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懲戒由她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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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昔?
即便遠處那個女人披頭散發、滿身狼藉,元昱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行動比語言更快,元昱一個箭步上前,將抓著葉昔的保鏢推出去兩米遠。
保鏢轉身反擊,被自家大少的臉嚇了個魂飛魄散。
“葉昔,你怎麽...”
葉昔呼吸一窒,沉浸在乍見元昱的震動之中,驚喜得以為在做夢。
可分明不是做夢。
他那想做就做旁若無人的行動方式、不知輕重地按在她身上的手指,還有...骨感和肉感都恰到好處的下巴、彎起來有著迷人弧度的嘴角,和見到她時會爆星星的眼睛——
是元昱本人沒錯。
一瞬間,葉昔怒從心起,到了咽喉一分流,反而變成了一聲帶著鼻音的嗚咽:“你終於知道來了!”
在那間地獄般的辦公室之中,她在心底一遍遍地向他求救,元昱怎麽現在才聽見?
劈頭挨了聲罵,元昱一下子反應過來。
他這才注意到葉昔不同尋常的地方。
太多了。
他慌亂地彎下身,湊近了檢查她的異樣,再微微揭開那件不屬於她的外套,眼神直直地定住——
兩秒的僵硬之後,元昱的聲音打著顫,結巴著問出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疼、疼、疼嗎?”
“你說呢?”葉昔忽然控製不住,小小聲地哭了。
元昱的眼眶也一下通紅。
他想摟卻又不敢,隻能虛虛地將葉昔攏進心口,呆呆地重複:“疼,很疼,我知道的...”
“是他幹的!”
小
五月抬起手,指向陳文九,後者隨大流來到了元氏港務的大門口,見了葉昔和小五月,一臉陰沉。
小五月憐惜葉昔受的傷,對著陳文九氣得跳腳:“是他!就是這個人麵獸心的雜碎,將太太騙進辦公室...”
“閉嘴!”
阻止小五月說下去的不是別人,而是元昱。
元昱紅著眼睛警告:“太太高雅純潔,和肮髒的東西沾不上一丁點兒關係。”
葉昔心中一酸,以為他不高興了。
可溫柔的觸感一直在她的背心徘徊,元昱低下頭看她的眼神,和平日裏並無兩樣。
疑惑間,元昱脫下外套,兜頭罩下來——
“不要看。”
視線消失,眼前一片漆黑,至於元昱的氣息將她擁抱。
三秒後,拳頭到肉的聲音響起,隨即打架聲、怒吼聲、撞擊和摔倒的聲音連成一片,又有拉架和挨揍的聲音接連響起...
待葉昔反應過來、拿下遮擋視線的外套,暴跳如雷的元昱正被四個人架著,勉強從倒地的陳文九身上拉開。
眼前是滿地的狼藉。
碎片和鮮血,看不出本來麵目的陳文九,還有他身後被撞歪後半開的電梯門。
戰況之激烈葉昔未能得見,但想來一定很解恨,因為事後小五月暗地裏倒戈,偷偷地跟葉昔喊了元昱好幾個月的“老大”。
“丟人現眼。”
元承和站在拉開架後的元昱和陳文九之間,皺著眉頭掃了眼葉昔。
“陳文九...欺負你了?”元承和問
。
葉昔看了眼元承和,又掃視一圈在場的所有人。
她並非聖母,不打算包庇陳文九,但她亦不打算就此承認被欺負了。
葉昔道:“是他發瘋,我正好在旁邊,就遭了殃。”
什麽欺負不欺負,她才不要成為弱勢的那一方。
“說得好,”元承和讚許地點點頭,“那你覺得,控製不住自己的人,應該受到什麽樣的懲戒?”
剛站起身的陳文九一聽,頓時黑了臉。
元昱也停止掙紮,轉頭盯著葉昔。
葉昔掃了眼陳文九,很快轉移視線。這種人看多一眼都是對自己的不尊重,她再也不想看到他。
“我說什麽,都可以嗎?”她道。
元承和點頭:“我向來賞罰分明。你受了委屈,懲戒他的方式,可以由你決定。”
葉昔隻覺得血氣快速上湧,四肢百骸都叫囂著脫離原地,衝上去對陳文九狠狠地、不顧一切地...
曆史上、小說裏、電視上那些令人疼痛的法子,一個接一個地閃過她的大腦。
身體裏想要暴力解決的呼喊聲直衝天靈蓋,激得她耳鳴。
所有聲音歸一,收攏為一個統一的答案。
葉昔平靜地道:“我想要他走。”
“我想要他怎麽上來,就怎麽下去。”
“我要他離開這高樓之上,回到他原本的地方,永永遠遠,釘在那裏,再不得翻身。”
眾人一臉驚訝,沒想到她選了一個聽上去很不解恨的答案,隻元昱彎了彎嘴角。
不痛不癢的懲戒算什麽
,要動,就要動陳文九最在意的。
果然,葉昔話音剛落,陳文九立刻暴起:“葉昔,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三兩個保鏢連忙拉住他。
元承和沉吟兩秒,道:“行。我同意了。”
陳文九不可置信地轉向元承和,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元承和又道:“我本就打算今日將元氏港務收回,既然葉昔提議,那麽紅信易主的事情也可以擺上日程。即日起,阿九就去了這些虛的名頭,回去陪清月吧。”
元承和掃了眼震驚得渾身僵直的陳文九,補充了一句:“如果,你能求得她的原諒的話。”
這句話如同重錘,將陳文九打得後退一步。
“事情就到這裏。”元承和走向電梯廳,與葉昔站在同一邊。
元昱不甘落後,飛快地跑過去與葉昔一道。
戴學海、阿阮,其他的保鏢亦一個接一個地跨出大門,獨留陳文九一人,在元氏港務的牌匾之下,進入了凝固的狀態。
“摘牌。”
元承和一聲令下,早就準備好的保鏢們架起了陣勢,三四個人去取那塊沉重的匾,似乎沒有想到一塊匾那麽重,朝一邊傾斜倒下。
吼叫聲呼喝聲中,更多的保鏢衝上前幫忙,場麵混亂,沒人留意到陳文九動了。
陳文九的腳步很慢,也很重。他默默地向前走,一步一步來到元承和的麵前,滿麵悲愴。
阿阮無聲地擋在元承和麵前。
“阿阮,無事。”元承和根本不在意,讓阿阮退後
。
這是他養了很多年的狗,他很熟悉。
陳文九果然不動了,望著元承和,淒然開口:“為什麽?”
“犯錯應當受罰。”
“為什麽隻是我?元昱呢?”
元承和困惑地看他。
牌匾被摘,陳文九隻覺得屬於他的天也隨之落下。憤怒、不甘、以及更多說不清的感情湧出來,一下一下地敲擊他愈發鼓脹的胸口,尋找著衝破這一切的出口。
陳文九恨恨地道:“元昱自小放肆,對你也不甚恭敬,可你從來不會因此拿走他的權柄;我從小跟在你身邊,做牛做馬甚至做狗,你怎麽還不滿意?”
他越想越不忿,聲音也越來越高:“他在別墅接受精英教育之時,我在貧民窟裏連飯都吃不飽;
他出門,我鞍前馬後地服務,他出事,我在前麵擋刀;
他什麽也不懂,一畢業就是元氏集團的副總,配備三個大秘書,而我幹了這麽多年,稍微做的不妥便遭到如此打壓...我不懂,這一切,為什麽能如此不公平?”
元承和冷笑:“你覺得是為什麽?”
陳文九緊咬著後槽牙,望著元承和的眼睛快要瞪裂了:“隻因為我媽媽的出身低微,隻因為我是...私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