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虛景偽寧後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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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納茲——”露西從夢中驚醒,手抓向半空,胸脯急劇匍匐,氣息混亂;她大口大口的吐吶著空氣,好一會兒才平靜。眼神恢複清明,“又夢到那個夢了!這已經是第幾次了?”那一晚發生的事到現在還曆曆在目,每晚每晚都做著同一個夢,每次她都是哭醒。
露西從床上坐起,白色柔軟的被窩從她胸前滑落,她伸出手輕撫著被子,捏起一角放在臉前,雙腿漸漸收攏拱起。她抱住雙膝,頭埋進那一角被單,就那樣靜靜地坐著。
窗前紗質透明的白簾隨著屋外的微風擺動,清晨的陽光一縷又一縷溫和的射進素雅的房內;在屋中蔓延,自由自在的在角落中穿梭。小小的房間,整齊的排列著各種生活用具,雖然算不上有多名貴,但所需的一切還是有的。
世界是如此安靜祥和,隻有一個人的房間,隻有她一個人;露西的心從未這樣平靜過,她感到安逸,忘卻了時間的流逝。在這她與世無爭,外頭的一切都和她無關,她有時會想,就這麽睡過去也不錯!什麽都不用去做!什麽都不用去思考!就這樣一直一直睡過去,不用醒來,自己便不會再有那種刻骨銘心的痛了!
唧唧唧唧······
兩隻雀兒跳到窗頭,歡快的與之後飛來的大雀嬉戲。無論他的孩子怎樣胡鬧,它都沒有一絲責備,隻是用自己壯碩的翅膀輕輕拍著它們的腦門,示意一下身為父親的威嚴,又滿懷慈愛的將它們摟進懷裏,低頭蹭了下那稚嫩的小臉,才放它們離去。
露西將這一切收進眼底,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已逝多年的父母,默默的念叨著。“爸爸······媽媽······”
“露西!露西!”一道甜美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她耳邊回蕩。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了一位端莊親和的貴婦出現在自己的麵前,卻看不清她的樣子,始終有一團霧氣纏繞在那名貴婦的臉上;露西覺得是自己太累了才出現了這種幻像,就那麽短暫的閉了下眼,再睜開時,又是自己一人了,但那感覺真怪!就好像剛才真的多出一個人似的,不會是幽靈吧?露西這麽想著,可是她隱約能感覺到從那人身上流露出的善意,即便是幽靈,也是個對自己友善的幽靈,就那麽放任不管也不要緊的。
“額啊啊啊啊!煩死了,真是的,這幾天怪事怎麽那麽多呀!就不能讓人好好的休息一下嗎?可惡。”露西從虛偽的寧靜中清醒過來,她下了床赤著足走向浴室,退去睡衣扔到一邊,擰開水龍頭的把手,頓時一股溫熱的清泉由噴灑中湧出,衝刷著露西每一寸的肌膚。她的臉離噴灑很近,大量的細流順著她精致的眉骨流到眼窩,再經過嘴梢滑落到鎖骨,最後匯集到通水口流出。
很快露西便從浴室洗好走出,在行李箱隨便挑了一件幹淨的衣服,路過鏡子,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背過身看了看身後的傷痕,雖然不是致命傷,但留下來的回憶卻不僅僅如此。露西歎了口氣,走到床邊穿起了衣服。
淅淅淅······
她倒了一杯清茶端起喝了一口,來到窗邊,將窗簾拉開一條小縫,望向窗外。臨近午日的陽光有些刺眼,露西皺了皺眉頭,金色的長發披撒在肩上,被太陽照得金燦燦的耀人。終於,等她的雙眼適應了這種程度的亮度後,她再次向著遠方眺望。
祥和的小鎮,住民的房屋鱗次櫛比,數十條大大小小的街道縱橫交錯,民眾往來疏密不一。趕集的牧民一邊吆喝,一邊驅使著牛羊向集熱區走去;兩排各家的店戶爭相拉著行人往自家店裏走,好像非得讓你買一件東西才準你過去似的;路人都顯露出無奈的苦笑,隻不過是出來打醬油的,沒想到醬油沒打到,到把回家的路費給弄沒了,這怎麽回去給老婆交代啊?有幾個看得開的男子拍拍屁股繼續往熱市方向走,方正早晚都要跪搓衣板,先樂嗬樂嗬,搞不好有好運發生嘞!
露西透過窗外盯著那些無憂無慮凡人,內心升起一絲羨慕,又有一絲疑慮。“這就是我所向往的生活麽?為什麽會感到這麽的空虛?我現在竟然想念起了爸爸媽媽都還在的那段時間,可笑呀!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露西了!我現在是fairytail的魔導士啊!給我爭氣一點。”她自責的抬起另一隻手,攅緊拳頭打在窗沿;低沉的喘著氣。然後回過身,將茶杯放在一旁的茶幾上走出房間,反手帶上了門閂。
羅波諾瀾,與妖尾公會所在的“馬格諾利亞”相鄰,地理位置偏北,常年氣候宜人四季如春,是個比馬格諾利亞還小的和平之鎮。因為很接近妖尾公會,所以受到它威名的庇護,那些黑暗公會的爪牙不敢將觸手伸向這邊來,隻能眼巴巴的幹瞪眼!當然也不是沒有過線者,隻不過到最後都被妖精尾巴轟成了渣而已!為此,妖尾的會長沒少被請進新生評議會接受賞賜,並不時叮囑他好好管管那些瘋子,“下手盡量清點!別把居民的房屋也一起給轟了!”可是卻總被小老頭會長-馬卡諾夫摸混過去,“年輕人總是那麽衝動!想當年呀~我們也是這樣······。”之後扯出一大堆事情,越說越亂,搞到後來,說的人頭都暈了。妖尾的大家每每想起,都忍不住噴飯。
露西他們所住的旅館,名為“克洛斯”,也是一間信息交流所!二樓以上供旅人居住。而二樓除了個別房間外,大部分給那些不願暴露身份的人和貴客提供安全的信息交換場所,隻要給老板三十萬j即可。如若出了信息外泄的意外,他們不僅會全額退還,而且還會協助交易人一起捉拿犯人,並把有關犯人的一切消息發布給全國各地的交流所,求得幫助;但不會公布其他內容,隻需發布一紙印有薔薇裹珠的詔令!其他各處管理長都會無條件聽命執行。
因為他們皆所屬於一個地下組織,不受國家管理和控製,但他們也不會去做危害國家之事,兩者間相互利用合作,國家不得對他們出手幹預,而他們也不會去參與到王權等世俗之爭裏麵,這是從上上代王朝一直保留下來的傳統。畢竟二者真若鬧翻,領近的諸國肯定會從中插足,到時候得勢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這就是人類的曆史!
至於這個組織是什麽時候成立的,已不可考證!但肯定是經曆了好幾次王朝的更逝,擁有的力量非比尋常。其實這並沒什麽大不了的,每個國家都或多或少有那麽幾個無法控製的因數存在,這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
隻要他們不反,上位者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事,因為他們在某些方麵是一條線上的蚱蜢,可以說一體雙魂!這最後的一樓大廳麽,沒有什麽特別的規定和隱秘,完全是小道消息的交匯地;什麽某某公會的魔導士結婚了!黑暗公會最近似乎安分了許多!達達尼爾山脈發現一瓶被深藏在冰凍裏兩百年以上雪特葡萄酒,即將帶往某頂尖拍賣行拍賣!老牌商會“霍斯吉斯”倒閉了,神秘新人帶領新立商會“米歇爾”崛起!!商界將刮起一場新時代變革!!等等等等諸如此類的一切消息,隻要你想知道的,來“克洛斯”必有所得。
吱!吱!吱!金色發係的少女踩著已有些年頭的檀香木梯不緊不慢的從樓上走下,像是附和著少女的身份似的,木梯的縫隙間發出清脆的音律,在眾人心頭輕啄了一下。他們不由得多看了這名女子一眼,也沒太在意!不過一些人還是皺起了眉頭,在腦中搜索起與之相符的信息。
“嗯~露西,這裏這裏。”靠窗而坐的老男人朝著女子這邊揮著手,十足一個傻愣愣的小孩再叫媽媽媽媽。
露西快速從人海中穿過,走過去拉開男人麵前的凳子坐下。一手扶著下巴盯著對麵的老男人說道,“吉爾達茲,拜托別再做這種孩子氣的動作行不?很丟臉耶!”
“是麽?嘿嘿,抱歉抱歉,下次注意,嘿嘿!”吉爾達茲拍著頭傻傻的笑著。
“哎~”露西無奈的搖搖頭,畢竟跟納茲待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對笨蛋病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可是她現在真的沒有這個心情去開玩笑。“從那以後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了!敵人的動向到現在也還不明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一個星期呀!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嗎!好快,明明感覺那天就如同昨日一樣?”吉爾達茲終於收起一副嬉皮笑臉,沉色道,“為此我們才要來到羅波諾瀾的克洛斯交流所,探探有什麽值得我們重視的消息的不是嗎?”
“恩,那你探聽到了什麽?”露西點點頭,神色緊張的問。
“嘛!別那麽急,反正現在也找不到敵人,幹著急也沒什麽用,什麽事得一步一步來!”
“就是說你現在什麽也沒探聽到就是了!”露西拍桌而起,狠狠的瞪著那張剛毅的臉龐,“抱歉,我沒那麽多時間一步一步來,我要快!不能再浪費更多時間了!”她轉身就要走。
吉爾達茲拱手撐著下巴,冷靜的質問了露西一句。“你想去哪找?你知道他們具體的位置嗎?你見到他們又能怎樣?打算去送死麽?如果是這樣,我不攔你,你去吧!隻可惜了被納茲拚死救下的性命!”
露西止住腳步,低頭緊緊咬著下唇,默默坐回了位置上。
“你,想哭嗎?”吉爾達茲本是隨口一問,卻被露西認真的回了一句。
“不!我不會哭的,那是懦弱的表現!至少現在是如此。”
“是麽!”吉爾達茲沉默了一下,將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推到她麵前,又道:“現在就請靜靜心吧!你瞧,周圍的人都在看著我們了!”
露西瞟了眼四周,這才發現有大部分人正好奇地向著這邊望來,她尷尬的盯著眼前的咖啡,含糊道,“對不起,我失態了!”
“哈哈,沒事!”吉爾達茲毫不見意的說,“不用太拘謹了,剛才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是我沒說清楚!不過,我們的運氣不壞。”他朝著露西擠了擠左眼,“你聽!”
“啊?!這是?”
“噓!”受到吉爾達茲的示意,露西開始保持沉默,兩人豎起耳朵仔細的傾聽著周圍民眾的交談。
離他們最近一桌的某個肌肉發達的壯漢首先開口:“喂!你們聽說了麽?菲歐蕾北方的所有魔導士公會全部被滅了,一個不留!”
“什麽?怎麽回事?”
“不知道呀?據說被滅門的公會成員死相極慘!沒有一具屍體是完整的,更他媽詭異的是那些公會會長的屍體都不知道跑哪去了?根本就找不到,隻有幾件殘破的衣服首飾留了下來!”
“你那算什麽詭異!沒見識。”一個瘦弱的白衣男子,鄙視的看了壯漢一眼,“還是我來說吧!我前幾天路過一個小村莊,把我嚇死了,我發誓我從來沒見過那麽惡心恐怖的事!全村的村民不知怎的,全都被某種東西倒掉在了半空,肉體早就破碎不堪了!咦~”
“然然然後了?”幾個膽子大的提著嗓子,追問。
“破碎的屍肉上,露出了森森白骨,一群從沒見過的黑色怪蟲從屍肉裏爬出,一一個······一個·······兩個掉在地上,發出一團幽冥的藍火,自燃了!連灰都不剩·········”白衣男子不停的擦拭著汗水,勉強想象著當日的場景,連他自己都忍不住一陣作嘔。“血血水從村民空洞的五官中淌出,地上·······地上······嘔!!!”男子終於忍不住吐了。
“地地上還······還有什麽?難道是······”
“別說了!”某個膽小的男子急忙捂住另一名同伴的嘴。
“是······是······眼珠和······和和斷肢斷指······嘔!!!!”白衣男子說完最後一句已無力的躺下了。
“我他媽的不是叫你不要再說了嗎?”
“冷靜!鮑勃——”壯漢低吼了一下,穩住了失控的場麵,畢竟在這些人裏麵他的話還是有些份量,不過他的臉色也有些難看,估計也是被白衣男子述說的事給震到了。
“你們還有什麽事要說麽?”
“有有有,今早接到消息!菲歐蕾前些日子有五個機密要塞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原址上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形似隕石或某種高密度的能量從要塞正上方直接墜落下來的?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要是真有那麽一種東西存在,早就被“新生魔法評議院”察覺到了!”
“對對對,就是就是。不過你們沒發覺最近很少看到黑暗公會的那些人麽?”
“誒!你這麽一說是哎!他們也會有休假日嗎?反正那些禍害少點鬧事,我們也樂得清閑!”
“你真這麽認為?”
“怎麽?還有其他什麽內幕不成?”
“恩!”這名男子神色緊張道。“別說出去,現在官方還沒有公布!”
“恩!”
“全部死了······”
“額?”
“我說黑暗公會的那些家夥全部死了!被人剁成了肉泥。”
“什麽?”一男子驚叫道。
“噓!”另一名男子責怪的看著他。
“哦哦!對不起。可是這真的可能麽?那可是黑暗公會呀!自古以來為了他們的事,上頭的人都不知費了多少心!就這麽沒了?”
“至少我所知道的有四百八十二個黑暗公會被滅了門!”
“四四百八十二個?!!!天啊!這麽多,就算不是全部,這也夠讓黑暗公會嗆的了!”某人倒吸了口涼氣。
“你們現在還有心情管黑暗公會嗎?”一名儒雅男子從另一桌走來。
“你,什麽意思?”幾人疑道。
“什麽意思!哼哼。”儒雅男子冷笑。“北方的光明公會!中域的黑暗公會!王國的要塞!你們還不知道嗎?”
壯漢一驚,抬頭對上了儒雅男子的臉,“你是想說我們即將要麵對的敵人很可能不是這個國家的勢力!而是“外來者”!”
“不錯!”儒雅男子讚賞的點了下頭,“若是以前,光明公會也好!王國軍也罷!不用想也知道,出了事必然跟黑暗公會有關,而現在這個曾今的敵人也遭到了暗算的話,那麽這件事就不再那麽單純了,可能將是整個國家,乃至整個大陸的問題!”
“沒想到事情這麽複雜!這已經不是我們所能參與的事了!”壯漢臉色鐵青,道。
眾人都陷入了沉思,這以後該這麽辦呀?
“中立國,中立國!哈,這也逃不過其他大國的剴竊,隻要露出一點破綻,他們這些狼崽子們必定會乘虛而入的!唉~估計現在王國那邊都快要忙瘋了吧!”儒雅男子感歎道。
“恩!這世道要亂了。”中年壯漢也不禁有些擔憂。
露西吃驚的抿著嘴,看著吉爾達茲。吉爾達茲憂慮的瞄向窗外,外麵的行人一如往常般那樣歡笑,毫不知曉即將到來的厄運,就那樣無知的笑著。
“我真想像那般普通人一樣,什麽都不知道,就這樣快快樂樂的活著!”
“我也是!雖然這擔子很重,但我不想就那樣不明不白的死去。”露西出奇的露出一副堅毅的表情。
吉爾達茲短暫失了活神,自嘲道:“看來我也還遠遠不夠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