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氣一氣正主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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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師開車將謝暘送回謝家老宅,到了門口,她邀請他進去坐一坐。
    “就當感謝你送我回來。”她找個理由。
    衛師難得地配合,淡然一笑:“不用了,這麽感謝來感謝去,沒完沒了的。”
    “也不是不可以沒完沒了,”她的腳抵在車門上,“你是一個值得我沒完沒了的人。進來吧?”
    麵對她的例行騷擾,衛師更難得地沒有掉頭就走,隻是隨意地看了眼停在兩人二十米處的阿彪的車,而後望著她道:“不了。你母親不會歡迎我的。”
    提到謝清月,謝暘驀然感到掃興,不再糾纏,意興闌珊地回去了。
    入夜,有人敲門。
    謝暘踢開一地的購物紙袋,打開了門。
    “送給小甜心。”
    獨角獸配色的玫瑰擠占了整個大門,從粉到藍,夢幻之極,少女心衝破天際。
    謝暘不動,抱著手臂掛在門上:“現在才來,晚了。”
    玫瑰花束放下,露出陳文九涼薄又邪氣的眉眼:“那你想我怎麽補償你?”
    她用手指抵在嘴唇,想了想,接過了那一束比自己還大的花,壞笑道:“我餓了。”
    灣城的夜景有種燒錢的科技感。
    以連綿的大樓為布,以七彩的ed燈為筆,電光沿著大鵬展翅般的市政建築拉開帷幕,一場別開生麵的燈光秀上演。
    謝暘泡在豪華酒店寬大的浴缸裏,沒開燈,從上到下欣賞著半場燈光秀。說是半場,隻因酒店也是作為幕布的大樓之一,能
    看到的不過是旁邊的大樓,毫無意義的一閃一滅。
    在台上當群演又不能掌握大局的感覺,自然是沒有在台下當觀眾快樂。
    “怎麽選個這樣的地方?”謝暘不滿地劃動漂浮在浴缸上的泡沫,拋給了背後靠著的男人。
    陳文九偏頭避開,從溫水中抬起一隻手,撐在浴缸邊上,手指微動:“你看那裏。”
    謝暘歪頭靠在他的臂彎裏,順著他的指向,看到了一棟樓。
    她不明白:“怎麽?”
    “那是你昱哥的樓。”
    “噢,是。”
    在樓價離譜的灣城,人家買樓按平方,她家有樓,按棟。
    更別提她那個爹元承和還占了整個海濱園區。
    沒什麽稀奇的。
    “那個,”陳文九又指了指旁邊的樓,“你嫂嫂的新辦公室。”
    “她沒在昱哥那棟樓裏?”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陳文九的興趣點卻不在此,第三次指向窗外的大樓:“那一棟在建的,本來要批給元昐,可惜被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截胡了,房地產事業部的前老總因此蒙羞,吃了苦頭。”
    “噢。”
    “還有一棟,”陳文九接著比劃,“那個綜合商業體的母公司由元董占股最多,不過他應該是準備給元昊的。”
    “你到底想說什麽?”每個姓元的都被他提了一次,謝暘有點不耐煩了。
    他竟輕歎了一聲:“隻是想,什麽時候,我也在這裏占山為王,穿得西裝革履地去視察我的產業,或者去教訓我的下屬。”
    謝暘
    直接笑出聲。
    “笑什麽?”陳文九認真地皺起了眉。
    她毫不猶豫地嘲笑他:“買房子還算容易,教訓下屬?你能教訓出什麽,訓斥他們不要玩女人嗎?”
    陳文九的臉色頓時垮下來,閉上嘴不說了。
    謝暘卻不知他介意,畢竟陳文九沒上過什麽學,最多隻能說是識字,做的也不是在cbd裏能見到、該出現的工作,這突然一臉向往地說起買樓開公司帶團隊,還真有點滑稽。
    她轉過身,帶起一片水聲,笑嘻嘻地摟住他:“不會吧不會吧,難不成我們狗哥還打算上個大學,修個ba,人模人樣地當企業家了?”粵語“九”音同“狗”)
    溫香軟玉主動送上門,換做平時陳文九早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了,但今天他卻推開了她。
    “聽說你要結婚了?”
    謝暘愣了一秒鍾,像是被他突然轉向的話題抽了一下。
    “你見過我媽了?”
    “下午的確見了夫人。”
    謝暘冷笑。
    夫人夫人,夫你個頭。
    她不喜歡陳文九喊謝清月為“夫人”的口氣,帶給她一種舊社會大家族中的千金老了,依然被崇拜和寵愛的感覺。
    憑什麽。
    一個家世顯赫的女人,愛上一個一窮二白的有夫之婦,親手毀了自己的一生不說,離婚二十多年還念念不忘那個渣男,偷偷摸摸地從渣男的手下那兒獲取消息。
    這種自輕自賤的女人,憑什麽還能被九哥尊敬和愛護?
    謝暘隻想罵人。不過
    那畢竟是她媽,她還算客氣,罵人的話沒有出口,隻是忍不住找茬:“她跟你說我要結婚?”
    “嗯。”
    “呸!”謝暘指桑罵槐地發泄了一句,“真是見風就是雨,張口就放屁,催婚都催到我頭上來了。我才幾歲?結什麽婚?我隻是答應了她,有空跟對方見一麵。”
    陳文九垂下眼。
    “怎麽?”謝暘看他不高興,心裏特別高興。她主動舀起水幫他清洗,水汽化作白霧消散,露出他濕漉漉的肩膀。然後,她像美女蛇一樣遊上前,用下巴抵住他,纏在他耳邊說道:“難道...九哥你介意?”
    她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單音節,是個輕微的肯定句。
    “你要是介意,就去找我媽提親唄?”她欣喜若狂,將心思藏在一個玩笑裏說出口,“隻要你敢提,我就敢嫁。”
    “夫人看不上我這種窮小子。”陳文九低聲道。
    “你對自己的定位倒是準確。”得不到正麵答案,謝暘有些傷心,她不死心地繼續試探道,“不過,就算我嫁人了,你在我心目中還是最好的。”
    她拉開一點兒距離,水波蕩漾,妖嬈的笑意在破碎的倒影中顯現:“最好用的。”
    “那挺行。”陳文九隨她低笑。
    遊龍戲鳳,似不在意。
    她頓時就失去了繼續的興趣。
    “今天就到這裏。”謝暘“唰”地站起身,十分幹脆地跨出浴缸。
    “小暘。”陳文九亦起身,拉住了她。
    “放手。”謝暘
    揚起臉,倔強地看他。臉上凝結的蒸汽匯成水滴,水滴沿著清秀的曼妙的身材向下,背光中勾勒出姣好的曲線。
    他不放。
    謝暘心底還沒來及高興,隻聽陳文九說道:“你想走就走吧。但你嫂嫂那個保鏢,不好惹,你理他遠點兒。”
    然後,他輕易地放手了,沒再留她。
    謝暘生氣了。
    為了懲罰陳文九,懲罰他對自己ide不重視,她三天沒聯絡他。
    第四天,她約到了衛師。
    上次衛師雖然沒有進門,但答應了她“最後一次禮尚往來”,願意接受她請的飯局。
    她挑了一件肉粉色的皮裙赴約,裙子無肩帶,事業線露在外麵,但她拍照的時候還特意挑了個高角度,緊緊地擠在衛師有紋身的手臂上。
    照片挑好,她發了個僅陳文九可見的朋友圈,配文——
    “新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