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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萊姆斯不知道他是如何回到家中的。
    還好他出門就不算早，到家時父母都已經睡下了——出門前他特意說明是去找梅林，有急事估計會回來的很晚不用留門。也幸好他這樣說了，不然萊姆斯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們解釋此刻失魂落魄的模樣。
    “嘩啦啦——”
    洗了把臉，鏡子在那裏不停地問他約會是否愉快，要是換成平常他或許很有聊天的心思，不過現在他多的一句話也不想說。
    閉上眼睛，萊姆斯就仿佛能看到滿地的鮮血。一個人的身體裏竟然能流出這樣多的血液嗎？他幾乎停止思考，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不應該出事。”
    直到梅林在他耳邊這樣說。
    “最起碼他在洛哈特成為老師之前都好好的。”
    這個名字很陌生，他花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是拉文克勞裏那個總喜歡吹牛的學生。他不明白梅林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提起洛哈特。
    “是我害死了他。”
    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萊姆斯已經一把拽住了梅林的手腕，製止了她上前的動作。
    “黑魔標記……”亞曆克斯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蹲在地上仔細檢查，目光在觸及標記時流露出極其強烈的憎恨與厭惡，“是食死徒幹的。”
    “他們在樹林裏嗎？”梅林語氣平靜到不正常，“必須要把他們都殺了，不然小鎮上的人也會很危險的。”
    “冷靜一點。”亞曆克斯站了起來，嚴肅地說，“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但這片森林太大了，現在還是夜晚。我們不知道他們有多少人，這樣冒然進去純粹是送死行為。”
    “我們先回去，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萊姆斯能感覺到現在的梅林非常的不正常，他手上力度加大，幾乎是祈求地看著梅林，“好不好？”
    在片刻的沉默後，梅林對著萊姆斯笑了笑，像是很無奈那樣。
    “確實，我有些情緒上頭了。”她眯起眼，“先回去吧，小鎮上也有不少巫師，食死徒都跑到這種的地方了，他們有知情的權利。”
    亞曆克斯與老瓊斯是好友，如今遇上這種事她非常憤怒，一回到小鎮就立刻將此事擴散了出去，很快她的五金店裏就人滿為患。
    眾人聚集在一起議論此事，最後一部分人準備進森林先將老瓊斯的屍體帶回來，一部分人開始檢查小鎮建築上有沒有其他黑魔標記，亞曆克斯則是開始聯係魔法部。
    就在眾人開始有條不紊地分配工作時，萊姆斯突然發現剛剛還在他身旁坐著的梅林消失了，他慌張起身，就看到一張落下來的紙條。
    「心情不好，想出去走走。別和其他人說，我很快回來。」
    看著這張紙條萊姆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糾結之中，他異常擔心梅林的安危，可他也知道，如果把這件事告訴其他人，梅林回來後絕對會非常生氣。
    思來想去之下，他做出了一個折中的選擇——自己一個人離開了此處，向著森林的方向前進。
    萊姆斯沒能進到森林裏，在小路外就看到了梅林。她看上去和剛剛沒什麽區別，身上沒有血跡也沒有傷痕，萊姆斯跑上前去緊張地想要問些什麽，臨到嘴邊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自己過來了？”梅林的手按在他的頭上，臉上浮現出極淺的笑容。
    “算了，我送你回去吧。”
    擦幹臉上的水，萊姆斯回到了臥室，到此刻他依舊感覺心髒跳動的速度不同以往。將手按在心口上，一下下地數著，直到時間過去了60秒。
    幾乎是平常的兩倍。
    “我不知道你剛剛做了什麽，但不管你做什麽都無所謂。”
    月光下，梅林的情緒看上去前所未有的陰鬱與低沉，哪怕她臉上帶著笑容，眼中卻看不到任何笑意。那雙往日靈動的眸子像是沉寂的湖，明亮的光芒也無法在其中留下任何痕跡。
    他不希望看到梅林這副模樣。
    “瓊斯先生的死亡已經無法改變了，要是你也出事的話……我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他試探性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他從前完全不敢貼近的距離。
    “就算要當一輩子狼人也無所謂，我早已經習慣這樣的生活，更何況現在月圓之夜我還可以保持理智，這已經是我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握住了梅林的手。就算在夏天也如此冰涼，就好像剛剛碰過冰一樣。
    “這是一個下馬威，他本不該死的。”梅林搖了搖頭，他無法理解這番話的意思——老瓊斯不是被食死徒殺死的嗎？
    還不等萊姆斯說些什麽，梅林的臉色突然變了，她猛地捂住頭，神色變得憤怒。
    “別再這樣做了，讓我忘記又有什麽意義？”她蹲在了地上，“我不應該忘記這種感覺，不應該全部都……”
    她看上去異常痛苦，這種痛苦好像並非源於什麽外傷。這讓萊姆斯不知所措，看著她渾身顫抖抱住頭的樣子，在猶豫了片刻後，他遲疑地伸手，將她摟進懷中。
    在將梅林抱住的那刻，他感覺衣襟上暈開滾燙的淚水，那樣滾燙的熱度像是燙在了他心口。
    “我在這裏，隻要你需要，我隨時都在。”
    萊姆斯輕輕拍著梅林的後背，希望這樣能讓她好受一點，在身後隱隱傳來人們搜尋的腳步聲時，梅林才抬起頭。
    “盡管起源在我，但必須有人為此付出代價。”她的眼眶尚且通紅，但臉上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甚至連之前那種陰鬱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非常冷靜，我知道我要做什麽。”她認真地看著他，“你會幫我的，對嗎？”
    萊姆斯完全不明白梅林說的是什麽、又需要他做什麽，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點頭。
    “當然。”他說，“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我想你從來沒有殺過人吧？那麽今天這個記錄就要被打破了。”梅林拍了拍他的手，“拿上你的魔杖，我們必須要去把想要逃跑的那些漏網之魚全都鏟除。”
    窗外已經開始變得明亮，萊姆斯聽見鳥鳴上躥下跳，他的手還在不正常地輕顫，已經過去了好一段時間，一切卻好像剛剛發生——他依舊能清晰回憶出那些倒在地上食死徒的死相。
    在此之前，他甚至從未傷害過人；在此之後，一個晚上他就幫著梅林殺了三名食死徒。
    梅林是如何知道食死徒在那些地方的？他不清楚，唯一明白的是，這就是為什麽梅林拉上了他，而沒有叫其他人。
    他不會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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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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