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勝和岩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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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琉球使團到達日本的當日,是在各類儀式和宴會中度過的,並未開展什麽實質性的外交談判。接下來的幾日,也是如此。
    在此期間,邱明升等人都竭力保持著低調,以凸顯毛鳳來等琉球使節的尊崇。
    然而他們收斂鋒芒,並不等於別人就不知所以然。
    相反,無論是琉球人還是日本人,都心知此番的主角是誰。特別是日本人,關注的目光就從未,從邱、林、陳三兄弟的身上移開過。
    按照日方提供的安排,使團還要在橫濱逗留兩日,才會趕赴東京。而在這兩日中,無非是由一些參觀,或宴請,來填充時日。
    不過當陳經元提出,希望能夠參觀橫須賀海軍造船所時,日方倒也很爽快的答應,並且迅速的落實了下來。
    第二日一大早,用於出行的馬車,便已候在館舍門前,日方還有專人隨行,陪同他們前往橫須賀。
    這一日的行程,很是滿當,再回到館舍時,已然天色不早。
    在海軍造船所參觀的過程中,日本人都是盡量的滿足了他們的要求,並無什麽保留。不過說起參觀後的感觀嘛,也就那樣吧。
    因為時候已晚,使團眾人也比較疲累,也就推卻了當日餘下的安排,盡早休息了。
    接下來的第三天,也是計劃中在橫濱停留的最後一日了。
    上午時,有館舍的下人送來一封書信,說這是勝海舟差人傳來的手書。
    這位勝先生,自碼頭上露過一麵後,便再未顯過身影。此時突然來信,誰也猜不出其是何意。
    帶著疑惑,展開來看,原來是一份請函。
    在這封手書中,勝海舟以私人名義,邀請邱明升、林東方和陳經元三人,品茶一敘。
    雖然有些猜不透對方的此舉,但考慮到本就身兼探聽的任務,而這勝海舟也算日本高層人物,三人還是決定應約前往。
    他們隨即出了館舍,登上已等在門口的馬車。
    行進了沒多一會,馬車便載著三人,來到一處幽靜的宅院外。早已得到消息的勝海舟,正滿麵笑容的等在院門前。
    與他並肩而立的,還有一位與之年紀相仿的長者。
    勝海舟很熱情的,招呼著走下馬車的三位年輕人。隨後向他們介紹了身旁這位,原來是岩倉具視。
    “哦,原來是岩倉先生啊!先生的大名,我等皆已久仰。不想今日得見,真是幸會,幸會啊!”邱明升作為代表,禮貌的拱手說道。
    岩倉具視則笑著答道:“啊哈哈。客氣啦,客氣啦!三位都是年輕才俊,老朽也是相見恨晚啊。今日冒昧,還請見諒啊!快請進,請進吧!”
    在主人的引領下,邱、林、陳三人來到了一間,環境優雅,又很靜謐的廣間茶室。
    安置好之後,下人們便都退了出去,房中隻剩下主客五人。
    岩倉具視則開始親自動手置茶,而邱、林、陳三人對日本茶道並無太多了解,不禁有些拘束。
    一旁的勝海舟見狀,便笑著主動指引、講解。兩位日本長者和藹親切,對三人如自家晚輩一般,也讓氣氛變得輕鬆了許多。
    在完成了一番略微繁瑣的茶道儀式後,岩倉具視笑著詢問三位年輕人,來日本吃住是否習慣。才算是開始進入了,自由交談的環節。
    幾人閑聊了幾句後,林東方問道:“岩倉先生和勝先生,皆是日本政界泰鬥。恕在下鬥膽,請問兩位先生為何現身於此呢?”
    “哈哈哈,問得好。如此直言快語,老朽也很喜歡。”岩倉具視笑道:“你是想問吾等,為何是在這橫濱,還要以私人身份,與你們相見吧!”
    見林東方點頭示意,岩倉又接著說道:
    “是啊,誠如林先生所說,吾二人確是承蒙天皇陛下照拂,忝居朝中。隻不過,幾位來日本所辦之事,卻皆不是吾等職責。
    “怕是到了東京府,即便是能夠見麵,也是些場麵上的禮儀罷了。哪如現在這般,可以暢快一談啊。哈哈哈。”
    他一邊說著,一邊笑著轉頭看向了勝海舟。
    勝海舟也笑道:“哈哈,岩倉君所言極是。呃,既然大家已相聚在此,幾位若是不介意,吾便稱呼幾位為‘小友’如何。”
    邱明升等人忙說“豈敢”。
    勝海舟卻擺擺手,繼續說道:“明人不說暗話。幾位小友遠道而來,與其說是輔助琉球與我國協商建交。實則,幾位才是談判的正主。
    “其實,即便是無有此事,吾二人也是很想與清國方麵多做交流的。此番也算是機會難得,故而趨之若鶩。
    “隻是可惜,我國負責外交事務的,另有其人。吾等便隻得這般安排了。”
    “這麽說的話,兩位先生還真是高看我們了。”陳經元說道:“我們幾人,在大清可是無官無爵,不過一介白衣。可是代表不了誰啊。”
    “哈哈哈。小友此言差矣。”岩倉具視笑道:“正如幾位小友,方一見麵,便知吾二人底細一般。幾位的身家如何,吾等難道會不得知曉?”
    陳經元畢竟年輕,見對方如是說,竟不知該如何作答,一時有些尷尬。
    林東方見狀,便開口圓場:“果如岩倉先生所說,貴國自是也有情報來源的。隻是,即便我們幾人有所背負,所代表的也不過是大清一隅。
    “這樣的層級,怕是難以滿足兩位先生的期待吧。”
    “林小友說的倒是實情。不過在老朽和勝君看來,甚至在列國的很多高層眼中,陳總督侯爵先生,可是不能與清國其他的地方官相提並論。
    “且不說,陳總督身兼清國南方省份的外交通商事務。即便僅在自己的轄區內,陳總督的建樹也可堪稱為壯舉,前途定然無可限量。
    “而幾位小友,年紀雖輕,卻都是人中龍鳳。據說還都有過留洋閱曆,可見也是深受陳總督的賞識和器重。日後也定將會委以重任的。”
    “若說到留洋的話。”這時,勝海舟接過了話頭,“三位小友和岩倉君,都曾訪問過西洋。老朽也在早年時,因機緣遠渡米國。
    “如有機會的話,吾等倒是可以好好論一論,這西洋的風物和進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