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夢入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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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腦的把所見所聞全都說完,高瑜有些口幹舌燥,端起桌上的水碗喝了兩口又問道:“依照記憶,他是煉神中期,為什麽剛才那麽輕易就被我殺死,而且……而且他除了速度快些,怎麽感覺比梵火赫要弱?”
    “嗯嗯……”嚴溫玉請了清嗓子,認真回道:“這就是從合氣境到煉神境的突破選擇不同導致。”
    “這個要細說啊,得從合氣的突破條件說起,合氣後期開始,武者主要所做的就是,用氣來養脈,讓體內的內力與經脈合為一體,這就是合氣的含義,身體與氣合為一體,但到底是哪個部位合氣,就是個人的選擇啦。”
    “剛剛那賊寇首領,就是合氣於雙腿,等到突破煉神境以後,速度暴增,故而身法鬼魅,你捕捉不到他。”
    “但是也很明顯,他的上半身就沒有合氣,所以強度隻比合氣境高了一點而已,至於跟梵火赫比較,那更是沒得比,兩人所練功法不同,這人一看就專練身法與腿法,而梵火赫練的則是西域那套控火之術,他兩孰強孰弱,打起來還真不一定呢,這種專精於腿法的,殺人可是一把好手。”
    挺小姨解釋完,高瑜若有所思點了點頭又問道:“那……那我現階段主要也是去修煉內力與經脈合一?”
    嚴溫玉點頭回道:“當然了,主要就是做這個。”
    高瑜有些發懵,不好意思又問道:“那,小姨這是怎麽個運功方法?”
    “你……你不會不知道吧?”嚴溫玉一臉驚訝,張開小嘴疑惑道。
    高瑜又是尷尬的撓了撓頭說道:“師傅可能沒想到我這麽快就突破到合氣後期,他沒說過……”
    “我真是服了……”嚴溫玉無奈的扶著額頭,主動走上前又問道:“那這幾日,你就還跟合氣前期一樣打坐修煉?”
    “啊。”高瑜隻回了一個字。
    嚴溫玉嘴角抽了抽,歎氣道:“哎呀,明日開始,你跟著我練,我來教你罷,那之前就是浪費了幾十天,看著挺勤奮的,結果是白努力。”
    “有小姨在就是好。”高瑜笑著緩解尷尬,想到了傅全又問道:“那小姨,你剛才所說,被我殺掉那人,他雙腿合氣成功,就能入煉神,這是為什麽?”
    嚴溫玉回道:“隻要身體有一整套的經脈合氣成功,就能入煉神,他是雙腿,也算湊活,還有靠胳膊,手臂,五官的。”
    “進入煉神境後,那套合氣成功的經脈會有大幅增強,所帶來的增益也是多多。”
    高瑜若有所思又說道:“那,可以全身經脈都合氣成功再入煉神嗎?”
    “這個嘛……也有,不過很少,這是個時間問題,要想全身經脈都合氣成功,得耗費很久,更不用說還有一些極其微小的,你平時都用不上的經脈,所以,能是能,但得看悟性還有時間。”嚴溫玉邊說著,一邊拉開衣袖,露出白皙的小臂又說道:
    “我就是把主要的四肢還有護心,這些重要經脈合氣,也費了不少時間,好在我悟性好,大概一年半吧,才突破到煉神。”
    高瑜了然,心下已作出決定,先跟小姨一樣,把主要的經脈合氣,如果時間足夠,再嚐試著全部合氣再如煉神。
    他更希望是全部經脈,這是一種說不清楚的強迫症心裏,如果沒有全部合氣,總感覺突破到煉神有缺點。
    見小姨說了這麽半天,口幹舌燥的,他趕忙又倒了杯水遞到小姨麵前。
    “嗯。”嚴溫玉端起水杯一飲而盡說道:“這是最重要,也是最艱難的一段瓶頸期,即便悟性根骨,都是極佳,也得靠時間熬過來。”
    “但隻要過了合氣境,之後一直到合神境都是看悟性和根骨,阿瑜你熬過這一陣,之後煉神,化神,合神,突破一定很快的,追上我的境界可能隻在幾年之間。”
    簡單來說,依照高瑜的理解,這一段就是打基礎的最後,也是最關鍵一段時間,那他更想著讓基礎完美無缺,必須全經脈合氣。
    “好啦,今天都這麽晚了,既然你沒什麽事,那我就要回屋睡覺去了。”嚴溫玉打了個哈欠,就要離開。
    高瑜忽的攔在門前,眼神火熱的說道:“小姨,你先別著急著回,先教我一小部分修煉方法也好,不然今晚我也睡不著,也沒事幹。”
    嚴溫玉蹙眉說道:“這東西一晚上講不清楚,你也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再說。”
    見她態度強硬,高瑜也沒轍,隻能聽話的讓開一個身位,嚴溫玉是真的困了,一邊走一邊哈欠連天。
    高瑜心下的興奮壓抑不住,但也沒別的辦法,走出屋外,去底倉打了兩桶冷水,又回屋內把全身擦洗一遍,冰涼涼的感覺,讓他焦躁的心態安穩了不少。
    借著短暫的寧靜,他也躺回到床上,臨睡之前,他一直在想一件事,從這兩次來看,殺了比他境界高的武者,會吞噬一種奇怪的東西,有可能是記憶,也有可能是……是靈魂這些,在錦繡樓殺了那些比他境界低,或者同等境界的都沒有任何收獲。
    越想著想著,可能是快速讀取別人記憶,導致的大腦疲憊,他就這樣緩緩如夢,沉沉的睡去。
    在夢裏,居然又是傅全的記憶,不過這一回,沒有再頭疼,而且他是以第三者的視角觀察。
    江南水鄉名不虛傳,隨著傅全的身影,所到之處風景秀麗,山川湖水皆是如畫中所見一般。
    江南女子也是長相與洛陽,齊州這些地方不同,身子骨都偏瘦,給人一種小巧,嬌弱的感覺。
    而且說話全部輕聲細語,柔柔弱弱的,每句話都像是同別人撒嬌,但也可能是場景特殊,這段是傅全在與舞女快樂的神遊。
    所以對方一直哄著傅全,莫名其妙的記憶,讓高瑜感到一陣作惡,他沒有看別人行夫妻之實的癖好,所以轉過視角反而觀察起別處。
    但傅全也沒有讓他等太久,草草就結束了征伐,躺在床上呆呆看著房頂,那舞女趴在他胸口,淨說些甜言蜜語。
    對話的內容高瑜隻聽了一陣,就感到不對,再聽一陣,他這才明了,舞女不是虛情假意的客套,兩日你情我願早已私定終身。
    傅全依照言語中的推測,現在已入揚州兵屯,有正經身份,才敢如此花天酒地。
    之後記憶就突然消失,進入一段空白期,光從那段記憶來看,傅全動了真心,要掙銀子把那舞女娶回。
    空白期沒持續太久,又讀進一段新的記憶,這一次……記憶比較殘忍,江南水鄉還是那個江南水鄉,依然山清水秀,風景宜人。
    但就是這片宜人的風景下,躺著一具女屍,麵部被劃了十幾刀模糊不清,但傅全跪在旁邊痛哭,那就是之前得舞女。
    在這一瞬,不僅有畫麵,還有一段前因後果從腦中閃過,讓他明白了舞女是怎麽死的。
    因為之前與傅全私定終身,所以舞女從此以後隻彈琴唱曲,不賣身子,結果被一當地士紳看中,要強娶她回去,結果她不從,反抗的過程中,由於太過激烈,抓破了士紳的臉。
    那人大發雷霆,當即讓手下把舞女摁住,用小刀在她臉上劃了十幾道小口,隨後就氣憤的離開。
    舞女本就靠容貌吃飯,這臉上的一片血痕讓她心下悲傷不已,又想到自己的情郎傅全,怕他看到自己這張嚇人的麵孔,於是從山崖上落下,自盡而亡……
    緊接著就是傅全趕到的場景,他蹲在那裏哭了一天一夜。
    但最後並沒有找士紳報仇,因為在揚州,朝廷都沒有本地富豪權力大,再加上本身在軍屯的事業已經步入正軌,所以他忍下了這份仇恨,心理安慰自己等到以後權勢大了,大到校尉那一步,再去報此仇。
    可誰曾想,就連提拔他的那一位,像大哥一般的校尉,在麵對真正的大家族麵前,也不過草芥爾,隻給林州牧送些錢財,說了些好話,大哥就被一樁莫名其妙的罪行扯上,然後推到法場砍了腦袋。
    之前的一切想法,什麽為大梁朝廷效力,什麽混到校尉就能有權力,就去報仇等等,都像笑話一樣,就連更高一級的將軍,見了大家族的族長,也得卑躬屈膝一臉討好的樣子。
    他覺得這不對,天下不應該是這樣的,入軍隊天天拚死拚活,到頭來才混到給別人當狗的地步。
    一怒之下,潛入殺人,滅了大哥的仇人,原本也想給舞女報仇的,但那家人正好不在城內,沒多餘的時間,他隻能倉皇出逃,從此開始了流浪生涯………
    畫麵還是傅全跪坐在舞女屍體旁痛苦,但高瑜的視野越來越模糊,記憶快要結束了。
    一種深深的仇恨,憤怒,不甘,夾雜在一起的複雜情緒突然冒上心頭,目標直指那個,讓舞女自殺的那張老頭臉,好像是想讓自己永遠記住。
    這複雜的請改也隻持續了一瞬就消失不見,隨後慢慢的記憶消失,就像用刷子清洗碗筷一般,髒汙消失的無影無蹤。
    高瑜意識清明,緩緩地睜開雙眼,屋外照射進昏黃的光芒,天色快要全亮。
    他嗓子發幹,從床上坐起,直接抓起茶壺用壺嘴把整壺的水全部喝光。
    心裏毫無情緒波動,再沒有一絲一毫的憤恨之感,剛才那段突顯在夢中的記憶,好像是傅全臨死前最後的不甘。他隻想殺了那個士紳。
    這樣高瑜心思難以平靜,這是傅全的主觀意識想讓他看,還是最後一段怨念太深,所以比較特殊。
    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他閉合雙眼,突然就想運起修煉魂海的功法,來修煉精神之力。
    但這一看真是令他吃驚,原本有些積累的魂海,又暴漲一大截,好像已經達到,可以修煉「形神自在天」初階的條件。
    原本魂海就很多,是因為兩世為人的緣故,這是第二次突兀得暴漲,前一次是梵火赫之死,他看了梵火赫的記憶。
    所以……這紫煙是一股神魂能量,吸收之後可以積累到魂海之中?
    高瑜腦中多了許多猜測,心情更加愉悅,有了這方法多多越境界殺人,就能積累更多的魂海。
    但開心了沒多久,他又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要是每次一越境界殺人都得被動的頭疼一會,萬一是生死存亡之際,那不壞事了。
    比如說一個煉神境帶著兩個合氣境圍攻他,到時候把那煉神境殺了,突然頭疼的動都動不了,那兩合氣殺他不跟殺豬一般簡單。
    越想越是心煩,還沒什麽好的解決方法,除非到時候殺的隻剩煉神境和他一對一。
    至於幫著傅全報仇什麽的,他想都沒想,傅全在這當海寇,還對他動了殺機,管他之前的生活有多令人動容,令人同情,高瑜是一點也不會有負罪感,殺了就是殺了,至於那仇就怪傅全自己腦子不好吧。
    他是沒那閑工夫,還跑到幾千裏遠的揚州,去給仇人報仇。
    想了很久,高瑜也隻能想出,或許是自己魂海還不夠強大,才導致的疼痛,如果特別強大了,就能控製住,讓他打完再吸收……
    那這魂海凶惡修煉,還得寄希望於「形神自在天」
    天色又昏黃變為完全的明亮,清晨的海麵上風景還是不錯的。
    可氣溫就像是在一晚之間發生了驟變,齊州還很含蓄,秋天不像冬天那麽冷,也不像夏天那麽熱,而越靠近遼東,就越是隻剩下冷。
    “起床啦!今日開始你就得跟著我練。”嚴溫玉興衝衝的闖進屋內,就見高瑜早已坐起。
    當他是已經做好了準備,拉著高瑜的手,就朝著外麵空曠的甲板上走去。
    也許是這一次傅全死亡的消息散出去,海寇們害怕了,又或者是少了傅全以後,他那海寇勢力要被別人瓜分了。
    總之經曆過這件事以後,接下來得幾天內,樓船上相安無事,再沒遇見任何海寇之類。以最快的速度順風駛向遼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