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無獨有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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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小姐,你真不和大人他們坐一桌啊?”塗鬱嘴裏吃著上好的牛肉,說話囫圇不清的。
“塗塗,你趕我呢?”許沅說著拐了他一肘子。
“不是,就是你可是許大人的千金,堂堂小姐,要讓人知道你和我們這幫大老粗一起喝酒吃肉的,可不得壞了你名聲嗎。”
“嘁,你少來。這裏的人,不都是大人的親近嘛,誰會亂說?再說了,別人要知道我有一堆大理寺的朋友,甭說敢壞我名聲,隻怕見了我都得繞道走。”
“小姐坦蕩,但高門大戶裏那些閑得無聊的闊小姐,不就是整日介編排這個的笑話,胡造那個的謠言嗎?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這樣的事也不罕見。與我們倒也算了,可小姐和別人,還是注意著保護好自己。”
唐蹇說著不忘巡視同桌的同僚們,那意思,讓他們坐得離許沅遠一些。
許沅心裏一暖,舉杯道:“就算唐唐不說,我也差不多該告辭了。”
塗鬱馬上放下筷子:“小姐別聽他的,好好的怎麽就……”
“塗塗,我喝不了什麽酒。今日蒙你們大人不棄,邀我過來與各位小坐,許沅不甚欣喜。這次的事大人都與我說了,我雖覺得遺憾,但也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也隻好忍這一時,退而求全。大家別灰心,以後,多的是需要咱們大理寺處理的案子。很高興曾和你們並肩作戰,若大家不嫌我幫了倒忙,請與我飲一杯!”
酒杯相碰,發出的清越聲音,讓人心頭酣暢。
“要走了?”朝雋琰看許沅在那邊喝完,提了空杯過來,拎起他們桌上的酒壺給自己倒滿。
要有旁人在場,指不定得多驚掉下巴。
他們倆,一個沒客套兩句出言相留,一個渾不介意未覺被輕慢。
“嗯。這一杯,許沅腆顏,代天下心中向著光明的人,敬大人的果敢、隱忍、不屈不撓、無悔無畏,敬大人的堅守,敬大人的追尋。”
“好一個不屈不撓無悔無畏,六哥,許小姐這話,普天之下,也隻你能擔得起了。”
朝銘宸心情激昂,端著酒杯站起來對亓王說:“王叔,那我們一起敬我六哥一杯。”
雋琰嗎?他這秉性,還好是個皇子,若是尋常科考出來的人,哪裏走得到擁有“青天”之銜,隻怕早被人碾得骨頭都不剩了。
雖是小輩,卻比他父皇與自己更像手足心無芥蒂,卻和阿紫一樣算得誌同道合意氣相投。
撇除這些私人感情,他這個人的為人、為官,都如許沅所言,可敬!當敬!
“許沅,你這話把我捧得太高了,也不怕折煞了我。”
朝雋琰嘴裏戲謔,臉上卻溫和而謙遜的笑著。
“也不單單是大人一個人擔得起,自還有別的人也是如此,忠於心中的信仰,不曾退縮。對吧,王爺?”
“嗯。”
亓王神色未改,用他一貫禮貌而冷淡的作風應了一聲。
朝定瀾很明白,許沅口中“別的人”指的是誰。
我在你心中,原來也並不差。
朝定瀾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竟然會變得自己不像自己,會斤斤計較,患得患失。
“幹!”
四人酒杯豪情一碰,一幹而盡。
“怎麽,你這是要拿著酒杯回去做紀念不成?”
見大人和亓王跟著許沅一起下來,一樓的下屬們一齊放下筷子,同時站了起來。
“紀念品這個東西,自然是去你府上緊著貴重的拿。”
許沅也玩笑著說回去。
“大人!王爺!”
“不用多禮。這位你們有人見過有人沒見過,她是我的朋友,許沅。”
“許小姐!”
“大家別和我客氣。我一直向往風雲際會的江湖行,崇拜明察秋毫的刑獄官,奈何我一介女流,無緣著皂,不能和各位做同僚做戰友做兄弟,許沅雖酒力不濟,但感各位正義之舉,請允許我走之前敬各位一杯!”
朝雋琰已幫許沅斟滿酒杯,“雖做不了戰友,但是是朋友。以後這個朋友如果有事,京城裏的兄弟們多多關照。”
“謝大人!”許沅感激的笑笑接過酒,舉高手中杯酒相敬:“各位,請!”
說完仰頭一飲而盡,滴酒未剩。
“各位喝好,恕許沅不勝酒力先走一步。告辭了!”
見許沅行的抱拳禮,其他人也抱拳而還。
“大人別送了,留步!”許沅伸手將朝雋琰前行的身形止住。
“雋琰,你陪大夥喝點,和他們說說話,我送許沅出去。”
“那好,我就不和你客氣了。”朝雋琰說完看向亓王:“有勞王叔!”言畢便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去了。
“王爺也不用送我,你看,我帶了侍女出來的。”
雪蘭見小姐看她,便迅速走上前去跟在小姐身後。
許沅喝酒上臉,兩杯酒下去,便已麵頰泛紅耳朵發熱。
她眸子還算明亮,顯然尚未喝醉。
“別任著你家小姐在街上逛,直接帶她回去休息。”
雪蘭雖然低著頭,但還是被亓王盯得連連點頭。
不對啊,她應該聽小姐的才是。
雪蘭想著,強迫自己忽視掉亓王的眼神,抬起頭看向小姐。
“還有,她右手不能再沾水再亂用了,每天都要換藥,一直到傷口結痂了才可以解下綁帶。明白嗎?”
都說亓王氣勢威嚴,凶狠殘暴,果然名不虛傳。單是被他這麽瞧著,雪蘭都覺得自己快喘不過氣了。而且他說話,怎麽做到麵無表情一點溫度都沒有,冷冰冰的,除了會說話,簡直跟棺材板裏麵色鐵青的死人一樣嚇人。
“明、明白了!”越怕越是磕巴。
“王爺請回!”
許沅行過禮轉身向著大門:“雪蘭!”
雪蘭心裏狂呼“小姐英明”,立即逃也似的上前攙著小姐,恨不能兩步就走出去躲過亓王直勾勾的眼神。
“你別怕,亓王就是看上去凶了點,他人很好的。”
見別人懼他防他,許沅心裏很不是滋味。
“嗯…”雪蘭不住的搖頭,“奴婢也不是怕,就是覺得,王爺身上太肅殺了讓人生畏,眼神也像明亮的匕首一樣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