內,那如?果我?沒這?麽做呢?”
當初替她作證的警察是溫珩昱那派的人,所以能不顧上麵施壓,將這?場調查推進下去,也讓她完好無損地脫身。但如?果換作是邱啓呢?沒有第三?方助力,稍有不慎名聲就會淪為?這?場權勢鬥爭的犧牲品。
拍賣會這?個環節,畫廊本就是隨時可以放棄的籌碼,必要流程而已,當事人的名聲好壞無關緊要。她也清楚,倘若邱啓真的因為?此事身陷囹圄,溫珩昱對待廢棋也毫不在意。
她神色愈發冰冷,溫珩昱閑然端量,適時地給?予答複:“你看起來已經?知道答案了。”
謝仃知道得太清楚。她半笑不笑,以篤定的語氣問:“等我?最後來求你?”
他們太了解彼此,以近乎錯誤的默契。
溫珩昱輕笑一聲,未置可否:“是有些可惜。”
男人從始至終遊刃有餘,從容不迫。久居上位的倨淡在這?一刻展露無遺,垂目與她對峙,殘忍地劃分雲與泥。
謝仃望著?他,神色不辨情緒。少頃她輕一呼吸,稀鬆如?常地支手倚在桌前,散漫低眸。
“所以溫見慕的事,也是你默許的?”她平靜道。
溫珩昱聽她質問,眉宇幾不可察地輕蹙,稍縱即逝。
“你不是認定了嗎。”他懶聲。
話音剛落,電光石火間?,謝仃倏然攥起桌麵鋼筆,狠而穩地刺下——
凜厲風聲驟然劃過,鉗入一道沉悶的響,落在他耳畔。溫珩昱疏懶擡眼,延出幾分沉邃的寒意。
“之?後賠給?您。”謝仃將那支報廢的鋼筆丟開,言笑晏晏,仿佛剛才出手威脅的人不是她,“今天算我?打擾,您繼續忙。”
才說?完,她正欲起身,下顎便被人強硬地扳過,迫使她俯身。謝仃輕一眯眸,控製的力道不容置喙,她也不居下風,冷然與之?對峙。
溫珩昱製過她,低斂的眼潭沉諳莫辨,他略微施力,嗓音溫緩:“謝仃。”
“——我?是不是太慣著?你了。”
咫尺距離,謝仃墜入他眼底,情緒辨不清晰。她笑意疏冷,逐字回敬:“關於這?點,我?們彼此彼此。”
有陰沉的風暴在彼此之?間?無聲醞釀,誰都沒有退,也都帶了些狠。
就在此時,門?扉被人叩響,助理的聲音隔門?遞入,恭敬地提醒行程:“溫董,稍後昌山那邊的會議,車已經?備好了。”
話音落在滿室靜默中,撫平風雨欲來的預兆。溫珩昱不置可否,斂目鬆了桎梏的力道,起身周正衣襟。
謝仃立刻避去一旁,蹙眉揉著?微微作痛的下顎,看都沒看一眼。
溫珩昱也不作理會,將那枚u盤拋給?她,語意寒雋:“收好你的東西。”
“之?後這?筆賬,我?們好好再?算。”
隨之?便是門?扉落下的聲響。
偌大的辦公室隻剩謝仃一人,她將u盤攥入手中,金屬棱角抵得掌心生疼,她也沒有洩力。
無名情緒在心底翻湧,謝仃閉了閉眼,片刻後,走到那麵落地環窗前,自上而下地俯瞰。
城市風雨磅礴,沉霧籠罩。集團商廈前,一輛勞倫士緩緩駛停,下屬撐起一柄黑傘,恭敬地移向廊下那位,隻餘男人修頎的側影。
天地距離遙遙,目光如?同偏具實質,溫珩昱稍一側首,緩然停步。
驟雨中回望,與她隔雨幕相峙。
發現謝仃的未接來電時,溫見慕正朝燕大校門?走去。
天公不作美,最近沒什麽好消息,雨也落得突然。各路未接來電堆積在通知欄,溫見慕將傘握緊,騰出手給?謝仃報平安。
「溫家派人來找我?了,沒關係,我?應付得來。」
發送成功後,她想了想,將手機調為?飛行模式。後臺未接來電的數量停留在一個誇張的數字,好像全世界的人都在找她,可她明明無處可去,而且一直如?此。
溫崇明的屬下不在她關注範圍內,未接中屬於謝仃的有五個,屬於“哥哥”的,有三?個。
怎麽才三?個啊。溫見慕有些失落地想,那就不回了,讓他著?急一段時間?吧。
……應該會著?急吧。
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找不到她,寢食難安;會不會拿著?手機,用所有時間?去等候一條回複;會不會想再?聯係,又自我?否定是打擾。
會不會……
千篇一律的熟悉設想。溫見慕停下腳步,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那都是自己已經?經?歷的過去。
而傅徐行肯定不會。
她嘆了聲,才走到校門?口,然而等來的不是約好的車輛,而是格外熟悉的麵孔。
是替溫崇明做事的“黑手套”。溫見慕從前在家中見過寥寥數麵,心知這?是要將自己帶回去,無論手段強硬與否。
為?首的男人上前,對她沒有多餘問候,言簡意賅:“小姐,先生要見你一麵。”
用的是“要”,而不是“想”,更沒什麽請示的意思。溫見慕收起手機,慢條斯理退開半步。
“我?要去找我?哥。”她道。
男人頷首,不以為?意:“可以等回去之?後。”
溫見慕沉默望著?地麵,少頃,忽然挽起唇角。
“我?說?話很難聽懂嗎?”她擡起眼,笑了笑,“我?、說?,要去找我?哥。”
“我?也說?了。”男人輕哂,不為?所動地示意,“上車。”
這?命令的語氣,不知道還以為?她才是下人。
溫見慕似乎被這?情景逗笑,她按了按額角,很困惑地道:“我?好像是長了張挺好相處的臉。”
她笑意純然,連諷刺都像無辜。
“——但如?果我?真要害人,你又能怎樣?”
男人聞言臉色一沉,也沒多餘的耐性?再?耗,當即伸手要抓住她肩膀,強硬塞入車中,然而才動作,就被人倏然攔下。
扣在手腕的力道狠絕,骨骼在轉瞬間?細微錯響,他吃痛地罵了聲,立刻後退掙脫。
傅徐行看也未看,隻冷冷擲出一字:“滾。”
見他來了,溫見慕迅速一轉態度,剛才還跟人鬥狠,現在就神情乖順,無措地躲去哥哥身後。
任她在那演,男人望向傅徐行,活動著?手腕:“傅公子?,這?是溫家的事,您插手不合適吧。”
傅徐行閑於理會,斂目看向溫見慕,確認她完好無傷,才將她角度傾斜的傘扶正,將大半偏往她的方向。
旁若無人地做完這?些,他才轉視向對麵,眼底寒意沉淡。
“回去提醒溫崇明。”他道,“與其在這?發難,不如?查查他那筆賬漏出去多少。”
他輕描淡寫,男人卻聽得臉色一變。遲疑片刻,他咬牙掃去一眼,立即乘車與同伴離開。
雨落得更兇。
溫見慕攥住傅徐行的衣袖,很輕地晃了晃,乖聲喚:“哥哥,我?這?次真的沒處去了。”
說?著?可憐的話,她眉眼卻噙著?笑,眼底星星亮亮,“我?可以跟你走嗎?”
傅徐行沒有應答,隻反手扣住她微涼的指尖,包裹進掌心。
溫見慕微怔,還沒能反應,就聽他淡淡問話:“是你做的。”
……
溫見慕眨了眨眼。
“溫崇明的事嗎?”她很無辜,“沒有啊,是我?小叔那邊的人。”
這?事她做得很隱蔽,無論查閱文件還是提取證據,都事先確保過萬無一失,除非真被知曉內情的有心人調查,否則沒有敗露的道理。
可傅徐行現在看她的眼神,儼然就是那個“知曉內情的有心人”。
溫見慕唇角的笑意淡了。
“理由呢。”傅徐行目光沉沉,不給?她留半分回避的餘地,“匿名舉報,跟家裏翻臉,沒有解釋?”
解釋什麽。溫見慕想,因為?這?是你沒必要知道的事,也不可能讓你知道。
人都想在家長麵前裝乖小孩,她是跟在她哥身後長大的,更何況,這?還是她喜歡的人。
她不想毀了這?段表麵和睦的兄妹關係,更不想……
溫見慕垂下眼簾,終於開口。
“是誰?”她問。
傅徐行頓住。
“這?事誰告訴你的?”她語意泛冷,“溫懷景,還是溫珩昱?”
——怎麽這?麽倒黴。
不知道的話,他就不會對她失望,不會發現她的真麵目。所以究竟是哪個該死的通風報信,來壞她的事。
溫見慕晃了晃彼此相握的手,眉眼彎彎:“哥哥,你告訴我?嘛。”
看她又恢複雲淡風輕的模樣,傅徐行望著?她,不辨情緒地低哂一聲。
他問:“你隻有這?一句要說??”
“這?個不重要嗎?”溫見慕疑惑。
傅徐行頷首,疏淡地將手拂開,連傘都不拿,轉身便走向停在雨幕中的車輛。
溫見慕一愣,終於有些心虛,連忙跟上前用傘為?他擋雨。等挨近了,她便牢牢環住他腰身,固執地不肯放行。
傅徐行步履微滯,沉聲道:“放手。”
溫見慕不聽,反而抱得更緊,理直氣壯地反問:“你是想讓我?放手,還是怕自己轉身?”
說?完,她根本不等傅徐行開口,又軟聲示弱:“哥,我?錯了……這?次的事是我?太冒失了,以後我?一定不會再?瞞你,真的。”
“剛才真的嚇到我?了,溫崇明居然要把我?押回去,還好你來了。”她低頭蹭蹭他,咕噥道,“哥哥,我?不是故意不接電話的,你是不是在擔心我??”
傅徐行:“……”
好話歹話全給?她說?了,心頭那陣無名火才燒起片刻,就被當事人三?言兩語輕易澆滅,火星都不剩。
“先上車。”他語氣稍有鬆緩,無奈地撫住少女環在他腰間?的手臂,“鬆手,帶你回家。”
溫見慕這?次很聽話,笑意盈盈地收回手。
“其實我?就是討厭他們。”她垂下眼簾,稀鬆尋常地道,“我?是在你身邊長大的,溫家人……他們怎樣,跟我?沒有關係。”
其實她原本想說?“是死是活”,但顧及自己的人設還剩幾分,於是改了口。
“溫崇明不會放過我?的,他本來就不待見我?,我?還給?他使絆子?。”溫見慕說?,“我?回不去那個家了。”
雨霧朦朧,翻湧的水汽裹挾著?寒意,滴落在她眼梢,從眸中漾起盈水似的柔潤。她走近靠在他胸膛,耳畔發絲順著?動作垂落,乖順又柔軟,也像是患得患失的脆弱。
她怯怯地低下頭,輕聲——
“哥哥,不要丟下我?。”
溫見慕知道。
傅徐行很吃她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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