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神秘小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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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散!
騙你小狗。昆侖山何等景致?你不去要後悔一輩子的!
傅流雲嬉笑道。
那走啊!還等什麽?
花非花拉著他的袖子,恨不得馬上就抵達昆侖宮。
傅流雲的馬車,比劉老二的馬車舒服多了。那是一輛特別定製的馬車。坐墊收起便成三排短榻,可坐可躺。但全部打開便成一張完整的臥榻,鋪上錦被,舒適得無以複加。三張短榻下做成櫃子的式樣,收納著路上備需品,衣物,食物,藥品……
阿七的身體狀況好多了,但她一路隻默默翻看著那卷書,並無多餘的言語。
一本破書有什麽好看的?昨天看到今天。你看看外麵的風景會死啊?
花非花對這兩個人都有超大的意見。一個隻顧低頭看書,一個隻呆呆地看人。
馬車出了如意城,一路跋山涉水,往昆侖宮狂奔而去。
阿七有時看書有時睡覺,她安靜得像個初生的嬰兒,沒有人願意打攪她的清靜。
車夫很年輕,戴著一頂黑色的鬥笠,穿一件綴著補丁的藍布短衫,黑色褲子,屁股上也綴著兩塊大大的補丁。他的手穩健而修長,握著韁繩,淡定而從容。
阿七撩開簾子望著那道青色的背影,熟悉的背影。她手中握著的書卷,散發著淡淡的墨香。她想說些什麽,卻還是緊閉了雙唇,默然放下厚重的簾子。鈴聲叮當作響,清脆悅耳。馬車搖晃了一下,阿七未能坐穩,一頭撞在車壁之上!
坐穩了,前麵路不大好走!
車夫勒緊韁繩,回頭望了一眼。
搖晃之中,阿七看清了那半張臉,鬥笠之下,戴著半張鬼麵具的臉。
阿蕪?
阿七顫顫地道。
年輕的車夫回過頭來,一張猙獰的鬼臉,木然地望著她。
坐好了。
他的聲音比那張鬼臉要美好多了。
真的是阿蕪啊!
他為什麽會在這裏?
阿七看著他的背影,幽幽地歎著氣,不敢吱聲。
阿蕪不說話,隻是慢慢地趕著馬車。
傅流雲靜靜地看著她,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無聊無聊無聊……
花非花踢著車壁撒潑般地嚷嚷著,她說得沒錯,確實無聊。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像悶葫蘆,花非花本是個性情跳脫的女孩兒,她以為這一路必定是驚濤駭浪波瀾壯闊血雨腥風的江湖之路,可也不過是雲淡風輕曉行夜宿,什麽事也沒有發生。甚至連半個攔路打劫的毛賊都沒有遇上!真沒勁啊!怎麽會這麽風平浪靜啊!
阿七枕著書,困倦不已,打著哈欠睡了過去。
傅流雲看了花非花一眼,一麵拉開兩側的短榻。
你坐前麵去!
你……重色輕友的家夥,小心天打五雷轟!
花非花抬腳狠狠踹了他一腳,便爬到那小車夫身邊。
你,往那邊坐一點兒!
花非花撞了小車夫一下,氣呼呼地將腳架在車轅之上。
小車夫默默地往邊上挪了挪。
傅流雲將柔軟的錦被輕輕拉上,蓋上她疲倦的身體。
那張臉慢慢恢複健康的顏色,粉白若桃花鮮妍。他知那不過是火靈丹的藥效起了作用,暫時抑製住了她體內的寒毒!昆侖宮之主據說是一個極難纏的人,這些年昆侖宮偏居一隅,再不複當日雄風。當年令人聞風喪膽的昆侖宮主如今銷聲匿跡了那麽多年,他若就這樣闖進去,恐怕連那宮主的麵都見不到!這些天他一直在想著有什麽法子能求得解藥。可他甚至不知道她是如何中得那寒冰魄陣的。對此,她閉口不言,半個字都不願提起。
那夜,花非花看著沉睡不醒的阿七,吞吞吐吐地告訴他。這丫頭體質與別人大不一樣,她之所以中了寒冰魄陣、斷腸散這雙重陰鷙的毒卻依然還有命可活,並不是她笑稱的因為她命好因為她運氣好。而是因為她體內有數百上千種藥材,一個好端端的人,卻被強行灌入那麽多種藥。她不過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小丫頭,生和死都由不得她自己。
你還是自己問問她吧!
花非花不敢妄下結論。
隻是她倔強得什麽也不肯說。
他不敢想象,偌大的平陽塢是不是真的有人……有人膽敢做這種喪心病狂之事!以人煉藥,簡直毫無人性可言!
傅流雲歪在車壁上,阿七翻了個身,一隻雪白的胳膊壓在他膝蓋上。
你叫什麽名字?
花非花掏出一顆藥糖,剝掉紙皮,扔嘴裏,嘎吱嘎吱地咬得極歡暢!
小車夫隻管搖著鞭子,全不搭理她。
我看你成天戴著個麵具,你該不是個小醜八怪吧!
花非花嘴巴裏嚼著顆糖,一腳踩在坐凳之上,半個身子支楞起來,整個兒挨小車夫身上,伸手便去脫那隻猙獰的鬼麵具。
小車夫反應太大,他身子一歪,連帶那馬車也呼啦一聲往馬路邊紮去!受驚的馬兒嘶叫著一路狂奔而去!
傅流雲眼疾手快地撲倒過來一把抱住錦被中的阿七!
阿七驚醒過來,瞪著兩隻銅鈴般的大眼睛,望進那雙星辰般明亮的眼睛。他離得那麽近,那幽蘭般的呼吸,那擂鼓般的心跳,近在咫尺。
馬車飛馳而去。
花非花大呼小叫驚叫連連!
小車夫目沉如水一言不發地拽緊韁繩,花非花氣得渾身冒煙,死死地瞪了身邊的少年一眼。他的鬼麵具已不知掉哪了,那如刀刻的下頷線如水般流暢,高挺的鼻梁上沁著密密細細的汗珠。花非花驚愕地望著那張臉,那張絕不遜色於傅流雲姿色的臉。
馬車停在一片樹林之中!
你……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傅流雲鬆開手,眼神閃爍。
他盤腿坐在座墊之上,看著擠挨在車壁邊緣麵紅耳赤的阿七。
沒……沒有……
傅流雲翻身下車,站在濃密的樹蔭下。
小車夫走到他麵前,拱手為禮,恭恭敬敬地道
請少主恕罪,馬車受了驚!你……們有沒有受傷?
阿七受了驚嚇,就地休息一會兒吧!花老三,你怎樣?
傅流雲衝那坐在車前半晌回不過神來的花非花喊了一嗓子!
我……我沒事兒。
花非花失魂落魄地道。
沒事就好。
傅流雲拉開簾子,對著阿七伸出一隻手來。
坐了半天車了,下來歇歇。
阿七緩緩探身下車,她站在綠如碧絲的青草中,一襲白裙,映照在雪亮的陽光之下,如冰雕玉砌一般。
小車夫轉過身去,留給她一道淡青色的背影。
我……我去弄點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