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昏以為期,明星晢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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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蘇作為秦國貴公子,自從能夠斷字句讀的時候,也在進行貴族的修行,不管是學習秦家劍法還是涉獵諸子百家他都像海綿一樣予取予求,所以還沒進行弱冠禮就被網站的陰熾看中,並在秦皇不知情的情況下納入為網站的一份子。
    雖然之後拜師於筆祖蒙恬,但也隻是以遊學為名,借著蒙恬門徒的名義,改名換姓在秦國郡縣內遊走,了解風土人情,順便檢驗在秦國網站所學到的一切。但也隻是在市井活動罷了,再往下的鄉村則是及冠前不允許涉足的禁地。
    反觀荊軻跟虎力,他們倆都是燕國人,雖然沒有像扶蘇那樣接受係統的正規教育,但自小在社會最底層摸爬滾打,有幸一步步成長,並借著傳奇的經曆,擠進貴族們的視線,受燕國貴族賞識,特別是荊軻,獲得燕太子丹的青眼,原本拮據的生活才得以安定。
    隻要樂意成長,任何時候都不算晚。衛咎似乎用了很長的時間完成了驚嚇、後悔、反思、接受,並決定蛻變的過程,他自己固然認為這段時間很長,在扶蘇虎力兩個挖掘者看來,其實也就挖兩次土的工夫而已。
    荊軻冷冷的看著扶蘇操縱著監獄內的走向,並時不時替著他敲打一下衛咎,也沒有覺察到衛咎精彩異常的臉色,在他看來:誰要越獄,為何越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隻是相互利用,相互合作罷了,他沒度過《詩經》,沒聽過“惠以朋友,吳越同舟”,但他還是知道竹簍裏的螃蟹為什麽爬不出來。
    既然大家先在坐在同一條船上,要翻臉的前提必然是不翻船。
    殊不知,這樣做,扶蘇就等不到衛咎來攪局了!
    扶蘇沒有等來衛咎發表新的誅心言論,倒是挖著挖著等到了飯點。看守照例拿著兩袋子,一袋裝冷饅頭,一袋裝泉水,表情就像饅頭一樣冰冷的完成日常送飯任務。
    扶蘇照例把鬥篷把施工地蓋上,自己臥在上頭,一副“大夢誰先覺”的慵懶樣。虎力則是大搖大擺把匕首掰直用力的往欄杆上紮,利用盲區使看守看不到匕首。衛咎依然咋咋呼呼的伸手去搶食物,隻是表情沒那麽自然,也沒有把看守拿來當靶子玩,看守覺得奇怪,也沒多想,還是那麽盡職盡責的站外麵,時不時朝裏麵望望。
    大家就這麽相安無事的過了幾天,牢欄越來越鬆,幾人的力量也越來越充實,就連衛咎也暗中掩護扶蘇,把看守的注意力都轉向自己。
    如果就這麽一直下去,有朝一日,在看守送飯的時候,虎力為首的四個人就可以一同發力,推倒搖搖欲墜的牢欄,壓死那個可憐蟲後一塊逃出生天。
    可是,我們似乎忘掉了第五個人,甄琰——他可不一定是那麽想的。和其他人不同,甄琰不能跑。
    山賊之所以扣押著他,還是因為他才是真正的人質,甄琰背後若隱若現的齊軍才是山賊的真正麵對的隊手,如果甄琰失蹤,齊軍才能無所顧忌的代替秦軍秒掉山賊,山賊得看住甄琰,才能接著跟齊軍僵持著。所以肉票甄琰自己不能跑,那四個人也不該跑。
    於是,甄琰也需要等一個機會——等一個犯本該衛咎該犯的低級錯誤——這樣才能拖延時間,等著齊軍把自己救出來。
    也不知道齊軍對甄琰關押山寨的想法是多不宜讓人琢磨,就讓甄琰老糊塗下去吧。
    而那個一直就沒出現過的齊軍現在在幹什麽呢?我們把目光從監獄裏轉過來。
    徘徊在這裏最近的齊軍當中,負責黃金押運的將軍叫岑傑,是齊國少壯派的一員,地位相當於武俠小說名門正派的大師兄,武功最好,威望最高,目的明確,手段決絕,端的是標準的悍將,是齊國軍政兩界的未來之星。
    駐守在齊趙邊界的齊軍,自從秦國滅了趙國後就不斷加增。齊國的輿論主流認為,秦國是個野蠻國家,說不定哪天頭腦發熱就會摸下齊國兩座城池,所以兵陳西陲是在擺一個姿態:你敢捅第一槍,我就以保家衛國為旗號反擊。
    岑傑這回被賦予武裝押運的光榮使命,其實是齊國的情報部門交代給岑傑的秘密任務。岑傑其實對情報部門找上自己的真正原因並不感興趣。他隻是覺得,本國少壯派風評並不好,甚至還有老家夥痛心疾首的說他們是“垮掉的一代”。
    岑傑對此很不悅:“之前出過一個神童,你們這些老家夥隻懂得利用不懂得培養,結果天妒英才,你們還責備他心高氣傲,不顧大局。”
    所以岑傑此番出征,正是向長輩證明:年輕的一代,自有自己的格局,不用按著他們的心意去走。
    當他聽說甄琰因為意外被山賊抓住,就連黃金也被扣押,剛長出來的胡子都氣歪了,兩手鬆一鬆鎧甲,不停在營帳裏打圈圈,邊透氣邊說氣話:“甄夫子啊甄夫子,你可真能兵行險招,秦國軍隊是聞不到血腥味了,你倒是先把自己搭進去”
    救還是不救,這讓岑傑頭大,山賊的意思很明顯,對黃金欲求不滿,想要坐地起價,給自己的多撈點好處。齊軍在秦國的地盤不能鬧出太大動靜,萬一弄成國際糾紛,大不了魚死網破,這是齊國最不願看到的。
    可又不能眼睜睜看著黃金這麽沒掉,甄琰性命事小,運回黃金事大。
    帳外的士兵們站在外麵等著自己的決斷,岑傑很快就恢複了冷靜。他也是個聰明人,按照計劃,山賊、齊軍、甄琰三路人馬在村莊完成任務交割,然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如果在什麽地方發生了什麽意外,就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雖然不知道甄琰跟誰在一起,但那個誰也一定跟甄夫子關在一起,目前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想到這一層,岑傑冷哼了一聲:甄琰你還是死了吧!這樣我還能名正言順的在秦國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替你報仇!
    對了,既然不能大搖大擺,岑傑我就靜悄悄的接近,靜悄悄的殺人,靜悄悄的後退,甚至不用靜悄悄後退,要是秦軍問起來,我就說:堂堂秦國治下怎麽可能會有山賊?我會殺掉原本就不存在的山賊嗎?
    想定決策後,岑傑走出營帳,還是那副處變不驚的模樣,讓麾下原本彷徨的士兵放心不少。岑傑環視校場,用鼻孔盯著所有人,然後鄭重其事的說:我需要一群勇士,夜襲三門峽流賊,你們誰跟我去玩玩?這次行動沒有賞錢,因為我沒跟管錢的監軍提起這事,如果你們覺得是虧本買賣,我就自己去。
    士兵們聽得很明白,這次行動要絕對保密,絕對保密不一定意味著沒好處。這些人跟臨時抓來的壯丁不同,他們不說是身經百戰,至少接受過血與鐵的洗禮,除了紀律性,還有著狼一樣的敏銳嗅覺,可以聞到即將噴出的血腥。
    “誓死追隨少帥!”
    經岑傑這麽一撥撩,士兵們無不興奮,各個報名參加這次行動。岑傑很滿意,他和自己的士兵,一直都是這麽默契。
    他抽空看了看,指著並不是山賊藏身的山頭: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誰也不會想到,岑傑居然想在這時候發動一次現代意義上的特種戰爭,跟胡亥的夜襲有著某種微妙的相似感。
    三門峽山賊的首領站在山頭,他也感覺到在山的那一邊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氣,看來這比黃金還真不好吃到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