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亂鏡之地下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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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雙並沒有欺騙江笑,他的確在這裏發現了線索。
    初入鬼窩之時,他主要在查看地麵,試圖在荒草中尋找到他要找的東西,但不管他怎麽看,都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直到他的視線脫離地麵,觸及到自己不知何時從袖中伸出的左手時,才視線一凝。
    手上當然沒有憑空多出什麽東西,隻是那隻手在月光的映照下,原本蒼白的顏色竟然淡去不少,反倒將血色呈現了出來。
    其他地方都明亮皎潔的月光,獨獨照射到此地是紅色的,甚至方才江笑走過來時,並沒有察覺到他身上的異樣顏色,這也意味著,這個異象,必須要恰到好處地站在這裏時才能看到。
    岑雙身側出現了數片竹葉,受限於法力限製,這些竹葉的數量比起平時可謂是少得可憐,但是用來除草是完全足夠的。
    在岑雙的操控下,竹葉們萎靡不振地清理起了地麵的雜草,不消片刻,周圍雜草便被清理得一幹二淨,隻是岑雙環視一圈,發現即使除草完畢,仍然沒有什麽異樣之處,被清理出來的空地,與周圍的土地似乎毫無差別不。
    有差別。
    岑雙眼眸一瞬深邃,敲擊手背的手也停了下來,朝外走動幾步,停下後,又回頭去看。
    竹葉的確將那一處的雜草清理幹淨了,可那地麵,未免也太幹淨了點。
    周圍的土地,即使有很多白骨化妖,但還有更多的骨頭零零碎碎地落了滿地,尤其是之前怨靈化成的勁風掀開大片荒草,翻出無數頭顱,入目皆是白骨,可在那一片血色月光下,竹葉清理出來的空地上,莫說頭顱,就是指骨都沒有,幹淨得就像是這些邪物在有意識守護著這一塊地方。
    也可能,是刻意避開這個地方。
    這般想著,岑雙操控著焉嗒嗒的竹葉繼續除草,好一會兒後,也是竹葉們敢怒不敢言隻能抗議地碎成光影之際,所有白骨不曾涉及之地,都被清理出來了。
    足有一整座宮殿那麽龐大的空地。
    岑雙立於空地之上,來回走動幾步,停了一會兒,重新邁步踏出空地,站在一地白骨間門,又向空地看去但沒有,還是沒有,即使明知那個地方不尋常,即使已經看出異樣的來源,可由於那裏肉眼可見的什麽都沒有,便還是沒有解法。
    指尖重新開始敲擊起了手背,思緒翻湧間門,岑雙漫不經心地朝來來回回飛了幾次小樹林的江笑看去。
    那邊的江笑跑得十分賣力,就是有時太賣力了,飆車把怪物給拉脫了,還得吭哧吭哧地跑回來,將想要回來找岑雙麻煩的怪物再撞倒一次,給它們創得齜牙咧嘴,又開始重複一遍之前的過程。
    如此循環往複,累得氣喘籲籲。
    大抵是覺得這畫麵挺有趣,岑雙揚了揚唇,卻在收回視線時,忽然撞到了蜷縮在一邊的小怨靈。
    那怨靈還在盯著他,跟他們剛來到這裏時一樣,躺在地上抱著它的骨頭,直勾勾地朝他看,對另一邊驚險刺激的逃殺視若無睹。
    忽然生出一縷異樣,岑雙抬眼打量一圈,便發現,無論遠近,這些沒有攻擊欲望的怨靈,其姿勢俱與方才那個小怨靈一模一樣,無一例外。
    而它們這個樣子,真的在鹹魚癱麽
    還是說
    岑雙忽一揚手,虛握之際,竹葉再次出現,轉瞬交織在一起,於他手中擰成了一股青繩。他揮動青繩,在周圍隨便尋了一個無主頭骨,青繩將頭骨卷起之際,岑雙一甩手,便將那骨頭扔到了空地之上。
    周圍的怨靈眼睛瞪大的同時,將手中的骨頭抱得更緊了。
    遠處,追著江笑的妖邪步伐整齊劃一地停了下來,一直隻露出頭發嚇人的怨靈徹底現行,麵孔一瞬猙獰起來,血紅的眼睛慢慢轉動,直到全部定格在岑雙身上。
    空地的外圍,岑雙還在持續往裏麵丟骨頭,什麽頭骨指骨脊梁骨隻要是他看得見的,沒有怨靈抱著的骨頭,全部往空地裏麵扔進去。
    也隨著他骨頭越丟越多,原本一點異象都沒有的空地竟慢慢現出了點點紅霧,那紅霧自地麵升起,越升越高,最後匯聚到一處交織成條狀,質如煙霧,細如紅線,絲絲縷縷在空中旋轉飄浮,及至最高處時,便成了煙霧狀的血色藤蔓。
    所以,那些抱著自己骨頭不撒手,甚至躺在骨頭上的怨靈們,果然是在保護自己的骨頭,而它們保護的原因,便是害怕岑雙搶了它們的骨頭扔到那片空地。
    也正如他之前所想當月光在其他地方都是一個顏色,隻在這一個地方呈現血色時,與其說那是圓月的“偏愛”,不如說月亮上的血色就是由這個地方“生長”上去的,又因為這是基於虛無之地編織出的一個幻境,所以這裏的“月亮”便不是尋常的月亮虛像,而是因為圓月本身,便是這個大型陣法中的一部分
    這些白骨不知被鬼窩中黏稠怨氣侵染了多少年,即使還沒有化妖,也攜帶了一身揮之不去的怨氣,而這些怨氣,便是催動空地之上神秘陣法的引子。
    能被怨氣催動的陣法,定然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但如果他們離開的“門”就在這裏,就勢必與這個沉眠地底的陣法脫不開幹係,八九不離十,離開亂葬崗的關鍵,便是破陣。
    而破陣,就要先讓其“蘇醒”。
    又一架骨頭被丟進去時,岑雙麵前的空地猛地震顫了一下,宛如巨獸蘇醒前的山崩地裂,若非岑雙早有準備,隻怕要叫這一下震個仰倒。
    穩住身形後,岑雙抬眸看去,彼時那片空地已經不能稱之為空地,地麵白骨像給地麵鋪上一層厚雪,空中紅霧也濃得快凝結成血水,伴隨著如此妖異之象的,是古陣蘇醒時響起的陣陣嗡鳴。
    這不知被埋藏了幾千年的古陣,一如所有陵墓秘境中的大陣,在被人喚醒後,帶著古老又腐朽的危險氣息,發出需要以鮮血來澆灌祭奠的信號。
    與此同時,那些鋪開一地的白骨竟是動了起來
    並不是白骨突然有了自己的思維要逃跑的動,而是它們正一根根地陷入地底,速度不快不慢,好似陷入沼澤,教那陣法
    全部吞了下去
    隨著白骨的陷落,於那空地之上,竟開始浮現一些好似用鮮血勾勒出來的線條,白骨越來越少,地麵上的線條越來越多,最後開始組合成了一個個小圖案,這些圖案小巧繁複,哪怕是叫慣來精通設陣的仙人來看,隻怕都要將眼睛看花。
    岑雙自然不能說他看懂了什麽,隻是視線在觸及那些小圖案時,竟是有一種眼熟之感,而他從不在這方麵質疑自己,因為有這種感覺,就證明這些圖案,一定是他見過的。
    所以在看了一會兒後,他一麵在心中感慨這可真是個大胃王,一麵甩著手中的青繩,繼續丟起了骨頭。
    隨著他骨頭越丟越多,血陣吞噬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到最後甚至已經能自己去吸收外部的怨氣,地麵上由無數小圖案組成的龐大圖騰,也在兩方怨氣的加持下趨於完整。
    地麵陣法的改變,讓天上的血色藤蔓瘋狂生長,幾乎纏繞住了三分之二的圓月,使得月光越發暗淡。
    怨靈眼中的凶煞紅光,在怨氣被持續抽離的情況下不減反增,麵上逐漸爬上血色紋路,像藤蔓一樣在它們的皮膚上生根發芽,再分枝攀爬;另一邊的白骨妖雖然並不生產怨氣,但因為它們是怨氣的搬運工,所以也不能幸免,一旦它們靠近這邊的血陣,就會被吞入其中。
    即使如此,正因如此,他們才更要過去阻止岑雙。
    擊殺岑雙。
    就如同在當初的地下祭壇,當怪物們察覺到真正的危險來臨後,便隻會朝危險源頭蜂擁而上,眼中不會再有其他人的存在,現在也是如此,當岑雙開始往空地丟骨頭時,那群追趕江笑的邪物在原地停頓震怒了片刻,便齊刷刷往這邊趕過來。
    江笑在第一時間門便發現了這點,自然也通過邪物們的反應,意識到岑雙當真是找到了它們的要害,也因此,情況變得格外緊急,要不要正麵對上這群妖邪,也不再有他選擇的餘地,當下,便踩著葫蘆回頭,撿起之前放在葫蘆上沒丟掉的棍棒,擋在邪物前方。
    隻是,當初地下祭壇,他們能阻止群妖,是因為有三人在嚴防死守,如今卻隻有江笑一人,就算他用盡全力,可凡人之軀,鞭長莫及,再怎麽賣力阻攔,也隻阻攔了那麽一會兒。
    在月光又暗淡幾分後,怨靈麵上的血藤一根根凸起,看著幾乎要擠爆皮膚攀爬出來,怨靈也因這樣的變化而狂化失控,但相對應的是,它們的力量也變強了。
    一個正在與江笑糾纏的怨靈,便因著這樣的變化而尖銳慘叫了幾聲,隨後尖爪竟是外翻拔長一大截,隻一下便破了江笑的防禦,五指“刺啦”一聲,穿透皮肉,濺出大片鮮血。
    好在怨靈惦記著岑雙那邊的情況,不欲與江笑多做糾纏,五指一揮,將攔路者破爛似的丟在一邊荒草中,便立即朝岑雙那邊飛去。
    荒草之中的人咳了好幾聲,將嘴角的血腥都抹去後,他一手撐著那根棍子,一手捂著肚子站了起來。他一身衣服已破爛不堪,肚子上的血液涓涓外湧,染紅了大片的外裳,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堅持著站起來的。
    等江笑終於撐著棍子站穩身體,舉目朝岑雙那邊看去時,瞳孔瞬間門放大。
    毫無疑問,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那些邪物已經趕到了岑雙那邊。
    上有怨靈盤旋,下有白骨妖虎視眈眈,上下左右堵死去路,將岑雙密不透風地包圍在裏麵,而岑雙卻像是被這一變故嚇傻了,不會反抗一樣,任由邪物將他包圍,呆愣愣的都不知逃跑。
    可眼下大半法力用不出來,乘空法訣又被禁用,無任何器具可作為飛行工具的情況下,他又能往哪兒跑
    是了,岑雙根本跑不掉。
    他跑不掉。他會被妖物撕碎。會死在他麵前。
    而這個可能會死的人,前不久還說過,相信他。
    相信他。
    江笑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仿佛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