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富哥們打賞,在商丘有了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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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襄!
    聞知對方的身份,南宮萬終於安靜下來。
    酒半醒不醒的,頭腦拔涼拔涼的。身上的氣力還是周轉不暢。
    諸兒的劍還架在脖子上。
    南宮萬緩緩地鬆手,手中的劍鋃鐺落地。
    極不情願地做了個揖,就算是賠禮了。
    這也算賠禮?
    諸兒繼續架著劍,冷冷地看著南宮萬。
    公子亹顫顫巍巍地,扶著牆攀了進來。指著南宮萬的鼻子,破聲控訴道“汝可知我是何人?鄭伯之叔子亹也!竟敢打我”
    南宮萬眨眨眼睛,品了一品。
    招惹一個大國公子,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的。
    招惹兩個,不知將埋骨何處矣。
    原來攤上大事了。
    撒腿欲跑,公子亹這廂也挺劍出鞘,攔住去路。
    南宮萬被齊劍與鄭劍的鋒刃壓迫著,一步步向後退卻,一直退到牆角。
    腳踵抵在牆根。
    諸兒直視著南宮萬的眼睛。
    南宮萬眼裏的恐懼轉化為了憤怒,像是被逼到了絕路的熊。
    公子亹一手持劍,小心翼翼地逼近,一邊向前,一邊數落道
    “似汝者,驕傲跋扈,恃勇鬥狠,有家無教。”
    “外強中幹。勢盛則欺淩弱者,勢弱而退思保身。”
    “既不識道,又不知禮,與禽獸何異哉!?”
    “為惡而不知斂,既為過而不知請罪於人,以圖彼之諒己也。竟毀德而施暴,妄圖以此而掩己之失耶?”
    “留汝於世間,但為害於朝堂,加虐於鄉裏耳。”
    “不如早日死於我等劍下,以免日後遭致大禍,使家人亦受牽連。如此,亦可以立為民除害之功也!”
    公子亹秉著劍,心裏大約還是發虛,講得雖然在理,聲音卻沒有中氣。
    “鄭子所言極是。”
    公子亹已經把諸兒想說的都給搶了去,沒什麽可以廢話的了。
    “執事憐我!”
    卻聽得背後有人高呼。
    諸兒見公子亹轉頭去看,而南宮萬居然趁機又撲了上來,意圖從諸兒手中奪下佩劍。
    還不吸取教訓。
    諸兒揮劍平斬。
    南宮萬見勢不妙,蹬地欲閃,被砍中右肩,哀嚎著滾在地上。
    “南宮卿!”公子亹朝那邊行了個禮。
    “我兒年紀尚小,不明事理,亦難免也,執事何故必欲如此?”
    瞅一眼地上的那個大漢。
    年紀,尚小?
    諸兒揮去劍上的血,仍指著南宮萬,隻是繞了個方向,得以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那邊的情況。
    那個衣著華貴的老頭兒,想必就是宋卿南宮氏了。
    身後是十來名衛士,皆著甲帶劍。
    “子不教,父之過也。”諸兒在一旁給公子亹遞彈藥。
    “然也。”公子亹將身上的烏青一一指給宋卿。
    看你兒子闖的禍。
    “其父是非不分,其子亦然也。”
    “正是。”
    見二人堅持,宋卿換了顏色,一副討好的模樣。
    “諾。是老夫之過也。”向兩公子揖了一揖。
    “不如二位公子移步,老夫請以醇酒謝罪也。”
    諸兒與公子亹一臉沒好氣的看著宋卿南宮氏。
    幾壇酒就想把這事打發了?
    “不必宋卿費心矣,今日之事暫且如此,他日我自有計議!”公子亹惡狠狠地威脅道。
    “我聞令郎酒後誣言,辱貴國執政,其言語”倒也不是有多麽不堪,就是添油加醋一下,“噫,我不可道也。”
    “宋卿當好自為之也。”
    南宮氏終於害怕了起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執事將欲如何,但憑處置,隻求勿傷我兒之身也。”開始了叩首。
    就是這樣,才會養出這種兒子的。
    輕蔑地瞥著。
    鄭公子亹哼地一聲。
    “斷彼一臂,方可雪我之恨也!”
    南宮氏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
    地上,南宮萬惶恐地掙紮著想要起身,卻牽扯到傷口,又吃痛地抱成一團。
    “豈可如此,執事其慮哉!”
    “鞭之三百,亦可。”公子亹不耐煩地開了下一個條件。
    宋卿原本是想把事情蒙混過去,不想鄭國人竟如此堅持,一時卻也沒有什麽辦法。
    “孤身在外,無有棲息之處,而至於暫歇於酒肆耳。我請以商丘之宅。”
    再看齊國人這邊,似乎好對付多了,隻是要座宅邸而已,這個可以有。
    “如此,可也!”南宮氏點頭哈腰的,又稍稍側身向身後的衛士吩咐,“領公子往小館歇息。”
    “小館?”諸兒皺了皺眉。那可不行,起碼得是靠近市中心的大房子,要能同時看到商丘城內的廣場,糧倉和武庫。
    以後自己不住,可以請人來幫忙看著屋子嘛。
    哪天宋國征召國人了,便可以往臨淄送個信,日常匯報一下房子的清掃和維護情況,也是合情合理啊。
    “小館焉能居哉!”
    “這”南宮氏僵住了。
    似乎不經意間,劍鋒堪堪掠過南宮萬的脖子。
    南宮氏的雙腿又軟了下來,雙手哆嗦著在胸前行禮。“南宮氏在商丘有房產十餘處,單憑君子挑選。”
    諸兒這才滿意地收起了佩劍。
    “今日夜色已晚,明日還要挑選房屋,我便先行告辭。”
    做了一揖。
    “宋卿還是要好生教育自家塚子,以免損辱家名,為人所非也。”
    又轉向公子亹。
    “所謂刑不上大夫,況乎卿哉。鄭子其慮也。”
    您悠著點,別把對麵的人惹毛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至於公子亹想要詐些什麽,就不管了。
    宋卿南宮氏姑且是信守了諾言,將商丘中心一座大宅作為賠償其子酒後衝撞冒犯的賠禮贈給了諸兒。
    連帶著二三十個仆從,以及六輛出行用的遊車。
    據說這處宅邸原是故司馬孔父嘉的家產,在孔氏被滅門之後,便沒了主人。
    南宮氏趁機從華督手裏將這座宅邸要了過來,權當是支持華督執政所應得的眾多惠處之一。
    登上三層高的樓頂,架上扶梯,更上一層,可以從房頂上清晰地看到商丘城內熙攘的百姓。
    諸兒捧著木牘,坐在扶梯的頂上。
    用手中的筆墨記錄下一個半時辰內進出商丘糧倉的人員,車乘和糧食的數目。
    還是挺累的。
    以後派人輪班,時間可以再短一些。
    “如何?”
    轉頭向一旁的孟薑詢問。
    “入倉者,三十五人,車六。糧七十一袋。”
    孟薑低頭看著自己手頭的記錄報數。
    “我記的是三十四人,車六,糧七十五袋。”
    啊有一個人是錯的。
    諸兒扶了扶昏脹的額頭。
    “十次之中數錯兩次,一個半時辰不可。如此,就暫定是一個時辰了。”
    夕陽照得人昏昏沉沉的。
    整整衣襟,仰天躺倒。
    累了,就在房頂小睡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