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誰對誰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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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城東說著慢慢的走了下來,直到走到我的麵前,他摘掉帽子抬起頭,看了看我,道:“林先生,你是我兄長的好友,也是我的學長,我剛剛之所以沒有說賭什麽就答應你賭約,是為了讓你看一場喜劇。”
    他說著緩緩的脫掉黑色鬥篷,我此刻距離他不到一米,完全可以將他拿下,孫城東知道我的身手,他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站在我麵前自然是有所依靠。
    當然,此時此刻,即便他沒有什麽依靠我也不會動手,我想看一看能說出這樣的話的孫城東究竟能玩出什麽花樣。
    “剛剛的賭約,你們沒有人反對就是讚成了,現在陷入了一個很尷尬的狀態。”孫城東旁若無人的走在人群之中,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同。
    有的痛恨有的畏懼有的更為複雜,但是所有人的行動都很一致,全部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這尷尬的狀態唯一的結果是你們死不成卻又活不了,或者說你們即是死的,又是活的,嗬嗬。”孫城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道:“這樣一說,怎麽像是在說薛定諤的貓。”
    李微的性格原本就很爽快,之前迫於事態的壓力不得不保持沉默,但是孫城東如此的囂張讓她忍無可忍了。
    “你這家夥,得意什麽?有話就直說,裝什麽深沉。”李微剛想衝上去卻被周有錢和牛大力攔了下來,牛大力一臉哀求的看著她道:“老大,人在屋簷下。”李微憤恨的瞪了孫城東一眼,退了回來。
    孫城東看了看她,隨後轉過身,對著眾人道:“你們隻能一輩子待在這裏了。”
    孫城東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露出絕望的表情,我本想說話,但是卻沒有說出來,因為我在這群人身上看不到任何的希望,這讓我感覺渾身無力,李微隻是冷冷一哼,她是絕對不會信的。
    而其他人,卻全部都相信了,他們甚至沒有絲毫的懷疑就相信了孫城東的話,而且沒有任何想要反抗的意思。
    孫城東轉過身看了看我,無奈的聳了聳肩膀走到我身邊,一副他也很無奈的神色,隨後他將那把死神鐮刀一樣的武器拿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呢道:“但是,萬事都沒有絕對的。比如這件事也是如此。”他說著歎了一口氣,將死神鐮刀扔在了眾人麵前,轉過身坐在台階上,道:“這裏有一把武器,隻要用這把武器殺掉一個人就可以離開這裏,第二個得到武器的人殺掉一個人也可以離開這裏,以此類推,也就是你們這裏最多隻有一半的人離開。”他說著笑了笑,笑的很開心。
    孫城東說完,所有人的眼中瞬間就被狂熱的求生欲望代替,每個人目不轉睛的看著地上那詭異的散發著黑色光芒的鐮刀。
    “啪啪。”孫城東拍了拍手掌,周圍的景物突然一陣扭曲,鳥語花香、噴泉廣場消失的無影無蹤,原本冰冷空曠陰暗的教三樓的教室又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但是沒有人在乎這種變化,因為每個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那把鐮刀上。
    孫城東站起身,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筆記,看著我,道:“林先生,咱們打個賭如何?”
    我此刻已經徹底的絕望了,當孫城東扔下鐮刀後眾人的心態由絕望變成欲望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任何再關心這件事的動力了。
    西方有句諺語:“上帝隻救自救者。”我不是上帝,而他們也不是自救者。
    “我還有什麽資格和你賭?”我自嘲一笑,道:“你一步步都走在我前麵。”
    孫城東搖了搖頭,他走過來坐在我身邊,看著眾人道:“也許之前是這樣,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咱們要不要賭一賭,誰會第一個出去誰又會被第一個被殺。”
    “難道你就那麽喜歡殺人嗎?”我像是一個被踩到尾巴的貓,用手掌一把掐住了孫城東的脖子,他全然不在意,隻是淡然的笑著看著我,我慢慢的站起身,孫城東也隨著我站起來。
    “你殺了我,又能改變什麽?”孫城東笑的很開心,他拿起筆記,打開了給我看,隻見筆記像是一個視頻播放器一樣,在播放一段視頻。
    視頻中有很多人,很多人圍著一個人,每個人都神情激憤,中間的人每說一句話周圍的人都跟著振臂揮舞,整個場麵讓人看了很振奮。
    中間的那個人,我雖然沒有見過他,但是當我看到他的麵貌時我就知道他是誰了,程理。
    那個才華絕代的程理,當我看到他的麵貌時心中那一絲的不服氣徹底消失的無影無蹤,這樣一張靈動的臉龐這世上除了程理還能有誰配擁有?
    我慢慢的鬆開掐著孫城東脖子的手,低下頭,用我自己都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問道:“為什麽?為什麽給我看這個?”
    我的手扶著牆壁,孫城東看著筆記,滿臉的憧憬和崇敬,道:“因為我們的精神死了,因為希望死了。”
    他說著慢慢的翻動著筆記,隻見筆記上出現了許多人的視頻,幾乎全部都是讓人看了怒火直冒的視頻。
    “十九世紀初的時候,我們的青年人為了祖國為了理想,為了我們的同胞,毫無怨言的將鮮血撒在這片土地上,那是程理最向往的時代,雖然動蕩不安但是那時我們的精神卻活著,無比的旺盛,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那時國破山河碎,但是我們的精神不死。”孫城東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他說著抬起頭,看了看我,問道:“對吧,林先生?”
    我木然的點了點頭,喃喃的道:“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孫城東道:“建國之後,雖然有些歧路,但是青年人依舊一如既往的為了新的國家付出自己的青春,那個時候,我們的精神依舊在。那一年的夏天雖然白白犧牲了無數的學子,但是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國事即我事,我們的精神仍在,最後一次,北約炸我們的大使館,程理學長振臂呼喚,從者如雲,那個時候我們仍然可以說我們的精神仍在。”
    孫城東說著,突然哽咽起來,他露出一副我從來都沒見過的表情,像是一個孩童突然失去了一切一般,他抽泣起來:“可是,現在,我們的精神死了,我們在最困難的時候緊緊的抱在一起,我們的西南聯大像是遊擊隊一樣東躲西藏用最簡陋的教材教育出最優秀的青年學生,我們的黃埔軍校,在最動蕩的時代教育出最優秀的青年軍官。而現在,我們用最好的教材在最和平的年代裏卻教育出最自私自利的接班人。”
    他抬起頭看著我,淚流滿麵:“我們的精神死了。國家貧弱,列強淩辱,我們的學生卻前赴後繼,不畏生死。如今國家富強,重振漢唐,島國欺我島嶼,宵小侵犯我邊境,我們的學生們卻麻木不仁,甚至漠不關心。林先生,你告訴我,如果,一個人的精神死了,還是一個人嗎?”
    他說完,一臉期待的看著我,我看著滿臉淚花的孫城東說不出話來,孫城東接著追問道:“林先生,請告訴我!”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因為我無話可說,也許孫城東說的有些偏激,但是作為一個親身經曆過現代大學教育的人來說,我們的那種精神,的確死了。
    我們接受著中華五千年來最好的教育,縱然我們還有很多的不完善,但是,我們卻享受著前人們想都不敢想的教育。
    我們的大學提供了我們自古以來最好的圖書館最好的教育資源,所有的所有,都是最好的。
    但是我們的學生們卻在最好的環境裏浪費著最好的青春,我們吃喝玩樂,我們逃課上網,我們懶散的躺在床上享受著最新的電子產品,我們荒廢了青春等到畢業之時卻又大罵社會不公工作難找。
    幾乎沒有人罵過大學環境太過輕鬆自由,我們的行為實在是太可笑也太悲哀,怪我們的教育?還是我們自己?
    我們不再關心國事不再關心他人,我們甚至開始因為別人的錯誤而泯滅自己的良心。
    中華五千年來曆盡千辛萬苦保留下來的優良傳統在短短幾年裏被我們破壞的幹幹淨淨。
    我們明哲保身、自私自利卻又怪這個社會太黑暗,這是我們的教育的錯還是我們自己的錯?
    我不知道,這些我都不知道為什麽。
    “一個人如果精神死了,那麽他的肉體也沒必要活著了。”李微咬了咬牙,低聲說道。
    孫城東眼中露出欣喜的神色,他破涕為笑,道:“你說的沒錯,事實就是這樣!林先生你看,他們開始廝殺起來了,現在是孫成野拿到了鐮刀,但是他很快就會被其他人打敗或者打死,然後其他人將鐮刀搶過來,如此這般,直到隻剩下一個人。”
    孫城東看著李微,道:“你知道為什麽嗎?”李微冷冷一笑:“人的劣根性就是這樣。”孫城東很開心,道:“沒有錯,就像是竹籠裏的螃蟹一樣,如果有其他螃蟹爬出來其他的螃蟹會不約而同的將他拉下來,人類進化了那麽久,經過幾千年的教育,這種生物的劣根性依然沒有去掉,反而幾乎成了本能。你看他們隻會不讓孫成野拿到鐮刀,拿到鐮刀的人卻因為別人的阻止而無法殺掉孫成野,自己卻變成了第二個孫成野,他們會你爭我奪,會用拳頭將對方打死,在爭奪資源這方麵人類和螞蟻是所有生物中鬥爭最殘酷的。”
    孫城東說的沒錯,所有人都在爭奪著那把死神鐮刀,不管男生女生,不管他平日裏多麽的光彩,此時此刻卻猶如獸群中爭奪交配權的野獸一樣。
    “他們甚至連懷疑都沒有懷疑我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孫城東笑了笑,道:“林先生,沒有自我判斷意識,沒有團體合作意識,隻有自私自利的想法的人怎麽會是一群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哪?”
    “**************,負心皆是讀書人。”半晌,我無力的說道。
    “林先生,如果我告訴你隻要殺了我就可以救他們所有人,你會不會殺我?”孫城東眨著眼睛看著我,像是再問,林先生,今天吃了幾碗飯?
    “當真?”我有些疑惑,以至於憋不住了問道。
    孫城東點了點頭,道:“你可以拯救他們,隻要你殺了我。殺了我,就可以拯救這群敗類們,讓他們去迫害其他的人。然後.”
    後麵的話孫城東沒有說出來,因為我已經將匕首插進了他的心髒。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萬萬沒想到我居然會此刻會突然對他動手。
    我看著他,心中感慨萬分,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我第一次殺人,其糾結程度可想而知,但是我卻不得不如此,因為強悍如孫成野也已經被其他人打倒在地生死不明。
    “有些時候,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他們雖然讓人痛恨,但是終究是人,是人你就不能私自決定他們的命運。”我抬起頭,不知道該怎麽看孫城東,他是惡魔嗎?我不敢確定,如果他是惡魔,那麽我這個結束了惡魔的人就代表了正義?
    孫城東也僅僅是的一驚,隨後有些遺憾的看著我,抬起手握住了匕首道:“我輸了。”
    而後我隻覺得握著匕首的手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這力量控製著我的手將匕首從孫城東的胸口處拔了出來。
    孫城東!居然會有這麽大的力氣,他的手緊緊的握住我的手,道:“對不起,林先生,在這裏程理不死,我就不死。”
    “程理,程理在哪裏?”我看著孫城東的胸口毫無任何的損傷,匕首上也沒有任何的血跡。
    “城東,我告訴過你了,林先生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突然我身後出現一個陌生的聲音,我轉過頭,隻見身後站著一個熟悉的人,他滿臉微笑的看著我。
    李微看著他,失聲道:“你,你是程理。”這個人站在滿地的屍體裏,將鐮刀扔在一旁,伸了一個懶腰,道:“看到各位大吃一驚的樣子,雖然在意料之中,但是我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這個人,居然是羅傑森,他笑著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微,道:“能瞞過大名鼎鼎的林大偵探和同樣名聲在外的李大社長,程某人受寵若驚。”
    “你?”我想到昏迷那晚發生的事情,道:“你可以控製其他人?這也不是你的本身,我早該想到的,你已經死了。”
    羅傑森搖了搖頭,道:“趙雪,出來吧。”他說完,隻見那個柔柔弱弱的小紅從教室外走了進來,她看到了滿地的屍體,但是卻沒有絲毫的異樣,仿佛一切都是在她的預料中一樣。
    “重新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叫做趙雪,是程學協會現任會長。”程理說著,走到了一旁,拉了一個椅子坐了下來,孫城東和趙雪像是眾星捧月一般守護在他身邊。
    李微神色複雜的看著程理,牛大力忍不住的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程理一直麵帶微笑,道:“我原來是人,現在應該也是人,隻不過是一種特殊的人而已。”
    他說完,轉過頭,看了看我,道:“林先生沒有什麽好問的嗎?”我搖了搖頭,隨意的坐在了地上,點著了一根煙,自嘲一笑,道:“我其實早該想到你就是程理的,你當時讓我看到那些檔案,我就覺得很奇怪。”
    程理點了點頭,抽出一根煙站起來走到我身邊也隨著坐在地上,道:“你是說沈祭陵吧,這是我臨時想起的,可能也是唯一一個能讓你聯想到我的身份的線索了。”
    我點了點頭,李微忽而恍然大悟,瞪大了眼睛道:“沈祭陵!sjl,羅傑森,ljs。”程理讚賞的看了看李微,道:“李大社長果然名不虛傳,我一說就明白了。”
    “但是我還是不明白,你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麽?學長,你一直都是我的偶像,為什麽你要這樣做?難道殺了他們你很開心?”
    程理搖了搖頭,孫城東上前一步剛想說話,卻被程理伸出手臂製止住了:“因為要改革。”
    “改革?改革就要死人?即使要死人,他們也罪不至死!”李微雖然對這群人的為人很不齒,但是她是認死理的人,當然不僅僅是她,我對程理的話也不明白。
    程理低下頭,緩緩的道:“哪個國家哪次改革不需要死人?這世上死的無辜的人還少嗎?”
    “但是,你殺了他們,能有什麽用?”我看著眼前這個被稱作天才的年輕人,歲月在他的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但是卻留下了滄桑。
    “按照電視劇或者電影的慣例,當幕後主使出來之後一定會和主角將所有的事講清,然後再被主角逆襲,最後皆大歡喜的結局。”程理站起身,歎了一口氣,對孫城東和趙雪道:“我推測出了三千五百八十九種結局,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個可能能讓我們全身而退。”
    我聽不明白他的話,但是孫城東和趙雪臉上卻露出了無奈的神色,趙雪忍不住道:“學長,難道,連你也改變不了嗎?咱們真要加入他們才能繼續下去?”
    程理默默的點了點頭,轉過身看了看李微,道:“大學教育,該改革了,我現在做的可能你不會理解,但是你總有會理解的那天。”
    他說著抬起頭,像是在回憶一些事,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十幾年前,我到歐美諸國學習,到了德國之後看到了一個細節,回來之後就覺得必須要改革了,我給主管領導們上書,那時候年少輕狂有些能力總以為可以扭轉乾坤,但是卻處處碰壁。”
    “你,你在德國看到了什麽?會對你做出這樣的抉擇?”周有錢忽而問道。
    程理道:“圍牆,圍牆,他們的大學沒有圍牆!”他說著搖了搖頭,道:“當我看到他們的大學時候那一天我都沒有說話,回國之後,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麽德國能兩次挑起世界大戰,而且能在戰後幾乎全盤崩潰的情況下重新站起來挺立在世界之巔?”
    他一邊說一邊走,一邊像是在回憶一邊像是組織自己的語言:“我那時天真的想設計出一所沒有圍牆的大學,所以在半年內就將我心中所規劃設想的學校的藍圖做了出來,隻可惜,隻有教三樓和圖書館被建造了出來。”
    程理的話讓我們自行慚愧的同時又驚為天人。原本以為他隻是設計出了教三口和圖書館的圖紙,但是卻沒有想到程理居然變態到在半年之內將一所大學學校的建築圖紙都設計出來了。
    我們不敢打斷他的話,全部都保持安靜聽他接著說:“後來我想到了柏林牆,有的時候圍牆不僅僅隻是一麵牆那麽簡單,人心中的圍牆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在外的圍牆也不應該存在。當我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我們的學生已經習慣了圍牆裏的生活,他們不知道圍牆創造出來隻有兩種用途,一種是阻止外麵的東西進來,比如長城,一種是防止裏麵的人出去,比如監獄。”
    程理的臉色變的極其悲觀,我們也都陷入了沉思,他說的沒有錯,一些細節我們忽略的太久了,圍牆,這種隨處可見的東西禁錮了太多的東西。
    萬裏長城今猶在,卻已經失去了它原來的意義,時代一直在進步,我們已經不在需要圍牆來抵擋外麵的侵略,但是我們的天之驕子們卻依舊待在圍牆裏。
    簡簡單單的一堵牆,將大學與社會完全的隔離,牆裏夢幻牆外真,導致教育出來的學子們完全違背了教育的初衷。
    而且,我們真的是為了讓學生們不受到侵害才建起圍牆的嗎?為什麽此刻我卻覺得圍牆更像是監獄的高牆一樣?
    外麵的思想進來不來並不可怕,可怕是內在的夢想飛不出去!
    “也許需要改革吧。”我的聲音極其的難聽,幾乎是靠喉嚨摩擦我才說出了這句話。
    程理看了看我,拿起桌子上的那本筆記,道:“圍牆有很多種,這種筆記就是其中之一,它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能力,而當你們願意相信它有威力的時候他就成了一個欲望的圍牆。”
    我愣了愣,反駁道:“這怎麽可能?我之前曾經實驗過,筆記確實有效果。”然後我將自己之前做過的試驗說了一遍,許久,程理看著我,笑道:“這是一個巧合,你要相信,有些巧合是無法解釋的。”
    巧合?在程理這裏我看不到任何的巧合出現的可能。
    他說完拿起一旁的打火機,慢慢的將筆記點著,道:“機緣巧合之下,我發現了天道中一些規律,隻是可惜,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因為封力的一時貪欲,導致我失去了肉體,不過還好,我還能接著活下去。”
    他說的很淡然,但是聽者卻很不舒服,沒有了肉體?難道站在我們麵前的是鬼嗎?
    我們都沒有發問,因為程理明顯的還要說下去,我和李微這樣好奇心能殺死九隻貓的人急切的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後來,簡成海發現了我留下來的字條,用他的話來說他是非常崇拜我的,我也需要幫手,所以就找到了我,我那時比較激進,一番說辭下來之後簡成海就變成了和我一樣的存在。”程理說到簡成海臉上露出十分惋惜的神色,一旁的孫城東臉色卻極其的不自然,想來簡成海後來必然發生了什麽不同尋常的事。
    程理接著說道:“後來我慢慢的發現,簡成海有嚴重的人格分裂,在遇到我的時候他已經表現出了第二性格,而且第二性格往往主導了他的思想。”程理說到這,悠悠的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李微聽的入了神,道:“然後哪?”
    程理沒有說話,隻是拿出一根煙點著了。孫城東道:“簡成海的第二人格對程學長極其的忠心,但是他的本性卻很排斥程學長的改革,如果不是他搗亂,我們的改革早就已經成功了。”
    程理一開始就說改革,孫城東此時也一直再說改革,但是我聽到此處依然沒有明白,到底如何改革?難道是要推翻所有的大學的圍牆?這種改革實在是太荒唐了。
    因此,我問道:“請問,你想改革的究竟是怎麽個樣子?”
    一問到改革的思想,不僅程理,連一旁的趙雪孫城東都激動的不能自己。
    程理的臉上露出一絲紅暈,道:“改革的最終目的是解放思想,將禁錮在所有人腦子裏的圍牆推翻。”
    我和李微茫然的點了點頭,道:“然後哪?具體該如何做?難道殺死這些人就是你們改革的步驟之一?”
    程理點了點頭,道:“沒錯,這隻是一個步驟,想要推翻圍牆,就要讓所有人都意識到圍牆的存在。要想知道圍牆的存在就要明白圍牆存在對所有人的危害。”
    程理說著,越說越激動,他站起來像是演講一樣,雙眼中近乎實質的狂熱看著我們道:“他們這些人,自私自利、愛慕虛榮、自大無能、欺軟怕硬、欺上瞞下、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這就是圍牆對現代大學生的危害,讓所有人變的麻木不仁,這與飛禽走獸又有什麽區別?隻怕連禽獸都比人類要有感情的多!此時不改革?還需等到何時?”
    他說完瞪著眼睛看著我,像是在等著我的回應,我搖了搖頭,道:“你殺了他們又有什麽用?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這樣的人何止千萬,難道你要一個個的殺嗎?”
    程理看著我,堅定的說道:“宣傳,這隻是宣傳!縱觀自古以來的改革,成功者無不是宣傳上取得的決定性的作用。我要謝謝你,林先生。”
    我一愣,萬沒想到他突然會來這樣一句,反問道:“謝謝我?為什麽要謝我?”
    程理說出一句讓我毛骨悚然的話來:“你還記得扔在太平洋中心的入夢仙枕嗎?”
    我蹭的一聲就跳了起來,腦袋像是被重錘砸了一下嗡嗡做響:“你!你!這不可能。”
    “沒錯,這不可能,你扔的地方很深,而且幾乎沒有任何人相信你會遇到那樣一個東西。”程理說著走到了我麵前。他強壓住心中的激動,看著我道:“我要借助夢的力量讓所有人都看到這裏發生的事情,我要讓所有的在圍牆內的人在夢境裏親身體會一次死亡遊戲。堡壘往往從內部攻破,圍牆也是一樣。”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盧照林絕對不可以被放出來,他就是一個夢魘!”我上前一把抓住了程理的衣領大聲道:“程理,你是一個天才不是一個瘋子!盧照林絕對不能放出來!”
    程理被我搖的前仰後合,卻哈哈大笑,道:“我是天才沒錯,但我更是一個瘋子!”
    “你混蛋!”我怒極攻心,上去就是一記重拳砸在了程理的臉上,就在我想上前拉住他的時候,孫城東攔在了我麵前,我冷冷一哼,他的力氣雖然大,但是我見過比他力氣大的人多的多,這些人都曾被我打倒在地。
    孫城東伸手抓我,我晃身一躲,隨後順勢在他腋下就是一擊,孫城東痛的叫出聲來。我飛快的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扯然後抬腳在他膝蓋上用力一踹,孫城東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
    我也不去理他,伸出手在風衣中拿出一節極其細的紅繩飛快的走到了程理麵前隨手一纏,就用紅繩將程理捆住。
    “這是專門對付沒有肉體生物的繩子,程理,你想改革沒有錯,即使你殺了這些人渣我也不會說什麽,但是如果你將盧照林放出來,那麽死的人就不會是一點半點了。”我一邊說一邊用繩子綁住程理的手腳,這是方子策送給我的保命繩索,對付平常人毫無用處,但是對付非常人卻好用的很,程理掙紮了幾下,繩子卻越勒越緊,他掙紮了一會就放棄了。
    “程理,希望你理智一點,如果將盧照林放出來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我將程理拉起來,忍住心中的怒火,有些哀求的說道。
    程理看著我,笑道:“如果我不配合怎麽辦?”我咬了咬牙,道:“那我隻有想辦法讓你徹底的消失了。”
    “是嗎?”程理忽而哈哈大笑起來,道:“林野,你看過《西遊記》沒有?如果我在《西遊記》裏,是屬於那種即使犯錯也不會受到懲罰的妖怪。”他說完不等我明白什麽意思,衝著四周大聲道:“這個林野可是什麽都敢幹出來的人,我如果真的消失掉,你們很高興嗎?”
    我看了看四周,不知道他在和誰說話,突然教室外麵傳來了一個聲音:“林先生,請住手。”我剛想轉頭,就覺得眼前突然閃過一個黑影,隨後手中一空,程理就不見了。
    等到我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對麵站著兩個人,而程理卻在他們的身後。
    緊接著,門口傳來了一陣輕輕的輪子滑動的聲音,一個人推著一個輪椅就出現在了我的視線中。
    輪椅上坐著一個人,看上去居然和程理有些神似,而他身後推著輪椅的人身高挺拔,說不出的氣宇軒昂,而那兩個將程理救走的人一個中等身材有些微胖戴著一副眼鏡像是中學老師一樣,另外一個則一身黑袍,全身猶如籠罩在影子之中。
    輪椅上的人看到了中學老師二人,有些無奈的苦笑:“原來你們早就到了。”中年老師笑了笑:“三巨頭之二的程組長和夏侯組長親自前來,我們不敢大意。”
    坐在輪椅上的人看了看我,道:“林先生,剩下的這些事情就交給我們好了。”
    這四個人古怪的人,也危險的很,尤其是那個推著輪椅的年輕人,整個人猶如利劍一樣,那種氣勢好似天下之間就沒有什麽事他做不到般。
    “你們是誰?”李微上前一步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程理身上的紅繩被那黑袍之人劃開,程理放鬆了一下身體,對著坐在輪椅上的人道:“程霜,你們的組織不適合我,你還是別費心機了。”
    坐在輪椅上被叫做程霜的年輕人歎了一口氣,道:“入魔容易,回頭難,堂哥,我知道你的性格,但我還是希望你能跟我走,你想做的事對國家有利,我想處長一定會好好考慮的。”
    程理搖了搖頭,道:“不需要他考慮了,我現在找到了更好的方法了。”他說著招手讓孫城東和趙雪過去,我上前一步,正要攔住二人,隻見那黑袍人轉身看著我,雙手衝我一指,五隻手指猛的一捉,我隻覺得整個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掉,軟綿綿的無法動彈。
    孫城東和趙雪便趁著這個機會大步跑了過去。
    “這個人留著是個禍害。”黑袍人突然開口說道。那個笑眯眯的中年教師點了點頭,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說完黑袍人雙手一分,我隻覺得全身像是要從中間撕裂一樣。
    “光河。”坐在輪椅上的程霜轉過頭向著身後的年輕人道。
    中年教師笑道:“夏侯光河,隻要你動一下,林野你雖然能救下來,但是其他人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了。”
    夏侯光河一愣,英俊的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他有些猶豫,就在我感覺自己即將被分成兩半的時候,突然門外響起一個我無比熟悉的聲音:臨兵鬥者,皆數組前行。”
    而後就見到從教室門外飛進來九顆混圓金黃的豆子,緊隨其後一個穿著休閑服的年輕男子飛奔進來。
    方子策!是老方,之前我看到的並不是幻覺!
    那九顆黃豆衝著黑袍人奔去,黑袍人明顯的很是顧忌這九顆黃豆,趕忙收回手躲到一旁,他那邊一鬆手,我這裏就覺得所有的拘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方子策飛快的來到我身邊,扶起我道:“林野,你怎麽樣?”我衝著他呲牙咧嘴道:“還好,死不了。”
    方子策的本事我自然是清楚,有他在一切邪魔外道都不好使,他來的當真是時候。
    程理抬起手表看了看,道:“雖然出了點意外,但是劇本仍然在按照計劃進行。”他說完看了看眾人,而後道:“陸老師,咱們走吧。”
    一旁的中年教師點了點頭,隨後大聲道:“莫默。”他話音剛落,隻見一個身穿著快遞員衣服的年輕人憑空出現在我的麵前,然後不等我看清他的樣子,又突然的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裏。隨之消失的還有程理三人和那兩個救了程理的人。
    不等我從眼前這詭異的變化反應過來,程霜歎了一口氣,道:“和我堂哥比起來,我還是慢一步啊。夏侯我們也走吧。”他說完那個叫做夏侯光河的男子點了點頭,然後隨手拉住輪椅,那輪椅似乎輕若無物被他隨手一拉,整個輪椅輕飄飄的浮在空中,夏侯光河大步走出教室,縱身一躍,跳出護欄,等我到走出去看的時候,他早就帶著輪椅到了地麵上走出了教三樓,不見了蹤影。
    這真是一幫怪物,我自問經曆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但是這樣的人卻還是第一次遇到。
    方子策走到我身邊,道:“山外青山樓外樓啊。”他說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有些事情不能你我能左右的。”我沒有說話,李微三人走了過來道:“林先生。”她剛想說話,就聽到遠遠的傳來了警笛聲。
    “先出去再說吧。”此刻我沒有絲毫說話的欲望,李微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有說話,點了點頭跟著我從地下室走了出去。
    因為警笛的到來,所有人都被吸引到了教三樓,而圖書館沒有任何人把手,我們輕輕鬆鬆的就走了出來。
    我心情非常的不好,方子策跟在我身後,出了圖書館就能看到他那輛黑斑羚。
    我轉過身看了看李微,道:“等幾天我再和你聯係吧。”說完不等她說話我就上了車和方子策一同離開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