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 25 章 抄家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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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贅後,小夫郎破產了!
    齊家祠堂外, 還未靠近就聽得陣陣熱鬧。
    守門的瞧見齊玉,似見鬼一般,忙轉身跑進祠堂。
    祠堂內喧囂聲戛然而止, 片刻後,門檻處站滿了人。
    十幾張麵孔, 大多都是熟悉之人。
    齊玉爺爺共生有三子一女,文字輩, 名取自先苦後甜,故而分別為齊文先, 齊文苦, 齊文後, 齊文甜。
    不知是不是占了個苦, 二子六歲那年冬日落水而亡。
    齊玉爹為老大, 名為齊文先,現在祠堂領頭大著肚子的男人,便是老三,齊文後。
    齊文後哈哈大笑了兩聲, 似是察覺到不妥,又忙悲戚起來,道“齊玉回來了, 可找到你爹娘了你說說你也是, 怎敢去閻王道, 我們都以為”
    齊玉站住腳, 似神明俯視萬物,把他眼中的得意猖狂一覽無餘。
    他們應當是想著他會如同爹娘般,死在閻王道。
    “這是我家,你們離開。”
    這話說的不中聽, 領頭的齊文後不高興道“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哦對了,你應當未見過你這弟弟。”
    說著從自己身後拉出來一人,比齊玉矮了些,五官勉強算的上端正,隻眼間距略寬,瞧著有些許別扭。
    他被拽上前,局促的拽了拽衣服,怯弱的喊了聲哥。
    穿上龍袍都不像太子。
    兩人麵對麵站著,猶如一個天一個地,齊文後怒氣不爭道“腰挺直。”
    這人忙把腰板挺直。
    齊文後這才對齊玉笑道“齊玉啊,這就是你弟弟,你爹當時也未給他取名字,等下就要開宗祠寫族譜了,我就幫他取了個名字,叫齊言歸,你瞧著如何”
    “我和你爹是文子輩,你們是言子輩,你娘瞧不上我們齊家,瞧不上我們,把你的名字從齊言玉,改為齊玉,現如今可好”說到這裏 ,他臉上閃過快意。
    齊玉衣袖下手握成拳,看都未看齊言歸,對著齊文後道“二叔,我不知你哪裏找到的人,現在未見我爹娘的屍體,我娘爹是否亡故還不一定。”
    “另,就算我爹娘亡故,齊家也還有我,輪不到旁人鳩占鵲巢,貪圖家產。”
    貪圖家產,鳩占鵲巢惹了眾怒,劈裏啪啦的指責傾巢而出。
    “混賬,許家那毒婦把你教的太不知道規矩,祠堂怎麽能是你一個哥兒來的地方。”
    “你父母皆去,孤苦無依,現幫你找回親弟弟,日後也是個依靠,你不知道感恩,還懷疑我們的用心良苦。”
    “齊言歸是你在世上最親的至親血脈,我們都是你族中長輩,還能害你不成。”
    秀才遇上兵,自是有理難說清,一聲聲厲聲斥責,像是齊玉犯了滔天大罪。
    齊玉是蠢了才會信他們的說辭,他臉色被氣的漲紅,雙眸少見的浮現怒意。
    他開口駁回,可總歸是一人難抵眾口鑠金。
    齊管家回頭看空蕩蕩的來路,急的一腦門子汗,姑爺怎還不回來。
    他也跟著走南闖北過,多少有些眼力見,姑爺不說內裏如何,行為處事是有些偏門之道。
    或可有法子解困。
    等不來人,他沉著臉上前,喝聲道“各位族中老爺,我家老爺夫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你們就如此逼迫我家少爺是否太過分了些我家少爺雖是哥兒,卻非出嫁而是招贅的,就算有個萬一,那也是我家少爺和姑爺接管齊家才是。”
    這話讓族中年長者氣的跳了起來,胡子亂顫,指著齊管家怒罵一通,最後道“無子的招贅由哥兒姑爺接手,這這,文先有子,豈能有一個哥兒接手,若不然以後齊家是姓齊還是姓季”
    他的拐棍啪啪的杵著地,氣的恨不得背過氣去。
    齊玉上前半步道“爹娘自小就說過,隻有我一個孩兒,以後家中或我,或我孩兒接手,這些話你們應當都聽到過。”
    場麵有一瞬的混亂,齊文後忙大聲道“誰聽到過反正我這個親弟弟是沒聽到我哥說過。”
    其他人忙附和。
    齊玉似是初見惡魔,往日親熱的親人,此刻全都變了嘴臉。
    他雙目赤紅,雙手握成拳都無法止住顫抖。
    齊文後昔日對齊玉百般討好都落不得一個笑臉,今朝見他如喪家之犬,不由痛快。
    招呼著族老轉身,開族譜添齊言歸的名字。
    這要添上了名字就是板上釘釘,更是難辦,齊玉做不來大哭撕扯,隻攔在族譜前怒目而視,不準他們動筆。
    齊管家等人皆是奴仆,被攔在門外,急的一腦門汗“姑爺呢”
    有人大步走來,聽腳聲就知他心急,齊管家等人忙跑過去。
    齊管家急道“姑爺,他們把門關了,少爺一個人在裏麵。”
    司琴哭著說“少爺,他們都是壞人,你快去救少爺。”
    季子漠瞧了眼緊閉的門,道“不著急。”
    “阿吉,現在主院和暗鏡院他們占著嗎”
    阿吉忙上前道“姑爺,二老爺一家搬到了主院,我們都守在暗鏡院裏,有人來,我們關門趕了出去。”
    季子漠點點頭,誇了句做的不錯。
    對齊管家道“你跟我來。”
    兩人走到牆角處,季子漠對齊管家耳語了一番,司琴哭的止不住,自己都分不清是氣姑爺不中用,還是急少爺在吃人窩裏。
    隻見得齊管家聽後震驚抬頭,隨後喊了司平和阿吉,疾步離去。
    齊玉不喜與人觸碰,更不曾想過,此生會有與人拉扯之時。
    幾個哥兒撕扯著他,把他往一旁拖拽,齊玉紅著眼眶,死死瞪著他們,可卻猶如浮萍一般,腳步一寸寸無助移動。
    緊關著的門從外被人猛的推開,破碎的光灑落進來,破開一室晦暗肮髒,大步而來的身形對齊玉來說猶如神明。
    季子漠似笑非笑道“怎麽,齊玉爹娘還生死不知呢幾十個人就開始欺負我家齊玉一個了,他們要是還活著,你們就不怕他們回來和你們算賬他們要是真的去了,你們就不怕晚上做噩夢”
    祠堂內寂靜了片刻,齊文後上前一步,笑道“侄婿,先不說閻王道遇水盜翻船是必活不了的,就是活著回來又如何,那毒婦兄長全家被流放,還能再回來給她撐腰不是”
    齊玉裹冰的視線猛然射向他“不準叫我娘毒婦。”
    齊文後哈哈大笑,猶如他是三歲稚童,不用放在眼裏。
    季子漠把最後一扇門敞開到底,這才拍了拍手,回身笑道“二叔如此說,看來是想好要撕破臉了。”
    齊玉肩頭被人按著,小臂被人扯著,季子漠走上前,臉上帶笑,抬手鉗住哪人的手腕“還不鬆開嗎”
    扯齊玉手腕的人喚齊言安,是二叔齊文後家的哥兒,他吃疼的喊了聲,忙抽回手後退。
    按住齊玉肩頭的哥兒忙抬起手,後怕的退了一步。
    無人撐腰時,齊玉艱難苦撐,眼中淚硬挺著不肯落下,現如今季子漠把他拽到自己身後,他再也無法堅持。
    他在他身後,委屈的落淚,不過一瞬就朦朧了視線。
    季子漠視線穿過大開的門,看了眼西南牆頭,上麵隻有一隻不知名的鳥兒停留。
    季子漠未進來前,齊玉一人對陣一群人,現在進來了,也不過是由一人變為兩人。
    氣氛劍拔弩張,各自緊繃著,季子漠笑道“能站在祠堂中的都是至親血脈,說的俗點,都是一根藤上結出的果,不至於鬧的如此僵。”
    “有什麽話不如坐下來慢慢商談,最好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歡喜。”
    強勢到開天辟地的人,突然示了弱,似是可以平和的解決。
    其他人忙跟著軟了語氣。
    “侄婿說的對,都是一家人,凡事好談。”
    “哎,不是我們不通情理,實在是沒有這樣的道理,你嶽父嶽母生前沒有留下話,現在有爺們,怎能讓一個哥兒掌了家。”
    季子漠故作沉思“各位長輩說的也有理,隻是齊玉和一般哥兒不同,乃是招贅並非出嫁,你們說的這個人,連族譜都沒姓名,就算是上族譜也要我嶽父同意,可他又如果按照你們說的,也是沒有這樣的道理。”
    “我想著,既然你們介意齊玉哥兒的身份,不若我來接手,到時我與齊玉的孩子出世成年了,我再交給他,你們看如何”
    “你們也知道,現在入贅的無法科舉,我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站出來把事接到手裏,省的你們爭來爭去,傷了親情和氣了。”
    一屋子靜可落針,皆是呆呆的看向一臉英勇就義的季子漠,他要齊家的家業,瞧著還像是齊家對不起他一樣。
    齊玉猛然止住眼中淚,抬頭環顧四周,眉眼荒涼一片,隻覺四周全是鬼魅妖魔。
    原以為是來救他出牢籠,不過又是一個相同的貪婪之人。
    他猛然發笑,笑的心如刀割,想阻止一切,卻發現自己一無是處,猶如廢物。
    猛然間,手被人握住用力的捏了兩下,似是別有深意,又似警告他不許亂動,自己是他掌心之物。
    族譜早已翻好,父齊文先,母許小倩,哥兒齊言玉。
    季子漠低頭一瞥,瞧清名字眼角微眯。
    季子漠善辯,為了利益和他們你來我往,等到他們耐心減消,又說幾句示弱的話。
    白馬過隙,雙方如做買賣般,說著手中的籌碼,找著對方不合理的繼承漏洞,談著交割的利益。
    齊玉的手早已掙開,此時死寂一般的跪在蒲團上,麵對祖宗排位,毫無辦法。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見識到季子漠的本事,隻用入贅一條,就能和他們爭個平手。
    西南牆頭飄起黑布,在偏斜的陽光下不甚顯眼。
    拉扯中,季子漠猛然一拍手,站起身道“族老們所言有理,嶽丈既有兒子,齊玉繼承家業自是不合理,那就依族老們之理。”
    他鄒然同意,喜的一群人哈哈大笑,直道他明事理。
    季子漠眼露貪婪,笑著道“那剛才我們所說”
    他們忙道“自是依照剛才所談,隻是侄婿說的可作數”
    季子漠回頭看了眼齊玉孤寂背影,道“我是夫君,他是夫郎,這等事自然是我做主。”
    這半日,事件的兩個主角,一個跪在祖宗前,一個縮著脖子站在入群後。
    季子漠視線掃過局促不安的人,一雙手幹慣了苦活,手指紅腫,四五道流膿的口子。
    他收回視線,看向齊文後,打趣道“我瞧著二叔是個有本事的,還不如二叔接管了好,要不然現在我們爭的你死我活,到最後偌大的家業守不住,剛才談的就都是一場笑話。”
    眾人一愣,他們之前是想取而代之,但齊玉招了贅,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故而找了齊言歸回來。
    現季子漠主動提及,不由的心動,齊言歸大字不識一個,如何守得住家,自然是換人為好。
    當了半日透明人的齊言歸聞言,粗糙的臉上露出急色,小心的擠過眾人,到季子漠跟前道“我,我會好好對你和哥哥。”
    季子漠垂頭看了他一會,似笑非笑道“這誰知道。”
    季子漠完全倒戈,幫著齊文後出謀劃策,如何才能繼承的名正言順。
    先是齊言歸的名字自然是不用加。
    再是經族中眾人出份文書,文書言明,族譜上的齊言玉,並非齊玉,齊言玉幼時已死,齊玉乃是齊父齊母抱來而養。
    如此一來,齊玉變為與齊家無關之人,齊父無後人,自然而然是唯一的親弟齊文後繼承家財。
    齊文後聽的喜不自勝,自覺結局已定。
    牆角舉起的布換了幾種顏色,季子漠祝賀後雙手合十朝天拜,道希望齊父齊母無論生死都不要回來了,要不然他們肯定都落不得好,今日謀劃的一切都成空。
    齊玉猛然回頭,嗜血的模樣猶如墜魔。
    季子漠一盆涼水澆下來,祠堂內喜色稍退,隨後便都出謀劃策起來。
    也不知是誰先起的頭,最後還真商量個對策來。
    可以再加一份文書,上麵言明,齊家老太爺與老太太活著時,把祖宅及家中一切傳給了齊文後,隻因齊母兄長在皇城為官,行走便宜,故而和長嫂商量,明麵上掛個名,所以齊家一直都是齊文後為主,齊父齊母在外幫忙而已。
    齊玉被齊言安幾個哥兒拉扯著,死死捂著嘴,省的他攪局。
    他掙紮著,所有的恨意都匯聚在雙眸,恨不得活剝了屋內的一群人。
    兩張文書寫好,族中之人皆落了名,唯差齊玉,季子漠把文書看了一遍一遍,讓人等的急不可耐。
    西南牆角一片紅布露頭,慢慢升高,季子漠大步走到齊玉跟前,拉起他的右手,對著食指狠狠咬了上去。
    鮮紅的血滲出皮肉,他大力的拽著齊玉的手,把那根沁紅的手指不由分說的按在了紙上。
    齊玉胳膊被人反剪著,嘴上被人緊緊捂著,猶如案板上的魚,連句話都無法說出。
    他滔天的恨意,季子漠看都不敢看,囑咐著齊言安別鬆手,若不然他真怕齊玉不由分說直接一刀捅死他。
    兩份文書已定,齊文後挺了挺肚子,為讓族老偏向他,他許了許多諾出去,可那有如何,現如今,齊家所有一切都是他的,連齊玉都可以隨時趕出去。
    至於季子漠,一個不能科考的秀才,他會怕他哈哈,當真是年少不經事,剛才的許諾空口白話,他不認賬又如何。
    跌跌撞撞的小廝跑來,言來了一群捕頭,說是要抓人抄家。
    抓人抄家嚇的人魂不附體,祠堂內眾人皆愣。
    季子漠把製住齊玉的人推開,一手拿著兩張文書,一手不自覺的牽住了齊玉。
    一連十幾個捕頭大步而來,齊玉冷眼瞧著,對他們的來意毫不在意。
    濕粘沾染手背,他低頭看去,是季子漠握著他的這隻手。
    季子漠手涼如冰,掌心卻出了汗,他又抬頭看去,季子漠嘴角繃得直,似如臨大敵,嚴陣以待。
    齊玉眼含恨意,用盡全力把他的手甩開了去,他是那般的信任他,他父母是那般的對他,可他卻因為點錢財,狠狠的背叛齊家。
    他父母葬身洛河,季子漠轉頭跟著惡狼把他趕出了家,世上怎麽會有如此惡魔。
    齊玉恨季子漠,比恨齊文後等人更濃厚的恨意,可恨後又是深似海的悲痛。
    捕快持刀而立,有了小廝喊的抓人抄家,此刻胸前的捕字,猶如怒目金剛,讓人望而生畏。
    濃眉犀目的總捕頭站在眾捕頭身前,握刀嚴肅道“原翰林學士許常雲罔顧皇恩,全族流放,齊家這些年借勢斂財在前,幫許常雲家眷私逃再後,原該判齊家一族流放,然皇恩浩蕩心生憐憫,現判齊家主事之人一支,主仆流放塞北邊塞,齊家商鋪宅院,皆充公。”
    膽小的當即癱倒在地,白發族老顫顫巍巍上前,言明齊文先於妻死於閻王道。
    捕頭巡視眾人高聲道“齊文先已死,他這一支其餘人站出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