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是許諾,也是我女朋友,你不是不認識我,你隻是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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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終於失去了你2!
    莫铖被當作流氓,被正好路過的巡警抓進派出所。
    一路上,他仍瘋了般抓著女孩兒的手不放,挨了巡警好幾下。沒見過耍流氓這麽囂張的,警察來了還不放手,巡警下手也越發不客氣。
    莫铖毫不在意身上的疼痛,他腦中隻有一個想法,是阿諾,他找到阿諾了!
    確定許諾也會一起去做筆錄,他才放開她,但仍直直地盯著她,眼裏全是熱烈的感情。女孩兒卻很害怕地躲在一邊,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做筆錄。
    莫铖要跟過去,被另一個警察拽住,拉到其他桌子,鄙夷道“還看?長得人模狗樣的,做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是不是男人?”
    莫铖手被銬住,他才不在意警察的惡劣態度,他甚至有些開心地解釋“警官,你誤會了,我不是耍流氓,我們認識的!”
    那邊的警察問女孩兒“你認識他嗎?”
    女孩兒怯生生地看了莫铖一眼,又飛快地回頭,搖頭道“我不認識他!”
    怎麽可能?
    莫铖猛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阿諾,是我啊,莫铖!”
    莫铖剛站起來,就被警察狠狠地按回去“老實點兒,嚷嚷什麽?”
    莫铖蒙了,無法置信地看著女孩兒,沒錯,是阿諾,她的容顏在他夢裏不知道出現多少次,他不可能認錯人了,可阿諾為什麽不認識自己?
    要不是被按著,他真想衝過去問許諾,你怎麽可能不認識我,我是莫铖,莫铖啊!
    他望著女孩兒,重複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女孩兒很害怕,也不敢看這邊,正襟危坐地做筆錄。
    警察安撫她“別怕,這裏沒人會傷害你,做完筆錄就可以回去了,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兒感激地笑了下“許諾,我叫許諾。”
    許諾,我叫許諾。
    莫铖放在腿上的手瞬間握成拳,有什麽已要衝破眼眶,他沒認錯,是阿諾,她親口說的,她叫許諾。
    他找到了,他找到阿諾了!他就知道,她不會死!
    他癡癡地望著那邊的女孩兒,眼眶已濕了,眼神一點一點地變軟,就像一朵路過戀人窗口的雲,再也不舍得移開半寸。
    警察驚奇地發現,這個流氓用近乎深情的溫柔眼神凝視著受害者,仿佛那是他一往情深的戀人。
    警察叫了兩聲,莫铖沒反應,直到警察用力拍了桌子,莫铖才回過神來,激動道“你聽到沒?她說她叫許諾!許諾!我們認識的!我沒認錯!”
    有病!警察在心裏罵了一句,不耐煩地做筆錄“名字?”
    莫铖心不在焉地應著,他貪婪地望向許諾,眼眶紅了,眼角也濕了,心裏百感交集,他找到了!找到阿諾了!阿諾沒死,沒有死……
    這時,一個女孩兒夾著風雪衝進派出所。
    她喘著氣環視四周,看到許諾就跑了過去,先是上下打量許諾,確定沒事才拍拍胸膛“哎,嚇死我了,阿諾,你沒事吧?”
    許諾搖頭。
    女孩兒鬆了口氣,叉著腰“那個變態在哪兒?過來,姑奶奶保證不打死他!”
    一旁的警察被逗樂了,指著莫铖,看戲般“喏,在那兒!”
    女孩兒殺氣騰騰地望過來,愣了,湊到許諾耳邊小聲問“他?這年頭變態長這麽帥?”
    許諾“……”
    警察更樂了,笑著問“怎麽,舍不得打?”
    “還得打,特別要打臉!”女孩兒邊說邊挽著袖子過來,走到莫铖幾步距離,見他還在盯著許諾,憤怒道,“還看什麽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莫铖也不生氣,反而和氣地問“你是阿諾的朋友嗎?”
    嘖嘖,這關心的語氣,仿佛不是猥褻的嫌疑犯,而是許諾的男朋友。
    女孩兒正要繼續罵,許諾喊她“米楊,我做好筆錄了。”
    “別再讓我看到你!”米楊又氣勢十足地罵了一句。
    兩人向警察道了謝,便要離開。
    莫铖也意識到什麽,站了起來要追過去“阿諾!”
    他在長留街找了一夜,也喊了一夜,嗓音早已啞了,聽著有幾分撕心裂肺。
    米楊回頭,摩拳擦掌“你這死變態,還有完沒完?”
    莫铖不理米楊,看著許諾,眼淚奪眶而出,她要走了,她又要走了。
    他哽咽地問“阿諾,你真不認得我了?我是莫铖啊,我們十八歲就認識了。十八歲,在頂樓天台,你是許諾,我是莫铖,我們名字合起來,就是承諾。你走後,我一直在找你……”
    眼中帶淚肝腸寸斷的模樣,連米楊都有些遲疑,她小聲問“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許諾搖頭。今天發生的事對她來說都太奇怪,特別是這個男人竟能說出她的名字,可她真的不認識他。
    “那別理他。”米楊說著,挽著許諾就要出門。
    “阿諾—”
    後麵是莫铖困獸般的嘶喊,要不是被銬住,他早就衝過來。可他不行,他被警察按住,隻能含著淚眼睜睜地看著他找了三年的阿諾又一次離開,上一次,她一通電話之後,他就再也找不到了,這一次—
    “阿諾!阿諾!”
    莫铖絕望地吼著,一聲又一聲,聲聲帶血。
    許諾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她看到男人被按在桌上,不斷掙紮著,因為掙紮,英俊的臉有些扭曲,紅通通的眼睛凝滿了淚,深深地望著自己,全是濃烈絕望的悲痛。那悲痛太炙熱濃鬱,連她這樣萍水相逢的人都覺得有些莫名的痛。
    “你認錯人了。”許諾有些不忍,說了一句,和米楊離去。
    背後是莫铖聲聲錐心的嘶吼,像打鼓,重重敲在心口。
    她偷偷把手放在胸前,發現心跳得好快,臉也有些燙。
    莫铖被拘留,律師明天才會到。
    拘留室的燈已經關了,屋內漆黑一片。
    他坐在床上,走廊的燈照在他臉上,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莫铖想不明白,那明明是阿諾,她也自稱許諾,可為什麽不認得自己?從她的神態也不像裝的,如果她是要躲自己,又何必出現?
    莫铖相信他絕對不會認錯,可為什麽阿諾看自己,像看一個陌生人?
    “阿諾,阿諾。”莫铖低聲呢喃著,眼睜睜看著許諾又一次離開的餘痛還不時襲來,但驚喜如口裏含了一顆糖,甜意還是慢慢蔓延過來。他找到阿諾了,阿諾沒死,真好。
    這塊壓了他三年的石頭終於放下來了,他一遍遍回想今天的事,嘴角不自覺地上揚,有些傻氣有些甜蜜地笑了。阿諾竟然打他,還罵他流氓,嗬嗬,砸得挺用力的,現在一摸,頭還怪疼的。
    阿諾啊……莫铖溫柔地喚著她的名字。
    他想,明天律師來了,讓律師去查下,她做了筆錄,肯定有留下聯係方式,然後他好好打理一下去見她,這次絕對不能被當成流氓了,他有好多話要跟她說……
    與此同時,小春城的另一邊。
    許諾坐在床上擦頭發,也在想今天的事,他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
    米楊在一旁玩手機遊戲,她是許諾的好朋友,也是同事。兩人同一天麵試,一起進了公司,特別投緣。許諾一個人住在小春城,米楊是外地人,就邀米楊住一起。
    平時兩人都形影不離,今天許諾說餓了,出去買東西,看到有人手機落在地上,就好心撿給他,沒想到遇上這樣的事。
    米楊有一句沒一句說著“親愛的,別說,那變態長得真帥,一身貴氣,人模狗樣的怎麽會來耍流氓,微信搖一搖,願意和他約會的人可以排隊繞地球三圈了。”
    許諾皺眉“很奇怪,他知道我的名字。”
    “你和他要找的人重名?”米楊放下手機,湊了過來,笑嘻嘻道,“還是你真是他要找的人?老實交代,是不是背著我找野男人了?”
    “怎麽可能?”許諾一下子笑了,“我對他沒有任何印象,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不認識他!”
    米楊點頭“不過說真的,看他那樣怪可憐的。一個男人哭成這樣,要麽有病,要麽找的那個人很重要。”
    許諾不說話了,她想起男人含淚的雙眸,還有那哽咽沙啞的嘶吼,“阿諾,阿諾”,或許,他在找的人也叫許諾吧。
    莫铖?許諾又想了想,還是毫無印象,腦中浮起他的臉,米楊說得對,他真的挺帥,輪廓線條感極強,拿刀雕刻的俊,也有一對極好的眉眼,眉黑如墨,眼若桃花,可是這麽年輕,神色卻有些陰鬱,眼神尤其滄桑難忘。
    他不該是這樣的呀,他該是個—
    這個想法冒出來,許諾自己都嚇了一跳,怎麽會這樣想,她根本不認識他啊。
    她搖搖頭,不去想了,反正以後不會再見了。
    可那一晚,她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男人的臉不斷浮現在眼前,流著淚重複,他是莫铖,和她名字合起來是承諾的莫铖。
    許諾和米楊睡到中午才醒過來,一覺醒來,都覺得餓。
    收拾了下,兩人準備出門吃飯,一打開門,昨天的流氓赫然在門外。
    莫铖穿著一件黑色長款風衣,襯得高大挺拔玉樹臨風,懷裏抱著一束帶著露珠的白玫瑰,也不知道等多久了。
    本來還沒睡醒的米楊這下全醒了,把許諾護在身後,操起掃把“好你個變態,竟敢追到這兒來?”說著,就要打。
    莫铖怔住,急忙拿出照片,解釋道“那是誤會!阿諾,你別害怕,我不是流氓。你看看這張照片,我沒說謊,我真的認識你!”
    說著,他後退一步,把照片遞過去。
    看他並無惡意,米楊半信半疑地接過照片,看了一眼,眼睛瞪大了。
    米楊轉身摟住許諾,把照片給她,小聲耳語“親愛的,趕快打電話問下你媽,你是不是有流落在外的雙胞胎姐妹?”
    照片上的人赫然是許諾和莫铖,兩人正對著鏡頭微笑,雖然並無過多親密的動作,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對情侶,臉上寫滿幸福和甜蜜。
    許諾一看,也蒙了,照片上的女孩兒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別說他會認錯,她都覺得像。
    “這麽說,她也叫許諾?”
    咖啡廳內,許諾斟酌了下,遲疑地問。
    看到照片後,米楊和她都震驚了,相信莫铖是真的認錯人了。
    莫铖說照片上的人是他女朋友,叫許諾,不但名字相同,連長相也一模一樣。三年前,他女友離開他後,就消失了,可他一直在找她。
    許諾很清楚,她沒有雙胞胎,也沒有姐妹,她是單親家庭,隻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可竟真的有人長得如此相像,連米楊都說,要不是許諾沒有照片上那女孩兒身上穿的衣服,她都懷疑,是莫铖把許諾拚上去的。
    莫铖坐在對麵,他很想衝上去,告訴阿諾,她就是許諾,就是他的女朋友,可又不敢,他不能再嚇著她了。
    他盡量平心靜氣“你就是她,你就是許諾。”
    “可我並不認識你,”許諾好脾氣地說,“莫先生,我想你認錯了,這可能是巧合。”
    “怎麽可能是巧合?”莫铖有些急了,“阿諾,你再仔細想想,我是莫铖啊,我們十八歲相遇,一起上大學,後來還訂婚了,我們發生過這麽多事,你怎麽都不記得了……”
    他這樣激動,許諾有些為難,可她真的不認識他,在她眼裏,他隻是個素昧平生的陌路人。
    米楊正色道“莫先生,平心而論,你女朋友真的和我朋友很像,可我朋友並不認識你,你認錯了,你要再糾纏,那我們隻好報警。”
    她拉許諾起來“阿諾,我們走。”
    “阿諾—”莫铖也站了起來,就要去拉許諾的手,看到米楊拿起手機又生生止住。
    他癡癡地看著許諾,淚在眼眶裏打轉,顫聲問“阿諾,你真的不認得我了嗎?”
    他有很多話想跟她說,可她說她不認識他,看他也像看個陌生人。
    許諾心平氣和,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頓“不認識,莫先生,我不認識你。”
    說罷,許諾便要離開。
    莫铖握緊拳頭,克製再克製,還是忍不住,他衝過去,拉住許諾的手不想讓她走,有些卑微有些可憐甚至帶著些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許諾臉色一變,就要甩開,看到他的眼神又遲疑了。她看他,眼神清澈坦蕩,毫無情意,就這麽靜靜地看他,她在逼他放手。
    掌中的手很軟,和記憶中一樣,很熟悉的感覺,可她說她不是阿諾。
    莫铖不舍地艱難地一點點鬆手,又不甘心,把花束遞過去“你可以收下它嗎?以前你很喜歡白玫瑰。”
    許諾點頭,接過白玫瑰“謝謝你,不過我不是很喜歡白玫瑰,對我來說,它太蒼白了。”
    她又一次說“莫先生,我叫許諾,長得很像你的女友,可我真的不認識你,我不是她,也對你毫無印象。”
    說完,這一次,她真的走了。
    莫铖站在原地,眼睛很痛。
    他想說,你是許諾,也是我女朋友,你不是不認識我,你隻是把我忘了。
    今天,他更加相信她就是許諾,可她把自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