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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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行舟微微皺眉。
下一秒,病人臉上的神色又莫名凝固住,隨後,忽然從嘴裏湧出大量鮮血。
正在給他上止咬器的醫生嚇了一大跳,怕血嗆到氣管裏,立刻將他扶起身。
方行舟來的比較急,還沒做防護,所以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站到人群外邊。
病人俯身到床邊,不停地往外嘔血,嘔了大概兩三分鍾,然後整個人像被戳破的氣球般變得萎靡,不再狂躁發瘋,軟綿綿倒進病床裏,滿臉痛苦,喃喃地念著“救我好難受醫生救我”
方行舟開始快速翻看他的病曆。
右腿粉碎性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顱腦挫傷並顱骨骨折、雙肺挫裂傷但是血檢一切正常,無癲癇史,無精神病史。
同事道“這隻是我們發現的墜落傷,至於他為什麽忽然發狂,又為什麽跳下二樓,到現在還沒找到明確的病因,所以不敢輕易麻醉手術,怕在手術台上出什麽事。”
方行舟道“家屬說吃了有毒海鮮”
內科主任道“對,但不一定是有毒的。患者的職業是漁民,今天從海裏撈了很多新鮮的生蠔,晚上一次性吃了十幾個,吃完兩小時後就陸陸續續出現異常狀態。”
“哪些異常狀態”
“最開始是嘔吐,但是什麽都嘔不出來,然後瘋狂往胃裏灌海水,整個人表現得竭斯底裏,大喊大叫,橫衝直撞更像是精神上的問題。”
旁邊參加會診的精神科醫生道“患者現在的情況,我們沒法判斷是不是有精神疾病,家屬很明確地否認了精神病史,說他平時很開朗,從來沒有過狂躁症的表現。”
內科主任又道“但他也不是食物中毒的典型表現,除了血以外沒有其他嘔吐物,沒有腹瀉,驗血也沒有驗出問題。”
兩人對視一眼,眉頭緊皺。
方行舟問“藥檢居然也沒問題嗎”
眾人搖頭。
方行舟一時也沒了頭緒。不知是不是最近經曆了太多非科學的事情,他竟下意識考慮起神秘事件的可能性。
生蠔大量飲海水精神異常
方行舟再次看向患者。
剛才還在拚命掙紮的人,在短短幾分鍾內變得奄奄一息,臉色因為失血過多而慘白,絕望地盯著天花板,嘴裏翻來覆去喊著疼、救命,看上去又和正常的高處墜傷患者沒什麽兩樣。
他的生命體征在快速惡化,主要是受到失血的影響。旁邊的家屬已經按捺不住了,催著要求手術。
方行舟收起心中的疑慮,和幾名會診的醫生簡單討論了片刻。
最後,資曆最深的內科主任拍板“準備手術,我和方醫生主刀,先止住出血”
決定下完,所有醫護人員都動了起來,護士把捆著束縛帶的病人推進病房,麻醉師準備麻醉,方行舟去更衣室換手術服和消毒。
從病人的情況來看,如果
內髒出血嚴重,這台手術可能到明天下午都沒法結束。
換衣服之前,他拿起手機,給陸見川發了一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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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比較麻煩,別等我了。”
陸見川居然沒睡,秒回道“那你吃點東西再進去。我已經在燉粥了,明早給你帶到醫院來。”
方行舟皺眉。
明天他兩都調休,本來可以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但這種時候說了也沒用,他知道他一定會過來。
於是,他回道“好,你睡飽了再來。”
關上手機,他脫掉便服,又在換手術服之前遲疑了片刻。
李旋曾警告過他們遠離水源,患者的發病點又在海洋附近,雖然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這兩者之間有什麽聯係謹慎起見,或許還是應該通知異研所。
方行舟思索幾秒,最終重新拿起手機,在拚購群裏發了一條消息。
“醫院出現一名奇怪的患者,職業是漁民,在食用大量生蠔後出現精神異常的現象,我們至今無法確定他的真實病因,或許會和神秘事件有關係。”
發完,他來不及等那頭回複,把手機丟進儲物櫃裏,換好衣服走進手術室。
意外的是,手術一切順利,並不像他們想的那樣會出岔子。
麻醉的患者全程一動不動,外傷處理起來很快,內出血也比想象的輕微許多,輕微到完全可以用藥觀察。
至於術前嘔出來的大量鮮血,至今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初步猜測是錯誤用藥導致的消化道出血,隻能後續慢慢監測。
本來預計要到中午,沒想到天亮之前便結束了手術,不用進icu,直接轉普通病房。
病人家屬在外麵哭得稀裏嘩啦,不停感謝醫護人員。
內科主任年紀大了,熬夜手術後低血糖嚴重,安撫家屬幾句後便撐不住回去休息。方行舟看了一眼時間,剛五點,他緩緩鬆一口氣,準備換衣服回家休息。
剛走出去沒幾步,一邊的護士叫住他“方主任,病人的這個束縛帶要不要解開啊”
方行舟看了患者一眼。
麻藥還沒過,他到處打著石膏,沒打石膏的地方綁了束縛帶,隻有止咬器在手術過程中已經取走了。
想到他術前的瘋狂模樣,方行舟建議道“先不要取,還不確定病人是否有精神疾病,等傷口穩定下來再考慮。”
護士壓低聲音“家屬會不會”
方行舟“就說是醫生要求的,有問題讓他們來找我。”
護士感動無比,星星眼看著他們的外科聖手“好舟哥你真是太好了。”
方行舟朝她笑了笑,疲憊地進了更衣室,簡單洗漱一下,換回便服,從儲物櫃裏拿出手機。
陸見川在他手術的三個小時裏給他發了十幾條消息,每二十分鍾一條,喋喋不休,一會問粥裏要不要加糖,一會問手術怎麽樣了,一會問下粥小菜想吃什麽。
半分鍾前的最後一條
,寫著“還沒結束嗎我準備出發來醫院了。”
方行舟給他回道“不用來,我現在結束了,準備回家好累。”
然後翻到下一個聊天框,李旋五分鍾前在聊天框裏回複“不好意思,這幾天我和言芯一直通宵清點特管品,後半夜睡過去了。”
言芯也回道“剛才我們查看了醫院的磁場變化,暫時沒有發現異常。那名患者現在怎麽樣我們過來看看。”
方行舟答複“沒什麽問題,你們好好休息吧。”
李旋“所以,是怎麽回事”
方行舟“我們懷疑還是精神上的毛病,患者家屬可能隱藏了病史,等他蘇醒後再安排精神科醫生會診。”
處理掉未讀信息,方行舟提上包,離開更衣室準備回家。
從更衣室走到電梯口,他伸手,按下電梯。
下行箭頭亮起的瞬間,忽然,旁邊的病房裏傳來護士小姐驚恐的尖叫,緊隨其後的還有什麽東西被打碎的聲音。
“啊”
方行舟愣住,迅速回頭,看到有血液從病房的門縫間流出來。
是剛剛完成手術的患者所在的病房。
可他應該還沒緩過麻藥期才對
方行舟瞳孔收縮,來不及思考,大步朝病房衝過去,正看見打滿石膏的患者竟從床上翻了起來,一邊七竅流血,一邊死死抓著護士的手臂,眼睛裏一片猩紅,嗬嗬叫著,張開嘴就要咬她的肉。而他的家屬手裏還拿著解開的束縛帶,被嚇得臉色蒼白,呆立在兩旁,連動都不會動。
方行舟的心髒猛地一跳,飛奔過去擋在同事前麵,把護士小姐推開,動作利落地反扣住患者的雙手扭到身後。
半秒的僵持。
方行舟聽到患者粗重的呼吸聲,像某種極度興奮狀態下的野獸。
“呼呼呼”
一股強烈的不詳預感湧上心頭,他大喊“愣著幹什麽束縛帶”
嚇傻的患者家屬這才回過神,不敢靠近,哆哆嗦嗦把束縛帶扔給方行舟,掉在他的腳下。
方行舟“”
被推得摔倒在地的護士姐姐又踉蹌著爬起身,撿起束縛帶,想要幫方行舟的忙。兩人合力製住發狂的患者,準備給他重新捆上帶子
患者身上忽然爆發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扭轉身體,任憑被束縛的雙手發出脫臼的哢哢聲,將全是血汙的臉轉向方行舟,大張開嘴,口水混著血液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麵,露出裏麵猩紅的舌頭和喉嚨。
那雙猩紅的眼睛裏出現了黑色的瞳孔,直勾勾盯住他的臉,像是快餓死的人看到美味大餐,流露出猶如實質的危險進攻性。
方行舟呼吸一頓,第一反應是把女同事再次撞開也隻來得及把她撞開。
患者已經對著他的脖子狠狠地咬了下來,咬得極為用力,他甚至聽到了血肉被撕裂的聲音,以及有什麽東西順著傷口滑進他血管的聲音
滑膩又冰涼,像某種惡心的寄生蟲,進入他體內後沿著血管飛速遊走,似乎在尋找合適的寄生點。
方行舟的眼睛一點點睜大,疼痛感慢半拍傳入大腦,他看到四濺的鮮血是自己的鮮血。
護士小姐再次發出驚恐的尖叫,跌跌撞撞衝到門外,大喊著“來人”,很快,更多同事衝到病房裏,而患者還死死咬在方行舟脖子上,大口大口吮吸他的血。
方行舟用力踹他,四五個同事撲到他身上,將他的嘴一點點掰開。
他的下巴被掰得哢嚓一聲,脫了臼,無意識地鬆開方行舟的脖子。立刻有兩個同事擋在他和方行舟中間,將他死死壓在地上,用束縛帶重新綁住,再帶上止咬器。
方行舟呼吸粗重地用手捂住脖子,摸到了源源不斷湧出的血液。
真糟糕啊,他想。
咬到動脈了。
不過還好這裏是醫院。
護士姐姐已經哭成了淚人,多年的臨床經驗讓她還保持了清晰的思路,一邊哭一邊衝出去調用血包。其他同事扶住方行舟,亂中有序地把他抬上推拉床,嚐試給他止血。
短時間內流失大量血液,方行舟的眼前已經開始模糊,隱隱約約認出給他止血的人是秦鴻博。
這位跟了他兩年的研究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手卻很穩,每個止血的步驟都非常專業。
方行舟很欣慰。
他用血淋淋的右手抓住秦鴻博,艱難道“小王找小王”
秦鴻博哭得更加厲害“什麽時候了還惦記著小王別說話了一說話血就就止不住,嗚嗚嗚嗚”
“”方行舟很想歎氣。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血型並不常見,醫院血庫裏的存貨不多,按照傷口的麵積和出血的速度,不可能馬上把血止住。
如果陸見川第一時間趕不過來,他死亡的概率會超過一半。
“找小王。”他堅定無比,死死抓著秦鴻博的手,腦袋陣陣發暈,“馬上不想我死就聽我的”
秦鴻博被老師渾身是血的嚴肅神色震住,呆了半秒。
幾年來,方行舟說一不二的做事風格早已深入他心,所以,他下意識地遵循起老師的指令,讓旁邊的同事替位,哭著撥通了另一個實習生的電話。
“喂,小王,你快來醫院,方老師要不行了,他想見你嗚嗚嗚嗚嗚嗚嗚”
方行舟“”
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滿頭冷汗,一半是痛的,一半是對自己的學生感到汗流浹背。
希望小鹿能夠控製住自己,別在公共場合發瘋,他想。
等他醒來時,不要整個醫院都消失不見了方行舟昏昏沉沉,眉頭緊皺,聽著秦鴻博的聲音,在憂心之中慢慢陷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