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北寒漠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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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雙原本還以為仙君是要質問他些什麽,轉過身的那一瞬他甚至已經給自己找好了借口,足有七八個之多,心中還在挑選哪個說法更符合他眼下的人設,卻不料仙君麵對了他一會兒後,便轉身去到了另一個地方。
是的,就在他轉過身後,仙君的反應卻是平平,也沒再過問什麽,大約看了幾眼他叼著的蘿卜,其實也沒有看多久,更沒等岑雙回答,就去解其他貨架上的封印了。
岑雙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但無論他怎麽看,對方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
就這麽悄悄觀察了施法的仙君片刻,岑雙才有所動作。他將叼著的蘿卜取下來,在手裏轉了一圈,再次看了一眼仙君的背影,唇角滾過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旋即將蘿卜重新塞了回去,結結實實地咬下了一大口。
一邊嚼著嘴裏酸脆的蘿卜,一邊邁著腳步,往仙君那邊走去。
此地不小,物品甚多,這一壇子醃菜也不知道在這裏放了多久,壇身已經顯露出老舊的痕跡,壇中的醃菜滋味卻是極好,多一分嫌酸,少一分便不夠味,可謂恰到好處。
所以這些綢布上的封印,其作用大概就是將食物保留在它最美味的階段,以便某位妖王任何時候都能吃上他想吃的東西。
還挺會享受。
這樣的享受不止表現在食物的保存上,還體現在食物的種類上。
岑雙叼著蘿卜跑到仙君身邊時,仙君剛好將他身前一塊比人還高的綢布掀開,露出了裏麵的貨架,貨架之上擺滿了東西,但無一例外,全都被一塊塊布料包裹著,不出意外,這些布料也都用法術封印著。
岑雙吸了吸鼻子,卻什麽味道也沒有嗅到,想來也是,這封印若是無法隔離味道,他們也就不需要這樣挨個驗證了,隻怕他們一進到這裏,就要被滿滿一洞穴亂七八糟的味道給熏出去。
他圍著貨架來回打量時,仙君已經挑好了要查看的目標,隻見他手上掐訣,便將一道熒光打在了一個方盒形狀的大盒子上,不過片刻,包裹著盒子的綢布便滑落下去,露出了裏麵的雕花食盒。
清音尚未有什麽動作,身邊便迅速湊過來一個腦袋,那腦袋瞧了他一眼,見他沒什麽反應,便撈起袖子將食盒打開,露出了裏麵明顯包裹著東西的荷葉。
又一個眨眼的工夫,荷葉就被那人熟練地剝掉了。
岑雙毫不留戀地將剩下半根醃蘿卜丟開,反手撕下一隻肥嫩多汁的雞大腿,剛準備往嘴裏塞,忽然想起什麽,猶豫了一下,轉頭看向清音,問他“你要吃麽”
清音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往邊上邁了兩步,去解其他封印了。
岑雙眨了下眼,飛快地跟了過去。
這貨架上的東西清音並沒有全部解封,他隻是隨機挑選了幾個打開查看,在發現都是吃食後,便換了個貨架,再度挑上幾個解封,但無一例外,這些也都是吃食。如此大致看了一番,清音便換了個方向,朝左前方被白裘蓋住的那個角落走去。
走到一半,
,
在即將撞上他時,及時停了下來。
清音回過身看著對方。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對方懷裏已經揣滿了各式各樣的糕點,嘴裏還叼著一隻雞腿,不知是之前那隻還是他後來又扒拉了一隻新的,具體原因很難斷定,因為清音在前方解除封印時,某人則優哉遊哉地跟在後麵跟著吃了一路。
想來他手上的這些還是合他胃口的,畢竟那些他沒那麽喜歡的,早就被他扔一邊去了。
當下,這人見清音一動不動地麵對著他,便眼巴巴地看著對方,眼睛跟會說話似的,其中雖有疑惑,但更多還是在催促仙君快去給他開盲盒。
清音“”
如此沉默了一會兒,在岑雙含糊不清地喚了他一聲後,清音道“你這麽吃他的東西,不怕他之後怪罪你”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暮幸。
岑雙抱著糕點偏頭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一副得不到答案就要一直這麽堵著自己的架勢,才不情不願地將嘴裏的雞腿吐出去,從之前準備的那七八個答案裏隨便挑了個,再結合眼下語境添油加醋一番答複仙君。
他理直氣壯道“怕呀可是怕又不能當飯吃,而且我是妖怪又不是傻白甜,今日我落到你這位仙人手裏,當然知道不可能全須全尾地離開這裏,所以我這叫做死也要做個飽死鬼死之前能吃上大王平時才能吃到的東西,想吃多少就可以吃多少,嘿,那我也是大王啦”
仙君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有那麽一瞬,岑雙感覺仙君似乎很地看了他一眼,那感覺他說不上來,也沒等他品出個所以然,仙君便背過身,去到他原本要去的地方,開始解白裘上的封印。
岑雙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就覺得哪哪都變得不順眼起來,尤其是懷裏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真是越看越礙眼,所以下一刻,帶著股莫名情緒的岑雙,抬手便將這些七七八八的零嘴丟到一邊去了。
丟完了東西就開始瞪人,可惜被瞪的不止是個瞎子,還是個神經大條的木頭,好似完全沒發現身後人已經伸出了一隻利爪,正衝著他的脖子比比劃劃。
仙君忽然回頭,問他“要過來嚐嚐這個麽,不是說要做個飽死鬼”
岑雙差點以為仙君在嘲笑他。但是沒有,對方還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
隻不過,仙君方才回頭太過突然,跟故意逮人一樣,若非岑雙反應快,就要教人抓個現行了。
也是反應太快,不小心將衣服劃破了。
岑雙不高興地在原地磨蹭了一會兒,直到仙君不再看他,才慢吞吞挪過去,被好奇心促使著探頭往木桶裏看去
岑雙略有些意外。
有之前大妖透漏的信息在前,又有仙君一連解了十數個封印在後,即使如今尚未將洞中封印盡數解開,但暮幸的寶貝是吃食這件事,已經可以蓋棺定論了。
但
是,就算岑雙已經無比確定這件事,他之前也沒有料到,在人間肆意搜刮美食的暮幸,居然能為了吃的不擇手段,膽大包天到將手伸到天上去。
這木桶中的東西,正是天上仙人平素食用的仙露。
如此一來,倒讓岑雙好奇這周圍同樣被白裘包裹的東西,是否全都來自天上,若是的話,這暮幸究竟潛入過多少處宮殿勢力
心中好奇,麵上卻是不能顯露出來,好在仙君大抵與他一樣好奇,所以對方很快將這裏的其他封印盡數解開,便見白裘之下,顯露出的木盒木桶,裏麵裝的都是天上的靈果仙釀,就在仙君打開的最新木盒裏,還擺放著一壺極其眼熟的酒。
岑雙認識這酒。
他當然認識,因為兩個多月前,他去群芳盛會赴宴時,本來想好生品嚐品嚐傳說中五千年才得一飲的美酒,卻因為靈台躁動,而失之交臂。
不錯,這正是梅雪宮特產,且唯有群芳宴上才能品嚐到的瓊芳酒。
岑雙的眼睛幾乎長在這壺酒上。
其實,感覺,也許總之就是,他的靈台最近幾天還挺安靜的,喝一點點,應該不礙事的吧
正在“刺激靈台”
dquo”
中猶豫不決呢,下一刻,問他要不要來品嚐美味的人便將木盒蓋子蓋上了,直接阻隔了岑雙對瓊芳酒的深情凝視。
他轉過頭,向始作俑者看去。
始作俑者無知無覺,不止將蓋子蓋好,還重新施法,將木盒上的白裘移了回來,並還原了白裘上的封印。
不止白裘,之前他們一路過來所拆的所有封印,全都被仙君還原了,就連岑雙扔在一邊的,被啃得坑坑窪窪的食物,也被仙君一股腦塞了回去,完全不管它們因為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所以沾滿灰塵的現狀。
岑雙倒是明白仙君這麽做的原因眼下已經確定暮幸藏著的“寶貝”是什麽東西,便沒有解開其他封印的必要,仙君想要尋找線索以及修士們的蹤跡,便需要去到外麵,在他找人的這段時間,不宜驚動任何妖怪尤其是暮幸,所以才必須維持這片刻假象。
他們很快就會離開這裏,而已經在外麵等了許久的幾個大妖心中定然是有疑慮的,抱著懷疑的態度,即使他們不敢進來檢查,可在外麵張望一番這種事並非不能,所以仙君要的,就是他們目之所及沒有異樣。
岑雙的視線跟著那道清雅的身影轉了會兒,無聲無息地跟了過去。
清音剛將一道封印還原,身邊便傳來小妖怪的驚歎聲“哇仙上,您莫不是位上仙,好生好厲害啊,我幾乎都要看不出這是被拆過一遍的東西呢”
岑雙見到仙君頓了片刻,然後沒什麽感情地道了聲“不是。”
岑雙當然知道清音是仙君不是上仙,但他之前被仙君騙了過去,想喝酒卻被故意打斷,就惦記著要打斷回來,所以在仙君施法時一直跟在人身邊滔滔不絕,一派崇拜模樣,道“不是上仙才更厲害啊就您這本事,成為上仙是早晚的事,屆時您拳打殿主腳踩天
帝之際,可不能忘了小妖我啊”
他看到仙君的手抖了一下。
見他如此,岑雙忽地露出一個“我想起來了”的表情,抬手捂著心口,矯揉造作道“對了,您是要讓我做飽死鬼的,那小妖就不能看到您雄霸天下的那一日了,好可惜哦,要不仙君您劍下留情,看在小妖這麽單純這麽善良這麽心疼仙君的份上,就先饒小妖這一次吧,而且我若是這麽死了,對您而言,其實是莫大的損失啊”
他看到仙君將手放了下來。
岑雙再接再厲“要是您不殺我,小妖以後就是您最忠實的追隨者,到時候,您在前方大殺四方,小妖就在後麵給您喊口號加油助威仙君雄霸天下,仙君威武不凡,仙君一聲吼,天上人間都得抖”
抖三抖。
那句從小狐妖那裏盜來的句子尚未說完,就被仙君的眼神盯得徹底消音。
清音道“說夠了”
岑雙垂眸道“說夠了。”
清音便重新開始手上的動作。
岑雙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低哼了一聲,小小聲道“這麽凶,小心以後找不到娘子。”
可惜他再小聲,終究是站在仙君身側,而仙君絕非聾子,所以在他說出這句話的下一秒,一個眼神便投了過來,這眼神極冷極淡,卻好像含著殺氣,岑雙覺得,若是眼神可以殺人,他少說死了十來遍了。
岑雙被這眼神看得心頭一顫,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一件事。
完了。他想。
玩得太過開心,一時忘了仙君有個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說人家找不到娘子,跟詛咒對方一輩子得不到心上人有何區別也難怪仙君如此生氣,他方才那句話,簡直就是在人家雷點上蹦迪啊
想通之後,也顧不上繼續逗人了,岑雙連忙改口,補救道“錯了錯了,小妖方才瞎說的,做不得真您這般好看,想要誰,不都是勾勾手指的事情,您以後啊,肯定能娶一個像您一樣好看不,比您還要好看的娘子,你們永結同心,琴瑟和鳴,再生一雙兒女”
他說這話時,仙君的眼神肉眼可見地變柔和了,隻是初時有些憂愁,但很快溫柔下來,在岑雙說完話後,他輕而緩地接口“他的確很美,萬物芸芸,再尋不出一個比他還明豔的生靈。”
“”岑雙道,“這樣啊。”
清音點了點頭,大抵將岑雙之前那句話反複品味了一下,所以很快補充了一句“至於孩子,有或者無,都無大礙,而且,若他真能”不知聯想到什麽,冷臉這麽久的人突然莞爾起來,止不住笑道,“以他的性子,絕對無法接受這種事,所以我隻要他就足夠。”
什麽意思,仙君這話難道是在說,他娘子是個暴脾氣,沒法接受生娃娃這種事
等等,仙君什麽時候有娘子的
他怎麽不知道
難道就他們分開的這幾日,仙君不止將人追到了手,還生怕那人後悔,趕忙將生米煮成熟飯了
岑雙袖中的指頭一錯,將衣袖捅出了個洞。
這不輕不重的聲響將岑雙的思緒拉了回來,回神後,才意識到自己似乎走神了很久,因為仙君那邊都已經將整個洞穴收拾得差不多了,手中還捧著個小木盒,一步步朝他走來。
清音將木盒遞給岑雙時,道了句“上次你過來,取走的東西和這個差不多,拿上這個,離開罷。”
仙君口中的“上次”
,指的應當是他偽裝的這個小妖怪第一次過來時,給暮幸取的東西。
岑雙接過木盒離開時,仙君就隱了身形跟在他身後,大約隔著一步的距離。
外麵的大妖果然對岑雙心生懷疑,所以在岑雙出來的同一時間,便抬手將他攔住,其中兩個在洞口東張西望,另外三個則圍著岑雙打轉,到最後實在沒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便挨個教訓了岑雙扮演的小妖怪幾嘴,放他離開了。
彼時仙君已經走到了最前方之前岑雙被攔住的時候,他就兩步走到了岑雙前麵,視那些大妖於無物,那些大妖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就算岑雙特意搞事情,用眼神暗示大妖們,這些懷疑重點都搞不對的愚蠢大妖也隻是愚蠢地說了句“你眼睛抽筋了”
搞事情的下場,就是仙君利用他出了藏寶的洞穴後,又將他堵在了離開洞穴的必經之路上。
岑雙抱著要獻給暮幸的木盒,眨巴眨巴眼,無辜道“仙君,就算您要給我點顏色看看,也得先讓小妖將這個送到大王那裏去吧,否則小妖出來這麽久,大王會懷疑的,您也不想在救出那些修士前就教大王發現罷”
仙君看起來好像真的不在乎,因為他道“你知道他們被關在哪裏,是麽”
岑雙側了側腦袋,沒說話。
清音道“麻煩帶我過去一下。”
這麽客氣的岑雙試探道“我可以不知道嗎”
話音未落,岑雙眼前白光一閃,下一刻,那柄銀劍又雙叒叕架上了他的脖子。
清音道“麻煩你了。”
岑雙“”
帶著仙君前往白沙洞穴時,岑雙倒是沒再生出什麽壞心眼,他小心避開來回巡邏的小妖怪,最後停在一處不惹人注意的角落,指著前方蹲著眾多妖怪的洞穴入口,對身側的仙君道“就是那邊,那些修士,包括很多其他妖域的妖怪都被關在那裏麵。”
清音道“嗯。”
該說不說,岑雙倒也有點習慣仙君這樣的反應了,反正就算他沒披這一層皮,仙君也經常用這個字來打發他,所以他也想明白了,與其苦苦思索,不如直接詢問對方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這麽想著,岑雙正要出聲,那話都到嗓子眼了,卻忽地頓住,原本打算移開的視線也驟然凝滯。
於那洞口,原得筆直的妖怪忽地自兩邊散開,空出中間的道路供大妖行走,那大妖雙手背在身後,因剛從白沙洞出來,所以出來之後停了一停,又抬起右手比出了一個動作,便有一群小妖從他身後跑了出來,其中一隻小妖
手上還牽著一個全身纏滿鐵鏈的小孩。
那小孩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年紀,生得粉雕玉琢,卻端肅著一張小臉,小大人似的,看著十足有趣,讓人很想發笑,可在場妖精卻無一個覺得他的表情有何不對,也不敢笑話於他,甚至不敢與其對視,即使對方如今已經落到了他們手裏。
妖怪之間等級森嚴,實力堪比妖王的炎七枝,自帶讓小妖臣服的氣場。
不錯,這小孩,正是岑雙的左右手、忘憂城那位“長不大”
dashdash
heihei
dquoheihei”
“嗯,”清音道,“你跟著我進去。”
岑雙“”
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想要離開,最簡單的辦法就是自爆身份,若仙君知道小妖怪其實是他,又明白了他的來意,必然不會再攔他,隻是,如果他最開始遇見仙君時就說清楚了一切,倒也沒什麽,怪隻怪一想起之前仗著披了小妖怪這層皮,便當著對方麵口嗨的那些話,再想象一下如果仙君知道其實這愚蠢小妖的皮下是他的話
不行。絕不能讓仙君知道。
要臉。
岑雙穩了穩心神,抱緊懷裏的木盒,露出一個虛弱的笑,低聲道“雖然我很想跟您一起,可是,就算按下我要給大王送東西這事不提,我還是不能跟著您。”
清音“”
岑雙憂傷地看著他,聲情並茂道“因為我喜歡您啊。”
清音“”
岑雙道“您知道麽,從見到您的第一麵起,我就喜歡您了,我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您,所以隻想默默看著您,可方才您說您已有了娘子,那麽我便是連看您的資格都沒有了,自然要離您遠遠的,以免旁人傳你我閑話。”
清音“”
岑雙抬眼看了他一下,發現他正在“看”自己,連忙垂下頭,繼續用那股明媚又憂傷的調調,惆悵道“更重要的是,令正若知道您身邊跟了我這樣一個愛慕者,一定會很難過的,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所以,我不能跟著您。”
清音“”
岑雙這次認真打量了他一眼,見他遲遲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便覺得目下當真是絕佳的跑路機會,便咳了一聲,指了指他身後,小聲詢問“那,
您進去,
我走啦”
仙君仍未說話,
岑雙便當他默認了,遂抱著盒子邁開腿,與他擦肩而過。
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來,也不知是個什麽心理,岑雙突然回過頭,沒頭沒尾地問了他一句“您與令正,是何時成的親”
仙君未有行動,卻終於開了口,淡淡道“沒有成親。”
岑雙愣了一下,道“那您方才所言”
清音道“他對我,沒有我對他的心思,所以,沒有成親。”
“”岑雙幾乎脫口而出,“可以的。”
清音轉過身,疑惑地看著他。
岑雙並沒有解釋他這脫口而出的話是個什麽意思。
難道要他說可以的,仙君,沒看出來你是這一款的嘛,還沒有成親,人家甚至還不喜歡你,你就在心裏偷偷管人家叫娘子了,嘖嘖嘖
他當然不能這麽說。
岑雙適時擺出一個沉痛的表情,沉痛道“別難過,仙君,是她不懂珍惜。”
清音道“不”
岑雙打斷他,道“所以仙君,您看我怎麽樣”
清音頓了一下,移開了臉。
岑雙磨磨蹭蹭地靠近他,將臉皮湊過去,厚顏無恥道“仙君,天上的日子多麽無趣,守著清規戒律又是何等寂寞,不若,你從了我罷,讓我教你怎麽快活。”
這話說完,岑雙便看到,仙君那白玉似的麵頰,肉眼可見地黑了。
岑雙趁熱打鐵,又湊近了一點,幽幽道“仙君好凶啊,是因為人家生得不好看嗎那您說說您喜歡什麽類型,我都可以變給”
話音未落,人已飛出好幾丈,耳邊似乎還殘留著對方那句冷冰冰的“你走吧。”
岑雙穩住身形,一邊憋著笑想仙君還真是好脾氣,這樣都肯放他離開,而且到最後都說不出個“滾”字。
一邊一步三回頭,悄悄觀察仙君的動靜。
眼見仙君徹底離開,他才隨手將懷裏的木盒丟開,撫了撫袖子,唇角的笑意再也止不住,“嘖”了一聲,岑雙也轉過身,朝炎七枝被帶離的方向步去。
因為不知道炎七枝會被帶去哪裏審問,所以他中途將小狐妖召喚了出來。
所幸,雖然小狐妖知道的東西不是很多,但對這件事還是有個大概印象的,於是岑雙便讓他領路,帶著自己去救人。
這次他們沒有拐多遠,便來到了一處擺滿刑具的洞窟。
裏麵慘聲叫罵不斷,外麵的小狐妖也膽戰心驚,他悄悄觀察著岑雙的反應,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連唇角的微笑都沒有了,不止沒有鬆口氣,反而更害怕了。
他怕尊主想起他也是沙行洞的小妖,遷怒之下,抬手將他揚了。
小狐妖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尊主的吩咐,正想著要不要在這節骨眼詢問一下,便見裏麵的大小妖怪紛紛倒地,於他眼皮子底下裂開了。
就,字麵意思的,裂開了。
不過
彈指之間,連一聲慘叫都沒有。
小狐妖麵色一瞬慘白,“砰咚”
一聲跌倒在地,反複擺弄著自己的手腳,確定還好端端掛在自己身上後,不由鬆了口氣,抬頭一看,卻見尊主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岑雙道“愣著做什麽,進去背人。”
小狐妖之前就不敢違背他的吩咐,更別提現在了,當即點頭如搗蒜,爬起來跟在岑雙身後,一道進了洞窟內部。
裏麵的景象慘不忍睹,但有岑雙施下的結界在,外麵巡邏的妖怪不會那麽快察覺到這裏發生的事,等妖怪們意識到什麽,他們也早就離開了。
當務之急,是帶炎七枝離開。
炎七枝初始還不肯跟岑雙走,滿臉的防備,凶狠得跟狼崽子似的,不管誰靠近都想咬一口,岑雙看在他被折磨得這麽慘的份上,倒也沒跟他計較他沒認出自己的事,也沒怎麽猶豫,就在他麵前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這下炎七枝不咬人了,隨便他怎麽擺弄,就是小狐妖那裏又出了岔子。
打從岑雙變回去後,小狐妖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跟傻了一樣,被岑雙踢了幾腳都沒反應,隻會癡癡地看著他,也就是這小狐狸留著還有用,岑雙才沒有一腳將其踹斷氣。
又考慮到炎七枝眼下隻認得出他的智障情況,估摸著若真讓小狐妖背他,說不定這小崽子會突然暴起將小狐妖一把掐死。
這麽想著,岑雙歎了口氣,先是從袖中取出玉瓶,將大驚小怪的癡呆狐狸收進去,又看了血流不止的炎七枝一眼,揉了揉小孩亂糟糟的頭發,將人抱了起來。
轉過身,踩過一具具妖屍,一步步朝洞窟外走去。
卻在即將跨出洞口時,突兀停了下來。
因為洞窟之外,站了一個人。
白衣白發,出塵淡雅,與此地格格不入。
是不知道在這裏看了多久的清音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