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大戰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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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的驕傲!
傷患營迎來了新的一天。
但新的一天一睜眼就是伴隨著劇烈的頭疼開始的。
今早顧言就接到了軍令,傷兵營已經傷好的戰兵必須在今天日落前到達龍潭。
這個時間很急,從揚州到龍潭足足有一百多裏地,在顧言看完信件後,顧言所在的大帳升起“燕”字旗,軍鼓聲開始由慢到快,咚咚咚的戰鼓聲越來越急促。
張雨晨點燃時香,一炷香不到者,斬!
這是軍營的軍規,事關生死,它早已經刻到每個人的骨子裏麵,在它麵前沒有人可以例外。
一炷香後,紀綱全身披掛整齊帶著一百三十多名兄弟在軍營前報名,等待顧言的安排。
從大營“燕”字旗升起的那一刻,他不管願不願意,顧言就是傷患營最大的長官。
傷患營今日的目的就是快速地到底龍潭。
在揚州城送別的隻有冷千戶,他將會負責起剩下傷患的安排,還有揚州城的治安。
這個家夥站在碼頭上滿臉的不情願,相比於留守,他更希望自己去建功立業。
顧言很失望,冷千戶沒有讀過書,他隻會唉聲歎氣,更別提吟詩,此時的離別沒有一首詩怎麽對得起揚州二字。
原先的十五個軍醫變成了七十個,顧言給冷千戶留了十個。
當然,土豆這玩意顧言沒舍得帶,他怕土豆暈船,更怕它水土不服。
揚州城的碼頭就有大船,它的存在就是為了這一刻,點完人數,傷患營傷愈的將士必須全部登船,前往龍潭鎮。
龍潭是個一個古鎮,向來有“龍蟠之背,有水潭名龍潭”之稱,因此龍潭就成了它的名字,同時他也是長江古渡,黃天殤的一部分。
它三麵環山,一麵正對著長江,位居要衝,屬於應天府的東麵門戶,元末的時候朱元璋曾在這裏大敗張士誠,如今燕王又從這裏登岸,兵臨應天府,曆史總是這麽奇怪,命運又是這般的巧合。
隻不過,張士誠變成了朱允炆。
傷患營一共有兵士一萬零三百人,清點後完全傷好的兵士隻有四千八百人。
這個數字和顧言心裏的那個數字相差甚遠,可這個時候顧言已經沒有了時間去細細的核查了,就算查出來也沒有用。
因為。
很多傷病沒有好的將士硬說自己好了,因此,這個人數就虛得太多了,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斷這些將士拳拳立功之心也同樣如此。
朱高熾有些暈船,臉色白的有些嚇人,喉嚨不停的翻動,明明都這樣了他還不下去休息,非要跟著顧言身穿盔甲站在船頭,然後一邊打嗝一邊講著龍潭的典故和風土人情。
這一次除了人,剩下的全部都是酒精了。
自從舉辦運動會後,酒精這個名字就不能用了,因為朱高熾給它起了個新的名字神仙醉。
主要原因就是,他被喝醉了!
燕王的軍帳中,所有的將軍分站兩邊,這個時候能坐著的隻有燕王朱棣一個人。
朱棣用他帶著寒光的眼睛掃視一周大帳,站在軍帳的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放慢了呼吸,腰杆不由得慢慢挺直,目光斜斜打在身前,靜靜的看著自己的腳尖。
朱棣滿意地哼了一聲“規矩不多說了,奮勇向前就是,也不要像我抱怨為什麽提前攻城,知道的自然知道,不知道的最後還是會知道。
此次的目標就是一個,攻城,清君側。
隻要進了應天,不管怎麽樣,我都會告訴你們是為什麽!但是,如果攻不下,就算我把嘴皮子說破那也是後話而已,到了這一步,隻有踏出去我們才能徹底地放下心。”
此時的朱棣冷酷無情,就像是一個殺人無數的悍匪。
不過,想想也明白,這真的就是最後一步,城中還有十多萬南軍,勝敗在此一舉,要麽勝,要麽被反撲大傷元氣,但是最後這個結果對於朱棣來說是他一點都不願意看見。
所以,此次大戰絕對不能失敗。
朱棣說罷,轉過頭看著姚廣孝道“姚先生,你來負責輜重,明日所有的輜重必須全部到位。”
姚廣孝抬起頭“攻城要麽一日而下,要麽永攻不下。應天城三道城牆,相應器械已經全部就位,至於人員的分配,陛下你看著安排就是!”
這個回答很隨意,簡單說有些沒禮貌,可沒有人敢去質問他為什麽要這麽說。
在應天城內,燕軍即將攻城的消息很快就傳遞到每個應天城人的耳朵裏,他們雖然看不到高高的城牆外是一個什麽樣的樣子,但風中帶來的馬尿味清晰地告訴每個人,城外駐紮著大軍。
杜猛默默地從下水道鑽出身子,跨過一堆野草,從那裏拿出了一個方形的罐子。
隨後他又鑽入了下水道,三具殘缺的屍體靜靜的躺在那裏,他們眼睛睜得大大的,到死還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可能沒有想到,這下水道裏怎麽會有一隊燕軍人馬。
再往前走,杜猛看到了苗喜等人,下水道的屍體也多了起來,有南軍,也有苗喜手下的小旗。
點了點人數,一共二十七人。
苗喜晃了晃手裏的信件“這些都是南軍斥候,他們還在不斷地往外,想去給送信,想去找勤王之師!”
“折了幾個兄弟?”
苗喜歎了口氣,指了指地上的一個人“這家夥是個高手,他一個人硬是在突襲之下連續砍殺我們三個兄弟!”
都是生死的兄弟,昨天大夥還在暢想以後做個什麽官,今天大家卻陰陽兩隔,苗喜內心忍不住有些暴躁,他現在隻想出去殺人,痛痛快快地殺人,心裏的痛壓得他難以呼吸了。
可生死的大戰卻又能讓人變得冷靜,苗喜咬著牙,把暴躁死死的壓在心底,他知道接下來的任務很重,他必須去完成,哪怕死,也要完成。
這是軍令。
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苗喜杜猛飛快地對視一眼,然後貓下腰,把身子藏到黑暗裏。
還是南軍送信的斥候,他們這兩日好像無窮無盡一樣,不斷的死,不斷地去往城外送信。
苗喜嘴角微微翹起,飛快地和杜猛打了一個手勢,然後,他的嘴角露出了嗜血的微笑,終於可以有人給自己的兄弟作伴了。
一個五人的小隊赫然出現,他們聞到了血腥味,瞬間變得警惕起來,等了片刻,突然有人呼喊起來,像是在招呼自己的人,又像是在問有沒有還有沒有活人。
可惜,死人不會說話,他們所喊的好幾個名字都沒有回應。
下水道是單一的,這裏沒有岔口,他們身背任務,不可能原地返回,所以,隻能貼著滑膩的下水道,謹慎地往前。
苗喜看著眼前的人,輕輕的把手裏的短刃就遞了過去,狠狠的一扭,他麵前的一個南軍隻能發出絕望的咳咳咳聲,藏身暴露,苗喜往前一撲,長刀出手,一聲慘叫,一旁南軍的雙腿被整齊的切斷。
剩下的三個人快速拔刀,立刻就朝著苗喜殺了過來。
他們就往前跑了三步,卻突然發現自己夥伴的腦袋飛了起來,其中一人大驚“還有人!”
可惜,有些晚了!
杜猛慣使長矛,在下水道雖然不能大開大合,但卻比所有人的武器都要長,他快速地輕點幾下,一個南軍就撲倒在地,抖了抖,想掙紮的站起,卻沒有絲毫的力氣,苗喜竄了過來,沒有絲毫的猶豫,手起刀落,一刀就砍斷了他的腦袋。
剩下的一個人瘋狂地朝著杜猛衝殺,可無論他怎麽衝,下一秒他都會被杜猛的長矛給逼回。
一寸長一寸強,很可惜,就在他換氣的功夫,杜猛的長矛紮進了他的喉嚨,血噴得很遠。
杜猛毫不在乎地抹了抹臉,他知道打仗就是這個樣子,要麽你死,要麽我死,都是在給自己追隨的人賣命,沒有什麽值不值,隻有能不能活下去。
兩人坐在那裏笑了笑。
“苗千戶,這次最後的二十斤炸藥。七月初三,就看你的了!”
苗喜把短刃在屍體衣服上抹了抹,隨後插到自己的綁腿上“一個門一千斤,就看顧言說的那個什麽當量大不大了!”
“聽說傷患營有有一種好酒叫做神仙醉,很是地道!”
“聽王指揮使瞎說,他自己都沒有喝過,我才不信呢!”
杜猛咂了咂嘴“我倒是信,神仙醉,嘿嘿,真好聽的名字,神仙喝了都會醉……”
“別做夢了,對了,我問你,顧言他娘你安排好了沒?”
“好了!”
“你咋說的?”
“我說,顧言說讓您去棲遲園!”
“就這?”
“就這!”
“娘的,這麽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