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第七十五章:失控在即(全) 拇指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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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照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下“你打算將情根還給我”
“也不是我想, 難道殿下不想麽”
他握筷子的手指節泛白,但神色看去還是平和的“為何想要提前離宮”
她也解釋不清心中的那一團亂麻,隻道“我擔心再待下去會給你添麻煩。”
木筷隱隱然被折出弧度, 司照放下, 道“你奪我情根之時,就不擔心會給我添麻煩”
“那我之前也不知殿下已有了娶妻的打算, 若我再糾纏不休,豈非”
“所以,柳小姐招惹我,是一時興起, 從未往這方麵想過”
她一愣。
就算為了苟命,也沒有圍著將婚男人團團轉的道理吧
“當然沒有。”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她話音落下的一刹那,司照周身的溫度便跟著降低了幾分。
柳扶微想起自己捏過的“癡心不悔”姿態,若一下子推翻,未免要讓他察覺自己先前的利用之心,於是又找補了一句“至少沒有想過會遇到現在這種境況”
他似在克製著自己的聲線“我說過, 隻要你安分, 我會護你無虞。”
隻保護一個月麽
柳扶微低頭拽著衣袖, “我並非信不過殿下,隻是殿下畢竟是殿下,也不能將所有精力都用來保護我一個人吧再說,我也做不到一直呆在殿下身邊”
“若我沒有記錯, 當初要求, 無論發生任何事,都要留在我身邊的,是你。難道柳小姐所言字字句句, 皆是誆騙我的”
“我對殿下的心自是一片赤誠”柳扶微心說太孫殿下這反應和自己原先設想的未免太不同了,她試著變換了一下措辭“正因如此,我方知殿下種種難處,哪怕自己難過,都願意祝福殿下”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
“”
柳扶微是以防萬一才先行試探,若太孫殿下欣然允諾,她再將情根歸還之事坦言相告,但現在看,他顯然不大願意。
她費解。情根明明已經還了,難不成這就是橙心所說的“遺留症狀”
她問“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就算我現在將情根還給你,殿下又有什麽損失呢”
司照盯著她的眼神,原本的溫潤好似覆蓋了一層薄冰。
她居然問他有什麽損失
一想到,她也許是初入皇宮心生怯意,他極力壓製下心頭慍怒,勉強找了個不要回情根的理由“這世上惑人心性的術法本就不止情絲繞一種,宮中手段更是層出不窮。此次選妃,我不打算對任何人起念,情根放在你身上,對我沒有影響,可暫且定心。”
又道“至於我的難處,無需你費心,你隻需控製好自己心緒,莫再生怨。婚姻大事本自當從心,我也不願受此羈絆,等婚禮禮成,我自會向你要回情根。”
這下輪到柳扶微有點不舒服了。
難怪當時他會反複確認自己體內有沒有別的情根,還說什麽“就算歸還情根也不能喜歡別人”,他是將自己視作盛情根的瓶子,要隨時整潔地給他空在那兒麽
婚禮禮成到洞房花燭,還讓自己苦巴巴等在門外隨時給他遞情根
“如果殿下要我幫忙,我樂意至極,但眼下這種情形別的不說,我總不能每天晚上都到你的寢殿來吧”
她這一顧慮,衛嶺也給過提醒,被司照刻意略過。一來,她手持脈望,這確是唯一的萬全之策,二來他以己度人,想到若是心儀之人,應不會拒絕才是。
未曾想,她還是心存芥蒂。
大概是因為殿內的燭光熄了幾支,司照臉色瞬間黑如滴墨“要歸還情根,隨你。”
不等她回應,他道“隻是你還了情根後,我不能保證自己會作何想法。一旦你離開皇宮,再生心魔,我也保護不了你。還有”他盯著她的眼睛,“脈望也需交還。”
柳扶微心中驟然生出一股邪火。
她主動歸還情根,已經是冒著危險,他是吃準了自己貪生怕死,才以此威脅麽就算這是事實但這樣搬到台麵上,她也是要麵子的啊。
柳扶微幾乎要將“情根我早就還給您了”這句話脫出口,尚存的理智告訴自己,任何時候都不能落下“利用過人就跑”的話柄。
“不護就不護”
她想著隨便吻他一下,告訴他情根歸還,看他要如何說。隻是雙手一撐桌沿,發現夠不著,急急站起身,繞了小半圈,就要撲身而上去覆他的唇
誰知人還沒挨近,一隻手驟然按住她的肩,將她朝後一別,力道不重,但她絆著凳腳,驚叫一聲朝後仰去。
“哐當”一聲,桌幾被及時推開,司照立即伸出手去托她的頭,好不讓她磕著。
哪知才托到一半,見她摟住自己的脖頸,湊來欲親,竟惦記著要還自己情根
霎時間,心底那股反複忍耐、克製的怒意瞬間凝聚在指尖
司照眸光一黯,將她壓在地上。
右手摁著她的左肩,單膝扣住了她的雙膝,就這麽居高臨下,垂眸望來。
柳扶微腦袋懵了一下,她幾乎一動也不敢動,甚至來不及思考,一股子即將失控的滾燙鼻息已然臨近
又頓在半空。
是一個念頭將他生生攔截一旦觸上,她就要將情根還給我。
有那麽一瞬間,司照的心口傳來一種滅頂般地疼。今夜他才吸過她體內怨氣,未能消散的那部分在此刻倏然成刀,齊齊捅向他深埋於心間的欲與懼。
重重理智被一刀刀劃開,幾乎快要抵擋不住。
柳扶微整個後背貼著冰冷的地板,一對上他的瞳仁,她心都漏跳了一拍。
明明瞳色淺淡,此刻卻濃烈似一蹙簇紛然的火,好似輕輕一眨便能在人心底燒出痕跡。
“不是要還我情根”他道。
她試圖起身。
然而肩上的那隻手卻不放開,他低低擠出兩個字。
“你還。”
低沉的聲線從他的唇中吐出,與前一刻的溫潤簡直判若兩人。
“殿下,你”她雙手握著他的腕,根本推不開“你這樣我怎麽還。”
“所以。”一念菩提珠在嗡嗡作響,他置若罔聞,一字一頓“你打算如何還。”
“你放手。”
“是否隻需親吻,即可歸還”
“你先放開我。”
他的眼尾泛起薄薄的紅“你先回答”
拇指正落在她的肩窩處,逐漸收緊,不給她掙脫的機會。
她眼裏不自覺升起一層薄薄的水霧,說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皮膚泛疼。
“除了親吻之外,還需手手指點你耳後聽會穴”柳扶微終究還是慫了,密密的睫毛微顫著,但說完,心裏又覺得不甘,忍不住還嘴,“當然還有其他法子,可殿下你你,你這般不講道理,我偏不告訴你。”
二更
殿內燭光又滅了一盞,蕩蕩默默,宛如心神。
單薄的肩膀緊繃著,外裳已在掙紮中敞鬆了,隔著輕薄的冰絲織就,能感受到她微涼的體溫,以及鎖骨勾勒出的弧度。
指腹所搭之處,隻需稍稍蜷曲、再用力,她抬臂的力道都使不上,遑論去摸他的聽會穴。
司照的雙眸在黑暗中顯得愈發深沉。
“不告訴我,也行。”
他聲音幹澀,柳扶微聽得心頭一顫。
那瞳仁之下,暗藏著一股太過於陌生的氣息,饒是她看不分明,仍能感覺到危險。
她道“我、我也沒說一定不能說,就掌心也可以傳情根,但傳不到心脈裏的,所以,並沒其他法子,真的”
可她說謊向來不需要打草稿。
上句是,下句非,如何入得了他的耳
正當此時,忽聽隔斷之外傳來腳步聲,衛嶺自殿外匆匆入內“殿下,方才有人來稟”
話音倏地一頓,他一眼看見寢內此時此刻的情境,立即就要拔劍。
殿下這是製伏了刺客麽
再定睛一看,差點崴了腳不對,這哪是什麽刺客,是柳小姐
衛嶺連忙側過身,抬手擋住自己的餘光,將滿腔震驚姑且壓下“說太子殿下正往承儀殿方向而來。”
此話一出,司照身形一僵,鬆開了手“衛嶺,你且拖住父王一時片刻。”
他有些氣息不穩地吐出這幾個字,隨即,自袖兜中取出銅板,卻不敢直視她的目光,更未多解釋,輕握著她的腰背,將銅板一彈。
驟然一陣失重感襲來,柳扶微下意識緊閉雙眼,再次睜眼時,已回到了掖息宮自己的房間。
她本能地掙開他,雙腳落地時差點都沒站穩,一屁股坐到了床榻上。
天還沒亮,光影自窗縫映入,在兩人之間留下斑斑點點的微芒。
宛如他們的心緒。
空氣中靜默了一瞬,也許都在等對方先說點什麽。
但兩人都沒開口。
柳扶微一顆心仍在狂跳。
她縱是又惱又羞,隻當他是一言不合,實在不願意被她還情根。可不想歸不想,他又不是躲不了,堂堂男子漢卻仗著力氣大欺壓弱女子,甚至按痛了自己的肩
不過就是說了句還情根麽至於麽
她沉默著揉自己的肩,滿腦子都是他威脅自己的話。
她不知他真正的心思。
唯有司照自己知道,那一瞬間他身體以及心底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也隻有他知道,若不是衛嶺適時出現,他將會做出多麽可怕的事。
當理智終於回歸,那遏製不住的欲念被強行壓了回去,隨之而來的內疚與自責揮之不去。
屋中一片漆黑,司照眼睛垂下,語氣沉沉“一線牽,不能摘,銅錢陣,也莫要挪動。”
隻說了這麽一句,他轉身,在銅錢的嗡鳴聲中,身影消失。
柳扶微第一時間把床邊的銅錢陣踢開。
開什麽玩笑,他明明還在氣頭上,萬一自己再說了什麽話,觸了這位高高在上皇太孫殿下的黴頭,指不定得把她肩頭卸下,說不定還會收回脈望,將她捆了連夜送神廟裏思過去。
此刻的柳小姐,早已將“太孫殿下本就是世上最善良的人”忘到九霄雲外去。
不管如何,脈望是不能還的,神廟她也不想去,她氣歸氣,也不能真的和他對抗到底吧。
阿微啊阿微,太孫殿下輕而易舉地就能收走你的怨氣,你順利出宮還得仰仗他的幫助,可不能因為選妃之事就意氣用事。
還是得循序漸進、循循善誘至多答應他一直留著情根便是。
嘁,反正他情根早就不在自己身上咯。 ,
