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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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造我,標記我!
    淩熠沒想到雷鉞會在宿舍等他到現在,對方一見到他立刻站起來。
    “我晚上在餐廳就沒見到你,你去哪了”
    淩熠懶得再解釋一遍買禮物的事“晚飯我跟司蒂在外麵吃的。”
    “可是司蒂早就回來了。”
    “後麵我又去跟奧瑟殿下吃了個宵夜。”
    雷鉞沉默。
    “怎麽了”
    “你晚上隻吃兩頓飯嗎,有沒有可能吃第三頓”
    淩熠
    “算了,”雷鉞也覺得這樣的要求不現實,“我其實是聽到一些消息,想來提醒你。”
    雷鉞是離軍部最近的人,淩熠深知他口中的消息非同小可。
    他立刻豎起耳朵“什麽消息”
    “你聽說今天能源大臣被暗殺的事了嗎”
    淩熠心想,他可不僅僅是聽說,他還是目擊者。
    “是不是軍方掌握了什麽線索”
    “目前不能百分百確定,不過很大概率是一個叫做盲刃的暗殺組織做的,因為跟他們之前的作案手法很像。”
    他進一步解釋道“盲刃就是鋒利的刀刃,但刀刃本身不知持刀的人是誰,也不管暗殺的對象是誰,隻要接到命令就會執行。
    “我父親懷疑盲刃的幕後主使是首相,但始終找不到證據。這個組織的所有殺手都是死士,一旦有被捕的可能性就會毫不猶豫自盡,不給任何審訊他們的機會。”
    提起殺手,淩熠不禁聯想起連屍骨都沒能留下的夜鴉。
    “盧乎倫作惡多端,憑什麽有這麽多人為他賣命這其中有些人可能本質並不壞,隻是被洗腦或者利用。”
    “盲刃每次出鞘都會持續活躍一段時間,近期你一定要倍加小心,如果可以的話”
    最好能讓我貼身保護你。雷鉞想說卻說不出口。
    “放心,我現在有兩個保鏢,他們會保護我。”
    一個席勒一個火羽,一個在明一個在暗,讓他很有安全感。
    雷鉞再次沉默。
    他每次沉默都讓淩熠感覺他還有話要說。
    “你的保鏢隻能有兩個嗎,有沒有可能有第三個”
    淩熠
    雷鉞一言成讖,次日,又傳來另一位內閣議員被暗殺的消息。這位倒黴鬼早上一出家門就被爆頭,之後殺手嫻熟地利用附近的湖潛水離開,可見盲刃組織的人不僅擅長飛行還精通水性。
    淩熠第一時間找奧瑟確認,果不其然該議員也是首相舊部,盧乎倫幾乎是在明牌警告,背叛他的人沒有好下場。
    夜隼沒到約定時間就到了約定地點,可見十分心急,淩熠卻猶豫該如何告訴他這個不幸的事實。
    “我查到了你弟弟夜鴉的消息”
    夜隼緊張地盯住他“他在哪裏”
    “很遺憾,你可能見不到他了。”
    他把那頁幹淨到近乎無字的檔案交給他“我能查到的隻有這麽多,那邊說沒有留下屍骨。”
    他由衷道抱歉。
    本作者易修羅提醒您改造我,標記我第一時間在更新記住
    夜隼接過那薄薄的一頁紙時雙手一直在顫抖“我我不識字,這上麵寫的是什麽,你可不可以念給我”
    淩熠不忍心道“上麵是你弟弟的名字,還有死亡日期。他幫一個壞人做事,可能不是真心的,也許是他當初年齡小,不懂,也別無選擇。”
    粗糙生繭的拇指反複在印有弟弟照片的地方摩挲,最後他竟當著淩熠這個陌生人的麵嚎啕大哭。
    “弟弟弟弟死了”
    淩熠為這個腦子有些憨憨的水手的哭聲所動容,想安慰又不知該如何說起,高高抬起的手最終落在他背上,重重拍了拍。
    “你還記得你小時候是怎麽認識貝爾伯爵的嗎”
    夜隼邊哭邊點頭。
    “要不找個地方坐下來,你給我講講你們小時候的事。”
    偃族是一個比蜂族數量更少的稀有種族,而且棲息地極其分散,每個部落僅有不足百人。
    關於這個問題,還流傳著一種說法,由於偃族人普遍智商不高,一旦部落人口超過三位數,他們就數不清楚了。因此達到一定數量後,部分族人就會主動離開尋找新的棲息地。
    偃族人天生出眾的身體素質使得他們尤其擅長狩獵,喜歡在繁茂森林的腹地棲息。他們還有一項傳統,就是馴狼。
    偃族人馴狼有一套標準流程,如果從狼崽馴起,跟人類一起生活的狼崽,成年後沒有血性,也不擅長捕獵。
    必須得是捕捉過獵物、嚐過血的滋味的壯年狼,才能成為他們馴服的目標。
    他們捉到狼後,會把它餓上七天,期間隻給一點點碎肉維持最低生存需求,同時將肥碩的野鹿、野兔等獵物丟在狼麵前,故意引誘它捕食。
    然而,一旦狼展現出捕食的意圖,偃族人就會毫不留情地對它進行鞭打,直至其放棄。
    七天後,偃族人將饑餓的狼與活的獵物關在一起過夜,如果次日清晨獵物依然活著,就代表馴化成功。
    如果獵物被吃,意味這頭狼野性仍在,迎接它的將是一頓更殘忍的毒打,以及新一輪以七天為單位的馴化過程。
    通常兩到三周,一頭野性十足的狼就會被徹底馴服,成為輔助偃族人狩獵的工具。
    隻有在一種情況下例外,如果一頭狼熬過七輪四十九天依舊咬死獵物,那麽在偃族人眼裏祂便不是普通的狼,而是值得尊敬的狼神。
    這些以狼為工具的偃族人會反過來對狼神跪拜,祈求祂的寬恕,並給予最高誠意的賠償一個偃族小孩。
    被選中為祭品的偃族小孩將取代獵物的位置,跟狼神關在一起,等狼神吃掉小孩,就代表祂接受了道歉,隨後被好生生地送歸山林,偃族人篤信隻有這樣做才不會遭狼神報複。
    盧貝爾迷路後,意外在叢林中發現了這個原始的部落,族
    裏約有五六十人,多數是青壯年與孩子,說明這是一個獨立時間不長的年輕部落。
    族裏年紀最大的就是族長,在接受了盧貝爾豐富的食物饋贈後,慷慨地收留了他與他的部下,允許他將族人作為“觀察對象”記錄他們的生活習性。
    盧貝爾就是在這個時候發現了年僅十歲的夜鴉,跟狼一起關在籠子裏,已經不知道關了多少天。
    “你們為什麽要把孩子跟狼關在一起”
    族長向盧貝爾解釋狼神的事,因為表達能力有限,反複講了好幾遍才讓盧貝爾完全聽懂。
    他不敢相信,現代還有這種淩虐動物、活人祭祀的野蠻傳統。
    “狼是天性自由的野生動物,用這麽暴力的方式對待它們本就不對了,孩子更是一個無辜的生命,你們怎麽忍心把一個活生生的小孩喂給狼”
    “祂不是狼,是偉大的狼神。我們得罪狼神,必須道歉。”
    “我承認那是一頭很有野性、不願被人類馴服的狼,但它絕不是什麽狼神。它不會理解人類的道歉,更不懂什麽是祭品。”
    一個種族根深蒂固的傳統觀念,又豈是盧貝爾幾句話能改變得了的,無論他如何婉言相勸,都無法左右族長的想法。
    “你不懂,狼神如果不收下祭品,會報複所有人。到時候大家都會死。”
    “這是一種迷信。”
    族長堅決不聽,隻是納悶“關了這麽久,狼神肯定早就餓了,可祂卻不碰那小孩。一定是我們的道歉,不夠有誠意,狼神不肯原諒。”
    說著又帶領一群族人去給狼神跪拜,請求寬恕,看得盧貝爾直搖頭。
    席恩給他出主意“伯爵,要不我們趁半夜沒人,把籠子撬開,偷偷把那孩子帶走。”
    盧貝爾認為不妥“他們人多,我們人少,不知你有沒有留意過他們狩獵時展現的身手,無論速度還是力量,都遠勝過我們最精銳的侍衛。萬一被發現,我們絕不是他們的對手。”
    “那怎麽辦”
    “這幾天相處下來,我發現這裏的人思維模式簡單,又極其固執,就算我們救下這一個孩子,他們也隻會抓另一個孩子代替,必須想辦法改變他們的認知,才能從根本上杜絕新的受害者產生。”
    “您說的雖然有道理,可傳統觀念並非一朝一夕說改就能改的。”
    “隻要能改變一小部分人,不,哪怕隻改變幾個人,未來都有可能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人類在未開化前,曾有過多少野蠻無知的習俗,不也都隨著現代文明的出現銷聲匿跡”
    盧貝爾望向籠子裏的一人一狼“希望狼神能多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努力說服這些人,幫助這個孩子活下來。”
    當天夜裏,盧貝爾被噪聲吵醒,披上衣服走出帳篷,發現十幾名偃族人手舉火把,把一個倒在地上的小孩圍在中央。
    領頭的人正是族長。
    “我就說狼神為什麽不肯收下祭品,原來是你在搗鬼。”
    地上的小孩明顯已經被狠揍過一頓,衣服處處有撕破的痕跡,裸露在外的皮膚掛著淤青,一隻眼睛腫起來,嘴角還有血跡。
    盧貝爾見這些大人又有動手的跡象,忙搶先一步擋在孩子前麵“有話好好說,這孩子犯了什麽錯”
    族長指著不遠處的鐵籠“都是因為這家夥每天晚上偷拿肉去喂,狼神吃飽了,當然不會吃祭品。”
    盧貝爾借著火光,看清了地上孩子的臉,竟跟籠子裏那個小孩長得一模一樣。
    “你們是雙胞胎”
    “他叫夜隼,籠子裏的那個叫夜鴉,是他弟弟。”
    “你們的父母呢”盧貝爾問出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如果夜鴉有父母,怎麽會同意讓自己的孩子成為祭品。
    夜隼瞪著驚恐的眼睛,使勁搖頭。
    “他們兩個是孤兒,爸媽在之前的部落就死了。”
    有族人提議“把他一起關進籠子裏。狼神想吃哪個,就吃哪個。”
    “等一等”盧貝爾知道講道理的辦法對這些人無用,隻能用他們的想法說服他們,“你們說他每天晚上偷喂狼神,說不定狼神對他心存感激,你們這樣毆打他,會惹狼神不開心。”
    偃族人一聽,覺得非常有道理,又跪的跪,拜的拜,祈求狼神原諒。
    “你們要是真心想得到狼神的原諒,就要對這個孩子好一點,把他放了。”
    這一次族長卻一口否決“不行,放了夜隼,他又要偷喂狼神。狼神不吃祭品,我們無法送祂走。”
    盧貝爾退讓一步“那把他交給我,我看著他,不讓他偷喂狼神。”
    族長跟眾人商量一番“除非把他拴起來,不讓他接近籠子,我們才能相信。”
    “這時候腦子又好使了。”席恩不動嘴皮地輕聲吐槽,被盧貝爾瞪了一眼。
    “可以,把他鎖在我的帳篷裏,不給你們添麻煩。”
    就這樣盧貝爾的帳篷裏多了個脖子上拴著鏈子的小客人,盧貝爾對夜隼百般嗬護,不僅盡心盡力為他療傷,等到夜隼身體好一些,還給他念書,教他認自己的名字。
    而關在籠子裏的夜鴉和狼,卻因得不到食物越來越虛弱。不光是偃族人,就連盧貝爾都無法理解,這頭狼明明已經餓得皮包骨了,卻愣是不肯碰夜鴉一口,仿佛真的有了神性。
    盧貝爾步步為營,先是想辦法說服偃族人,“祭品如果太瘦就不好吃了,狼神不吃祭品也許就是嫌他身上沒肉”,成功讓偃族人同意給夜鴉食物。
    接下來又用“如果狼神堅持不吃祭品就會餓死,上天會懲罰故意餓死狼神的人類”這樣的說辭,為狼爭取到最低限量的口糧。
    時間過去了一個月,不管是關在籠子的弟弟還是鎖在帳篷裏的哥哥,都被喂得比以前胖了。夜鴉跟狼的感情越來越好,每天都蜷縮在它懷裏睡覺,偃族人雖然覺得不對,又說不出哪裏不對,隻能繼續養著這兩孩一狼。
    這段時間盧貝爾也沒閑著,將現代文
    明潛移默化地在部落內傳播。
    他待人親切,極具耐心,又懂得些醫術,治好了不少族人的舊疾,很快就贏得了這些頭腦單純的人的尊重。帳篷外每天堆滿大家送來的獵物,所有孩子都圍著他轉,甚至因羨慕夜隼能跟他住在一起而打架。
    在治好一次全部落集體食物中毒後,盧貝爾抓住機會提出來“你們一直把狼神這麽關下去,也不是辦法,不妨試著把它放出來,也許狼神早就原諒你們了呢”
    偃族人竟接受了他的提議,雙胞胎與狼重獲自由。狼被放出來後哪也沒去,每天跟著夜鴉寸步不離,夜鴉又跟著夜隼,夜隼黏著盧貝爾,伯爵從此多了三個小尾巴。
    盧貝爾給狼起了名字叫夜牙,偃族人依舊把夜牙當狼神跪拜,每次打獵回來將最上等的獵物獻給它,把夜牙養得身材壯碩,皮毛油光鋥亮,整個森林都找不出第二頭這麽威風凜凜的狼。
    之後,盧貝爾教偃族人製作打獵更好用的弩箭,漸漸打消了他們馴狼的想法,時間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三個月,是盧貝爾離開希爾德貝裏最久的一次。
    平靜在某個下午被打破,夜牙咬了族長的兒子,鋒利的牙齒輕而易舉便咬斷了他的腿。族人惶惶不安,認為狼神從來就沒有原諒過他們,遲早會吃掉這裏所有人,隻有讓祂吃下祭品部落才能逃過一劫。
    眼看盧貝爾這些日子的努力瞬間化作泡影,席恩憤憤不平“我親眼見到族長兒子欺負夜牙,夜牙被弄疼了才會咬他。那小子跟夜鴉年紀差不多,幹嘛不獻祭他還不是看夜家兄弟倆無父無母好欺負。”
    “孩子生性頑劣,下手不知輕重,這樣的懲罰屬實過了。可夜牙隻是野獸,不能以人類道德定義,也不能說是它的過錯。”
    席恩即便不十分讚同,依舊自愧弗如“我可做不到像伯爵您這樣,對好人壞人都一視同仁。”
    “因為你先定義了好壞,才會分別對待。世間生靈,本無是非善惡,什麽時候你真正理解了這句話,就能真正理解我。”
    “難道我們要眼睜睜看著他們把夜鴉和夜牙再一次關進籠子”
    夜隼搖著盧貝爾的手臂,可憐巴巴地仰望他“伯爵,求求,救弟弟。”
    盧貝爾目光溫和,卻總能給人以力量“我去交涉。”
    那天夜裏,他在族長的帳篷中徹夜長談,誰也不知二人之間達成了何種交易,次日早晨,族長同意盧貝爾帶著雙胞胎和狼神離開,族人都害怕得躲了起來,隻有他一個人來送別。
    “我把狼神帶去首都,永遠不讓它接近這片森林,你們不用再擔驚受怕。”
    盧貝爾一手拉著一個孩子,身後跟著夜牙,告別了這個他生活了長達數月的原始部落。
    走出數十米,席恩神差鬼使地向後一望“伯爵,您看。”
    盧貝爾轉身,先前避而不見的偃族人們,都聚集到了一起,遙遙地目送他們離開。
    見他回頭,人們陸陸續續跪下來,虔誠伏地,分不清是在拜他,還是拜他麵前的
    夜牙。
    夜隼為了講明白這個故事,花了非常久,淩熠聽得聚精會神,後知後覺地回憶起在蜂族的時候,貝爾叔叔也給他們講過跟狼關在一起的偃族少年的故事。
    “那後來呢”
    “後來”
    盧貝爾帶著夜家兄弟途經景埠穹廊,在那裏見到了世界上最美麗的花海。前方負責探路的侍衛回來稟報,他們尋覓多年的蜂族棲息地終於找到了。
    盧貝爾權衡之下,不想錯過這個機會,決定讓侍衛先送雙胞胎和夜牙回首都。
    雙胞胎舍不得跟他分開,盧貝爾撫摸著兩個人的腦袋“我會寫信拜托我的父親照顧你們,讓他送你們去學校念書。等我回去的時候,你們應該就能認識不少字了。”
    席恩高高興興拿來相機“這裏風景這麽美,拍張合影紀念一下,你們要是想伯爵了,就把照片拿出來看看。”
    在學校的誘惑下,兩個人與盧貝爾依依惜別,誰都未曾想過,這一麵即是永別。
    夜隼和弟弟被帶到首都,見到了盧乎倫。盧乎倫聽說他們是偃族人,很感興趣。
    “聽說偃族人非常忠誠,一旦效忠某個人就會成為死士。我的兒子一定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將你們托付給我。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們。”
    夜隼講到這裏,忽然不講了。
    淩熠迫不及待想知道後續“再後來呢”
    夜隼聲音沒有波瀾“首相大人讓我們進行忠誠度測試。”
    “什麽是忠誠度測試”
    夜隼沉默了一陣“讓我們完成一個任務,完不成就,打,一直打。”
    淩熠心裏一緊“什麽任務”
    這一次沉默的時間更久,直到他從脖子上取下一條項鏈,磨舊的皮繩上係著一顆鋒利的狼牙。
    “這是夜牙的牙”
    聲音依舊沒有什麽波瀾,“任務是,殺夜牙。我和弟弟都不想動手,一起被打。後來他們,發現沒有用,就隻打一個人。打我的時候,弟弟受不了,殺了夜牙。”
    夜隼得知夜鴉死亡時哭得厲害,回憶起這段經曆卻仿佛沒有任何感情,隻是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冷靜敘述。
    他語氣越是平靜,淩熠握住項鏈的手越用力,尖牙刺破他的皮膚,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疼痛。
    “我拔下它的牙做了項鏈,弟弟一條,我一條。弟弟通過測試,被選中了,我沒有,被賣到船上。”
    “這些年你一直在船上做水手,直到現在”
    夜隼猶豫,點點頭。
    “船上的人,不好,總是打我們。”
    “你們是誰”
    “跟我一樣,被賣到船上的人。”
    淩熠不知該說什麽,貝爾叔叔倘若知道是這樣的結局,當初絕不會把二人托付給盧乎倫照顧。
    但如若他沒有失手殺死貝爾叔叔,待盧貝爾回到首都後,也會將他們接回來,不會任由
    悲劇發生。
    “抱歉。”
    他第二次對他說抱歉,卻是全然不同的含義。
    夜隼搖頭“你幫我找到了弟弟,我謝謝你。我要走了。”
    淩熠沒有任何理由挽留,把項鏈還給他,兩個人剛站起身,迎麵遇到前來上課的蘭澤。
    “是皇家學院校園太小,還是我跟二位特別有緣,怎麽走到哪裏都能遇到你們,要是白鼠瀕死複生實驗的成功概率也有這麽高該多好。”
    夜隼情緒明顯低靡,淩熠也一反常態地沒有回複他的調侃。
    蘭澤打量眼睛紅紅的夜隼“你怎麽把這個大家夥給弄哭了”
    “不是我,他要找的人不在了。”
    蘭澤瞥到他手裏的那頁紙,念出了上麵的名字“夜鴉”
    他索性把紙拿過來,瞄兩眼上麵的照片,又瞄兩眼夜隼。
    “你要找的人就是他你跟你的弟弟是雙胞胎”
    夜隼愣愣點頭。
    “原來這家夥毀容之前長這樣。”蘭澤自言自語,怪不得他看夜隼骨相眼熟。
    淩熠聽出不對勁“蘭澤醫生,你不會認識這個人吧”
    “豈止是認識,我還知道他在哪。”
    淩熠吃驚“他沒死”
    夜隼也瞬間緊張“我弟弟還活著”
    “差一點就死了,不過很幸運遇到了我。”
    “他在哪”
    “在”蘭澤被問住了,“我說錯了,我不知道他在哪,不過我知道怎麽把他叫出來。”
    淩熠“你快說啊”
    “你有刀嗎”他問夜隼。
    夜隼
    他指著淩熠“你給這個人一刀,你弟弟就出來了。”
    淩熠瞪眼,蘭澤肯定不知道這個人腦子有點憨,別人開玩笑說的話,唯獨他是真的會相信。
    “你別開這種玩”
    冷風襲來,淩熠本能後閃,鋒利的彎刃緊緊貼著他頸部的皮膚擦過,嚇出他一身冷汗。
    臥槽,你還真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