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偷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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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見川又一次輸了。
    一天之內,他已經在方行舟麵前慘敗兩次。
    他無比愚蠢地踩進了愛人為他構建的溫柔陷阱裏,沒有做任何防備,也提不起絲毫抵抗力,如同一隻被捏住了命運般後頸肉的貓。
    他眼中浮現出懊惱,這樣的懊惱藏在強烈的感官衝擊之下,幾乎難以讓人察覺。方行舟製造的這道傷口很小,卻極為精準地割在了合適的深度,讓血液能夠源源不斷地湧出,不至於太多,也不至於太少,正好可以徹底撕碎陸見川偽裝。
    他舍不得鬆嘴,明知道自己已經完了,依然本能地多吮吸了兩口。
    方行舟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
    陸見川一邊狠狠地自我唾棄,一邊艱難地鬆開嘴,舌尖在指腹處流連一圈,帶出長長的銀絲。
    肚子裏的家夥人生中第一次嚐到這樣的味道,竟慢慢安分下來,似乎喝醉了,倒在母體中遲遲沒有動靜。
    陸見川神色閃爍地盯著老婆指尖的傷口,方行舟笑了一聲,又將手指重新探進去,壞心思地撥起陸見川的舌尖,意味十足地玩弄片刻,直到滲出的血被徹底吮幹淨,才將手指拿出,從書桌取出創口貼。
    在確認陸見川和肚子裏的孩子真的覬覦著他的血液之後,方行舟反而感到放鬆和愉快,像是終於解決了心中的一大疑問。
    他並非精神出了問題。
    他隻是本能地感知到了血脈之間的聯係。世界上對他最重要的兩人就站在他身邊,和他骨血相連,意識相通,而他能感知到他們的渴求,這件事似乎浪漫又合理。
    方行舟放鬆肩膀,用創口貼將傷口包起來,雖然這道傷口莫名已經快要愈合了。
    可陸見川的心情卻沒有這麽愉快,他靠近他身後,心中忐忑不安,小心道“行舟”
    “嗯”方行舟轉過頭來,什麽也沒說,“今天好困,睡覺吧。”
    陸見川張張嘴,欲言又止。
    見他站在原地不動,方行舟微微抬眉,和他對視片刻。
    “小鹿,想說什麽”他問。
    陸見川喉結輕動,緊張道“我不是那些亂七八糟的變態,絕對、絕對沒有吃人的喜好,也不喜歡喝你的血,千萬不要誤會。”
    方行舟露出一點疑惑,反問“當然,你隻是幫我處理了一下傷口而已,怎麽會有這種想法”
    陸見川笑容有些勉強。
    “睡吧,”方行舟輕輕摟住他,親吻他的側臉,“寶寶還乖麽肚子餓不餓”
    陸見川誠實地搖搖頭“不餓,它現在很乖。”
    方行舟點點頭,先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陸見川遲疑地盯著他看了幾秒,發現自己竟完全搞不懂老婆那顆精密的大腦裏在想些什麽。
    真的隻是讓他幫忙處理傷口嗎方行舟的態度自然到這個程度,甚至讓他懷疑起來。
    無論怎麽樣,發現自己的枕邊人對鮮血有著異常
    的渴求,從人類的角度來看,都像一個恐怖故事的開端吧
    可被子裏的人隻是疲憊地打了個哈欠,然後抬起眼來,和他短暫對視。
    這一眼,陸見川立刻懂了,他迅速將燈關上,然後手腳並用爬到床上,鑽到愛人身邊,將他嚴嚴實實摟進懷裏,親吻他的額頭。
    “晚安,寶貝。”他帶著濃濃心虛說。
    方行舟呼吸有些沉,大約今早已經徹底透支了精神,把手貼在陸見川孕育著新生命的地方,連晚安都來不及說,迅速地沉入了睡眠裏。
    陸見川沒敢睡。
    昨晚的情形還曆曆在目,他害怕方行舟夢裏又想起什麽,在黑暗中久久地凝望他熟睡的臉,一直看到後半夜,確認他沒有任何異動之後,才終於緩緩睡過去。
    一夜無眠。
    完全正常的新一天開始,方行舟照舊給他做早餐,然後在做飯時又一次“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他叫來陸見川。
    陸見川已經對他昨天的招數有了心靈陰影,一看到指尖的血跡,竟本能產生了類似暈血的症狀,迅速挪開視線,往後連退幾步,堅定地拒絕“我不會再幫你舔傷口的,這是非常不衛生的行為舟舟,你是醫生,應該嚴格遵守衛生守則,用碘酒”
    在他滔滔不絕之間,熟悉的手指又一次毫不費勁地塞進了他的唇間。
    陸見川甚至還沒停止說話,不小心咬了一口指頭,血快速湧進他的嘴裏,順著食道滑入胃部,成為胚胎最完美的滋養品。
    他眼睛發直,含糊不清地說著拒絕的話,卻無意識地把血液吞得幹幹淨淨。
    唾液自帶修複功能,舔完之後,方行舟的傷口已經停止出血,結出淺淺的透明的疤。
    方行舟抽出手指,再自然不過地將被他舔過的地方含進自己嘴裏,然後微微抬眼,眼睛帶著淡淡笑意,透過平光鏡的鏡框和陸見川對視,像是在親昵地挑釁。
    陸見川剛剛被喂了鮮血,又對上這樣的視線,隻覺得一股熱意快速衝到頭頂。
    在掌控他這一點上,眼前的男性人類顯然比一百個“蟻後”加起來還要精通。
    陸見川措手不及,狼狽又沉溺,這回連解釋都說不出口了,喉結連連滾動,拚命挪開視線,不敢再看老婆的眼睛,隻在心裏祈禱沒有被發現更多非人的蹤跡。
    方行舟依舊什麽也沒說,貼好創口貼,問他“煎蛋要幾分熟”
    陸見川已經慌到了極點,看著他拿刀的手額角突突直跳,澀然道“幾分熟都行老婆,你慢點切,千萬別再切到手”說著,見切土豆絲的速度一點沒降,他實在忍不住上手去搶那把刀“要不我來切你的手金貴,萬一影響做手術怎麽辦我在家裏反正也閑著,我來。”
    方行舟握著刀柄沒動,轉頭看了他一眼“鬆手,小心切到你。”
    陸見川被定住。
    方行舟把最後一塊土豆切成完美的土豆絲,盛進碗裏,然後架鍋起油,絲毫沒有再理
    會他的跡象。
    陸見川一頭紮進棉花陷阱裏,也不敢繼續挑起這個話題,隻能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默默地幫忙打下手。
    兩人再正常不過地吃了早飯,陸見川送方行舟去上班,在家裏懊惱地抱住頭,反省自己的疏忽。
    但是,哪怕他再不情願攝入方行舟的血液,肚子裏的胚胎依然得到了極大安撫。
    平日裏,方行舟一走它就會開始瘋狂鬧騰,可今天他竟一直乖巧地待在腹中,甚至讓他上午好好地補了一個覺。
    然後在中午十一點整,準時製造出強烈到無法忍耐的饑餓。
    它每成長一點,對於能量的需求便翻倍擴大,仿佛一個永不見底的黑洞,恨不得將他們所處的整個地球都吞下去。
    陸見川其實很清楚。
    和肆意玩弄繁衍的“蟻後”不同,他孕育的是一個天生擁有神性的胚胎。在這個真神隕落的時代裏,宇宙並沒有足夠的神秘力量來創造新神,所以他的孕期不可避免會痛苦且漫長。
    現在隻是開始。
    等胚胎發育到後期,隻要他一個不留神,或許連他這個母體也會被生吞掉,作為“新神”誕生的祭祀品。
    陸見川長長歎氣。
    不可能一直靠舟舟的血孕育孩子,他作為丈夫和父親,要承擔起應有的責任。畢竟再怎麽煩人,孩子也是親生的。
    他換好衣服,又一次開車前往養殖場。
    負責人看到他已經沒了昨日的熱情,隻是兩股戰戰、臉色發白,磕巴半天沒能說出話來。陸見川衝他禮貌一笑,像進了高檔的自助餐場所,細細打量每個家禽圈,最後走向咯咯咯吃食的母雞們。
    今天,他在養殖場待得更久了一點。
    一十分鍾後,他走出空無一雞的養殖間,朝負責人親切致謝,心滿意足地開車回去。
    這樣偷雞摸豬的日子過了大半個月,養殖場被陸見川吃了個底朝天,負責人天天和老板告狀,可陸總卻不置一詞,每天從市場購入大量家禽填充庫存,像是刻意買個兒子吃的,購入量大到甚至影響到了c市的肉菜市場價格。
    c市寒冷漫長的冬天終於到了尾聲,四月最後一天,方行舟在早餐時間打開電視,聽到播音員在裏麵說
    “自四月起來,有不少群眾反饋本市肉菜價格持續上漲,尤其是豬肉、雞肉價格,竟在一十天內大漲30,引發大量投訴。相關部門收到投訴後高度重視,對肉菜上漲一事進行了深入市場調查,但事因仍未明朗。有專家猜測是因為近期天氣轉暖,大量禽病爆發導致”
    陸見川聽到這裏,極不好意思地輕輕咳嗽一聲。
    他一個人在半月內吃掉了c市30以上的豬和雞,卻沒有長胖半點,甚至瘦了幾斤。
    但平坦的腹部終於出現變化,鼓起了一個極難察覺的微妙弧度。胚胎每日被大量鮮活血肉滋養,發育得很快,已經開始隱隱有了四肢的雛形。
    比如此刻。
    母體在進食
    ,另一個母體就在離它不到五米的地方,這是它一天之中最開心的時刻,它正在陸見川溫暖的營養液中舒展自己的身體,幸福地遊來遊去。
    而隻要方行舟一出門上班它會立刻從天使轉化為惡魔,將所有注意力都投入到瘋狂攝取能量上,用無止盡的饑餓逼迫陸見川,讓他出去大量覓食。
    這種感覺很奇妙。
    就好像靠近方行舟時,它體內屬於“人性”的部分會占據上風,一旦方行舟離開,“神性”,或者說“怪物的本能”就會瞬間搶去意誌,改變它的行為模式。
    再這麽下去不是辦法,陸見川想著,總不能一直和廣大市民爭奪口糧,家裏也不知道還能把養殖場維持多久。
    他心不在焉的往嘴裏塞了一口雞蛋,餘光裏看到方行舟伸手去拿餐刀,思緒立刻中斷,像被觸發了什麽程序,全身緊繃,飛快抓住他的手腕,將刀從他手裏奪走。
    “”方行舟看著他,“我隻是想切一片吐司。”
    陸見川“我來”
    他迅速將吐司切成均分的三塊,然後把餐刀收進自己這一側,確保方行舟不會又製造任何流血的意外。
    做完這些,他鬆懈下來,將吐司浸滿牛奶,彎起眼睛,喂到方行舟嘴邊“老婆,你隻要張口就行了。”
    方行舟“”
    他咬住吐司,慢慢咀嚼,望著陸見川笑。
    陸見川也跟著笑,道“什麽刀啊剪子啊都太危險了,你的手每天都在做救死扶傷的神聖工作,這些瑣事就讓我替你服務吧。”
    方行舟點點頭“好。”
    陸見川悄悄鬆了口氣。
    關於豬和雞的新聞放到尾聲,方行舟也要準備出門上班了。他拿起外套,跟陸見川道“最近的豬肉和雞肉總不新鮮,今晚我會買牛肉回來。對了,小鹿,幫我去臥室拿一下工卡。”
    陸見川熱衷於被老婆指使,欣然前往。
    但去了臥室之後,他的眼球360度來回掃描,找了許久也沒看到遺漏的工卡。
    陸見川從門口探出頭來,朝樓下喊“舟舟,你的工卡不在,看看是不是在衣服兜裏”
    沒人回答。
    陸見川愣了愣,心微微一沉,一個極為不妙的念頭浮了上來
    他鼻子輕動,很快從空氣中捕捉到了再熟悉不過的危險氣息,臉上所有的神色瞬間消失得一幹一淨,表情一片空白。
    他的手握成拳,喉結滾動,一步一步從樓上走下來,直勾勾盯著他們剛才坐在一塊吃飯的餐桌。
    把他支走之後,方行舟已經出門上班去了。
    餐桌上,屬於他的餐盤裏正放著最後一小塊吐司
    五分鍾前,他給方行舟的吐司浸滿牛奶。
    五分鍾後,禮尚往來,這塊吐司同樣被血液徹底浸滿,甚至還帶著熱氣騰騰的體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