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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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普法戰爭的前因後果,陳家兄弟三人你言我語,討論得好不熱鬧。
    正說到熱烈時,陳濟雲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了一聲,竟嚇得兩位兄弟都是一激靈。
    “啊呀!瞧我這臭記性!真是老了啊。差點把正事兒給忘了。”
    見兩位兄弟都吃驚的望著自己,他又接著說道:“唉,是這麽回事。前幾天,我收到文博川的來信,是專門寄給我的。
    “我開始還有些納悶兒呢,平時信不都是發給二弟麽,這次怎麽發我這來了。拆開一看,才知道。是問我願不願意再次領兵,去西北助戰……”
    一邊說著,他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陳濟方。
    前些年,陳濟雲曾率領商團一部助李鴻章剿撚。功成之後,朝廷對他也是進行了一番嘉獎。
    本來清廷想再派給他旁的官職,又被他力請開缺,給推掉了。
    如今西北局勢不穩,回亂尚未完全平息,西域又生變故。故而中樞有議論,又擬調軍支援。
    朝廷最初是打算讓李鴻章增派淮軍前往的。然而李與左不睦,不願西行。
    於是朝廷又想到了商團,這才有文祥先來信試探陳濟雲之事。
    “朝廷裏那幫人,是怎麽想的。”陳濟懷憤憤道:“咱商團就那麽幾個人,哪夠他們使喚的。居然又算計到我大哥頭上了。真是……”
    “你莫又瞎說。文博川這不也是先給我來信通氣麽。又沒真就定下來。”陳濟雲打斷了他。
    “等定下來了不就遲了麽。到時你是推還是去啊?推的話,得罪朝廷。可若去的話,那,那……唉,反正是兩難。”陳濟懷道。
    陳濟雲聽了,默不作聲。
    “大哥,四弟也是擔心你。”這時,陳濟方說道:“不過此事確是兩難。”
    他隻說了一句,就停了下來。卻引得兩兄弟都望著他,等聽下文。見狀,他才繼續說道:
    “我所說的兩難,倒與四弟說的不同。而是於國於私的兩難。這西域之亂,與內地之亂不同,畢竟是從外邊引來的,涉及到國土塞防啊。”
    “啊?那二哥的意思是,想要插手嗎?可咱商團……”
    陳濟方擺擺手,打斷了四弟的話。
    “你先不用想那麽多,其實也還遠沒到那個地步呢。如今甘陝的事還沒結呢,西域之遠,更是鞭長莫及。總得由近及遠,循序漸進吧。
    “而且,觀現在朝中風議,這西域之事,該如何辦,甚至辦不辦,皆無頭緒。朝廷態度搖擺不定的,保不齊,還會有一番大的爭執。
    “所以一切都得等甘陝那邊平息以後,才得計較。若說計較,左季高那裏距西域最近,他的言辭也當更有分量,到時且看他作何議論。”
    “那你認為,左宗棠當能有何種打算?”陳濟雲問道。
    “嗬嗬,”陳濟方笑道:“這左某人,雖說在脾氣、器量上不過爾爾。但其人,論見識,論兵戰,論公忠報國,絕對算大清頭等人物。
    “且其為人正氣,實為國之棟梁。所以,若不出我料的話,他的議論,必為主戰。他亦會甘願統軍西征。”
    陳濟方語罷,兄弟幾人皆點頭不語。片刻後,陳濟懷問道:“那,我們該如何決斷呢?”
    “我不是說過嘛,咱們先等等,看朝中議論如何再說。”陳濟方道,隨後他又麵色凜然的說道:
    “不論如何,禦外守土,人之當責。屆時,不論是何人領軍出征,我兩江三省都會傾力相助。如有必要,商團出征,也在所不辭。”
    其他兩兄弟,也都重重的點點頭,麵露正色。屋內的氣氛也似乎隨之豪邁了起來。
    陳濟雲又問:“那我該如何回複文博川呢?”
    “我瞧文博川的心中,也是尚無定論。作此信來,倒似在探求他人意見。大哥不妨不作答複,反問他們有何打算。見其言語後,再做計較。”
    “好,就依二弟之意。”
    可陳濟懷卻問道:“那,這事如此下去,恐再遷延數載也是有的。這西域之地,豈不是被外人占久了麽?”
    “確如此,但也無法。誰讓大清的國力隻有這般呢。好在,自當年我告誡恭邸,不應輕易對洋人許讓土地。這些年來,他們倒也做到了。
    “隻要未曾訂約出讓,咱至少就還占著公理。即使土地被強占了去,隻要咱不認可,將來就有奪回的一天。隻要自家能將實力壯得夠強。
    “如今,大清被這沙俄人霸占的地方還少麽。你們瞧這黑龍江、吉林那邊,多大的一片土地,已經被他們占了十餘年了,還是這麽耗著。
    “就還說這西域,在出當下這事之前,他們不也已經強占了不少地方嘛。否則,伊犁之地距離邊境尚遠,怎會旬日便被侵占。”
    聽了二哥的話後,陳濟懷歎氣道:
    “唉,雖說如此,但恐怕也是難啊。現在的大清,就如那紙糊的燈籠一般。看著走馬連環,流光華彩。不知道的,還以為什麽似的呢。
    “可真要是上手一捅,甭管是哪,輕易就能一個窟窿。唉,倒是說朝廷主事的人,這些年一直在硬撐著,沒有許給沙俄人約程。
    “可他們就定能一直撐下去嗎?別的事上,他們出的昏招還少麽,在這事上就不會犯昏了?況且,朝廷主政的人,也總是要換的。
    “若將來換上的新人,不如從前呢,又該如何啊?就算他們也能撐得住,再挺他個十年百年,又能怎樣?
    “對外硬撐著,對內卻隻這麽蹣跚移步,緩步前行的。這得要多久才能攢足力量,去奪回失地呢?那外人也會幹等著你麽?
    “就像沙俄人這般,蠶食鯨吞的,等把大半個江山都霸占了,就算不認賬,又能怎樣?搞不好,國都已經被人奪了去,再講公理又能如何?”
    他說著說著,愈發有些激動了起來。
    見他如此,旁邊的陳濟雲輕聲問道:“那依你意,該得如何?”
    “若依我意,水有源,樹有根。問疾需治本。根不正,怎得大樹參天?當今之困,若欲根治,唯有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