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少年阿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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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雲散!
    阿七看了身邊昏迷的傅流雲一眼,真好看呐,哪怕被迷倒的樣子依然那麽賞心悅目。
    她搖了搖頭。
    我中了寒冰魄陣,必須前往昆侖宮求藥,否則必死無疑。我……我還不想死!
    她微微一笑,眉眼如春水波動。
    好吧!我陪你去昆侖山。拿到解藥再做打算。
    謝謝你,阿蕪。
    阿七感激地望著他。
    你我之間,勿要說謝。我的命都是你的,若不是你……我也活不到今天。
    那他……他什麽時候能醒來?
    阿七走到傅流雲身邊蹲了下來,抬起衣袖,為他擋住迎麵照落下來的陽光。
    阿蕪沉默了片刻。
    很快。
    果然,傅流雲很快醒來。他揉著生疼的太陽穴,疑惑地看著阿七,那女孩正笑眯眯地看著他。
    我本來要喊你上車上睡去,可你眨眼間就睡著了。
    傅流雲看著雪白衣袖上一點青草漬,又看了看那小車夫,他已套好車馬,收拾好行裝,坐回車上。
    阿七扶起傅流雲回到車廂內,兩人相對而坐。花非花惱怒不已!她劈哩啪啦地甩了數巴掌在小車夫臉上。
    你竟敢給本小姐下迷藥!
    小車夫並不躲避也不反抗竟硬生生地受了她數掌,那張刻意抹了汙泥的臉頓時便又紅又腫了起來!
    花非花還是不解氣,抬起腳來便要去踹他。
    夠了!花老三,趕路要緊!
    傅流雲嗬斥道。
    馬車飛起來往前路而去。
    阿七身子往前一傾,傅流雲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阿七一頭撞進他懷中,傅流雲順勢抱住她軟綿綿的身子。
    那張臉紅得像一樹桃花盛開。
    傅流雲聽著她咚咚亂跳的心聲,慢慢鬆開手。
    你,不如躺一會兒,這樣舒服一些……
    她搖了搖頭,倚靠在車壁上,心情複雜得很。她在想阿蕪是怎麽知曉他們的行蹤的?想著想著她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醒來時,月已懸空,冷冷如一塊冰懸掛在那湛藍的天空。她是被疼醒的,鑽心噬骨的痛感,在體內漫延。額頭的汗水打濕了頭發,她忍了許久的疼痛一點點將她吞沒!渾身上下四肢百骸每一個毛孔每寸肌膚都如在炭火上炙烤一般。
    阿七!你怎麽啦?
    傅流雲看著她一下下地攥緊拳頭捶著車壁,聽著她咬牙切齒的呻吟聲!他摸到她光潔的額頭,滾滾燙燙,似一團炭火熊熊燃燒,臉頰緋紅,似滿樹桃花怒放。可她的手,卻冷得像一塊冰,汗涔涔,徹骨的涼!
    我熱……好熱……冷……好冷……
    她像一枝纏藤一把摟住他,倚在他懷裏,似一團火,又似一塊冰。那兩隻柔軟的手軟綿綿地圈在他的頸脖之上,一張紅過木棉花的臉緊貼在他臉上,冷汗涔涔地滑落在他手背之上,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氣息紊亂,心跳如鼓。阿七迷迷瞪瞪地看著他,眼神飄忽。
    待看清楚那張臉,她猛地一把推開他。
    走開!
    那女孩蜷縮在車廂一角,掛在車壁上的一盞風燈發出微弱的燈,照著她死去活來的樣子!
    阿七!
    傅流雲滿眼疼痛,伸手去拉她。
    那女孩卻猛地拔下頭上發簪,朝他麵門刺來。
    那雙從來溫柔若花的眼睛,放射出如劍般寒冷的光。
    阿七!!
    傅流雲一把鉗住她的手,那支發簪在他麵前一寸處停了下來!
    那女孩目露寒光,反手朝自己左手腕刺去!
    淋漓的鮮血涓滴落下,濺在他雪白的衣袍之上。
    走開啊!
    她撞開車門,摔出車廂外。
    此刻,馬車正停在一處野外荒地上,除了幾棵小樹一片青草,別無長物。
    花非花本倚在車前小憩,睜眼見她那樣。翻著白眼道
    你真是帶了一隻藥罐子出門!
    你快瞧瞧啊!
    傅流雲抱起她,將她放入車內。
    小車夫快步躥上來,半跪在坐榻之上。
    阿七!
    他從懷裏摸出一隻漆黑如夜的小方盒,打開盒子取出一粒烏黑的藥丸。手腳麻利地要將那粒藥丸喂入她口中。
    傅流雲一把攔住他。
    你要幹什麽?你果然在吃食中下了毒!
    說罷,他已一拳揮出!出拳的速度快如閃電,小車夫並未躲開,硬生生地吃了他這一拳!
    他捂著肚子,冷汗已然冒了出來!
    我沒有……這是解藥,快給她服下!
    軟榻上的阿七痛得昏死過去了!
    花非花接過那藥丸放鼻子下聞了聞。她對著傅流雲搖了搖頭。
    傅流雲隻得點點頭。
    花非花勉強給她喂下那顆藥丸。
    阿七慢慢平複下來。
    傅流雲坐在短榻之上,握著她那隻微涼的手。他翻身躍下馬車,鳥兒一樣落在那小車夫向前,他一把抓住小車夫的衣襟,怒從心頭起,長發翩飛,將他摁倒在地,一隻膝蓋死死抵住那小車夫的胸骨!
    天上那輪明月,冷冷清清地掛在那裏,照拂著人間,卻平不熄那少年的怒火!
    說!你到底是誰?誰派你來的?
    小車夫毫不抵抗,死魚一般躺在草地上。望著天上的月亮,淒迷地笑著。
    傅流雲怒極了,揮拳相向,堅硬的拳頭,打在他白而柔軟的臉上、堅挺的鼻梁上。小車夫毫不反抗,就那樣癡癡地受著。傅流雲停下拳頭,輕輕地喘著粗氣。小車夫衣衫淩亂,露出一隻雪白的肩膀,璀璨的月光照著那肩膀上威武雄壯的麒麟紋身。
    他自然認得那紋身,那是平陽塢的徽記。
    他是平陽塢的……死士!
    隻有傅家的死士才在肩膀上紋麒麟紋。
    傅葉鳴!
    除了他還有誰能派得動平陽塢的死士!
    平陽塢訓練出來的死士都是冷血動物,一個個冷酷無情,比麒麟還凶悍!他怎麽會出手救阿七?
    傅流雲一把拽住小車夫的胳膊,腳下奔騰如流星,淩空而去。他把他扔破麻袋一般扔在一條河邊,自己坐在水邊的一塊青石之上!望著水中清泠的明月!冷冷地道
    你……認識阿七?
    傅流雲坐在青石上,衣擺滑落水中,他也毫不在意!
    小車夫慢慢坐了起來,對著緩緩流淌的河水,洗去臉上的血跡。
    她救過我性命,我不會害她。
    傅流雲點點頭!
    你若害她,早就動手了!是傅葉鳴派你來的?
    他靜靜地看著小車夫,他即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是一下一下地擦拭著臉上的血跡。
    你是他的死士,不是他還能有誰?
    傅流雲冷冷地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