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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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章 55c

    與世隔絕一月餘, 離開?倫敦時是寒春,再次回來,已?有?暖煦夏意?。

    謝仃平時就喜歡全世界四處飛, 旅遊期間又不怎麽看手機, 失聯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銷聲匿跡幾十天, 並未引起多少注意?。

    <101nove.a,虞枝不清楚內情,隻感慨她這趟遠行時間也太久了些, 半分人影蹤跡都找不見?。

    “還以為要等學期末才能見到你。”虞枝從辦公樓出來,望向身邊人, “你這次去哪了,我沒看到你有掛牌新作, 難道還沒動筆?”

    謝仃這兩年走的地方?多,每去到?新城市都會?出一兩幅成品畫,相當自由自在,仿佛旅行畫家才是她主業, 讀研僅是副業。

    “飛去南半球了。”謝仃麵不改色,進行胡編亂造地美化潤色, “一座私人島嶼, 氣候環境都不錯, 就是比較無聊,沒什麽可畫的。”

    兩清了。謝仃想, 當初某人沒計較她故意?傷人, 現在她不計較他綁架囚.禁, 這次徹底問心無愧了。

    她的回應有?理有?據,虞枝不疑有?他, 了然地點點頭,也很快將注意?力轉移去新話題:“話說這都五月份了,研二該結束了……你之後什麽打算?”

    兩人就讀專業為兩年製,如今臨近畢業,未來成為值得思考的問題。虞枝很早就有?了開?辦畫廊的想法,不準備繼續深造,而謝仃已?經在專業領域成就斐然,去留似乎都沒什麽必要性?。

    “先回國,之後再慢慢考慮。”謝仃沒太?多想法,隨口?懶聲?,“我本科在燕大?,去隔壁清大?讀個博也不錯。”

    國內兩所頂尖美術院校,從她口?中仿佛就是處隨意?的落腳地,虞枝實在心生感慨,但?也清楚當事人的確有?這個能力:“你這履歷去哪都輕鬆,我還以?為你要留rca呢。”

    “別了吧,出國兩年全是美食荒漠,我受得了胃都受不了。”謝仃翻看手中單薄的文件,漫不經心道,“還是回北城好,出門車接車送,還有?人負責一日三餐,做什麽都方?便。”

    的確,她們相處時間不短,足夠讓虞枝清楚謝仃是個十足十的廚房新手,基礎生活技能堪稱為零,顯然是專注自身興趣,習慣日常有?人兜底的類型。

    “確實,看你留學兩年都能堅持不學做飯,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虞枝失笑,“不過我看你平時也沒少外賣和餐廳,你出國怎麽沒把管家帶來?”

    “不算管家,家裏人。”謝仃彎唇,半真半假地哄她,“我之前被追殺嘛,不方?便。”

    虞枝早就習慣她話講一半,也閑於追問,示意?向她手中文件:“那這個怎麽說,你什麽時候搬來?我直接給你辦個四菜一湯的大?席。”

    謝仃在校外素來都是短租,這次失聯時間過久,合約到?期後房東聯係不上人,於是便自行清理房間進行轉租。二人此行從辦公樓出來,謝仃就是辦了份校內臨時住宿,剛好虞枝獨居,彼此又關係不錯,便欣然迎下這位短期舍友。

    “我行李還在房東那放著,待會?先搬宿舍裏。”謝仃將文件折起,想了想,又道,“不過我今晚先不回,有?點私事要處理。”

    天色已?經漸晚,本該是忙完搬遷休息的一天,虞枝聽?見?“私事”二字,八卦雷達瞬間響起:“有?豔遇?”

    那倒不算。謝仃眉梢輕挑,似笑非笑應她。

    “——前男友。”

    從晌午到?日落,時間流逝漫長。

    住宅冷清靜謐,溫珩昱淡然落座於堂廳,指間香煙徐徐正燃,室內隻餘時鐘秒針撥轉的輕響。

    久違的煩躁。他蹙眉輕按額角,卻最終也沒有?派人去追蹤那人的動向,僅是安靜等候在此。

    漫無目的地燃盡一支又一支煙,如同排遣煩悶的機械行為,幾小時不過眨眼功夫,當桌麵手機振動亮起,溫珩昱才遲來發覺,自己是在等謝仃。

    撤去所有?監視與監聽?,謝仃如今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人,她不再被那些暗線盯梢,所思所想所來所往,全憑她意?願與否,他才有?資格知曉。

    當事人美其名曰,要他學習適應正常的情感關係,倒也十分幹脆地一刀斬斷所有?“不良習慣”,全然不在乎因此引發的一係列新問題。溫珩昱無意?將自己與“分離焦慮”這四字掛鈎,隻覺荒唐又可笑,但?事實證明他的確相當荒唐。

    屏幕亮起,隻一則簡短訊息,言簡意?賅:「剛忙完學校的事,晚點就去找你。」

    所以?,是忙什麽需要這麽久,身邊又陪著誰,晚點是幾點,準備留到?什麽時候。

    溫珩昱掐了煙,不帶情緒地拿過手機,下一瞬,對話框再次彈出新的消息。

    謝仃如同知道他所思所想,不急不慢地追加補充:「今天是和我專業同學一起,女孩子。今晚留你那,另外,我還沒吃晚飯。」

    言下之意?十分明顯。

    溫珩昱被她明裏暗裏使?喚慣了,早已?不會?將這類小事視作冒犯,他眉間稍一鬆緩,隻回一個單字「好」,輕易被她三言兩語撫平心底的沉鬱。

    而謝仃早有?預料。

    該說不說,他們兩人都太?過了解彼此。從仇人到?情人,目前再到?“愛人”的適應期,關係進展的順序亂七八糟,但?無可否認彼此從一而終的默契,對於拿捏與推拉底線,雙方?向來都習以?為常。

    不過從前是勢均力敵,現在地位扭轉,謝仃還是十分樂得看溫珩昱不再從容的模樣,堪稱大?仇得報。

    抵達倫敦故居時,剛好入夜六點。她稀鬆尋常指紋解鎖了大?門,隨意?將包丟在玄關,蹬了鞋便要朝客廳走,然而還沒邁出兩步,便聽?前方?不遠傳來道疏淡嗓音:“穿鞋。”

    實在是久違的熟悉感,謝仃聞言微怔,才反應過來自己又習慣性?踩在冰冷地板,於是乖乖回去換好鞋,才重新走出玄關。

    今天非工作日,從學校走住宿流程格外麻煩,她整天下來隻從食堂敷衍了一頓,現下剛邁入堂廳,便嗅見?親切的美食香氣,頓時遲來感覺到?餓,快步湊到?餐桌前。

    晚餐都合她口?味,熱霧氤氳,想來剛成品不久。謝仃不急動筷,而是走近一旁的開?放式咖啡角,果不其然找尋到?目標對象。

    男人側影修頎,身著煙色薄衫,熨展的袖口?平整折至臂彎,袒露一截勁瘦腕骨。他耐心等候滴濾萃取,眉宇波瀾不掀,閑庭信步的疏懈。

    咖啡機聲?響細微,遮蓋不住後方?放輕的腳步,溫珩昱並未側首,任她悄聲?接近,閑於開?口?提醒。

    下一瞬,腰間便環上一雙細瘦瑩白的手臂,始作俑者也從身後不安分地摟緊貼近,意?味不算狎昵,但?也稱不上清淨。

    “小叔。”謝仃懶聲?喚,語帶笑意?,“你回消息好快啊,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溫熱吐息拂過肩頸,透過單薄衣衫傳遞,那陣似有?若無的熱度更顯旖旎。聽?出她言下玩味,溫珩昱神色未改,準備拂開?腰間纏緊的手臂,拒絕答複。

    然而等握住謝仃的手,他卻不太?想鬆開?了。

    她掌心的溫熱源於體溫,更貼近,能夠共享彼此隱微的脈搏。並不熱烈,隻是平淡如常,卻藏伏連綿的柔軟情愫,是陌生的愛意?與依賴。

    謝仃指尖輕勾,仿佛催促答案,溫珩昱製住她的不安分,輕哂一聲?。

    “等了你七個小時。”他緩聲?,“從機場到?學校,再回住處,你失聯了整整六個小時。”

    “——謝仃,故意?的?”

    當然是故意?的,她再忙也不至於發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測試一下而已?。”謝仃輕笑,滿意?地確認,“看來我身邊的確沒有?監視了,說到?做到?嘛小叔。”

    “難怪之前雲崗那次我失聯一周,你還能坐得住。”她踮腳好奇端量,“這才六個小時,你也太?沒安全感了吧。”

    溫珩昱閑於同她置評。

    謝仃偏就愛看他說不過自己的模樣,笑眼盈盈傾身吻在他耳畔,開?始哄:“下不為例,正常情況來講我會?報備的。再說了,你想我的話打電話不就好了?我又不會?覺得打擾。”

    溫珩昱未置可否,淡然一瞥:“之前不是說我占有?欲過度?”

    “我又沒說不喜歡。”謝仃十分無辜,“但?監視也太?過了,我又不會?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主動和被動區別很大?的,你字典裏沒有?‘溝通’這個詞嗎?”

    這也是溫珩昱從未接觸的陌生領域。人生行至今日,他習慣簡明扼要下達指令,“溝通”二字素來被列入浪費時間一欄,毫無必要。

    但?這是謝仃需要的。

    溫珩昱斂目,視線沉諳莫辨落向她,語意?疏淡:“我問你就說?”

    很熟悉的問題,謝仃仰起臉迎上他,從容反問曾經的回答:“我說你就信?”

    信賴如今是他們之間亟待重建的要素,溫珩昱眉梢輕擡,簡潔給她答複:“是。”

    一段關係的災後重建,他並不介意?去做那個居於下風的人。

    對視少頃,謝仃也斂了玩味,端起些正色,認真思考了一下答案。

    “不想回答的我會?拒絕開?口?。”她道,“隻要我告訴你的,都不會?是謊話,這點還是能保證的。”

    溫珩昱頷首,好整以?暇接下這句承諾,隨後學以?致用地開?始“溝通”:“這兩年你有?過幾任?”

    謝仃微怔。

    “還惦記著呢?”她有?些意?外,“你當初連ean的資料都查出來了,就沒再查我這兩年都做了什麽?”

    溫珩昱情緒淡淡:“你不是不喜歡嗎。”

    原來從那時起就不再調查她了。謝仃眨了眨眼,忽然莞爾失笑,忍不住又攬著他親一口?。

    “那時候騙你的。”她挑眉坦白,“我留學兩年空窗兩年,沒床伴,和他是同學關係,就你一個前任。”

    怎麽就非他不可呢,謝仃也曾懊惱於這點,但?如今有?溫珩昱為她兜底,她不再煩悶這些付出與得失,都是在愛裏計較不清的東西?。

    “我要是一邊忙著跟你拉扯,一邊還有?空經營感情生活,那也太?會?時間管理了。”謝仃誹道,“從始至終就隻有?你一個,可以?放心了?”

    溫珩昱未置可否,“從三年前算起?”

    “不然呢。”謝仃撩去一眼,輕點他胸膛那處陳傷的位置,“‘我們的第十三年’,重新來過吧小叔,讓我栽這麽久的人就你一個。”

    她向來不信宿命論,但?的確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們成為彼此愛恨的全部,斷不淨過去,舍不掉未來。

    “你總覺得我是你的所屬物。”謝仃平靜陳述,漫不經心問道,“那你呢,你覺得你算我的?”

    她的切入點總會?觸及到?他陌生的情感領域,溫珩昱從未思索過這點,但?得出答案很輕易。

    或許早在少年時便已?注定。

    “不是一直如此嗎。”他淡聲?。

    而這正是謝仃需要的最佳答案。

    被這句話成功取悅,她眉眼笑意?清亮,踮腳攀住他肩頸,盈盈喚了聲?“小叔”,將吻徹底落實於彼此唇齒之間。

    少有?的溫情繾綣,不摻分毫欲念,如同一雙真正的愛人,纏綿眷戀。

    平淡與熱烈,真情與假意?,以?及更多生澀的喜怒哀樂——這些陌生情感由她親手教授,是謝仃給予的,溫珩昱與這個世界完整牽連的最後一枚拚圖。

    來日方?長,他如今也終於能夠體會?這四字的難能可貴,成為他們之間難以?消磨的承諾。

    “給我的人留個標記。”謝仃輕咬他,纏綿廝磨著含笑,“這是獎勵。”

    用過晚餐,謝仃打定主意?今夜留宿,時間格外充裕。

    這幢住宅有?他們共同回憶,或好或壞不一而足,她忽然想起某事,便去臥室查看,確認那個該死的腳鐐不見?蹤跡後,才稍稍放心。

    溫珩昱瘋起來實在令她嘆為觀止,這種?危險品還是少見?為好。謝仃滿意?地直起身,視線無意?循過床櫃某樣物品,不由得頓住。

    她拿起那個小瓶,看向熟悉圖標——阿普唑侖。

    一般針對短期失眠,醫師都會?開?盒裝,長期且藥量較多才會?給瓶裝。謝仃十幾歲時經常與這東西?打交道,近兩年也重拾起來,不過近期情況有?所好轉。

    說來也荒唐,他們二人的默契居然在這點也維持高度重合,分開?後床前都常備安眠藥,而且即使?如此都未必能睡個好覺。

    她擰開?蓋數了數,瓶內很空,安眠藥隻剩四片。

    ……怎麽感覺比她病況更堪憂。

    謝仃正蹙眉思索,耳畔冷不防落下門扉輕叩的響,她聽?見?當事人閑然懶聲?:“找什麽?”

    她背朝門口?方?向,聞言回過神來,不著痕跡將安眠藥放回原處,麵不改色地搪塞:“找那個腳鐐,我可忘不掉當初被你鎖起來的事。”

    尤其這人還舉重若輕地說,是兩年前為她準備的。

    變態吧。謝仃回想起來仍舊嘆為觀止,隨意?揶揄:“如果我後來真的音訊全無,你是不是抓到?我就殺了去做標本啊?”

    分明是很恐怖的猜測,但?溫珩昱疏懈端量她片刻,隻道:“現在不會?。”

    ……意?思是之前真這麽想過?

    謝仃出乎意?料地回視過去,但?很快又覺得情理之中,畢竟自己招惹的是個真瘋批,而她也不算多尋常。

    “那以?後也別想了,還有?囚.禁之類的事。”她不以?為意?,提醒道,“我挺討厭被鎖起來的,有?些東西?當床上情.趣不錯,日常生活還是免了。”

    話音剛落,溫珩昱輕一擡眉,閑然開?口?:“所以?,在床上可以??”

    謝仃:“?”

    忽然意?識到?剛才隨口?給自己挖了個坑,她微妙地默了默,姑且從容不迫地應:“看我心情。”

    他輕哂一聲?,狀似體諒:“行。”

    謝仃沒來由被他似笑非笑一句“行”弄得耳熱,故作平靜地錯開?對視,逃也似的擦肩離開?臥室。

    目送人背影漸遠,溫珩昱斂起視線,自然地舉步邁近,將那瓶安眠藥收入櫃屜。

    他在臥室外看了謝仃很久,完全可以?在人發現前將她喚走。掩蓋失眠已?久的事實輕而易舉,前提是,他不希望被她知曉。

    謝仃同樣教他一個道理,感情之中處處博弈,所有?在意?都將成為籌碼,恰當的示弱也合宜。

    事實證明他階段性?的學習進展不錯,當晚,謝仃就留下了第二份獎勵。

    其實留宿的意?味已?經相當明顯,隻是場景不太?正確。從前便如此,她總喜歡在他辦公時打擾,比起在臥室,彼此書房廝混的瑣碎時刻更多。

    而溫珩昱也並非表裏如一的霽月光風,端著清淨自性?,實則家中四處都備著東西?,這點習慣從北城延續至倫敦,謝仃再清楚不過。

    她偏就喜歡看他在端正場所與她做不端正的事。

    鋼筆被閑置在桌案一側,剛簽署完的文件也遭遇冷落,而始作俑者自若地坐在屋主腿上,攀住他肩頸縱意?纏吻,狎昵難分。

    溫珩昱也無意?再論公務,由最初的閑然慣縱轉為強勢攻占,扣在她腰際的力道漸沉,不再容許她有?分毫回退的念頭,直到?彼此氣息都不再從容。

    彼此身軀曖昧貼合,初夏衣衫單薄,一切細微變化都感知清晰,謝仃輕咬他一口?,莞爾:“還以?為你真禁欲了。”

    除去倫敦重逢那次,他們已?經近兩月沒做過,具體原因她倒也心知肚明,因此才有?些意?外:“看不出來,未經允許你真能穩住?”

    溫珩昱現在遲遲未進行到?下一步,就已?經足以?證明自製力可觀。他未置可否,眼潭依舊波瀾不掀,唯獨嗓音是隱含克製的啞:“有?那一次就夠了。”

    謝仃當然知道他指的是哪次,angry sex強製得徹底,她那晚都懷疑自己要死在他手裏,的確教訓深刻。

    還真是學會?尊重了。但?她半笑不笑:“是五次。”

    溫珩昱:“……”

    看出他沉靜地若有?所思,謝仃挽起唇角,輕易就猜中他所想,懶懶給出解決方?案:“道歉就免了,我明天還有?課,最多兩次。”

    唇息交纏的咫尺距離,她含笑望住他,語意?低輕蠱惑。

    “——今晚將功補過吧,小叔。”

    從書房到?臥室,窗外夜色浸深,晚風溫潤旖旎。

    太?久沒做,多少還是有?些失控,謝仃累得困意?昏沉,但?某人服務意?識不錯,她姑且懶得再追究。

    被從濕意?蒸悶的浴室中抱出,謝仃沒去看現在是什麽時分,沾床就已?經睡意?惺忪。迎著床畔昏暗倦暖的夜燈,她懶懶眯眸,自然地環住他腰身,額頭抵著輕蹭了蹭。

    溫珩昱似是微頓,擡手揉過她發間,力道安穩和緩。

    被這樣溫柔安撫,謝仃更困了,依稀見?他倚坐床前審閱公文,便模糊地問詢:“怎麽現在還失眠啊?”

    發梢間的溫熱並未離去,她意?識朦朧間,聽?男人語意?沉緩:“擔心。”

    這二字太?莫名,謝仃懷疑自己聽?錯:“什麽?”

    “我說,擔心。”溫珩昱嗓音很淡,“再醒來你不在身邊,會?讓我以?為這一切都是錯覺。”

    決別後漫長的失眠,以?及失而複得的憂懼,如同惶恐這是好夢一場,是經年求而不得的患得患失。

    換作從前,這些字眼與他毫無相關的可能,而如今所有?災難與異變的源頭,不過是那個說出口?都令人牙酸的字。

    他們之間生疏於去講述,但?這番簡短內斂的剖白,就已?經是在說愛她。

    心尖沒來由泛起柔軟的酸澀,謝仃側首將神色藏起,悶聲?糾正:“……那不叫擔心,叫害怕。”

    “那就是害怕。”溫珩昱淡聲?應下。

    他似乎真正將那些由她引發的情感坦蕩示出,不再認為這是一樁俗事,學會?低頭,緩慢適應如何正確地愛她。

    謝仃默了默,隻將環住他的手臂再收緊些,含糊地嘟噥:“好吧。”

    “不要吃安眠藥了。”她道,“溫珩昱,我不會?再走了。”

    她似乎真的困了,嗓音低輕,令人難分是否是囈語,但?字句清晰放緩,是認真講給他聽?。

    溫珩昱垂目,忽然很輕地喚她:“謝仃。”

    她唔了聲?,半擡起朦朧的睡眼,眸光渙散地聚焦,像撐著困意?等待他下一句話。

    似乎並沒有?那麽難。他想。

    從最初的興趣使?然,到?審視她,習慣她,再到?失去她,恨她。

    ——最後,去愛她。

    他嗓音低緩:“晚安。”

    謝仃迷糊地喃喃回一句晚安,之後便埋首到?他懷中,安然沉入夢鄉。她睫羽低垂,睡顏安靜漂亮,是全然信賴的姿態。

    無人知曉的夜深時刻,溫珩昱完整接下了這份情感。

    他承認自己泥足深陷。

    即使?學習愛她,是一件漫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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