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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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熠一走,帕特努力維持出的專業形象蕩然無存。
“殿下,您確定要這麽做嗎”
奧瑟神情坦然“交換條件是他主動提的,我可沒有強迫他。”
帕特苦惱到抓頭發“話是這樣講可唐德隊長從我這裏拿走的資料,您有給他認真看過嗎
“雖然我研發出改造理論,但從來沒在真人身上實踐過。現有的數據全部使用計算機模擬完成,即便這樣成功率也不到百分之二十。”
奧瑟從眼角向下瞄人的時候,被俯視者往往感受莫大壓力。
“你以這個項目的名義,每年向我申請巨額經費,我從沒短過你一分錢。你不要告訴我,那長達幾百頁的研究報告,隻是拿來敷衍我。”
帕特頓時萎了半截“那怎麽敢,我絕對沒有跟您騙經費的意思。
“我隻是擔心,淩熠眼下在民眾心目中的地位非同一般,光是上周,全國各地為他發起的遊行抗議都不止十幾起。這件事遲早會傳出去,到時候針對您的輿論壓力會空前巨大。”
“你的意思,我應該無條件赦免他,用唾手可得的皇位,赦免一個素昧平生的殺人犯,你覺得我像一個慈善家”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帕特小聲嘀咕。
“淩熠不來這裏,此刻已經死在刑場上了,是我給了他多一次生存的機會。”
“可死在刑場,他仍然是人民的英雄。要是死在手術台,那我就是人民的罪人了。”帕特聲音越來越低。
奧瑟視線鎖定他“你聽好了,要是他沒辦法活著下手術台,我不保證永遠走不出那間手術室的人,隻有他一個。”
帕特緊張地咽了下口水,這麽些年,他早已習慣奧瑟殿下真假摻半的說話方式。
唯獨這一次,他毫不懷疑,對方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皇家醫學院設備先進,淩熠站在他從未見過的玻璃倉內,四麵八方噴灑出的霧氣將他全身籠罩。
十分鍾後從艙內走出來,在地牢裏沾染的黴味和血腥味統統一掃而淨。
病床比他在軍校宿舍的床還要舒適,淩熠半躺著,由南汀為他注射營養劑。
“就沒有真正的食物嗎”淩熠半開玩笑道,“我已經很久沒見過冒著熱氣的飯了,一碗熱湯都比營養劑來得管用。”
南汀感到抱歉“對不起啊,術前不適宜進食和飲水。”
淩熠衝她微微一笑“你道什麽歉,又不是你的錯。應該是我向你道歉,害你跟我一起被關在這裏。”
“不會,”南汀連連搖頭,“加班什麽的,我早就習慣了。”
她猶豫了下“偷偷吃塊巧克力應該沒有關係,我低血糖,隨身帶的隻有這個。”
她從口袋裏掏出顆巧克力糖遞給淩熠。
淩熠撥開外層的金箔,放進嘴裏,甜味在舌尖一層層化開,刺激著他幾乎要退化的味蕾。
“會苦嗎”南汀見淩熠沉思不語,以為是味道不和他心意。
“苦”淩熠苦笑,“這已經是三個月來我吃過最甜的東西,我都快忘記甜是什麽味道了。”
方才淩熠換衣服的時候,南汀也不小心看到他身上斑駁疊加的血瘀,大概能猜到他被捕後這幾個月,過的是什麽樣的非人生活。
她把所有的巧克力都掏出來給了他“我隻有這些了。”
“皇家醫學院的護士,都跟你一樣人美心善嗎”
南汀臉紅了,這個年輕aha身上散發的魅力,對beta和oga一樣有效。
“其實,我跟我身邊的朋友都覺得,你是無辜的。你被判刑那天,我認識的很多人都去了法院門口抗議。如果不是因為加班,我也會去的。”
“沒去是對的,那天有恐怖分子在法院門口搞生化攻擊。不光aha,連beta都不能幸免。”
“真的”南汀驚恐地瞪大眼睛。
“千真萬確。”
“那這恐怖分子沒有傷害oga,還挺有紳士風度的。”
淩熠失笑,或許恐怖分子不是不想,隻是沒有那種功能。
南汀又想到一事不解。
“可是我早上明明看到新聞,說你已被押送刑場,怎麽又會出現在醫學院呢”
如果淩熠本人在這裏,那新聞裏被押往刑場的人又是誰
“因為有人跟我說,熬過這個手術,我就可以不用死。”
“是誰這樣告訴你誌願者沒有免刑一說,不過會領到一大筆補償金,可以留給指定的人。”
“那如果有人為了利益,強迫其他人來做手術怎麽辦”
“以前確實發生過這樣的事,所以才有了新法規,必須是有獨立意識的成年人,在清醒狀態下簽字同意才有效。”
南汀猛地想道“不會是奧瑟殿下強迫你來的吧”
她回憶起兩人的互動,盡管淩熠嘴上說配合,但肌肉僵硬、眼眸低垂,明顯是抗拒的身體表現。
淩熠抿了抿嘴,眼神旁落“當然不是。”
他的微表情被南汀看在眼裏,她在醫學院校念書的時候,心理學是必修課。
首相一家人怎麽可以這樣,兒子猥褻他未成年的弟弟,外孫又誘騙他做醫學的實驗者。
“如果真是那樣,你完全有權拒絕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隻要不簽字,手術就不能進行。別說殿下,就是陛下都強迫不了你。”
“是麽”
淩熠低頭笑笑,像聽到某種不切實際的建議,又禮貌地不做反駁。
正義感在南汀心中熊熊燃燒。
“雖然我能做的事情有限,但如果有什麽是我能幫到你的,請一定要跟我說。”
淩熠想了想。
“我現在徹底跟外界失去聯係,如果,你聽到任何外麵的消息,尤其是北郊的消息,麻煩你告訴我。”
這個要求不難,南汀用力點頭“我會盡力幫你打聽的。”
淩熠本以為自己心中有太多掛念,不可能安然入睡。
可柔軟的病床跟牢裏的硬板反差太大,很久沒有休息好的他竟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直到某種侵略性十足的同類信息素闖入他的夢境,淩熠警覺地翻跳起身,肘擊信息素的來源。
從床上淩空而起的瞬間,需要極強的腰力。
這是作戰訓練中爆發性極強的一種反擊,專門應對潛入的偷襲,力道大的時候甚至可以將偷襲者一肘擊斃。
淩熠動作極快,可對手比他更快,硬生生用手接住他的全力一擊。
他在半空中硬生生被翻轉,又重重按回到床上。
這麽強而有力的反擊,淩熠自問連他的教官都無法做到。
而被人從背後鉗製住無法動彈的感覺,又跟某次不愉快的記憶發生重合。
偷襲者隻靠單手便控製住他,另一隻手曖昧地摸上他柔韌有力的後腰。
淩熠頭皮宛如觸電般發麻,冷汗幾乎是一瞬間淌了下來。
低沉的譏笑從他看不見的頭頂吃吃傳了下來。
“腰力不錯。”
聽到這個聲音,緊繃的肌肉被意念強製操控著,一寸寸軟了下來,直到擺出徹底放棄抵抗的溫順姿態。
本能告訴他有危險,理智卻提醒自己不能反抗這個人。
“帕特說要你休養好了再手術,我看你現在體能就挺好。”
奧瑟無證看診。
“就是精神過於緊張了點。”
強製卸力後的淩熠趴在床上,半閉著眼,狀態看起來仿佛剛剛經曆過一場大汗淋漓的運動。
“殿下的信息素強勢,一切都是條件反射。”
aha天生有極強的領域意識,操持著毫不收斂的信息素接近其他aha,本質就是一種挑釁。
“這次我可沒有用信息素嚇唬你。”
“”
淩熠吃力地將頭扭到另一邊,透過眼角向上掃視奧瑟,眼睛裏寫滿質疑。
奧瑟又笑,從淩熠的視角隻能看到他宛如雕刻的下顎,和玩世不恭的嘴角。
“瞪什麽,不信我為什麽要對一個熟睡的人信息素攻擊,何況我也希望你多睡一段時間,養好體力。”
淩熠反思,奧瑟的確如他所說,沒有濫放信息素,但他在夢裏感受到的壓迫感又確有其事。
而這隻有一個解釋。
如果一個aha毫不收斂他的信息素,就會不斷地給身邊的oga帶來“麻煩”。
所以aha的生理課也被戲稱為“紳士課堂”,將富含攻擊性的信息素禮貌地收斂起來,是每個aha的必修課。
就像野獸進化成人類,要彬彬有禮地穿起衣服。
aha們在原始衝動最強的青春期學習如何克製天性,成年後就能像呼吸一樣自然地控製信息素,在需要的時候收發自如。
而奧瑟殿下則不同。
他自身的信息素不會給oga惹來麻煩,自然不會懂得信息素收斂的必要性。
這個基因突變的aha在文明社會背景下野蠻生長。
就好比一個高智商野獸,在人類社群中日日裸奔,而且完全沒有自己在裸奔的意識。
“頭發又濕了。”
奧瑟疼惜地捋捋他的頭發“怎麽精神力這麽不堪一擊。”
淩熠不想反駁。
奧瑟對他的背縛早已鬆開,他卻依然一動不動地趴在那裏,任由對方擺弄,狀似對命運屈服。
可陡然間他瞳孔緊縮,鬆弛的肌肉再度繃緊,看不見的倒刺根根豎起。
奧瑟的手指在他濕潤的發根處遊走一輪後,順理成章地下劃到了後頸,在最忌諱觸碰的地方緩慢摩挲。
淩熠看起來隨時有可能從床上一躍而起,朝他臉上狠狠給出一拳,這才是每一個生理正常的aha該有的舉動。
可他咬牙忍耐著,潔白的床單被他攥得布滿褶皺。
“殿下,”咬緊牙關講出來的話,字句都有挑釁的意味,“有沒有人告訴過您,aha的禁忌區不可以隨意觸碰”
奧瑟的聲音聽起來特別欠打“我也是aha,為什麽你會覺得我不知道”
因為我剛剛發現你可能欠缺某種aha生理常識。
“我隻是不知道,”指腹在危險地帶試探著畫圓,“現在在這裏咬上一口,你會有什麽反應。”
淩熠一骨碌翻過身來,那隻不安分的手被他緊緊捏住,指節邊緣的皮膚被捏到發白。
“你現在的表情凶得像是要殺人。”
奧瑟語氣輕描淡寫。
“你殺盧達瓦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嗎”
淩熠狠狠盯了他片刻,敵意一點點一點點地褪了下去,到最後眼裏竟隻剩下風情。
“殿下如果隻是想強製占有一個aha,過去有的是機會這麽做。
“然而殿下沒有,說明您其實對aha並無興趣。您根本不想咬我,隻是想戲弄我。”
他抓住奧瑟的手不再用力,這個動作便顯得親昵。
“殿下從沒有過想要標記一個人的衝動吧。
“當一個aha想要占有某個oga的時候,他的反應不應該是您現在這樣。”
淩熠嘴唇微張,若隱若現的粉色舌尖緩慢從一邊的犬齒舔到另一邊,雙眼也漸漸眯了起來。
周遭的氧氣瞬間被抽走一半。
“每個aha都會有這樣的生理反應,不用任何人教,也不用教材指導。”
奧瑟壓低聲音“那你現在是在指導我嗎”
“殿下呼風喚雨,想要什麽都唾手可得,一定很少體會到延遲滿足的快感。
“如果殿下能多一點耐心,等到手術結束,再對我使用信息素。到時候您就會知道,我濕的絕不隻是頭發,但我現在能預支的隻有這個。”
淩熠拉過對方的手到唇邊,在指關節處輕輕留下烙印。
僅這一個動作,幾乎要耗盡他僅存的克製力。
奧瑟似笑非笑,盯著他瞧了半晌,從對方指縫間抽走自己的手。
“你說服了我,這次就放過你。”
淩熠如釋重負。
“而且我答應你。
“隻要你履行承諾,無論是你的家人朋友也好,阿貓阿狗也好,我都保他們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